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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叶朝然死亡番外7


番外十全家团聚

        回国后,  叶宗和姜寻墨在机场分别。

        叶宗要带着约翰森去警局,姜寻墨得回去跟姜老爷子汇报国外发生的事情。

        谭筝收到消息,一早就在警局等候了。

        见到完好无损的叶宗,  谭筝眼圈倏地红了。

        “怎么瘦了?”谭筝上前拉住叶宗的手。

        叶宗拍拍她的肩膀,笑笑没有解释,  只是说道:“我们先进去。”

        谭筝越过他瞥见了约翰森,她表情不好看,却没再多说,  跟着叶宗先进了警局。

        谭筝到警局后,就把她手里现有的证据交了上去。

        这个案子有些严重,接待她的警官看见后不敢轻视,当即就联系了警局的领导。

        叶宗带着约翰森赶到,  一行人也没多问,就带着叶宗和约翰森分别去了笔录室。

        叶宗做完笔录,  已经是凌晨了。

        约翰森那边的笔录还在继续,  叶宗就问了一下谭筝国内的情况。

        尽管出国后他天天都会跟谭筝通话,可不听谭筝亲口说,他还是不放心。

        谭筝便把之前讲过的话,又跟叶宗讲了一遍。

        就像叶宗猜想的那样,  方宴果然惦记上了他们家的家产,  半个月时间,方宴就来了叶家四次。

        虽然每次都是坐坐就走,但聊几句话就会聊到叶家的公司上。

        谭筝看着方宴那副和叶朝然一模一样的脸,心里就像滴血一般。可为了稳住方宴,  稳住方家,  她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开心惊喜的模样应付方宴。

        她装的好,  方宴也没有生疑。

        倒是方老爷子昨日又来了叶家一次。

        叶宗算了下时间,  那时候他正在飞机上。

        “他来做什么?”叶宗蹙着眉问。

        谭筝嗤笑一声:“还能是什么?他发现方宴跟我们越走越近,又惊又怕,跑来旁敲侧击问了我好些问题,都是关于小裴和小雅的……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别把他们去世的消息跟方宴说漏嘴!真是恶心!”

        叶宗沉了脸,他伸手把谭筝揽进怀里,安抚说:“没事,很快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约翰森已经找到,只要他配合调查,拿出关键证据,方家全家都要入狱。

        他们已经多等了五个月,马上就不用再等了。

        第二日天刚微亮,警局的所有民警就全部出动。

        听到动静,叶宗和谭筝赶紧站了起来。

        负责案件的民警见到俩人,快步走近,简单跟两人说了现在的情况:“约翰森拿出了关键证据,我们现在就要去对方家施行抓捕。”

        叶宗眼睛顿时一亮。

        谭筝更是激动地眼泪都掉出来了。

        而此时此刻,方宅还是一片宁静。

        几辆车在方宅门口停下,便衣民警封锁好周边,就破门而入。

        方家一家人都还在床上睡觉,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当场被逮捕。

        看着家里不断涌来的警察,短暂的困惑过后,方老爷子很快反应过来,他们的计划暴露了!是谁干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疑惑,屋里响起方老太太挣扎的尖叫声。

        走到客厅,方宴也被押了出来,他脸上全是惊慌失措,看到方老爷子,他顿时计上心头,赶紧道:“爷爷,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不太舒服……”

        方老爷子脸色一变,赶紧对负责的警察说:“警官,其他的先不说,我们家孩子他前段时间刚做过手术,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能赶紧带他去医院吗?”

        负责办案的民警自然知道方宴刚做过手术,不用方老爷子开口,他也会带方宴去医院。

        民警对下属点头示意,下属带着方宴就往外走。

        方宴这会儿心里又慌又怕,跟着民警往外走还不忘回头看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下一句话传来,却让方宴彻底安心——

        “然然,身体好点了,就去找你哥!”

        方宴心尖一动,明白了方老爷子的意思。

        对啊。

        只要他们家咬死他是叶朝然,谁又能认出他的身份?

        反正叶朝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不需要害怕!

        方宴朝方老爷子微点了下头,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方宴离开后,民警对方家的搜查还没有结束。

        方老爷子本来一直还心存侥幸,直到他看见民警当着他们一家人的面,打开了方宅地下室的门。

        方老爷子闭上了眼。

        方老太太更是一脸绝望。

        方其山却还期望着方老爷子能想点什么办法。

        蔡莲华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地看着方宴离开的方向。

        方宴和方晟是他们家最后的希望,只要两个孩子保住,他们的命又算什么?

