96 靳嫣然欲献策
在被叮嘱注意疏解压力并拿了些药物之后,程木滨出院回到了铁佛市。
在跨进亿万资产的门槛上,他终于驱走了魔障。公司里人只当他出差多日,并不知晓老板抑郁住院。生病的事向来保密,否则就会影响到经营和员工们的心气,程木滨向来是健康示人的。其实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病呢,但在员工们看来,老板的身体数年如一日,从来都是铁打的。
想起工厂土地的增值,从九六年的五千每亩增长到了现在的三万多。随着人工费材料费的飞涨,工厂的建筑物也是增值不菲。现在搞工厂的都在跑马圈地,土地房产就是财富。卖太阳能是盈利,买大楼增值不也是盈利吗?程木滨下定决心贷款也要买下“亚细亚”楼群,城中心的烂尾也是宝贝,况且又能解决办公场所的大难题。
至于贷款还贷,他赌未来三年方程公司经营无波澜,利润连续递增百分之十五以上。
有了决定,就再也没有和岳副市长提过钱不够的事,反倒是岳副市长说了几个月也没个进展。事实上不是没有进展,而是烂尾六年的“亚细亚”各种审计、资产统计和价值评估工作量大,建设方、承建方和银行等各方利益又纠缠不清。岳勇也着急,解决不了这个多年烂尾,也会影响到政府形象。怎奈千头万绪,急又急不得。
先搁置办公楼的问题,程木滨敲定了焦冬余提出的第二品牌方案。
针对程木滨担心新创品牌难度大的意见,会议上李总工随口来了一句“可以用我们铁佛的牌子啊”。李总工退休了,还是张嘴闭嘴一口一个“我们铁佛”,这让程木滨很是羡慕国企的向心力。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程木滨、焦冬余和危无畏竟然一致地高度认可。铁佛是几十年的家电品牌,全国闻名,彩电和太阳能热水机又同属大件家用耐用品,这种嫁接相得益彰,铁佛太阳能甚是美哉!但是,人家铁佛集团会同意吗?
出院半年来,程木滨焦躁全无,做起事不温不火,仿佛闭关修炼一下子得道成仙似的。他让焦副总研讨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方案缜密完美了再递呈政府协调不迟。而焦冬余担心方程公司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希望老板能早通个气。怕是费心八力地把方案做出来人家铁佛集团不同意,自己白忙活。奈何老板见不到完整方案,就是不对外开金口。
每逢周末,独身侠虹叶都要去哥哥家混饭吃,雷打不动,也是为了和侄子侄女亲热。
饭后茶余,虹叶逗哥哥,说程老板亿万富翁了,钱三辈子都够花了,做事就别那么拼了。
程木滨笑笑:鬼丫头,挣钱那一页已经翻过,挣到一个亿我也在坟前跟老爸报过了。你也不用给我上课,我想明白了。草木庄稼尽管可以不累累硕果,但总是有果实。如果一个男人两手空空,上炕只认得老婆下炕仅识得自己的鞋子,就和行尸走肉没啥区别了。男人活着呢,总要形成或留下一点什么。像上海研究所的齐博士五十多岁了,关节炎跛了一条腿,受那么大委屈还要重新开工厂,人家还是国有单位呢。眼不总盯在钱上,心就开阔了。
哥哥你活过来了,去了病根了。虹叶说着,伸出食指点了点程木滨的额头。
不过哥我也和你说啊,人呢安分守己好好地过日子也行,也是一种不错的方式,大多数人就是这个样子。既然你选择了创业革自己的命,就要承受收获之丰也要承受磨难之重。地老天荒的不劳而获的种子,要种在火星上也未必是可以发芽的。不劳而获小劳大获,违反了自然规律。做别人没做过的事,人与事呢总是要受制于社会的,必须要历经血与火的磨难代价呢。不过话说回来,办法总比困难多,不要钻牛角尖儿就行。
郜风茹不听兄妹的扯闲篇儿,却挂着小姑子的终身大事。这两年介绍了四五个也没成,是公务员也不成,老板也不成。虹叶离去后和男人说起,程木滨这两年已经猜透了小妹的心思,就让郜风茹不用再介绍了,说虹叶有她自己的想法儿,有空了去宽慰下老娘才是。
岳勇打电话告知程木滨,“亚细亚”的总资产和欠债欠息已经核算出来了,整个买下来需要两亿三千四百万,外加各种税费,不会少于两亿五。本想着政府协调一下降低购买价格,铁建集团又拱上来了,易滨提出申请也要购买做总部。所以购买成本加大,请他考虑。
