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般配
城门口实在不是个腻歪的好地方, 那么多双眼盯着,即使苏景清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也还是有些烧的慌。
他拍拍萧北淮,“一会儿进城再抱。”
萧北淮不肯松手, “进城再亲, 现在先抱一抱, 想你了。”
苏景清不说话了,下巴抵在萧北淮的肩上蹭了蹭,“我也想你了。”
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你。
“咳咳……”
见两人抱着不动, 墨言忍不住咳嗽提醒,并小声给萧北淮递话,“王爷,这么多人看着呢。”
思烟在旁边抿嘴,觉得她家公子就是口是心非, 在家里说什么不做王妃也行, 结果一见到人就黏黏糊糊抱上了, 还舍不得撒手。
就在思烟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也咳两声提醒的时候,抱着的两人终于松了手,哦, 不对,是松了怀抱,手在下面还牵着呢。
思烟默默别开脸, 简直没眼看。
不能抱在一起了, 就要开始说正事了。
苏景清偏头看萧北淮, 问他, “听说你染上了疫病?”
萧北淮撩起袖子给苏景清看手臂上的几个红点, “叫虫子给咬了。”
苏景清挑眉, “所以?”
“自然是将计就计,”城门口守卫不肯说,萧北淮却是什么都不打算瞒着他家王妃的。
再则,事办的好,说出来能讨赏,他可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
“密州有好几方势力,但目标很统一,都是想让本王染上疫病,永远留在密州。他们费心筹谋,不光是偷死尸,还抓百姓去试验,扰的整个密州不得安宁,所以本王只好顺他们的意,得了疫病。”
是在审了好几批偷尸制造疫病的人后,他们才发现这些人背后竟不是同一个主子的。
白术审出了黑袍人,也审出了逸王,剩下的两批人,一批是宫里安排的,另一批是朝中大臣,只不过后两批都没问出幕后之人的具体身份,就纷纷自尽了。
而中间,立功最大的就是朝中大臣安排的那些人,包括驿站的厨娘,还有密州下辖村子里的疫病,全是他们的手笔。
黑袍人的手下在疫病出来后开始制造混乱,花大价钱买染上疫病百姓的衣服拿走,试图让更多人染上,让密州城着实乱了几日。
萧云逸的人在其中就像个凑热闹的,哪里做事的人多往哪里跑,中途还玩了两次刺杀,人折了不少,没起效。
而宫中来的那批势力格外神秘,瞧着像什么都没做,只让一批人来送死。
怎么看这两批人都不对劲儿,萧北淮命人去查,这一查才知道,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摸搞了个大动作。
萧云逸的人和宫中势力勾结,一个转移萧北淮的视线,一个去密州下辖的村子直接放火烧人。
第一批,是被引导着贪图便宜染上疫病的,到第二批第三批,动的就是老弱,小孩儿,村子里的青壮还被警告过,不要出去乱说话,否则下一批被烧死的就是他们。
这些人自诩是朝廷派来的人,还说后面会有更多人来清理他们。
便也有了苏景清来时发生的那一幕,明明熬到秋天日子就好过了,百姓却一个个麻木无神,仿佛看不到明天,还怕极了京都来的人。
而事情还不止这点,在萧北淮让人传出他染了疫病后,汪全就立马带人来直接接管了密州城,封锁城门不让进出。
连送来的粮草和药材都不放入城,还在城内四处散播消息,说是萧北淮吩咐的。
城内百姓惶惶,闹着要出城,闹着要萧北淮给个说法,就连好不容易安抚好的感染了疫病的百姓也乱了起来。
人一往街上跑,难免会接触到其他百姓,传染给更多的人。再加上大夫们现在开的药方只能缓解不能治愈疫病,一下,整个密州都开始乱了。
百姓信你的时候,话好说事好办,可一旦不信,就很难镇压住一群只求活命的人,因为他们是想拿命拼出一条生路。
萧北淮不能强行镇压,又不能一点武力都不动,毕竟里面还掺杂了好些挑拨起哄的人。
等萧北淮将钉子拔出,软硬兼施重新稳定局面后,汪全联合宫中势力又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让萧北淮出城去救百姓,汪全让手下抓了几个村子的百姓,将其关在一块儿,每天放一个染了疫病的百姓进去,直到萧北淮去把人救出来为止。
如果萧北淮不去他也不怕,就把那些染上疫病的百姓全放出来,让他们四处逃散,最好能将疫病传遍大雍每一个地方。
完全就是自己不想活还要天下大乱的疯子。
棋下到家门口了,萧北淮不去不行,他一去,密州城内又再次落入汪全手中,只不过这回他们要动的是苏景清,因为京都来信了。
许是送来的消息强调了苏景清的重要性,汪全都开始牺牲自己手下人,在城门口来了这一出拦人抓人的戏码。
萧北淮说完,苏景清理清了整件事情,心疼地挠了挠萧北淮手心,被这么多人针对,实在可怜。
“你说萧云逸知道宫中那股势力是谁吗?”苏景清看着前方这群跪着的人问。
这群人对汪全倒忠心耿耿,还会唱戏,只不知汪全又要如何保住他们?