        在这件事情,蔡莲华想的要比方其山透彻许多。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泄露的,但一开始他们就已经串好了口供。进了警局,方老爷子会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往他自己身上揽,他们只需要对着警察说自己不知情就行。

        就算最后真的牵扯到他们,可方老爷子才是主谋,他们只能算是从犯,就算被判,也判不了多少年。

        只要方宴和方晟还在,他们方家就不会出任何问题。

        蔡莲华想的很好,一旁的方其山原本还在惊慌失措,可见到身旁的蔡莲华一脸淡定,他猛然也想到了方老爷子之前的话。

        “我们……”

        “别对话!”民警沉声说。

        蔡莲华没说话,只是朝方其山露出一个笑。

        方其山瞬间喜上眉梢。

        是啊!

        他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事情败露后他们只需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往方老爷子身上推就行!

        不用担心,不用害怕,他们只是会别短暂地配合警察调查,大不了再多在里面委屈待几天,等到方老爷子认罪,他们都可以出来了。

        现场的取证还在继续,方家人心思各异。

        只是此时的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是,约翰森出示的证据里,会有地下室的监控视频!

        约翰森敢答应方老爷子做这台手术,就代表他已经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他入狱没关系,重点是他得把自己拿到的钱,平安交到亲人手里。

        方家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万一他们不信守承诺,最后要卖了自己呢?

        约翰森不怕方家杀人灭口,毕竟他有固定的时间跟家人联系,只要他出事,他家人一定会报警。

        约翰森是怕在方家人事情败露后,方家人把所有的一切推在自己身上。

        约翰森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和决定,但他也不是喜欢吃亏的人。所以在一开始方老爷子联系他购买废弃的医疗器械时,他就偷偷在网上购买了监控设备。

        方老爷子不懂医疗器械,可也不放心约翰森一个人,每次只要约翰森进入地下室,方老爷子必定会跟着一起。

        把针孔摄像头藏进天花板,还是约翰森在手术前一天方家人放松警惕时才做到的。

        那天进入手术室的所有人,方老爷子方老太太,方其山蔡莲华,以及顾尧,都被清清楚楚地记录了下来。

        甚至这段监控视频还记录到了叶朝然生前最后一刻,以及在叶朝然死后众人对他的处置。

        方其山无所谓说:“要不现在就拉去埋了?”

        方老爷子还没说话,顾尧就冷静反驳:“不行,尸骨无论埋在哪儿,只要被翻出来,就可以被提取到dna,所以只能拉去火葬场。”

        “那就不要犹豫了,现在去做吧,”方老爷子说指挥方其山,“到时候记得给人多塞点钱,尸体不要随便露出来,被别人看见不好……”

        ……

        有这样一份关键证据在,方家众人众人的串词不攻而破。

        方其山和蔡莲华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就连顾尧都被带到了警局审问调查。

        直到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相比较方其山和蔡莲华的慌张失措,方老爷子就要表现得镇定得多。

        在他看来,只要方宴和方晟相安无事,他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还好,方晟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们的计划。

        方晟知道他最疼爱的宴宴还活着,肯定也会非常惊喜吧?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的吗?

        随着方家众人入狱,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

        在这整整的一个月时间里,方宴一直对警察声称自己不舒服,拒绝配合调查。警察也不可能真的对他这样一个伤口还没彻底恢复的人逼得太紧,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后,对方宴的监管也放松了许多。

        方宴就是这时候找到机会去联系方晟的。

        为了给方宴做手术不被方晟发觉,方老爷子提前一个月把方晟支到了国外,在手术成功后方家对外公开了方宴的死讯,都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方晟。

        方晟回国,甚至连方宴的尸身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悲痛万分,气恼家人不提前把方宴病重的消息告诉他,在参加完方宴的葬礼后,方晟就住到了公司。

        方宴身体恢复好了后,他去公司找过方晟几次,可方晟对方宴一直不冷不淡。

        方宴何曾受过这种冷落?

