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软


翌日,孟晚陶起床后,看到案板的白萝卜上少了一根糖葫芦,不禁有些惊讶。

        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小家伙,油酥小馅饼不喜欢,喜欢吃糖葫芦?

        小瓷她们知道这件事后,七嘴八舌地讨论,喜欢吃糖葫芦的可能是小松鼠,也有可能上次来偷喝花生露的和今儿偷吃糖葫芦的不是同一只,小瓷甚至提议下次可以搞个箩筐逮这只爱偷吃的小家伙,最后提议被孟晚陶否决了,不过她也决定了,日后再有剩的吃食不能放厨房了,虽说小家伙只是偷吃并没有在厨房捣乱,但到底是野生小动物,总出现在厨房,影响卫生和食品安全。

        李渠隐匿在茂密的树枝子里,满头黑线地听她们讨论那只‘偷吃的小家伙’,尤其是在听到那个叫小瓷的丫头,竟然还想设陷阱逮他……主子,整个人都在秋风里凌乱。

        还好,孟晚陶没有接纳这个提议,要不然他到时候再偷偷进厨房拿东西,不留下点什么,很难不引起怀疑。

        秋天里可以种的菜有很多,孟晚陶昨儿去集市也买了很多种回来,有种子,也有苗苗,一下午只种了一小部分,今天还要继续,主仆四人带足了工具和水还有一些饼子和小零食,便推着小推车又去了菜田继续种菜。

        昨天下午先种的丝瓜和冬瓜苗,这俩要爬藤,种在一处,到时候好搭棚架秧子。

        胡萝卜、白萝卜还有茄子种在一处。

        芹菜、菠菜、白菜还有小青菜香菜……这些青菜种一处。

        孟晚陶还打算种一小片韭菜,韭菜跟别的菜不一样,种下后,一年到头都可以割着吃,可以割好多茬。不过现在温度有些低了,种子还被她放在温水里育芽,差不多明后日就可以种了。

        歇息间隙,小瓷和小枣坐在树荫下,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开心,因为小姐说了,等种完了菜,就给她们做油炸花生米、香酥花生还有糖霜花生吃。

        油炸花生米她们知道的,香酥花生和糖霜花生并没有吃过,但听名字就知道,肯定很好吃。

        李渠也很开心。

        花生米数量那么多,他悄悄拿一些,肯定不容易被发现。

        旁的不说,这个孟家三小姐,做吃的还是很有一手的,就是她这手艺来的实在可疑,他盯了这些日子,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委实奇怪。

        不过他晚上回去汇报的时候,明显感觉在提到孟晚陶过两日会做糖霜花生和香酥花生时,主子的心情挺好。

        李渠心道,哪怕这个孟三小姐真的有什么问题,单单凭着能让主子感兴趣的厨艺,到时也可留她一命。

        但李渠开心了没两日,就在孟晚陶做香酥花生和糖霜花生的晚上,从极乐坠入深渊。

        眼睁睁看着那主仆四人一边开心地吃着新做的各种花生米吃食,一边把这些全都端进了孟晚陶住的主屋,背了一包袱米面的李渠,直接僵在了树上。

        直到孟晚陶她们熄灯许久许久,李渠才难以置信地从树上飞掠下来,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进了厨房。

        厨房里啥也没有。

        连个花生皮都没剩。

        挣扎半晌,李渠还是放弃了。

        进厨房跟进闺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尤其还是女子闺房。

        没吃到糖霜花生和香酥花生的宫珏这两日心情很不好,尤其慈宁宫那位又在暗搓搓买凶刺杀他,她不会以为,上次他不动神色,是怕了她罢?

        听完李渠汇报,宫珏冷着一张脸,把手里的奏报放到一旁,拿起旁边的军报:“孙世成,尹燕里,杀。”

        李渠原本还在为今天没能给主子带回吃的而感到遗憾,听到这话,马上敛了心神:“属下遵命!”

        内务府总管孙世成,新上任刚半年,是太后的人,太后一直以为自己这个棋子埋得很深很成功,却不知道,打从七年前幼帝还没登基的时候,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往王府里放这个眼线,主子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一直没动作,甚至还‘顺’太后的意,提拔他为内务府总管,不过是想留着反制敌人。

        礼部侍郎尹燕里则是明面上太后的人。

        这两人的死罪可不少。

        总要给太后和朝堂一个警醒。

        朝堂如何波涛汹涌,自认与自己全无关系的孟晚陶,睡得不仅香甜,甚至睡前还做好了明后日得闲后去池塘里抓鱼吃的打算。

        临近菜地的池塘,有鱼,第一日种菜去挑水时,孟晚陶就知道了,只是碍着种菜有点忙累,就没顾上去逮。

        这日总算忙完了菜地里的活计,休息了一日后,第二日一大早孟晚陶便带着兴致比她高昂百倍的小瓷她们三人,扛着网和鱼篓去逮鱼了。

        今儿阴天,凉风习习,但却一点儿都不冷,特别适合秋游,穿来后一直忙碌着,都没怎么休息的孟晚陶,今儿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她厨艺是还可以,但逮鱼却不大行,拿着网舀了半天,除了几把水草什么都没舀到,最后只得把这个艰巨而又有趣的任务交给从小在乡野滚大的大枣和小枣。

        逮鱼的任务分派出去后,孟晚陶就在一旁架火堆——等会烤鱼吃!

