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汇合
顾韵对意外得来的折扇甚是喜欢，心情大好。
漫步在街上，这里看看，那里摸摸，随手买些小玩意儿，对上来来往往惊艳的眼神，也只是浅浅一笑。
闽城挺小，五点一刻的时候顾韵已经走完了城中各处。在一家客人较少的饭馆吃过晚饭，就回了宾馆。
才六点多钟，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顾韵进了房间，未开灯站在窗前，凝视夜幕下的小城，灯火辉煌中不闻人声鼎沸，似在上演一幕幕哑剧。高大的城墙像是明与暗的分水岭，城墙之外的树木层层叠叠，与高处的林海融汇，夜色中影影绰绰，像无数只伺机而动的怪兽。
顾韵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她不希望事情越来越复杂，愿此行有所收获，愿几个学生安然无恙。
摇摇头抛开纷杂的思绪，开了灯，给下午买的充电宝充上电，拿出扇子，斜靠在床上看。
扇子小巧精致，在顾韵手里仿若纸扇般轻盈。
顾韵随意把玩着，有些爱不释手，脸上也露出笑容。
忽然，顾韵手上动作停住，她猛地跳起来，搬来凳子站上去，凑到灯下仔细看，只见扇面上的云纹间隐隐现出两个篆体字，极小极淡，只有在强光下，视线平行扇面时才能看到，有点类似人民币上的防伪水印。看了半天顾韵也只看出一个像是“天”字，另一个却毫无头绪。
顾韵揉揉酸涩的眼睛，暂时压下心中好奇，等回家了让父亲帮忙看看，顾延章在这方面颇有研究。
收起扇子看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八点了。顾韵斜挎上小包，将房间里稍作整理后关灯出门。
也许是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总会格外谨慎，也是别的原因。
才晚上八点钟，街道上的行人已寥寥可数。
顾韵轻车熟路地穿行在街道上，一刻钟不到就来到一个安静的院落外，这是闽城里唯一一家以院落形式存在的民宿。
留学生们选择住在这里也许就是因为这份独特。
顾韵来到下午踩好点的地方，那是院墙外的一处空地。
环顾四周不见有人，顾韵动作轻盈地跃上三米多高的院墙。
借着墙外微弱的路灯灯光，顾韵将院中情景尽收眼底，随即轻轻跳下院墙，俯身缓冲一下便直起身子，稍微整理下衣服就小心翼翼地向前院摸索过去。
在路过一个转角时，被前方突兀出现的黑影惊了一下，随即看到影子不动才慢慢靠近，试着摁亮手机屏幕，才看清是四只大狼狗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顾韵挑了挑眉，下午在院墙外就听到好几只狗不停在叫，她进来后十分小心就是在防备这几只狗，不曾想它们已经中招了。
不再蹑手蹑脚，顾韵快速穿过大半个院子，进了一道月亮门，来到一处独立的小院，院中一间房里亮着灯。顾韵迈步向那里走去，来到门口抬手轻敲两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中等身高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短短的寸头，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身穿黑色羽绒服，周身自带一股浩然之气。
看到顾韵，男子惊讶地微张了嘴。
顾韵笑起来，梨涡浅浅，双眼弯成月牙，同时，清越的声音响起：“正哥，又见面了！”
江正皱眉：“小韵？你怎么来了？”
顾韵笑嘻嘻道：“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
江正揉揉额头，无声地叹口气，才侧身道：“外面凉，先进来吧！”
顾韵微笑着，从江正身边经过进入屋内，对上三双神色各异的眼睛。
江正跟在顾韵身后，低声说：“说了叫你不要掺和，这不是闹着玩的，明天天一亮就回去！”
顾韵敛了笑，回身望着江正：“不巧，江队长，我有任务在身。”说着伸出右手：“这次辛苦你们了，我代学校向你们道谢！”
江正握上顾韵的手，问：“外大是你的母校，所以让你参与？”
顾韵摇头：“不止哟，我现在还是他们的体育老师。”说着指指屋中站立的一男一女。
江正眉头深锁，满脸的不赞同。
顾韵的眼中重新带上笑意：“好了，这次都听你的还不行吗！现在就是让我回去我也交不了差呀！”说着揽上江正的肩膀：“正哥，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江正无奈道：“说好了，一切都要听我的！”
顾韵忙点头：“必须的呀！”
江正说：“好吧，那大家先相互认识一下。”
站着的一男一女快步迎上来，两人年纪都不大，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庞看上去很憔悴，神色间有掩不住的焦躁和担忧。
男生说：“顾老师好！我叫陈旭超，这是我的女朋友刘旭雯，我们都是武术协会的学生。景会长让我们一切听您的，我们一定好好配合，只希望能早点找到他们。”说着看女生一眼，眼含愧疚。
