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探路
下午六点钟，高路送来两大碗鸡汤面。
顾韵几下吃完一碗，端起第二碗问高路：“你们里面还有大厨？饭菜都很好吃。”
高路说：“给您做饭的是宗门里专门做饭的师兄师姐。”
“极乐宗？”顾韵问。
高路摇头：“是扶风门。”
顾韵喝口汤，好似不经意问一句：“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高路看一眼洞壁，说：“回夫人，极乐宗是扶风门掌门千金柳茵茵小姐自己创立的，为小姐寻找稀世珍宝和……”
看着吞吞吐吐的高路，顾韵接道：“和长得好看的男人是吧？”
高路点头：“还要身体健壮的。”
顾韵说：“你家四公子可是说了的，这次一个都不给你家小姐，她会生气吗？”
高路又看一眼洞壁：“小人不敢胡乱猜测，想必是不会的，我家小姐平生最仰慕的就是诸位公子和扶风门的楚师兄。”
“你家公子有很多？”顾韵接着问。
高路低头：“小人不知，小人只见过四公子。听小姐的一位追随者说，小姐每次和他情动的时候口里都念着九公子。”
“看来你家公子确实挺多。”顾韵感叹一句，接着专心吃起饭来。
噼里啪啦，另一间洞穴里，风天泽一把扫落桌上的茶壶杯盏。
扑通，邢开几人同时跪地低头。
风天泽脸上的寒意渐渐退去，转而带上浓浓的笑意，甚至大笑出声。
邢开几人头弯得更低了。
风天泽笑够了，温柔道：“明天，除了高路，洞中的极乐宗弟子一个都别留。”
邢开说：“知道了，公子。”
“九叔岂是她柳茵茵可以肖想的，极乐宗是留不成了。”风天泽可惜道。
邢开没有啃声。
顾韵吃完饭又倒回床上，看手表上的秒针一圈圈转动，顿觉时间加倍难熬。她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喜欢呆在地下，不分白天黑夜的生活真是分外折磨人。
在顾韵的胡思乱想中，时间到了晚上八点。
邢开领着两名与顾韵年龄相仿的女孩进来，说：“夫人，今晚就由静姝、静敏两位师妹陪着夫人，明早由她们为夫人梳妆。”
顾韵问：“明天的流程是怎样的？”
邢开道：“回夫人，明早八点公子过来迎亲，将您接到我们布置好的喜房。上午十点举行祭祀仪式，收取琼胆。中午十二点您和公子拜堂。下午两点开席，论功行赏。晚上六点，你们举行结发仪式，礼成。”
顾韵问：“你家公子说话算话吗？”
邢开道：“公子一言九鼎！”
“那你们什么时候放我的朋友和学生离开？”顾韵问。
邢开低下头：“公子说后天早上便让他们离开。”
顾韵说：“知道了。”
邢开点头示意之后离开了洞穴，留下三名年轻女孩彼此打量。
静姝温婉清秀，笑起来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夫人好！这次托您的福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公子，于愿足矣。”
静敏明艳动人，一双大眼睛在顾韵身上扫来扫去：“是啊！咱们在宗门修行几十年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公子在山外成亲的。父母兄弟都不在，也不知道这亲事算不算数。”
“少说两句吧！你忘了邢师兄是怎么吩咐的？”静姝拉了静敏一把。
静敏身体一甩，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静姝给顾韵倒了杯水：“夫人，喝水。”
顾韵没有接，说：“谢谢你，我不渴。今晚你们自己找地方睡吧，我不习惯跟人挤一张床。”
静姝的手僵在半空，看一眼不远处的大床，脸红道：“我们本来没打算跟您一起睡。”
静敏轻哼一声。
顾韵不理会两人，简单洗漱一下径直躺床上，背对两人睡了。
地上传来两名女子的低语。
顾韵从中拼凑有用的信息。
“别的不说，这女人还真挺漂亮，难怪四公子这么着急，领回天玄山怕是轮不到他了。”静敏说。
“你不要命了？‘圣山’岂是你能叫的？”静姝低声呵斥道。
静敏不满道：“怕什么，宗门的姐妹们私下不都在叫嘛，这里就咋俩，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你别忘了，还有四夫人。”静姝说。
静敏轻嗤一声：“她呀，肉体凡胎的，明晚能不能熬过去都两说。我听说呀，风家的男人都不得了，上回小姐差点被三公子折腾死。”
“能活着从三公子手里离开的确实极少，不过四公子看着挺温柔！”静姝声音里带着些向往。
“是呀，要是四公子能留下咱们就好了。我听姑姑的意思，这次小姐带咱们出来，就是让咱们伺候几位公子的。老祖保佑，千万不要落到三公子手里。”静敏道。
“姑姑有没有说这次出山的是哪几位公子？”静姝急切道。