萧北淮回答苏景清的问题,“汪全是唐希成的弟子,不是萧云逸的弟子,”所以萧云逸怕到现在都不知道有人打着他的名义在密州做了什么。
想到唐家如今的情形,苏景清笑了,“唐家为萧云逸付出这么多,也是该收点好处。”
“不过唐家投靠了新主子这事,还是有必要告诉萧云逸一声的,”萧云逸在京都收拾唐家,兴许还能摸到宫中那股势力的线索。
苏景清问:“你想留着汪全押回京都吗?”
萧北淮摇头,“没必要,待疫病结束,走前当着密州百姓的面砍了他就是,也算给那些无辜枉死于他手的百姓一个交待。”
苏景清回头往后看,看到其中一匹马后面拖着人,不出意外那就是汪全了。
萧北淮解释:“出门一趟总要有点收获。”
汪全让他去救人,可不是真的让他救人,而是想杀他。
汪全是个勇猛之人,习惯了事事冲在前头,然后……自己就被抓了。
也不知想明白自己被抓的原因没。
既然汪全被抓,说明百姓也没事,苏景清扬了扬下巴,望向城门口,“那里面也应该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萧北淮含笑,“知我者王妃也。”
“本王走了五日,城内百姓也该有百姓痊愈了吧。”
若非太医和一众大夫们配出了治疫病的药方,他也不敢再让汪全接手密州城。
今日回来正好接王妃,再将所有事收个尾。
苏景清眉眼蕴上笑意,“那我来得真是时候。”
听到有药能治疫病了,跪着的汪全手下挣扎了起来,纷纷想起身做点什么。
只不过有人激动,有人懊悔。
他们对汪全没忠心到连命都不要的地步,都是有原因的。
前头那个跟人唱戏骗苏景清的,这次又是第一个开口,“王爷!”
苏景清揉揉耳朵,“现在我不想听他们说话了。”
于是这群人被他们自己的臭袜子堵住了嘴。
其实这些人拿命效忠汪全的原因很好猜,不是为了钱就是因为人。
萧北淮淡淡瞥了刘栓子一眼,“只要是大雍的百姓,只要没犯事本王一视同仁,但犯了事的,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刘栓子突然就泄了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片刻后,脸上又露出几分欣喜,因不能说话,便跪地重重给萧北淮磕了几个头。
这里面像刘栓子一样的人不少,而剩下的则全用看仇人一样的目光看着萧北淮和苏景清。
所以是为人还是为钱,很好区分。
墨言上前招呼人,“押进城关入大牢。”
后头的人动了起来,策马入城,汪全被拖进了城。
苏景清和萧北淮没上马,就拉着手慢慢往里走,思烟等人远远在后头缀着,心里嫌这两人黏糊,却又眼都不眨的看着,生怕再有点什么意外。
真是愁人。
湘雨见思烟眉毛拧成一团,觉得好笑,“就这么不想看啊?”
“也不是,”思烟甩甩脑袋,“就是觉得公子太吃亏,成了亲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
在京都被人欺负,动不动就被找麻烦,又要奔赴千里到这个疫病横生的地方。
湘雨道:“你怎知公子不是甘之如饴?”
