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考虑
十一点半，热气腾腾的主菜上桌时，张少卿伏在桌边一动不动，轩辕陌早已跑到那边沙发上滚来滚去。
顾韵招呼景云，一边吃着可口的食物，一边询问：“小云，文调局每次任务结束后，玉疏都是这样吗？”
景云听出顾韵对轩辕陌称呼的变化，心中一喜：“不是的顾姐姐，平常任务结束后是会开庆功宴，但都是各处处长自己组织。表哥作为副局长，会对他们的任务进行简评，再敬他们一杯以鼓舞士气，之后表哥就离开了。参加庆功宴的人只有一夜的时间买醉和狂欢，第二天他们必须要恢复清醒。”
“那今天我该受宠若惊啊！”顾韵感叹。
景云说：“不需要的，顾姐姐，你和他们不一样。”
“哦，有什么不一样？”顾韵的兴致被勾起。
景云看一眼轩辕陌，说：“顾姐姐，你不是文调局成员，按理不能跟你说。但文调局中，除了少卿，再没人见过风家人。你虽非文调局成员，却直接与风家人有过接触，所以让你知道也无妨。”
顾韵露出洗耳恭听的神色。
景云继续道：“文调局成立的初衷就是对付风家人。”
顾韵皱眉：“风家人是什么人？”
景云说：“一个十分强大的隐世家族。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风家拥有早已失传的神兵利器、武学典籍。风家人不仅外家功夫厉害，还会古籍中记载的内功，精通易经八卦，擅长卜算推演，甚至会练制各类功效神奇的药物。”
顾韵还是不解：“只要遵纪守法，国家是允许这样的家族存在的吧？”
景云苦笑：“问题就在这里，你也见过风家人，他们无视法规，不受道德约束，行事嚣张乖戾、我行我素，从不将普通人的生命看在眼里。若不是规则限制，每六十年只能出山九人，早已闹翻天了。”
顾韵想起在洞中的见闻，点头道：“风天泽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可听少卿说，文调局的职责不是保护文物吗？”
景云接着说：“对，但不全是。我们之前掌握的情报显示，风家每隔六十年会派出九人寻找稀世奇珍。我们多方求证，查出他们正是用这些珍贵宝物研制驻颜益寿等各类药物。文调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职责是阻止扶风门盗宝，对一些可能成为扶风门目标的稀世奇珍，早早地加大防范和保护力度。”
“哦。”顾韵点头表示理解了。
景云又说：“谁能想到，这次的闽城祭祀，又增加了一种可能。由此推测，风家应该还有更多邪恶的手段可以达成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韵想到自己吃下的蛇胆，胃里一阵翻腾，也没了吃饭的兴致，放下筷子：“小云，现在我只剩一件事想不明白了。”
“顾姐姐，你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隐瞒。”景云说。
顾韵盯着景云的眼睛：“这次让我去闽城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景云直视顾韵：“不说风家，单扶风门就非常棘手。为此，文调局四处寻访能人异士，网罗天下奇才。
“两年前，顾姐姐办武校那阵子，文调局就看上你了。只是你年龄太小，加上当时风平浪静，表哥就说再等等看。
“前段时间，冯燕云找上表哥，让我们保护他们的镇馆之宝，表哥觉得时机成熟，就去国外找你。
“我们布下了天罗地网，但当你们回来时，‘天玄玉珽’还是不翼而飞了。
“跟扶风门的第一次交锋，文调局完败。
“之后，高路报告说闽城有违法祭祀活动，我们觉得这是个测试你和张教授能力的好机会。因为有江队长的配合，有文调局成员伪装成学生假装被俘，还有高路做内应，我觉得此次行动万无一失，就安排了这趟闽城之行。
“不想，竟是一次直面风家的大行动。
“幸而，你们三位胆识过人，高路机智果敢，闽城地方民警大力配合，再加上楚少主仗义出手，此次打击封建邪恶势力的任务才得以圆满完成。
“姐姐，这次能接触到风家人，你厥功至伟！”
顾韵轻笑一声：“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在风天泽跟前也不够看的。对了，小云，你前面说风家每六十年出山九人，是包括扶风门弟子吗？”
景云想了下道：“从没证实过，据我猜测，这九人应该是包括扶风门核心弟子在内的重要人物，你们在洞中见到的那些自称扶风门弟子、又无足轻重的人，是不算的。”
顾韵点头：“很有可能，听两名女弟子闲聊时说，这次出山的有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九爷，三位师兄，大小姐，这八人肯定都算，那就只剩一人身份不明了。”
