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进山
一行九人浩浩荡荡踏上山道，老金和大刘紧跟在阿才身后，顾韵、江正、张少卿走在中间，大小王和高路走在最后。
开始老金和阿才还能不咸不淡地聊几句，一个小时后就都沉默下来，只盯着脚下看。
湿滑的青苔、青绿的长草、遮天蔽日的大树，对一直生活在北方的顾韵来说，确实有不小的吸引力。
在几名民警呼吸不匀、吭哧吭哧的喘气声中，顾韵脚步轻快，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四周地形。
人长时间在相同的环境里行走，会产生强烈的视觉疲惫，何况是在前不见尽头、后不见归途的密林里。
等到下午四点时，顾韵也觉得双腿发酸，老金早溜到了后面，被大小王扶着远远缀在队伍最后，走几步就要喝口水。顾韵三人紧跟在阿才身后，神色、动作都很自然，惹阿才频频回头。让顾韵惊讶的是，大刘也跟上了他们的步伐，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接近麻木的时候，众人爬上一段山坡，视线倏地开阔起来，久违的太阳斜斜挂在天边，照耀着山坡上纵横交错的杂草。山下似乎是个村庄，地势平坦，稀稀疏疏坐落着几户人家，房屋也是未修缮的旧屋，沐浴在夕阳中显得很是寂寥，村口有一块较大的空地，边上堆放着一些看不清是什么的杂物。
阿才轻舒口气，对顾韵三人道：“那就是双龙村！看到村后那条河了吗？过了河就是双龙山。”
顾韵看着比他们脚下低了很多的盆地问道：“为什么叫山？”
阿才理所当然道：“因为里面有蛇神啊，有神的地方自然是山！”
顾韵眯起眼睛，又问：“蛇神有两个？”
阿才点点头，赞赏道：“你这女娃不简单呐！蛇神自然是成双成对的。”
顾韵回头看去，只见阿才眼中闪烁着诡异兴奋的光。
顾韵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顾韵几人坐在树桩上边休息边等其他人，等了五六分钟，大刘就跟上来了。江正拉了他一把，他微微喘了会儿就坐在江正身边，眼神倒是友善不少：“看不出来，你们几个体力这么好！”
江正道：“平时爬山比较多。”
大刘笑笑不接话了。
这时高路也上来了，远远就嚷：“可算追上你们了，真是太累了！感觉我一年也没走这么多路！”
顾韵道：“可不是嘛！坚持一会儿，前面就到目的地了！”
高路喘着爬上去，一下子倒在大刘身上：“刘哥，还是你猛，我一路狂追也赶不上你！”
大刘任由他靠着，说：“看看人几位，咱们太丢人了，回去就找林所给咱加练，不然到目的地啥也不用干，自己先累死了！”
高路不住点头：“难怪都说人往高处走！风景真不一样！”
大刘见他扯别的，就没接话。
几人休息了足有半个小时，大小王和老金才出现在视野中，大王是个低矮的胖子，和老金一样，一屁股坐在低上呼哧呼哧地喘，小王好很多，只扶着树干喝了口水。
大刘看看手表：“现在是四点四十分，休整二十分钟，五点钟准时下山。”
过了好一会儿，老金才喘匀了气，问阿才：“老乡啊，下面那就是双龙村？怎么不见双龙山？”
阿才指指下方草木茂盛的盆地：“那就是双龙山！至于原因嘛，问这个女娃子，她聪明得很！”
所有人齐齐看向顾韵，面露诧异。
顾韵摇头：“这位老乡的意思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众人神色各异。
大刘看看手表：“休息好了就走吧，老万和小林子该等急了！”
几人搀扶着起来，重新背起背包，跟着阿才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山下走去。
双腿踩在及膝深的杂草里行走困难不说，还十分没有安全感。
江正叫停众人：“稍等一会儿，小高、小王，你俩来帮我一下。”
看他们三人原路返回，大刘皱了下眉，看向顾韵和张少卿，见两人神色自然也就耐心等着。
不多时，江正三人又回来了，每人怀中抱着一捆粗树枝。
众人突然了悟。老金道：“妙！还是年轻人脑子活！”
顾韵和张少卿同时看向阿才。
阿才脸色阴郁，快速盯了江正一眼，眼神好似淬了毒。随即低下头，还是那个木讷老实的山里汉子。
用树枝左右拨开杂草，好走了许多。
这次，九人一字排开，阿才打头，顾韵跟在他身后，之后是大刘、老金、江正、大王、小王、高路，张少卿走在最后。
杂草湿滑，脚下不平，下山的路也比想象中难走很多，众人只顾闷头走路。
忽然，顾韵猛得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低喊一声：“先停下！”眼神犀利，目露寒光。
众人应声停下，大刘和老金最先反应过来，右手按上腰间，警惕地四下张望，先前夹杂在脚踩草木的咯吱声中微不可闻的声音，因突然的安静无限放大起来。
悉悉索索，从四面八方向几人围拢过来。
“大家小心！是蛇！”大刘暴喝一声。