思烟噘嘴,“我知道啊,可公子愿意又不妨碍我心疼他。”
思烟向湘雨展示自己的拳头,“如果公子不愿意,我早打上去了。”
“我就是希望没那么多麻烦事,公子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
她不是对淮王不满,而是对淮王背后这一堆麻烦事不满。
湘雨宽慰她,“放心,公子和王爷能处理好,更何况你不觉得公子和王爷现在更般配了吗?”
前头并肩而行的两人,一个一身玄色劲瘦骑装,背脊直挺,宽背窄腰,满身沉稳,只看背影便会觉得这人不寻常。
另一个穿着一身镶边的蓝色长袍,身姿如松,个头稍矮,却一点没被比下去,略微能察觉到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拒生人于千里之外,对心上人却又像暖阳,还带着一丝甜。
率真又叫人难以捉摸,很是矛盾,偏落在苏景清身上只会叫人觉得什么都正好,他既可以随心所欲,又能为了在乎的人和事奋不顾身。
湘雨二人瞧着他的背影,只觉得比从前更加坚韧,又觉得她们家公子长大了般,成了个可以挡在他们前面的君子。
两只手交握,偶尔俯首侧目在说着什么话,一眼看去,万般美好。
湘雨说:“这是公子的选择,他不会错。”
这话思烟倒赞同,“唉,也不知为什么,总有种家里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像个操了心的老妈子。
苏景清可不知道自己两个丫鬟在背后谈论什么,一直在问萧北淮在密州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多数萧北淮都在信中告诉了他,那些没来得及的,方才在城门口也说了,再说一遍也只是口述会更详细些而已。
“可有受伤着凉?”等萧北淮说完,苏景清突然问道。
萧北淮勾唇笑了下,“还以为你会夸夸本王能干,在密州做了这么多事呢。”
苏景清道:“那些话你想听自有人说。”
“别人关心你做了多少事,只有我关心你身体好不好,感动吗?”
萧北淮把苏景清手掌摊开,猫抓似的挠了下,“感动。”
“感动到想要吃掉你,”拆骨入腹,将人一辈子锁在身边。
苏景清回,“不急,天黑了再说。”
久别,又是在麻烦事已解决的情况下相见,心痒难耐,总归想做点什么。
“嗯,”萧北淮应下。
“那先入城,喝两碗药。”
刚与那群染了疫病的守卫接触过,喝药预防。
提到药,苏景清想起萧北淮方才挽起袖子时手臂上的痕迹,猛地抽开手改为抓住萧北淮手臂,“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染上疫病?”
萧北淮笑,“放心,当真没有,若是有了,本王还不马上说出来让你心疼我。”
他告诉苏景清刚知道驿站厨娘染上疫病时自己的心情,“也是怕的,人在灾病面前并不会因为身份有所不同,就怕当真没救了,会再也见不到你。”
“怕你难过,又怕你不难过。”
苏景清盯着他瞧了半响,没看出撒谎的痕迹,才道:“想的挺多。”
“放心,你不会轻易有事的,爹给你求了平安符。”
“爹真好,”萧北淮好话张口就来,“等回京了,我一定好好孝顺爹。”
苏景清笑了下,有些幸灾乐祸,“回去了再说吧。”
自己可是在冬日里落过湖,天子还逼自己去给萧北淮选妾,他爹拿不了天子和萧云逸怎么样,总得找个迁怒的人,例如——儿婿
出出气。
萧北淮立马讨好地给苏景清捏肩揉手,“还请王妃到时帮忙求求情,让爹下手不要太狠。”
“打疼了,你会心疼的对吧。”
这伏低做小的模样哪像个王爷,叫寻常跟在萧北淮身边的人看直了眼。
偏偏萧北淮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在王妃面前,什么样都好。
路不长,两人慢吞吞的走了许久。
入城后,苏景清看到了密州城的景象,萧条冷清,街上只有零星几个铺子开门,来往行人更少,没有人气更没有烟火气。
萧北淮说:“雪灾太大,百姓死伤近三成,疫病一闹,半个密州都空了。”
患疫病的人被集中在一块儿,如今有药可治,这里的人倒多了几分生气,至少能看到希望。
“最快还要两个月才能回京。”
这一堆烂摊子总要等人来收拾接手。
“还有这里的百姓,他们是本王带人救下的,本王也想看到他们重新把日子过起来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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