都知道“亚细亚”是个聚宝盆,程木滨考虑的不是买不买的问题,而是钱的问题。
账上的钱有一亿一千多万,企业经营流动资金最少得保障三千万,只有八千万可用,缺口还高达一亿七。他去找农行贾行长。
方程公司是农行十多年的优质客户,多数的账号都开在了农行,而且每年的现金流都在快速增长。做为一个大老板和VIP客户,每次去农行都会被请到贵宾室,贾行长的助理办公室的美女靳嫣然也会把香茶及时奉上,真真的让程木滨感到了宾至如归。和贾行长私人关系也走得近,贾行长坦诚地答应帮着他想想办法。
焦冬余的铁佛品牌租用方案经公司内部充分研讨后,提报到了岳副市长的案头。岳勇一口气看完了方案,再看三看。铁佛与方程的嫁接,正是他很久以来对铁佛集团改革的设想。早前和程木滨说起过,这家伙心不在焉,没成想现在却主动凑了上来,并且端上了一盘既能看又能吃的“佳肴”。这“铁佛太阳能”的出现,无异是国企大老难铁佛集团改革一道希望的曙光。岳勇异常地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传闻季中正太阳能工厂的韩厂长被判入狱,而季中正本人玩起了失踪。危无畏几方打听,消息属实。讲于老板知悉,程木滨叹了口气,说小危我们以后选人不唯才不唯出身,人性必须是第一位的。中正心不正,胡厂长胡来,他们能量越大危害越大,都他妈可惜了。
二零零三年,季中正把工厂卖给了省城的宏桥集团,并出任宏桥太阳能公司总经理。后来宏桥征地建厂买设备,季中正最终没有把控住设备采购的岗位,在购买和他原来工厂的同样设备时,虚开发票的事漏了馅儿,当月的工资也没敢要就溜之大吉。
冤家宜解不宜结,宏桥集团通过中间人传话,希望季中正归还骗取的钱款,可以既往不咎。季中正拖来拖去,三十六计走为上,抉择了自己的终极归途。最后,当初工厂的法人韩厂长成了个冤大头,被判入狱。从此江湖上只留下季中正的传说,季人间蒸发般不知去向。
十五年后,老季还会再现江湖,其时六十多岁的老人季中正早已经更名换姓。
热心的贾行长为程木滨想出了办法,根据方程公司的经营业绩,申请省农行为方程公司授信八千万。如果有了农行的八千万贷款,还差九千万。程木滨别无它折,却又不甘心。一趟趟地往铁佛宾馆岳勇的住处跑,请岳副市长给想办法,能不能少买一座楼。一趟趟地往农行贾行长的办公室跑,请贾行长给出主意,能不能再多贷些款。
执着所至金石为开,没想到的是农行办公室的小姑娘靳嫣然竟然要给他支招。
每次去农行,端茶倒水的靳嫣然将程老板和领导的谈话都听在了耳边,记在了心间,只是领导在没有自己一个小女子说话的份儿。这天程木滨来到农行,贾行长正在开会让靳嫣然先去接待一会儿。
靳嫣然沏杯茶端给程木滨,说程总我们贾行长差不多已经给你尽最大努力了。程木滨点点头说我知道,然后并无多言。靳嫣然说我有个好主意,想了好几天,我觉着还挺可行的。程木滨抬头看一眼小靳一楞,笑了笑说我愿意洗耳恭听。靳嫣然说程总我猜你心里可不是洗耳恭听,一定觉着我人微言轻,说不出什么道道儿来吧。
程木滨被说中了心思,连忙摆手掩饰。
靳嫣然说您要是真想听真把我的主意当回事,那就请我吃饭,我再告诉你。
自己一个大老板和一个年轻姑娘单独吃饭可不对劲儿,不回应又把话说到这儿,程木滨一时语塞。正巧,贾行长散会走了进来。靳嫣然见状,看了眼程木滨退了出去。
贾行长确实再也没有别的办法,请程木滨找找其它的金融机构。程木滨顺口夸了靳嫣然两句,果然引起了贾行长的话头儿。贾行长说靳嫣然是建行靳行长家的千金,为了避嫌,靳行长和市农行老大分别在自己的单位安排了对方的子女工作。又说靳嫣然这八零后的丫头可和我们这一代不一样了,工作上也有责任心,但比我们更追求生活上的吃喝玩乐享受了。
下楼上车,不经意向楼上回看一眼,却看到靳嫣然正在窗前向下望他。程木滨拉开车门坐下,车驶出了农行的院子。这时,手机上赫然蹦出了靳嫣然的短信:我真的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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