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攒局
“云味轩”，其恢宏富丽的程度，近看比远观更让人震撼。
旋转门前，两名身穿水蓝色绘云纹套裙、面容秀丽的女子微倾身，礼貌地笑道：“欢迎光临！”
三人点头还礼，进入大厅。
顿时，一股恢宏的气势扑面而来。
楼顶是平平整整的长方形，长约三十来米，宽度也有十米左右，距地面足有十二三米高，楼顶与四周墙壁相连之处设计成半径约三米的弧形结构，整个顶棚上覆盖着一层暗金色的钢架网，四楼几乎都隐在弧形钢架中，像是装饰支撑层。中央几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绚丽的光彩，周围大大小小的彩灯更是布满整个楼顶。向下三楼和二楼回廊曲折，边缘凸出成半圆形平台，装着银色护栏，平台底部用华丽的巨柱支撑着，一个个雅致的包间掩在金碧辉煌中。
再看一楼大厅，正对门的服务台里，两名同样穿水蓝色套裙的女服务生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
轻柔舒缓的乐曲轻轻飘荡在整个大厅，循声望去，只见大厅左侧铺着红色地毯的舞台上，有序地摆放着乐器，传统的，新式的，本土的，海外的，应有尽有。
钢琴前坐着一名少年，从顾韵的位置望过去，少年半张侧脸白皙如玉，微垂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片阴影，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跳跃，神情投入，坐姿优雅，仿佛笼罩在光晕中。
舞台下方围着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孩，一边低声娇笑，一边悄悄打量着少年。
顾韵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停了一会，又移向大厅右侧，她没留意到移开视线的刹那，少年轻轻弯起了嘴角。
大厅右侧是一座风景模型，假山池塘，小桥流水，精巧雅致。模型后面的墙上有一张巨大的荧幕，无声地播放着图像，荧幕前三三两两站着交谈的客人。
一路领顾韵三人进来的服务生把他们带到大厅中央，示意三人稍等，就快速朝服务台走去，向两名女服务生低声说了几句。
其中一名女服务生跟着男服务生走到三人近前，微笑着说：“欢迎三位，饭菜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带三位上去。”说着领三人向大厅右侧的电梯走去，男服务生恭敬地站在原地，等三人进入电梯才快速走向弹琴的少年。
电梯直接升到三楼，顾韵特意留意了下，电梯上只有三楼，想必四楼与那些钢架融为一体了。
三人在女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回廊，在最里面的一间雅间门前站定，叩了叩门。
门从里面打开，一名穿同样服饰的女服务生俏生生站在门口，侧身含笑，请顾韵他们进去。
宽敞的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餐桌，五把椅子。进门右手边墙上挂着大屏幕液晶电视，下方摆着一张长桌。正对门是一扇雕花木窗，阳光照进来格外地亮。左墙上有一道门，半开着，能看到里面摆放的茶几沙发，应该是为客人饭后休息用的里间。
不同于大厅的富丽恢宏，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新雅致。
顾延钊倚在窗边，对上顾韵看外星人的目光，苦笑着站直身子对开门的服务生道：“景总真是害苦我了，说好的天上下刀子也得来的几亿的大单子，转眼成了侄女儿的接风宴，还不是我办的！罢了，快请景总过来吧，我侄女儿肚子饿了。”
两名女服务生弯了弯腰，无声地退了出去。
“小韵，叔错了，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好吗？”顾延钊右手捂脸道。
顾韵收回视线，拱拱手：“顾总好本事，在这个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当老总，厉害厉害！”
顾延钊听出侄女的调侃，也不恼，笑着说：“你才回来几天，上哪儿听说去？再说景总这地儿选得太偏了点，我也是托了好几重关系才参了点儿股，他们叫我一声顾总是抬举我。你就别跟着起哄了！”
顾韵轻哼一声：“我也没打算真叫你顾总，还是小叔顺口些。”
顾延钊笑起来，眼角眉梢都带上笑意。接着小声问江正：“辛苦小正了！我这侄女儿是不是忒难缠？”
江正挠挠头：“延钊叔好！”
顾延钊边笑边摇头：“你呀，就在小寒跟前能多说几个字。”
江正的脸不自然地红了下。
顾延钊最后看向满脸写着看热闹的轩辕陌问顾韵：“小韵，这位是？”
不等顾韵开口，轩辕陌俊脸上抢先绽出一个愉悦的笑容，边笑边向顾延钊伸出手：“小叔好，常听小韵提起您，真是和蔼可亲的长辈呐，幸会幸会！”
顾延钊额前青筋跳了跳，无视对方伸着的手，说道：“轩辕先生客气了，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当不得你一声叔。”