“三公子、四公子、五公子，好像还有九爷。”静敏声音中带着得意。
“什么？九爷也来了？”静姝低呼。
静敏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不止，三位师兄也都出山了，不然你以为小姐为什么还会来？她那么怕三公子。”
“这下有的热闹瞧了，据说楚师兄和九爷是死对头，小姐又掺和在两人中间，在宗门里有人管着还好，出了宗门怕是要闹翻天了。”静姝道。
“楚师兄还是托大了，虽说宗门师兄弟尊他为‘扶风第一人’，但比起‘圣山’诸位公子，还是要差上很多吧。”静敏说。
“再怎么说，‘乾门’都是‘扶风八门’中唯一的内门，楚师兄既是宗门大弟子，又是‘乾门’大师兄，关于他的传言怕都是真的。”静姝接道。
“哎，管他们了，咱们只要做好这次的差事，留在四公子身边，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小姐摆布了。”静敏叹道。
“是啊！你对夫人态度好点，四公子什么性情咱们还不清楚，别反而坏了事。”静姝嘱咐道。
“知道啦！先趴桌子上凑合一宿吧，明天有的忙！”静敏不耐烦道。
听两人呼吸变得均匀起来，顾韵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次听到的信息又多又乱，如果将这些消息送到外面，会有人信吗？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顾韵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洞外传来很轻的脚步声，顾韵飞快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就见高路正好从洞外进来。
顾韵将食指竖放在嘴边，做出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指指桌边两人。
高路摆摆手，走到两人身边检查一下，对顾韵点点头。
顾韵放轻脚步，跟在高路身后出了洞穴，这是自昨晚进来之后，她第一次走出洞穴。
两人走过一段隧道，来到尽头的三个岔道前，高路低声说：“这里所有的洞穴道路都是一样的规则，进来的时候全走最右边，出去的时候全走最左边，换道走中间。”
顾韵点头。
两人走了最左边的岔道，如此反复走了三段，再次出现三个岔道时，高路指着中间的岔道说：“这次再走最右边就到了我们刚来那个大洞穴，走左边之后再走三段就到了喜房，从中间这里过去走三段就能看到他们准备的祭品，江队长他们都在那里。记住了吗？”
顾韵捂了把脸：“你们指望一个路痴能记住这么复杂的路？你先带我去看看他们，你们明天趁乱逃走，出去了再想办法救我，就是我们商量好了汇合地点，我也找不到啊！”
高路转头，愕然道：“张教授不知道？”
顾韵苦道：“怕丢人，家人都不知道。中午答应参与晚上的行动，只是想看看他们，确保大家都没事。等会儿还得你送我回来。”
高路讷讷道：“没问题，我送。”
两人走中间的岔道，过去后又重复走了三段右边的岔道，来到一处洞穴外，高路说：“里面除了咱们一起来的，其余人都被我迷晕了。里面人多，他们未必会监听。但最好还是小点声，防止招来外面的人。”
顾韵说：“好。”
高路在洞壁上一按，石门缓缓升起，无声无息。
顾韵深呼吸一下，跟着高路走进洞口，走下一段台阶。偌大的地洞设计成地牢的结构，中间一条通道，左右两侧是一间间挨着的牢房，牢门是简易的木条制成的，上头拴一把大铁锁。
整个地下充斥着腥臭和霉味，顾韵忍不住用衣袖捂住了鼻子。
昏暗的火把映照下，每间牢房深处都或躺或坐着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数是穿着粗布衣服的农村人。其中一间牢房里，顾韵甚至看到了一个靠墙坐着的女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不知道是不是被高路迷晕了，婴儿不哭不闹，乖乖躺在女人怀中。
顾韵半天才转开视线。
没有任何守卫，牢门也不结实，顾韵在心中盘算着现在砸门救人的可能性。
前方的高路仿佛知道了顾韵心中所想，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即使出了这里也出不了大山，一样会被抓回来。”
“该死的邪教组织！总有一天我要一把火烧了。”顾韵低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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