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童磨忽视远处的缘一,侧过身笑嘻嘻地问宇多,“宇多,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宇多看教徒稳妥地背起装有漏壶的竹筐,让教徒先把竹筐放进木屋里,然后转头对童磨说,“不是的,我目前借住在朋友家。”

        她抬眼望到远处的缘一,清风吹动他的衣摆,他一个人站在屋门口,显得有些寂寞萧瑟。

        “缘一。”宇多不禁叫了他一声,开心地朝缘一挥了挥手。

        缘一似是没看到她,转身拉开门,走进屋子里。

        她的手尴尬地停滞在空中,缘一怎么……不理她?

        “他就是你朋友?”童磨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

        宇多收回手,她心不在焉地应道,“嗯。”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思考缘一的事,缘一刚刚为什么不理自己。

        宇多让服侍她的女教徒,搀扶她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童磨也紧跟在她身后。

        宇多拉开木屋的门,本就窄小的房间,被数个教徒堆满大大小小的物品。

        只见缘一没有理会那些教徒,琳琅满目的珠宝他也视若无睹。他貌似只关心竹筐里的漏壶,弯下腰掀开竹筐的盖子。

        “缘一?”宇多唤了他一声。

        缘一平静地抬眸,视线停在宇多左边脚踝处。

        宇多知道缘一会通透世界,是可以看到肌肉组织和骨骼的透视眼,他会发现自己的脚伤。她不想缘一担心自己,左腿后退了半步被和服裙摆挡住,“这个没事的。”

        缘一微蹙眉,欲言又止时,童磨昂首阔步地走进屋子里,笑嘻嘻地说道,“宇多,你就住在这里啊?”

        “教主好——”屋内的教徒们立即站直身板,齐声向童磨问好。

        童磨进屋后环顾四周,见狭窄的屋子里站满人,空间受限便让教徒们先出去了。

        屋里的环境比屋外看起来更差。虽然房子小布局简约整齐,却比不上极乐教宫殿的任何一间屋子。

        童磨实在想不通,宇多为何拒绝加入极乐教,难道锦衣玉食的宫殿生活还不如一间小破木屋么。

        他视线移到缘一身上,莫非是因为这个男人?

        缘一平静地站在原地,不露喜悲。

        就是这个人阻碍他和宇多在一起,真令人讨厌呢。童磨如是想着。

        童磨换上一副十分担忧的表情,蹙眉对缘一说道,“宇多已经让医生治疗过了哦,但我很担心她在这样的环境能否养好伤呢。”

        缘一没有回应,沉静地看着童磨,半晌后启唇道,“认识不到一天,你们很熟吗?”

        童磨表情有些僵硬,一贯伪装情感的面具上似乎出现一丝裂痕。

        “可能我们一见如故,那你们又认识多久?”童磨问。

        “认识的也不久。”缘一的眼底仿佛有一汪沉寂深邃的死水,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只不过认识的第一天就住在一起了。”

        缘一弯眼微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就住在这间屋子里,一直住到现在。”

        宇多站在一旁,脸唰地一下红了,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虽然缘一没有说错什么,但这么说貌似很容易被误会叭。

        缘一温和又掷地有声的声音充斥着童磨的大脑。

        他们不一样。缘一认识宇多的第一天就和宇多住在一起了,住在这间童磨认为是垃圾的破屋子里,非常恶劣的环境,在童磨心里,这里甚至不如万世极乐宫的茅厕。

        为什么他可以将宇多留在这间破屋子里,而奢华的万事极乐宫却留不住宇多。

        看到宇多粉嫩娇羞的脸庞,这个男人刚刚说得都是真的。

        童磨第一次产生人们对他倾诉过得难过又失衡的感觉,难道就是“嫉妒”?

        他茫然了片刻,脸上很快又再次挂起无忧无虑的笑容。

        嘛,人生还很长,现在下结论太早了。

        他不动声色地侧过身,转而对宇多说,“记得我们的约定哦,你说过我随时可以来找你的。”

        宇多点点头。

        童磨心里明白,此时挽留宇多,她也不会答应和他回万世极乐教。

        不过来日方长。

        他笑着用手摸了摸宇多的头,“那下次见咯,宇多。”

        宇多看着童磨如玛丽苏般梦幻的七彩眼眸,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还没变成鬼的童磨,感觉不像漫画里画得那样坏。

