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那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这段赵依口中最美风景的路途, 刻对齐溪而言简直是丧命般的不归路。
齐溪不知道看向哪里，顾衍看来一样——盯着卿卿我我的情侣看，显不礼貌, 车厢内又挤满了人，因盯着窗外看成了奢侈, 虽顾衍可以凭借优越的身高抬头看向车顶，但随着交的颠簸, 他的目光多少会重新移到齐溪的身上。有时候只是晃过, 但齐溪不知道为什么，仿佛冥冥之中总能感知到顾衍的目光。
不是没有别人看向齐溪，但好像只有顾衍的目光才是不同的，他的目光像是被实体化具象化了, 仿佛一把小刷子, 轻轻地刷过齐溪的心间, 让她的心脏毫抵抗的悸来。
齐溪只觉得自己紧张到手和脚都不晓得应该往哪里放，好像整个身体都是多余，想在顾衍面前缩小, 缩小到消失不见。
她开始祈祷快点到站，而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总和她对着干，交不仅没有快变的迹象，反而因为前方修路堵车而越来越慢, 越来越颠了。
一个急刹车, 齐溪被身后的情侣一推挤, 直接摔进了顾衍的怀里。
顾衍的身上有好闻的衣柔软剂味道，还有阳光熨晒过后那种干净的气息。
这原本是非常平凡普通的气味，而不知道是不是密闭车厢里空气稀薄，齐溪只觉得有些脸红心跳, 身体有些发软，思维变得很慢，头脑变得不那么灵活。
几乎是下意识的，齐溪像是触了电以后的应激反应般，飞快地远离了顾衍，只是她还没彻底站稳，车辆又是一个急转弯，齐溪再一次摔回了顾衍怀里。
这种颠簸让齐溪懊恼尴尬，而对车上其余的小情侣，倒像是一种情调了——男生紧紧地搂着他们的女朋友，像是允诺某种守护。
反倒是齐溪和顾衍，成了异类。
在晃『荡』的车厢内没有搂紧齐溪的顾衍，怎么看怎么像是不会照顾女朋友的愚蠢高傲男生。
要说本来到这一步还好，只是齐溪没想到……
“宝宝，都和你说了长得帅的男生未必靠得住，你找个长得帅不能照顾你的男生，你看有什么好的？你希望像他女朋友一样吗？”
“以现在薛辰那种人明知道你和我在一了还来追你，就仗着自己一张脸，他能给你什么？两个人在一，未来风雨可多了，女生还是要给自己找个能依靠的肩膀！”
大概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好，旁边的一对情侣中的男生，用自以为很轻不会被人听见的声音，开始标榜自己的体贴了。只是……这男生的嗓门真的是有点大。
别说齐溪和顾衍听到了，就是周围几对情侣听见了。
而这男生嘴里指的长得帅但不会照顾人的男生对标是谁，但凡长眼睛都知道是在说顾衍。
霎时间，齐溪一下子从四周收获了一堆同情探究的目光，不过这些目光在接触到顾衍的脸后，又变得带了一种淡淡的理解。
齐溪有点尴尬，顾衍虽看来还是镇定，但齐溪觉得，他是有点尴尬的，因为他瞪了齐溪一眼。
虽没开口，但齐溪已完全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潜台词——谁叫你要坐交车。
是时，交车又是一个颠簸，齐溪因为想拂一下头发，正好没抓牢扶手，按照这次惯『性』摔倒的方向，恐怕要朝身边这对小情侣身上撞。
只是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齐溪的腰，阻止了她继续往前冲的糟糕局面发生。
齐溪的视线顺着手臂往上，后看到了顾衍一本正的脸。
这男人揽着齐溪的腰，脸『色』镇定自若，没有什么温柔的表情，眼神里并过多情绪，仿佛自己揽着的是一只花瓶或者一截树枝。
但看着不太走心的作，等交车颠簸来，齐溪才知道，顾衍的手臂是发挥着相当有力的作用的，她不再随着颠簸而东倒西歪，顾衍稳稳当当地把她半环抱在了怀里，给予了齐溪安全的空间。
因为他这样的作，一旦交车出现颠簸，齐溪就只能往顾衍怀里栽，宛若投怀送抱。
好像和顾衍之间更加没有任何安全距离可言了。