        再转念一想,方晟肯定是把他当做了叶朝然,所以才会这么对自己,方宴才勉强好受了些。

        可现在并不适合把一切真相和盘托出,所以方宴也只能忍受着方晟冷待自己。

        现在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方家公司还好有方晟撑着,也不至于大乱。

        方宴从医院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去公司准备见方晟。

        只是让方宴怎么都想不到的是,他刚进公司的大门,就被人拦住了。

        方家公司的迎宾怎么可能不认识方宴,但他们就是拦住了方宴。

        “抱歉,小公子,方总不愿意见你。”迎宾略带歉意的话,让方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你说我哥哥不愿意见我?”方宴满面不可置信,“我不相信,你带我去见哥哥!”

        迎宾面露为难。

        方宴气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可无论方宴怎么闹,怎么折腾,迎宾就是寸步不让。

        公司楼下人来人往,方宴不信方晟半点风声都听不到。

        可直到半个小时后,方宴也没有等来方晟,倒是等来了方家的司机。

        司机对方宴说:“方总让我带小少爷回去。”

        方宴这会儿是真的气哭了,眼泪簌簌往下掉:“我哥哥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司机皱着眉,没有说话。

        方宴眼泪掉得更凶。

        司机长叹了口气,亲自扶着方宴上了车。

        方宴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当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家全家锒铛入狱,消息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a市。

        随着调查越发深入,方家偷偷修造地下手术室,残忍杀害双生子叶朝然,再将叶朝然的心脏还给方宴的消息不胫而走。

        方家股票一页大跌,就连方晟也在第二日在公司被警察带走。

        虽然方晟也就在警局待了两天时间,可外界还是传的风风雨雨。

        好些之前和方家有合作的企业,纷纷和方家取消了合作,就连一些已经在推动中的合作,都戛然而止。方家投入的资金收不回,其他投资商合作商也不再和他们家合作,方家很酷啊就陷入了财政危机,举步维艰。

        而这些对方晟来说,都不算什么。

        最让他大受打击的,是爷爷奶奶父母对叶朝然做的那些丑陋之事!

        方晟是不喜欢叶朝然。

        叶朝然一回来,方宴就变得敏感多疑,身体也每况愈下。

        方晟私心一直认为是叶朝然的到来,才导致方宴变成这样。

        他怎么可能对叶朝然喜欢的起来?

        可就算不喜欢叶朝然,方晟也从未想过让用叶朝然的心脏给方宴续命!

        这么阴毒的计划,竟然会是他爷爷奶奶父母想出来的!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方晟整个人精神都变得恍惚起来。

        这不像是他熟悉的父母,更不是他记忆中和蔼慈祥的爷爷奶奶。

        方晟第一次觉得这些人变得分外陌生。

        他甚至忍不住想,真的只有他们知情吗?

        方晟忽然就想到了几个月前“叶朝然”突然来公司见自己,说他想自己了。

        那时候的方宴,是抱着什么心态前来的?

        他刚做完换心脏手术,伤口估计才刚愈合。他怎么可能丝毫都不知情?!

        方晟只觉得心痛,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他最疼的小弟弟,都变成了这幅陌生利己的模样?

        所以即便知道了“叶朝然”就是方宴,方晟也不愿意见他。

        公司的事情已经够让方晟头痛了,方晟不想再去处理这些烦心事了。

        至于爷爷奶奶还有父母,方晟也为他们请了最好的辩护律师,他已经没有经历去管这些事情了。

        在这之后,方宴还是不死心,经常去找方晟。

        可方晟已经打定主意不会再去见方宴了。

        转眼六个月过去,这件案子终于进入庭审阶段。

        方老爷子和方老太太咬死这件事和两个孩子没有关系,所以方晟方宴并没有受到牵连。

        尽管方晟已经为他们请了最好的律师,可这件事情的犯罪性质太为恶劣,产生的社会影响更大,所以法官并没有网开一面。

        约翰森、方老爷子和方老太太犯罪情节严重,被当庭宣布死刑,方其山蔡莲华被判无期徒刑,顾尧的罪行没有他们严重,但也有十年之久。

        方其山不服,当场提出了上诉,当然这也只是无谓的挣扎罢了。

        行刑那天,叶宗和谭筝给叶朝然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警察找到了叶朝然的骨灰,俩人决定把叶朝然安葬在叶裴和宋雅身旁。

        约翰森提供的那段监控他们也看了,叶宗和谭筝自然看得出来,叶朝然心里还是有叶裴和宋雅的。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叶朝然和叶裴宋雅断了联系,但想必等叶朝然到了那边,自然会跟叶裴宋雅说清楚的。

        看着地上紧挨着的三座墓碑,谭筝眼里闪过一丝泪花:“便宜他们了。”

        叶宗没说话,却也赞同地点了下头。

        方家只有两个人被判死刑,那个抢了然然心脏的罪魁祸首还活的好好的,叶宗和谭筝怎么能甘心?