        童磨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他拂袖起身,站直身体,转身走出屋子。

        没过多久,牛车的车轮碾路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童磨带着教徒们已经离开。

        他走了?宇多抬起一只手放在被童磨摸过的头顶处,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童磨指尖的温度。

        “咚”的一声,宇多迅速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缘一抱着熟睡的漏壶,在咚的一声后,漏壶如泄气皮球般一瞬间变成一小片白色纸片人,似羽毛般左右摇摆缓缓飘落。

        在纸片人落地前,缘一用指尖夹住纸片,放入怀衣里衬。

        “缘一,你怎么把漏壶弄成纸片了?”宇多问道。

        缘一起身从衣架处拿了一顶草帽,戴好草帽后,完全无视地从她身边掠过,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把宇多一个人留于房中,四面寂静,宇多呆在原地。

        什么情况,缘一是生气了吗?

        宇多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

        烈日高照,他在田地里拔除因教徒的践踏倒塌的菜苗。

        “这些教徒真是太不小心。”宇多站在缘一身旁说道。

        缘一似乎没有听到宇多的声音,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继续在拔菜苗。

        宇多被晒的皮肤发红,仍然耐心地站在他旁边,看缘一拔完菜苗,又开始仔细筛选,他将长好可食用的菜苗放进篮子里,端起篮子起身向井口那边走去。

        拔完菜要洗菜了么。=u=

        她强忍脚伤及烈阳,急忙跟在缘一身侧,汗水顺着她脸庞滑落。

        体力有些透支,她逐渐放慢脚步,直至停下站立,“缘一,你站住。”

        缘一依旧没理她,丝毫没有放慢步伐。

        好,我也不理你!

        宇多用袖子擦干额头的汗水,转头朝相反的走去。她边走边想,自己干嘛这么在意缘一的心情,是担心在异世界无处可去吗?

        多大点儿事,她大不了去极乐教找童磨。

        除去生存因素,除去工具成分,缘一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在意的。

        嗯,没什么好在意的。她在心里确认着。

        缘一淡然如神明般的样貌逐渐清晰地出现在宇多脑海,撕破了她的杂绪,不受控制地霸道占据宇多的大脑。

        宇多猛地摇了摇头,想摆脱脑海里缘一的画面,但仍无济于事。

        艹!

        她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宇多已经走到房门口,心不在焉地拉开房门。

        “啊。”她被门槛绊倒在地,头也重重磕在门框上。

        宇多只觉得额头火辣辣地疼,被门框撞得晕沉沉的。

        她丧失力气般瘫坐在门框旁,忽然,像梦境般缘一出现在她面前,一双温柔可靠的手将她抱起。

        还以为他再也不管她了。

        宇多抓紧缘一的衣角,将小脸埋进缘一胸口的衣服上,贪婪地呼吸着缘一身上阳光般温暖清爽的气味。

        缘一把她放在铺好的床铺上,取来药粉,用干净的布轻轻擦拭她额头伤口四周。

        处理好伤口后,缘一将剩下的药品放回药箱。

        她全程静默,茫然地看着看着缘一的动作。他总是温柔又缥缈,像一朵抓不住的云。

        宇多开始思考缘一不理她的原因。明明她早晨离开家的时候,缘一还好好的。

        她回想起自己小学一年级,有次她放学回家,在排队过马路的时候,没有像往常牵同排男生的手,而是牵了别的男生。第二天到学校,那个同排男生也是这样气鼓鼓的,一天没有和她讲话。

        但是他可是继国缘一诶,也会像小男孩那样生气吗?

        他可是让鬼都害怕的男人耶,把鬼王无惨吓到分裂成1500多块,在犄角旮旯躲六七十年不敢出现。

        宇多想到缘一和童磨的对话,缘一完全没落下风。她在漫画里看到缘一和兄长继国岩胜说话也是这样。兄长岩胜心心念念想成为最强的武士,而缘一天生就是最强,还以奇怪的理由说自己不想成为武士,相当于是兄长拼死想得到的东西递在缘一面前,缘一却不屑一顾。

        就像你拼命想考全班第一,但班级里有个人每天上课睡觉回家不写作业还每天晚上打游戏,却每次都考年级第一。而且考完第一后,他还会在你面前说他最讨厌学习和考试了,非常不喜欢学习的感觉。

        难道缘一是个无意识的天然黑。

        她想起缘一对童磨说的话,“缘一,我们哪里有住在同一间屋子里。”

        明明是里屋和外屋。

        缘一静静地看着她,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或许……我们以后可以住在同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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