齐溪觉得有些紧张到呼吸不畅，她手心有些微微沁出汗，思维和反应都变得有些迟钝，明明顾衍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作，但腰上顾衍手的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
等交车行至一段平稳路段，有个别乘客下车，车厢内稍微空了那么一点，齐溪挣了下，从顾衍的庇护里挪了出来。
齐溪觉得顾衍真的是上天派来干扰她的，他仿佛干扰她正常运作的宇宙磁场，让齐溪像是船舱外作业的宇航员，失了回到船舱里的方向感，好像只要靠近顾衍，齐溪的一切就都失灵了。
只是当齐溪稍微远离顾衍了一点，还没松口气，她突腰上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顾衍拉了回。
齐溪的一反应就是『迷』茫。而始作俑者脸上非常平静和镇定。
齐溪看向顾衍，喃喃道：“干什么还扶着我啊。”
面对齐溪不解的目光，顾衍连声音都是四平八稳的，这男人原本像是不想解释，但大约齐溪的目光多少让他有点在意，过了片刻，他才微微皱眉看向了齐溪，勉为其难般惜字如金地解释道：“别人在看。”
齐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顾衍抿了下唇角，平淡道：“我不希望别人误会。”他看了齐溪一眼，补充道，“误会我是渣男。”
“……”
齐溪试图说服顾衍，而这男人是铁了心不理睬齐溪的反抗，好像比被误会成男女朋友，被旁人误会成渣男更让顾衍在意。
齐溪以往从没觉得，但如今才发觉原来顾衍这么在意外界的目光。
只是既这么在乎，他因为毕业典礼齐溪的一番激情发言被人误解后，竟没找齐溪寻仇，可见真的是对齐溪非常宽宏大量了。
顾衍的初衷大概是不希望别人再打量自己，可惜他揽住齐溪后，看向他们的目光更多了。
齐溪反倒是被看得有些越发尴尬来，只是顾衍还是岿不的，齐溪不好反应多激烈，她只能憋着脸红，眼神游离来——因为离顾衍太近了，她已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哪里，能看哪里了。
好在心猿意马的旅途最终会结束。
在颠簸闷热和紧张里，齐溪终抵达了容大的终点站，跟随着其余学生情侣们一从密闭的交车里逃出生天。
“不是这条交路线上有最美风景吗？”
从车上下来，离容大还需要再走一小段路，当走在两旁都是梧桐的大道上时，顾衍终还是向齐溪发出了质问。
同样的质问齐溪在一下车已发给了赵依，赵依的回复差点没把齐溪气死——“美好的回忆和风景当是当时和我前男友一甜蜜坐车的青葱岁月和初恋情怀啊，谁坐车真的会看窗外啊！当是看自己的男人啊！”
顾衍的声音冷飕飕的：“怎么了？回答不出，以不回答了？你告诉我刚才一路上的最美风景在哪里？”
齐溪当回答不出来，可自不能拿赵依的回答来搪塞顾衍，她想来想，只能腆着脸道：“最美的风景不就在我眼前站着吗？”
齐溪清了清嗓子，看向了顾衍，硬着头皮道：“顾衍，你不就是全车最美的风景吗？不是哪里有最美的风景，而是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最美的风景！你看，你刚回到容大门口，路上好多学妹就都在偷偷看你，你一走，就把容大的风景给带走了，现在你回来，容大立刻感觉都不一样了，好像重新被注入了灵气和生命力，我看着好像容市大学四个字都变得更气派了点！”
这本来是齐溪奈之下『插』科打诨的拍马屁之举，她并没有指望顾衍会买账，只想着绕开话题好让顾衍不要再追究她诓他坐交车的罪行，而出乎她的意料，顾衍听完明显地愣住了，这男人瞪着齐溪，后脸慢慢地红了。
这是……
“你害羞了？”
面对齐溪的问题，顾衍几乎是立刻做了否认：“没有。”
“那你的脸……”
“上火，刚才车里太热了。”
齐溪生怕自己再问下顾衍恼羞成怒，诓骗顾衍坐了一路折腾的交车她已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再刺激顾衍，只能“哦”了一声，乖巧地对顾衍的说辞进行认可。