顾韵道：“放心吧，大家都会尽力的！”
安慰两句，顾韵把视线转向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男子。
男子大约二十六七岁，身穿白色中山装，脚上穿一双白色皮鞋，上衣右肩位置上绣着一只巴掌大的金色麒麟。大背头勾勒出完美的发际线，面若秋水，目如寒星。静坐在最普通的椅子上，便有种让人顶礼膜拜的冲动。
江正对那人道：“少卿，这是顾韵，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又对顾韵说：“这是张少卿，我的发小。是西北民族大学的博士研究生，现在是星沙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同时任东南民俗研究协会副会长，在少数民族民俗民风方面研究颇深。”
顾韵先伸出手：“张教授，幸会！此次有劳您了，我代表外大武术协会全体师生向您表示感谢！未来几天里，任凭差遣！”
男子起身直立，对顾韵道：“不必客气，叫我张少卿便可。”态度绅士又疏离。又对江正道：“以后不用介绍那些虚衔，说名字就够了。”声音清冽，似一汪清泉。
顾韵失笑：“我也是第一次见正哥这样介绍人，可见您与众不同啊！”
张少卿摇摇头：“是你不同。”
顾韵微愣，见张少卿说完那句便坐回椅子里喝茶，也没追问。侧头望向江正：“正哥，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学生们的消息吗？”
江正摇头：“我和少卿前脚进门，你后脚就到了。快坐，咱一起听听这两位同学怎么说。”
顾韵疑道：“你也刚到？你不是26号就来了吗？”
江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顾韵说的是什么，接道：“那天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去湖南的路上，这几天都在那边处理案子。昨天，周局让我直接来这里，说有两位特别的参与者。不想半路上碰到了少卿，他竟然就是其中一位参与者，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顾韵看过去，张少卿点了下头。
顾韵说：“那是我想岔了。”
江正接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另一位参与者。”
顾韵低语：“我早猜到能在这里碰到你了。”
“什么？”江正问。
顾韵摇摇头：“没什么，先说正事。你看是提问还是让两位同学叙述？”
江正说：“陈旭超，你先说说当时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有什么遗漏的，刘旭雯补充。”
陈旭超稍微组织了下语言：“我们是25号下午到的闽城，大家入住这里后就休息了。
“26号早上，留学生汤尼在城中碰到了卖山货的山民小丁，两人十分投缘，汤尼不仅买下了所有山货，还将小丁带来了住处。
“三个留学生本来就是十足的中国迷，见小丁幽默风趣，见识不凡，且知道很多民间趣闻，就留他一起吃午饭。民宿老板为我们准备了本地特色美食，大家吃得很尽兴，有不少同学还喝了酒。
“酒足饭饱之后，小丁讲了很多闽城周边的传奇故事，他很有讲故事的天分，所有人都被他的故事吸引着。等讲到蛇神能护佑闽城一方水土、漳州市政府多次想将其并入附近县乡都无法成功，且附近山民只要每年祭拜蛇神，必会风调雨顺、心想事成时，有人提出质疑，说本地人太过迷信。
“小丁也不恼，举出很多实例，证明蛇神真的存在。
“还是有人不信，小丁信誓旦旦地说他能带领大家见到蛇神。
“这话正中三个留学生下怀，表示愿意立刻进山验证。此时，我们的队长穆庭觉得不妥，提出反对意见，奈何大家都喝了点酒，平时还算听话的众人闹哄哄的，相互起了争执，汤尼说我们武术协会的都是胆小鬼，不敢进山，他们自己进去。
“穆队长见劝不住，只得暂时妥协，和我们协会的同学商量一番，决定带他们去附近山里逛逛，等他们酒醒了就回来。
“当时小雯不舒服，穆队长就让我俩留下来休息，协会剩下四人保护三个留学生没有问题。
“随即他们就跟着小丁走了，走之前穆队长说会和我们保持联系。
“傍晚的时候我收到穆队长的信息，说山里天黑得早，来不及返回，住在了猎户家里，第二天一大早就回来。
“27号，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见他们回来。我正准备给穆队长打电话，就收到他发来的信息，说他们即将到达蛇神庙，看过蛇神就回来。
“我还诧异他们真去找蛇神了，但好歹收到信息了，也就放下心来。
“之后就没了消息，晚上的时候我给廖队长打电话，但是打不通。到28号早上，电话仍旧打不通，中午的时候，我们实在担心，就向学校汇报了。
“随后警察来了解了情况，然后展开搜索，但至今都没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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