咔嚓、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随即大刘和老金、大小王、江正和高路，六人迅速分成三组，两两背靠背站立，枪口斜向下指向地面，静静地等待战斗的开始。
张少卿面向山顶方向，从腰间一抽，一条软剑抖开，刷的一声甩出一道弧形，一条翠绿小蛇应声断成两截掉在地上，一动不动，软剑兀自嗡鸣不停。
与此同时，顾韵的小银对准飞上来的蛇头一挥，砰一声，蛇头爆出腥臭的汁液洒向草地。
砰，一声枪响对应一条跌落的绿蛇，六名警察相互掩护，交叉射击，尽量避免蛇群近身。
不多时，周围散落了一地的蛇尸，腥臭味越来越浓。
变故突生，两条交缠在一起的小蛇冲江正扑过去，江正眼疾手快扣下扳机，砰，一条蛇头爆开，从缠绕处滑落，另一条转眼已到江正眼前，再开枪已是来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物带着风呼啸而来，一道银光闪过，扑哧一声，蛇头被带飞，蛇身抖动两下直直落在江正脚下。
江正出了一身冷汗，朝捡起小银挥舞的顾韵投去感激的一瞥，集中精神再次向蛇群射击。
张少卿软剑挥舞不停，但翠绿小蛇一条接一条扑上来。张少卿且挥且退，逼得众人一起向山下挪动。
顾韵银扇翻飞，且退且观察，发现他们三面受袭，唯有下山的方向没有蛇。
顾韵喊一声：“它们在赶我们下山！”
老金道：“将计就计，索性向山下跑，看它们有什么动作。”
众人保持战斗的姿势，快速向山下移动。
果然，蛇群贴在草上不远不近地跟着，蛇信时不时嘶嘶作响。饶是众人见过各种场面，也是头皮发麻。
众人一路小心翼翼地下了山，踏上平地那一刻，蛇群一下散开，钻入深草消失不见。
呼，所有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嘶！”大王倒吸口气，弯腰捂上小腿。
“王强，你怎么了？”大刘低吼。
“妈的，好像中招了！”大王额上冒出冷汗，因弯腰的动作显得整个人更圆了。
小王扑上去要撕大王的裤腿，大刘挡了一下：“先离开山坡！这里离蛇群太近，不安全！”
“快，小王和小高拖着他走，尽量让伤腿少用力！到那边空地上给他处理！”老金喘着气，指指不远处一块开阔的平地。
大刘取下大王的背包提上，高路和小王架起大王的胳膊，快速朝空地拖去，其余几人迅速跟上。
来到空地上，小王和高路放下大王，小王立刻蹲下检查，大王的裤子完好无损，翻起裤腿往上一卷，“嘶”小王倒吸一口凉气：“快，大王中毒了！急救包！”
大刘一把丢下背包，在里面翻出一根绳子，边在伤口不远处打结边道：“幸亏带了蛇毒血清！小王，找药跟注射器！小高，来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打好结，大刘在伤口周围按压起来，乌青的血液随即汩汩流出，等不再流血时低头去**。
大王脸色苍白，去推他的肩膀：“副所长，您不能啊……”
大刘甩开他的手，吸一口，吐一口，如此循环。
其余几人见大刘吸出的血颜色逐渐变红，心下松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
“阿才呢？什么时候不见的？”老金一拍大腿急道。
“小韵让咱们停下的时候，他倒在地上一滚，就不见了。”江正回道。
高路一瓶水浇在大王伤口处，怒道：“龟孙子，肯定是他把咱们带进蛇窝里，自己溜了。”
大刘看他一眼，在大王伤口处洒上消炎药，转头问其余人：“都检查下，还有人受伤没？一并处理！”
众人都说没有。
江正见大刘包扎好伤口站起来，便问：“刘副所长，在双龙村的那两位同志，联系上了吗？”
大刘摇头：“在山顶的时候打了个电话，信号太差，断断续续听不清在说什么，我现在再试着联系。”说着拿出手机，然而他的脸色却忽得变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江正问。
“没有一点信号了！”大刘把手机伸到江正面前。
江正的脸色也变了，掏出自己的手机察看，也是一点信号也无。
其余人听到两人谈话，均检查自己的手机，无一例外，都没信号。
“妈的！这不是双龙村！”老金又拍一下大腿：“老万和小林子就在双龙村，他们有信号，到咱们这里就没了，这能是双龙村？”
顾韵看看周围，道：“天黑了，这里晚上会很冷。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顾老师说得对，大家收拾一下进村吧！”老金率先背起背包道。
大刘看看顾韵，也背起自己的包，顺便拎上大王的，对小王和高路道：“还是你俩扶着王强吧！按理现在不宜走动，但他太重了，你们背不动！”
大王惭愧地低下头：“老子回去一定减！”
顾韵打头，大刘和江正并排跟着，张少卿断后，几人谨慎地朝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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