        小瓷去捡了些柴禾回来后,就也加入了捕鱼的大任。

        她并不会逮鱼,只是觉得有趣,跟着大枣小枣两人玩闹得不亦乐乎。

        孟晚陶架好了火堆,便倚在树下,一边吃着炒花生,一边看三人一边逮鱼一边玩闹。

        欢快地笑声,映着远处连绵的群山,孟晚陶心情大好。

        她抬手把胳膊枕在脑后,笑着对在池塘边追逐玩闹中顺便逮鱼的三人道:“多抓点,烤完剩下的给你们带回去炸鱼块,做糖醋鱼吃。”

        这下小瓷三人可来劲了。

        炸鱼块就算了,还有糖醋鱼欸!

        小池塘鱼本来就少,也都不是很大,尽管三人斗志昂扬,但到底最后逮到的鱼数量有限。

        小枣很是遗憾,这些就够烤一烤的,糖醋鱼大概是吃不上了,最主要的不是吃,她想学。

        “没关系,”孟晚陶心情好得很:“等下去去临近的镇子上看看有没有鱼,买两条回来做糖醋鱼吃。”

        这话让小枣跟小瓷高兴坏了。

        一个有得学,一个有得吃。

        大枣年岁稍稍大些,比两人稳重得多,她迟疑了下,道:“我们吃不吃都不重要,小姐多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才是。”

        听到大枣这么说,小瓷跟小枣两人忙附和:“是啊是啊,小姐这几日也累了,该好生歇着才好。”

        小瓷还很‘英明’地嚷嚷:“小姐现在手里银钱不多,还是省着些花罢,吃不吃的,不打紧的。”

        “两条鱼还就吃穷我了啊?”孟晚陶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快些,把鱼杀了,我要开始烤了。”

        三人欢呼一声,就赶紧按着小姐的吩咐干活。

        来的时候调料带的足。

        除了油盐,各种调味料都带着了。

        连豆瓣酱葱姜都一并洗好了带着的。

        池塘里水生的是鲫鱼,野生的,又是这样的小池塘里,长得不是特别大,但吃个味,倒也是足够的。

        宰杀后,不去鳞,去内脏,洗干净后,开背,用盐葱姜八角香叶等调味品略略腌制一会儿,刷上一层油后就架在火上开始烤。

        快烤好时刷一层调好的酱汁,小火继续烤,到鳞片金黄,有油滴烤出,这鱼便烤好了。

        小瓷她们三人,在孟晚陶刷酱汁时,就吞着口水,一眼不错地盯着架子上的烤鱼了。

        刚从烤架上拿下来,三人眼睛就跟这孟晚陶的动作亮了。

        孟晚陶虽然是想吃烤鱼了,但也没她们三人这么夸张。

        鱼本来个头儿就不大,烤起来也不费时,孟晚陶便把手里烤好的鱼,先给三人吃。

        见小姐不吃,还要继续烤,三人哪敢动口吃,纷纷退让。

        孟晚陶笑了:“快吃罢,我等会儿烤个大的自己吃。”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的,三人也没再推辞,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

        吃吃烤烤,玩玩闹闹,主仆四人吃饱喝足,便坐在树下挑树枝玩。

        到下午晌,在他们庄子做工的临近村子的赵婶来借箩筐等农具,孟晚陶便让大枣小枣回去工具间里给赵婶拿。

        她们俩一走,孟晚陶就觉得耳边清净不少。

        她又不是个喜欢大肆玩闹的,小瓷在她跟前也不想跟小枣在一起时那么疯,刚好孟晚陶也玩累了,便躺在一片高处,远眺群山和辽阔的天际。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然不早了,小瓷正拿着个渔网在池塘边,全神贯注地逮鱼。

        “逮到了么?”她笑着大声问。

        小瓷没吭声,只冲她挥手,告诉她正逮着呢。

        孟晚陶失笑,很快小瓷就一网下去,只听噗一声水声,然后就是小瓷的欢呼:“逮着了!我逮着了!”

        孟晚陶看着网里不住乱跳的鱼,笑起来,还真给她逮着了。

        她起身走过来。

        小瓷献宝一样凑过来:“小姐,你看!”

        孟晚陶笑着点头:“很棒!”

        小瓷把鱼网篓子一放,又拿着网信心满满去了池塘边继续逮。

        孟晚陶中午的时候因为烟味呛着,没吃多少,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眼前有现成的鱼,她干脆又重新生了火。

        “多逮几条,”把篓子里的鱼杀了后,她对还在池塘边奋斗的小瓷喊:“我们偷偷烤鱼吃。”

        小瓷想到小枣回来后看到她跟小姐吃独食有多羡慕,斗志更加昂扬,不一会儿就逮到了三条。

        主仆二人围着火堆,一边说着话,一边烤鱼,香味愈渐浓郁,孟晚陶有些口渴,正要让小瓷去给她拿些水来,抬头就看到隔壁庄子的那个小公子,一身白色衣衫,正站在池塘边,静静看着她。

        他脸色好像比上次见时更白了。

        也不知是今儿风大,还是他瘦了些,衣衫随风吹动,愈发显得他身形单薄。

        这、这是又被虐待了么?怎么连周身的气场都比上次更冷了?

        对上他冷凛凛的视线,孟晚陶觉得后背有些生寒,她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心软,举起刚烤好的鱼,冲对岸的少年喊:“你、你要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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