两个人沉默地在梧桐树大道上走了片刻，没一会儿，齐溪就看到了站在容大门口等着的顾雪涵，她看来比齐溪顾衍稍早一点就到了，就在齐溪刚要松一口气和顾雪涵打招呼的时候，她再次听到了顾衍的声音——
“那种话你说得出口。”
？
顾衍扔下这句话，一本正地走向了顾雪涵，他回头瞪了齐溪一眼，脸已不红了，看来恢复了平日里冷若冰霜难以接近的模样，但是耳朵还是红的。
不是吧！
齐溪快步追上顾衍：“你真的害羞了啊？难道平时没有人这么夸你吹捧你吗？不是追你的人很多吗？赵依说以前大学里追你的从容大门口排队的话可以排到市中心哎！”
顾衍一脸不想理睬齐溪的模样，他飞了齐溪一个眼刀，可惜微红的耳朵让他气势不足，带了点『色』厉内荏的感觉：“没人会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
这男人抿了抿唇：“你这种浮夸的赞美实在是很假。”
齐溪不以为意：“假是假了点，但就是有人吃这套啊！这就和有些领导嘴上说着不喜欢拍马屁的下属一样，但真遇到个下属天天吹捧他的，就算吹捧得特别浮夸，心里明知道是假的，但挡不住听了还是高兴啊！以你知道吧？有句话叫『舔』狗『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齐溪朝顾衍眨了眨眼睛：“你不就挺吃这一套吗？”
“聊。”顾衍微微皱眉看向齐溪，“而且什么‘『舔』狗’，这种网络称呼就不要用了，听着就很『色』情的样子，齐溪你每天都在看什么东西？不能专心工作吗？”
这男人咳了咳，再次郑重声明道：“还有，我不吃这一套，你不要这么聊。”
齐溪挺辜，她心里存了点恶劣的小心思，盯着顾衍的脸，决定再接再厉：“我又没有说谎，你确实是全车最美风景啊，是全校最美风景。”
顾衍的耳朵果又一次红了。
这男人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有些受不了般制止齐溪道：“你快别说了。”
他瞪着齐溪：“你声音那么大，别人都听到了。”
甩下这句话，顾衍就快步远离了齐溪，向顾雪涵走。
齐溪赶紧快步追了上，除了顾雪涵对律师职业规划一块的讲解外，待会对学弟学妹们齐溪他们还需要讲一段竞合的宣讲。
齐溪这次吸取了刚才的验，轻声道：“顾衍，待会宣讲部分要不就你来吧？我可以在边上配合。”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有点紧张。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顾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齐溪，他的唇角很平，并没有回答齐溪。
齐溪不得不双手合十：“求求你了。顾衍，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
顾衍像是不想看到齐溪一般飞快转开了视线：“声音这么小，谁听得到？”
这男人怎么这么麻烦！一会儿嫌弃自己声音大，一会儿又嫌弃自己声音小！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难以取悦的人啊！
齐溪卯足了劲，决定如何满足顾衍的需求，她中气十足大声道：“顾衍，你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以这次宣讲部分就你来吧！”
顾衍果耳朵又有点红了，周遭四面八方果传来各『色』的目光，顾衍像逃一般走离了齐溪，面上表情镇定淡地仿佛不认识齐溪一般。
“知道了知道了。”顾衍皱着眉低着头，“齐溪，只要你别再开口了，我就帮你宣讲。”
目的达成！
齐溪神清气爽，立刻从善如流闭上了嘴巴，后跟着顾衍一走向顾雪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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