那边沙发上打滚的轩辕陌立即跳起来：“小韵儿，这消息可靠吗？”
“那两名女弟子说得有鼻子有眼，还牵扯出她们大小姐的闺誉，应该有几分可信度。”顾韵回道。
轩辕陌说：“哎呀，小韵儿，你真是文调局的福星啊！这消息太重要了！”
“现在不装醉了？”顾韵淡淡道。
“不是装醉，是给少卿面子，你看看他，我要是跟没事人一样，他不得……”轩辕陌看着从桌边站起来，神清气爽、眉目清明的张少卿，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哈哈哈！”顾韵放声大笑，笑声清脆、明媚。
其余三人也跟着笑起来。
那些无形的疏离、猜忌、隔阂、试探，统统在笑声中消散。
几人笑够了，重新坐回沙发上。
轩辕陌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神情肃穆：“顾韵同志，你愿意加入文调局吗？文调局真的非常需要你！”
张少卿和景云同时屏住呼吸。
半晌后，顾韵说：“容我考虑考虑！”
“好！就等你这句话了！”轩辕陌一拍大腿：“什么时候考虑好了直接找小云，让他带你办理入局手续。我最近得离开一阵子。”
顾韵点点头。
“咱们是不是得重摆一桌，以示庆贺。”轩辕陌说。
“庆什么，我可还没答应。再说，等会儿要早点回去接我哥。你们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要耗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顾韵道。
轩辕陌精神一振：“顾大公子要回来了？这是大事，不能耽搁。那咱们改天再聚。可惜江队长还没忙完啊！”
顾韵听出轩辕陌的幸灾乐祸：“怪谁呢？”
景云忙岔开话题：“张教授，这次真的辛苦了！等休息好了将任务过程整理一份电子文档传给我就行了。马上要过年了，之后是回家还是回学校由你自己决定。文调局不考勤，不限定工作地点，很少集合，大家平时做什么工作，任务结束后继续做。等下次有行动再提前通知。”
张少卿说：“知道了。”
顾韵知道，景云最后这句话是对她说的，但她没有回应。
景云将顾韵的反应看在眼里，说：“顾姐姐，你明天还有两节课了，别忘了哟！”
顾韵点了下头：“那就散了吧，改天再聚。”
轩辕陌和景云起身相送。
之后，顾韵和张少卿驱车离开。
回去的路上，张少卿看顾韵神色平静，说：“小韵，你真的很特别！”
顾韵偏头看他一眼：“怎么特别了？”脸上带点小迷糊的样子让张少卿心头一动。
张少卿说：“在大是大非面前表现出来的宽宏大度，让我一个男人都自愧不如。”
顾韵失笑：“你们一个个的，都别给我戴高帽子了。”
“我是认真的！”张少卿说。
“是是，谢谢夸奖啊！”顾韵打一下方向盘，笑着说。
张少卿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程更加顺利，一点钟就到了市区。
张少卿犹豫道：“小韵，再去你家住太打扰了，我去宾馆住。”
顾韵瞪他：“说的什么话？家里空房间放着，让你住宾馆，这还是朋友做的事吗？你就安心住在我家。”
张少卿嘴角上扬：“那我就再叨扰两天，等把给景云的报告交了，就该回家了。”
“你也经常不来京都，多玩几天，等正哥回来了我们一起去看望江爷爷，我有很长时间没去他家了。”顾韵说。
“好，我也很久没见过江爷爷了，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张少卿问。
“挺硬朗，跟我爷爷差不多。”顾韵说。
张少卿说：“我也该去拜访一下顾老，劳小韵引荐一下。”
“没问题，周六跟我哥一起去。明天我要去学校。”顾韵道。
张少卿点头：“好！”
之后，顾韵将车子开得飞快，两点钟不到就回到了顾家。
霍瑾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顾韵跟走时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心中的担忧放下大半，笑道：“看样子事情处理得很顺利嘛。少卿，你拿什么东西呀，你这孩子，快来坐。”
“昨晚太晚了，空着手就来了，十分失礼，请阿姨不要怪罪。”张少卿放下手中的礼品道。
“说的什么话，你能来家里我们非常高兴。安心在家里住着，让小韵带你好好玩几天。”霍瑾起身相迎。
“那就叨扰阿姨了。”张少卿道。
“叨扰什么呀，快坐，少卿。”顾韵招呼着张少卿坐下。
“来，这里有水果，少卿吃点儿。”霍瑾指指茶几上的托盘，说：“你俩坐着休息一下，我看你爸忙了没。”
霍瑾转身上楼。
顾韵和张少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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