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宁越总觉得易柏洵最后那句话话里有话, 但他并没有想得太多。
而且他很快收到了一份签约合同。
速度快得让他甚至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合同是崔哥拿给他的。
会议室里宁越坐在凳子上,因为熬夜起太晚被叫过来时还有些睡眼惺忪。
直到和崔哥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才缓缓醒神再次确定了一句:“给我的?”
“不然呢?”崔哥说:“你易哥亲自交代, 我着手一条一条给你拟定的, 还能有假?”
宁越拿起合同没有翻开, 他捏着边缘攥在手里。
“易哥怎么说的?”他抬头问。
崔哥:“就是让拿给你先看看, 有什么问题好修改。不过我可以跟你保证,虽然还跟不上king他们, 但就凭你这新人身份,整个圈子里绝对没有会给你这么好待遇的第二家俱乐部,你自己看看就知道。”
宁越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易柏洵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说,只要你想就行,其他的你用不着考虑。
崔哥见他半天没反应以为他还有顾忌。
“合同你就先看着, 也不急。老易跟我交代了,学校已经替你选好, 既然要打职业就先把你的学籍挂着,总之这些事儿你甭操心,安心准备接下来的训练就行了。”
宁越依然没有动。
他在崔哥狐疑的目光中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我出去走走。”宁越说。
崔哥想拦他, 但没拦住。
宁越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 又撞上正好推门进来的易柏洵。
他手上拿着资料,看了一眼直直撞上来的宁越,低头问了一句:“去哪儿?”
宁越抬头看他一眼, 又垂眸。
“会议室有点闷, 出去透口气。”他说。
说完就侧身从易柏洵身边错开出了门。
易柏洵并没有拉住他, 看着他背影半分钟就放任他出去了。
崔哥看人不见后, 冲着走进来的易柏洵摊摊手, 一副了然的神情说:“我就说你太心急,你偏不信。现在把人吓着了吧?”
易柏洵没搭理他。
走过去把手上的资料递过去,“这是新筛选出来还算合适的三个人的资料,你拿给莫神,有看得上的就先接触着。”
崔哥接过来翻了两下,表情迟疑:“你都决定签他了,这些人的还有必要接触吗?”
崔哥了解易柏洵,从他让他准备合同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心里有了结果。
tears的事情一出,dk需要新鲜血液的事情迫在眉睫。
这些人还是之前tears状态不好,又私下联系别的战队,经过俱乐部一致商量决定挑一个合适打盗猎者的选手签进来,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但还在筛查中,预热赛就出了事。
宁越其实一直都在莫神的预选名单当中。
他的能力确实出众,甚至超过了他们另外选择的任何一个选手。
但宁越自己不同意,加上易柏洵一开始确实考虑过让他继续念书,所以就把他放在了最末尾的备选里。
现在易柏洵想签。
所以崔哥不确定剩下的这些资料还有没有用。
易柏洵拖了个凳子坐下,翻开宁越遗留在桌子上的合同,一边说:“可以签,不冲突。”他说着抬头扫了一眼崔哥说:“你不是都说他不适合dk吗?多个人签进来打替补,宁越到时候要真打不赢,看饮水机我没意见。”
崔哥被看得硬生生干笑了两声。
“我也不是说他不合适。”崔哥说:“你让查的也都查过了,别说我,莫神知道后都有顾虑。你把他在国外的情况公布出去试试看,我敢保证没有任何一个战队敢签他。”
崔哥现在能拿着这样一份合同找上宁越,甚至没在他面前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都足以说明他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他都觉得自己了不起。
换了胡斌那种狗东西看看。
崔哥查清宁越之前状况的时候是真的吃惊。
如果一开始了解到的,那点关于他把自己前战队的盗猎者选手按在替补席上翻不了身算光辉战绩,那他后来的经历就不单单是麻烦那么简单了。
蹲过半个月的拘留所,甚至差点遭到遣返。
把自己教练打到颅骨碎裂险些造成二级伤残。
至今挂在欧洲赛区的黑名单里,理由是假赛。
被默认封杀,除名……
这履历,就算查不清中间曲折的缘由,但这些都是明晃晃的现实,是他抹不掉的过去。
每一个战队不可能一直局限于在打打国内赛就算了,所以不会有任何一个战队会要有宁越这样经历的选手。
情绪稳不稳定是一大因素,重点是假赛。
这完全不比tears这次的事情来得轻松,这有赛区和赛区之间的纷争,后果甚至是更严重。
因为他在国外属于外籍选手,以后一旦参与国际赛事,他连报名都成问题。
但迫使崔哥妥协的原因,其实是易柏洵得知这些事的时候说的那句话,“看不见他在tears事情上的态度?说他假赛?逗我呢?”