轩辕陌收回手，无所谓道：“好吧，既然顾先生介意，我就不称呼您小叔了。不过嘛，既然小韵叫我一声哥，那辈分就在这里，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您说是吗，顾先生？”
顾延钊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顾韵瞪向轩辕陌：“玉疏，适可而止！”
轩辕陌耸耸肩，不再说话。
正尴尬间，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顾延钊挑了挑眉，转身去开门。
“景总呐，您贵人事儿多……”顾延钊的一句话，在看到门口站着的陌生少年时，生生止住。
少年身形修长、穿一件天青色长衫，微笑道：“顾叔叔好，我是景新平的儿子，名叫景云，最近才从国外回来。这次本来是家父攒局介绍我跟您以及几位朋友认识的，只是他突然有急事出去了。本想改期，可几位朋友已经过来了。就由小侄唐突接待您和几位贵客，望您不要见怪。”
顾延钊打量着眼前十七八岁的少年，哈哈一笑道：“原先我还真是云里雾里，原来是这样！景总的情我先领了。既然大家都是年轻人就不用拘谨，景公子快请进！”
少年微笑道：“顾叔叔说的是，您叫我小云就好。”
顾延钊连声应好，热情地将景云让进了房间。
“啧啧，表弟呀，吃了这么多年洋墨水，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文邹邹的！”出人意料地，轩辕陌站起来打趣起叫做景云的少年来。
景云走到轩辕陌跟前，两人对视几秒，同时左右各击一下掌，接着撞一下肩膀，最后结结实实拥抱了一下。
“表哥越发玉树临风了！”两人分开后景云说。
轩辕陌的嘴角咧开，得意的话还没出口就听景云补了句：“可惜嘴巴越发毒了！”
顾延钊立刻点头赞同，趁表兄弟寒暄之际，仔细端详起轩辕陌来，看得出轩辕陌很年轻，跟顾韵年龄相仿，身量比景云略低，但要结实些，留一头新潮的碎发，皮肤白皙，眉目俊朗，笑容明亮，双眸熠熠生辉。
轩辕陌似有所觉，朝顾延钊送去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道：“看吧，顾先生，小云叫您顾叔叔，小韵叫您小叔，从哪儿算我都得叫您一声叔啊！”
顾延钊挪开视线：“你从小韵那里算得着吗！”
景云看看两人，只好笑地摇摇头，对上顾韵的目光，微笑着伸出手：“顾姐姐好，常听表哥说起你！”
顾韵握上景云的手，在放开时略用力捏了下他的指尖，说：“景公子好，琴弹得不错！”
景云攥了攥指尖：“顾姐姐叫我小云吧，喜欢听以后常来，我给姐姐弹。”
见顾韵含笑点头，景云才向江正伸出手：“江队长，久仰！”
江正一贯不苟言笑，道：“景公子，你好！”
景云跟众人一一认识后招呼大家入座，他则吩咐服务生上菜。
众人说话间，服务生陆续送上一道道菜肴。宛如精美工艺品的品相，萦绕鼻尖的香味，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景云招呼一声，便各自动起筷子来。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
饭后，景云唤来服务生，让他们收拾桌子。几人转去了里间，坐在沙发上闲聊消食，服务生送上清茶糕点，很快房间里只余茶香袅袅了。
聊到尽兴处，轩辕陌来了兴致，让服务生送来扑克牌，和江正、景云、顾延钊打起双扣来，顾韵则捧起一杯茶，在房中走动欣赏屋内陈设。
顾韵来到窗前向外望去，城内景致尽入眼底，在乳白色石墙包围下，显出几分孤寂和空旷。中央那座喷泉极特别，在下方被花圃挡着看不清全貌，现在只见那座圆形水池的池底按太极阴阳鱼的图案设计，喷头中的水落入池面时，就像洁白的雪花在蔚蓝的冰面上消融。
盯着喷泉看了许久，顾韵有些漫不经心地在房间转了两圈，最后来到里间墙上挂着的一面铜镜前，打量半晌，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沙发里。
景云边打牌边观察众人神色，见轩辕陌时常大笑，且是发自内心的笑不由觉得欣慰，他这个表哥平时虽然也爱笑，但总带着一层疏离，很少见这样真正开心的样子。
这样想着，景云不由地望向顾韵，却见顾韵盯着墙上的铜镜若有所思。感受到他的视线，还回眸对他轻轻一笑。
景云呼吸一顿，被那样清澈的眼睛对上，仿佛所有的伪装都是虚设。
虽然众人心思各异，但也算得上宾主尽欢。
冬日的白天格外短，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
顾延钊提出告辞，顾韵和江正自然是跟着他走。
景云再三挽留轩辕陌，轩辕陌只得留下。
临走前，顾韵多看房间几个位置一眼，浅笑着离去。
轩辕陌和景云将三人送到大门口，已有服务生将车开出来等候了。
几人挥手告别，临走时，轩辕陌对顾韵眨眨眼：“小韵儿，回去好好过个周末，大后天又能再见了，不要太想我哟！”
顾韵摇摇头：“不会，等我忘了老神棍那张脸再说吧！”
轩辕陌气得跳脚：“顾韵你过分了啊！你什么时候能忘了他？”
顾韵不再理他，对景云笑道：“小云，多谢款待！再见！”
景云也回以温和的笑：“顾姐姐，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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