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利害
正月十七的傍晚，顾韵与楚绍衍并肩走出京都西站。
望着沐浴在夕阳下的都市，顾韵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
走过那么多地方，念念不忘的还是这里。每次归来，这座历史悠久又生机勃勃的都市总会带给她归属感。
楚绍衍看着她，微勾了下薄唇。
“走吧！”顾韵轻声说。
楚绍衍点头，牵起她的手，慢慢走向地下停车场，顾寒在那里等着他们。
“嗯？”顾韵突然停下脚步，疑惑地望向楚绍衍。
楚绍衍回望她：“怎么了？”
顾韵将牵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举到眼前，修长、匀称，泛着冷白的光。
“你的手没以前那么冰了。”顾韵说。
尽管算不上温暖，但并不冰得瘆人了。
楚绍衍失笑：“现在才发现？”
顾韵脸红了下，这一路上，楚绍衍牵着她的时间不短，她迟钝地没有发现。
顾韵忙转移话题：“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楚绍衍淡淡道：“调整了一下修炼方式。”
看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掌，楚绍衍心中是满足的，这回在漠北遭的那些罪也值了。那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太糟心了。
听楚绍衍说的轻描淡写，顾韵也就没太在意。
两人走进停车场，来到约定的地方。
顾寒摇下车窗招了招手。
两人上车。
路上，顾寒时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一下顾韵。
“哥，认真开车，回家再看行吗？”顾韵无奈道。
顾寒温和一笑：“离家一个星期，下巴尖了不少啊！”
说着看一眼楚绍衍，意思很明显。
楚绍衍淡淡瞥他一眼，不接话。
顾韵急道：“哥，我是去做事，又不是去长肉的。”
顾寒神色一变：“子期怎么样了？”
顾韵了然，看来师父已经跟家里说过了。便说：“已经没事了，师父、师娘带他玩几天就回来了。”
顾寒点头。
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还是目视前方，认真开车。既然家里人不想他知道，他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快出市区的时候，顾韵看向楚绍衍，犹豫再三，终是问出口：“要去我家坐坐吗？”
“好。”楚绍衍爽快道。
顾韵飞快看一眼顾寒，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窗外，嘴角却高高地扬起。
顾寒好笑地摇摇头。
回到北郊，三人步行来到顾家大门口。
顾维华和叶明梅带着众人从里面迎出来，连八岁的叶子溪都在。
顾韵眼中酸涩，快走几步来到顾维华面前：“爷爷，你们都出来干什么？这么冷的天！”
顾维华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孙女安然无恙，摸摸下巴道：“我们是出来迎接楚少主的，你这丫头急什么。”
顾韵捂脸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众人同时大笑起来，迎着两人回到正屋。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便是一顿丰盛的晚饭。
吃过晚饭，闲聊一阵，顾维华便将顾韵和楚绍衍叫去了书房。叶明梅早已等候多时。
关上门，顾维华和叶明梅你一言我一语问起华家的事情来。
顾韵将整件事情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只略过华子瑜失贞洁、性情大变这一截和云路遥、芮知力帮他们那一段。
顾韵讲完之后，顾维华和叶明梅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半晌，顾维华道：“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子瑜那丫头也是个有决心的，只是苦了子期了。照还得休养十多天才能坐飞机来看，这苦肉计演得很逼真啊！”
顾韵苦笑，何止苦肉计，子瑜的不告而别，才是子期没法忍受的吧！
叶明梅倒是释怀：“华轻夫妇视子期如同亲子。子期受点苦，能为他们报仇雪恨也是值得的。”
顾维华点头：“这倒也是。”
“只是子期和子瑜这俩孩子之间的缘分，怕是到头了。”叶明梅说。
尽管顾韵没说，但叶明梅何等精明，从顾韵的字里行间已经听出了华子瑜的变化。
那丫头对那位救了她的风九爷，存的恐怕不仅仅是感恩之情。
儿孙自有儿孙福。
惋惜一阵后，叶明梅的注意力再次放到楚绍衍身上。
这位据说比他的师弟年龄大出不少的“年轻人”，气度、容貌确实是极出众的。
思索片刻，叶明梅问楚绍衍：“楚少主，您说华家的‘灵鹿’是一件稀世奇珍？”
楚绍衍点头：“于普通人而言，只是件具有收藏价值的文物；于修行者来说，是能让修炼速度一日千里的法宝。”
叶明梅心惊：“楚少主说的修行是指寻仙问道？”
“那些法宝于寻仙问道自是有益的，”楚绍衍说，“但我说的只是修炼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叶明梅重复道，心中已经想到了自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那种内功心法。
顾韵知道叶明梅心中所想，道：“叶爷爷，叶家那门内功心法是可以修习的。如今，我已入门。”
说着，她轻轻举起右手，右掌上发出滋啦滋啦的爆鸣声。
顾维华和叶明梅同时瞪大眼睛。
原来，这孩子已经走出这么远了吗？难怪文调局会选中她！
“小韵，你和楚少主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子期同样可以修炼这门心法？”
叶明梅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顾韵看向楚绍衍。
“可以。只是需要一件法宝助他入门。”楚绍衍道。顿了顿，他继续说：“按你们的条件，‘灵鹿’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叶明梅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起来。身为武术界一代宗师，他比顾韵这些年轻人更清楚修炼内功的益处。
半晌，他又坐回椅子上，叹道：“可惜‘灵鹿’不是我叶家之物！华家因此物遭逢劫难，我叶家若是趁机用了它，与盗取又有何不同？”
楚绍衍看叶明梅目光澄澈，举止坦然，就知道这是他的真实想法。心中对这人高看两分。
与顾韵对视一眼，楚绍衍淡淡道：“你大可不必有此顾虑！‘圣山’对此类法宝势在必得。若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迟早都会赴了华家的后尘。”
叶明梅脸色大变。纵然心中不快，却也知道这位楚少主说的实情。不由得沉思起来。
半晌，叶明梅说：“我再想想！”
顾韵点头，这种事情，确实要自己想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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