当中的嘲讽不言而喻。
因为连崔哥都觉得更像是小孩儿在外面挨了欺负。
那些东西摆到所有人面前的时候不单单是心惊,甚至让人愤怒。
混这个圈子的谁不知道亚洲选手在国外的境况本就不好,歧视严重不说,被打压也是常事。好歹和宁越接触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宁越虽然确实像个□□,签他的话也需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但他从不跟人无缘无故动手,平日里嘴起人来人嫌狗憎,但顶多就是嘴上不饶人,脾气又傲又独,也就在易柏洵面前的时候认怂比谁都快。
能把自己搞到他那个境地,不用猜,这当中的原因绝对不是表面所看到的那样。
崔哥知道了这些,就知道宁越不签约的原因。
就好比易柏洵知道他那句,你一定不会要我。
宁越已经笃定了他在职业赛场上没有明天。
事实上到了他那个地步也确实没有。
但易柏洵偏要给。
用他当时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人十几岁就在国外混,没被影响得太歪还操作厉害,看着他日日登顶国服盗猎者排行榜第一,联盟会那群老东西都应该烧高香。”
易柏洵这种情况下签他,摆明了是要替他兜着。
他不问宁越具体因由,也不需要崔哥他们探听。
说白了,态度在这儿。
自家人自己护着。
因为了解所以相信,别说他在国外惹了事,他就是在国外把天捅了,只要他一天站在现在这片土地,在dk的战队里,易柏洵就会保下他。
崔哥还能说什么呢?莫神也是同意的。
x森野迷踪自公测以来,在全球赛的冠军席位争夺上一直艰难。
近两年甚至连门槛都没有踏进去。
那是不少已经退役老将心里永远的遗憾,但他们还在赛场上,未来的路还有很远。
宁越无疑是个好苗子,如同莫神一开始说的那样。
莫神惜才,生怕给糟蹋了。
至于易柏洵,有两家家人的关系在,签宁越这个决定里到底有没有私心,崔哥笃定是没有的。
别的事儿说不准,但打职业他从来都是认真的。
崔哥现在看着易柏洵手里的合同,问他:“我看宁小越那架势自己那关都还没过去呢,你不打算跟他摊开说?”
易柏洵:“他要真想说的时候自己会说。”
“那他不签怎么办?”
易柏洵关上合同,拿着站起来:“这事儿我来解决。”
易柏洵出门前,崔哥叫住他。
挥了挥手上资料,“那这几个人我可真去联系了啊,你确定不后悔?”
“后悔什么?”易柏洵问。
崔哥一脸你果然没有考虑到的表情,“你要签人宁越,又还要另外找人,这种时候你让那小鬼心里怎么想?我可真怕他到头来彻底让你给弄得心态爆炸。易哥,联赛在即,你悠着点,我真经不住战队再出事儿。”
“他可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易柏洵说完这句话关门出去。
留下崔哥在原地,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横看竖看这些人真能进一队的资质几乎没有,但易柏洵要去接触的话,这个关口……
崔哥突然恍然大悟,嗬!磨刀呢。
易柏洵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宁越的身影,king他们还在做日常训练,但注意到易柏洵似乎在找人,瓦瓦说了句:“队长,找devil啊?我刚看他出门了。”
易柏洵点点头,随手拿上车钥匙和外套出了基地。
此时的宁越其实也没走多远,dk基地外面那条大马路旁边就是江,这边人流量很低,要走很远的路才会到人群密集的地方。
他也没想干嘛,就心烦,偷偷出来抽烟的。
烟估计是莫神的,他戒了后放在基地一楼的柜子顶,刚好被宁越看见。
这个点正好下午,之前细雨过后的温度还没有升高。
天色暗沉,有风,吹得江面波澜起皱。
宁越靠着江边的栏杆看底下的水,拇指和食指捏着烟蒂猛吸了两口,再缓缓吐出。他姿势一如既往的熟练,浓烟过肺的熟悉感觉带来一些轻微麻痹感。
他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但显然,戒烟再次宣告失败。
他有些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然后转身。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从对面公路的阶梯走下来的人。
但这一次,宁越却没有选择把烟藏起来。
他想这才是自己的真面目。
让人忌惮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样子。
他不是个懂得讨人欢喜的性子,从来就不是。
那些阴暗的想法一点点从心底里滋生,渐有燎原之势。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宁越从不逃避自己追随他的目光,从过去远远看他站在赛场到现在走近他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接受易柏洵的漠视,躲避甚至是厌恶。
毕竟他没有任何理由给予回应。
但他很难接受一点好。
因为很难回报。
说起来虽然很奇怪且别扭,但他面对易柏洵就是有一种近乎很虔诚的心态,类似于信徒仰视神明。当这样的存在有一天低下头真正凝视自己,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兴高采烈。
眼前的人一点点走下来,越来越近。
宁越放弃准备离开的动作,等到易柏洵站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宁越又转了回去,他看着江面沉默两秒,突然闲谈一般淡笑了下说:“哥,我没告诉过你我为什么会打电竞吧?”
“没有。”易柏洵说。
他穿着简单,看起来如往常一样不疾不徐,也没有对宁越抽烟的行为说什么。
他把手上的外套搭在栏杆上,和他并排站在。
因为挨得有些近,宁越能感觉得到他身上的体温。
宁越还是适时掐灭了手中还剩下半截的烟蒂,双手手肘撑在栏杆上身体往下够了够。这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但似乎也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他伸到一半又退回来,笑了。
“因为你。”他说。
“嗯?”易柏洵确实像是有些惊讶,侧头确认:“因为我?”
“对啊。”宁越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我第一次见你站在赛场上正好是你拿了世界杯冠军的黄金年。当时也没想太多,就觉得挺酷的,我当时想要是我上的话,说不定也不会太差。”
这口气的确很devil。
易柏洵算了一下时间,那年宁越十四岁。
易柏洵勾了勾嘴角,看着他:“事实证明你确实不差。”
“当然。”宁越说:“从注册到打进市级排名前列我只用了两个月,而且我当时是个每天都有早晚自习的初中生。”
他其实试过狙击手,但有了易柏洵这样的存在是很容易让新手有挫败感的。
所以他当时毫不犹豫选择同样高伤害的盗猎者。
那时候宁越因为成绩突出,所以翻墙逃课出去网吧打游戏什么的,只要没有被老师抓到,积极认个错就能混过去。
但没多久年画娇坚持送他出国。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宁越这辈子想要飞至少也得等到成年,否则不可能有百分百的自主选择权。只要她年画娇活着一天,她就还是他妈。
宁越不愿意也得妥协。
宁越说:“去了国外我也在接着打。”
他签约tnk那年的契机,正好是易柏洵和前战队解约的时候。
当时国内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的消息,而且都是负面内容。因为他过往足够亮眼的战绩和历史,国外也会同步更新新闻。
唱衰者不少,狂欢的也不缺。
他们觉得cypress这个id将自此消失于各大电竞赛场,从最高最耀眼的那个领奖台上,就以这样让人唏嘘的速度就此落幕。
但宁越相信他不会。
他走到台前正式成为了一名职业选手。
他觉得只要自己坚持站在那儿,终将等到他的回归,即使他们不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他固执的,坚定地这样以为。
带着十五岁少年人最初的纯粹。
cypress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失望,他重新出现在大众的目光之下,一样耀眼如星辉。
但宁越却是惨败。
那段拼命训练,没有日夜的日子并不难熬,因为他心中有一簇火,烧得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赢,一直赢。
但后来呢?和人动手,拘留所暗无天日的半个月,被冠上别人名字的游戏账号,以及那张因为假赛的处罚通知单。
宁越很难回溯那段混乱的时间,很多细节他甚至都记不起来。
事情解决完就回国了,堪称狼狈。
他机缘巧合做了主播,依然会时时关注cypress比赛的消息,他取了个不那么走心的小号名,活成了一如直播间粉丝吐槽的那样,是万千易柏洵粉丝中的一个。
不被注意,泯然于众人。
宁越觉得这就是结局了,当初那个指引他走上电竞场的人还在那儿,这样就很好。
但还是遇见,却并不是多年前最初所期待的那样。
曾经仰望过的人如今站在他身边,一个唾手可得的机会放在他眼前。
但宁越却没有伸手去拿。
他说:“易哥,我打不了。”
不是他的手废了,也不是能力没有了。
是他知道,他承受不起这样的期待。
风吹得衣服贴在身上,他恍惚了一下才说:“我在国外发生了一些情况,就挺糟糕的,如果真要上比赛,以后影响的不仅仅是战队,赛区之间也会有纷争。签我太不划算,你另外找人吧。”
岂止是不划算,疯了的人才会签他。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胸腔脱落。
宁越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看着易柏洵的眼睛,是一种逃避。
他很久都没有听见易柏洵开口说话。
直到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宁越还捏在手里的半截烟。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易柏洵抬手衔了烟嘴,用从他手里拿走的打火机偏头点燃,吸了一口。那姿势,已经不能用熟练形容。
老手了,眼睛微眯的动作甚至有些性感。
宁越听见了自己心脏不规律的跳动。
那根烟,他刚刚也抽过。
“宁越。”易柏洵叫他,他拿下烟吐出烟雾,眯眼盯着宁越看了会儿才说:“抬头,看着我。”
宁越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才敢正视他。
易柏洵看起来相当平和,但宁越知道这大概也是表面,不然他也不会心血来潮一样突然开始抽烟。
易柏洵说:“如果你是担心自己在欧洲赛区的黑名单里没办法参加比赛,那这是俱乐部会去协调解决的事情。但如果你是怀疑自身影响力,那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别把别人看得太重也别把自己看得太轻。”
宁越没说话,易柏洵似乎被香烟的气息引得有些烦躁。
但他没有掐灭,拿在栏杆外抖了抖烟灰。
“我很意外你是因为我开始打游戏的。”易柏洵似乎在考虑恰当的说法,他道:“这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失职,我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我不清楚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宁越和他对视两秒,上前一步挨近了,沉默地拿走了他手里的烟不让他继续抽。
“我说这个可不是想让你愧疚。”宁越说了这句,过了会儿声音再低了两度:“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坚持不到今天。”
不会走上这天路,不会此刻站在这里。
cypress这个名字带来的意义,横跨了宁越的整个青春年岁。
易柏洵靠着栏杆没开口,他任由宁越拿走烟,两人的胳膊挨到了一起。
易柏洵看了会儿眼前的人。
“你已经回来了,宁越。”他突然这样低声强调说:“我在这里,dk在这里,这就是你的底气。很多事情即使发生了,就在那儿,但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所有被污蔑的,被拿走的,总有一天都要亲手讨回来。”
宁越默默听完了这段话。
他看着易柏洵,他觉得或许睁得太久了,眼睛开始发酸。
“可别哭啊。”易柏洵突然笑着轻声说了一句。
语气带了点无奈道:“让你签个约哭两回,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让你把自己免费卖给了我,我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吧。”
宁越喉咙滑动了一下,闭眼涩然道:“没有。”
易柏洵直起身,眉眼的情绪收敛起来。
他没有追着这个话题,像是解释,说:“之前让崔哥查你的情况花费了一些时间,我不会问你具体内容,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战队里的每个人也都一样。所以你更要相信找你签约是经过利弊权衡的,你的顾虑并不成立。”
宁越看向他。
易柏洵笑笑:“现在要签了吗?”
宁越张了张嘴。
易柏洵打断他:“你想好再说,在我这儿事不过三。”
空气很安静,耳边只有风声,还有树影摇晃的沙沙响动。
“签。”仅仅五秒不到的时间,宁越低声说:“我想签。”
他不用在这个时候去剖析一遍过去的经历,他知道易柏洵给出这份合约肯定面临着压力,但他丝毫没有把这些放到他面前。
这时候的感觉很像从地狱回到人间。
有人曾经在他面前狰狞威胁:“devil,我敢保证你未来将在这个圈子寸步难行!只要你出现在比赛场,你将会知道被审判的滋味。这辈子,你都别想打职业了。”
他确实经历过这样时刻,前路昏暗至极,透不进一丝光。
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他回来了。
他将重新站上赛场,拿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就打。
宁越想,拼尽全力,不死不休。
话题谈到这里似乎终于结束,温度低,易柏洵带头往回走。
上了公路宁越才发现他把车开出来,就停在路边。
“我猜你现在也不太想回去。”易柏洵打开车门,回头看着跟上来的宁越,问他:“兜风吗?”
宁越确实不想这个时候回基地,但还是问:“你不训练没问题?”
比赛时间越来越近,莫神这段时间都盯得很紧。
“没事。”易柏洵说:“至少哄哄小朋友的时间还是有的。”
宁越尬在车前,两秒后坐进去:“都说了我不是小孩儿了,我不喜欢一再强调。”
之前谈话带来的沉寂随着风淡化了,气氛回到从前。
易柏洵示意他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将车开出去,然后才说:“炫耀自己用两个月打进市区排名,不是小朋友是什么?”
宁越暗自朝天翻了个白眼,有点羞耻也是真的。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子抽风要提这点。
嘴上说:“可我是连自己集满奶茶店的点卡都要发个圈朋友庆祝的人,这叫仪式感,证明我在认真生活。”
这话里其实吐槽了易柏洵朋友圈一片空白的事实。
电竞老男人的世界里,除了游戏一无所有。
打开的车窗,风吹乱了宁越的头发。
因为长度显得有些张牙舞爪,一如渐渐恢复了心情的他自己。
易柏洵看了他一眼,微微扬唇,说:“那容我提醒这位认真生活的朋友,现在小学生都不会这么干,而且他们打游戏还超厉害。”
被内涵了一波的宁越:“……”
“哥。”
“嗯?”
“跳海吗?同归于尽那种。”
“不跳。另外我告诉过你,那是江,不是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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