        “没事,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叶宗沉声说。

        谭筝没说话。

        一缕阳光忽然穿破云层,直直地落在了墓碑上,照片上的少年笑容灿烂明亮。

        谭筝突然叹了口气:“我有些累了。”

        叶宗赶紧说:“我扶你回车上,我们先回去吧。”

        谭筝:“嗯,过段时间再来看看他们。”

        ……

        方家公司破产清算,正好是清明节。

        方晟看着公司人来人往,表情格外平静,他什么都没有带走,只是带走了自己西装外套。

        他去花店买了三束花,去了叶朝然和他养父母的墓前。

        放下白菊,方晟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说出,他又转道去了叶家。

        这已经不是方晟第一次来叶家了。

        在得知叶朝然的死亡真相后,方晟就来过叶家。他想替他的家人跟叶宗谭筝说声对不起,请求他们的原谅,可这么多次了,方晟连叶宗和谭筝的面都没见到。

        这次也是一样。

        刚走到门口,方晟就被拦下,他只能放下礼物,把自己的话转述给了管家就离开。

        管家当着他的面,把方晟带来的礼物给扔进了垃圾桶。

        方晟已经习惯了,可每次看见管家扔他的礼物,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一瞬间的裂痕。

        深吸了一口气,方晟上了车。

        方晟突然就有些迷茫。

        他现在要去哪儿呢?

        他已经没家了,公司也破产了。

        方宴……

        在方晟心里,早就没有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弟弟了。

        尽管这半年时间,方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祈求自己的原谅,可方晟只觉得恶心。

        算了。

        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人和事,不如就离开吧。

        方晟想好了,他决定去国外。

        刚回到家里,方晟就开始收拾行李。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方晟走到猫眼一看,不出意外,又是方宴。

        方宴这次不知道搞什么鬼,痛苦地捂着胸口,委屈地拍着门:“哥哥……我求求你,你快点开门,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又准备搞什么鬼?”方晟声音很冷,他根本就懒得搭理方宴,“你走吧,我不会开门的。”

        “哥哥!”方宴突然尖叫一声,“真的哥哥……我这次没有骗你,我是真的不舒服,从昨天开始,我的心脏就特别难受,我觉得自己快要……”

        这些话方晟这些年都听腻了。

        哪一次方宴不是用这种借口哄骗自己?偏偏当时的自己就吃这一套,一直被方宴戏弄。

        现在方宴换心脏手术也做了,他身体也没有问题了,还要用这种办法来骗自己。

        真的觉得自己好骗?

        方晟冷嗤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他之前不会管方宴,之后也不会管。

        门口的方宴听着方晟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心里确实越发冰凉。

        可他这次真的没有装,他真的特别不舒服。

        为什么他哥哥就不相信他呢?

        他只有方晟了,要是方晟也不管自己,那他要怎么办?

        方宴的心脏越发难受,他眼前也逐渐模糊起来,像是有一团无边无际的黑暗,瞬间就将他吞噬。

        耳边的声音渐渐空洞起来,方宴只能听到自己逐渐微弱的心跳声。

        “咚咚咚——”

        “咚咚——”

        “咚——”

        那颗强有力鲜活不属于方宴的心脏,像是完成了它的最终使命一般,缓缓停下了跳动。

        ……

        方宴的死讯是姜寻墨带来叶家的。

        方晟当晚只当方宴是装病,压根就没有理会,还是邻居第二天起来,发现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变得僵硬的方宴,才惊慌失措地报了警。

        法医做了解剖,调查结果表示方宴是心脏移植的排异反应。

        叶宗和谭筝听到这个大快人心的结果,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就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泪花。

        姜寻墨看两人的眼泪也难受,就主动提出:“要不要去看看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谭正当即擦了眼泪,点头说:“要,当然要,这么好的消息,一定要告诉他们!”

        姜寻墨开车,带着两人到了亩地。

        这一年来,他也经常陪叶宗和谭筝来墓地,对这里非常熟悉了。

        只是尽管熟悉,可每当姜寻墨看见墓碑上笑容灿烂熟悉的少年,心里还是会忍不住有些难过。

        叶宗和谭筝跟三人说了好些话,才离开。

        回到家里后,谭筝就生了一场大病。

        病危通知书都下来了,叶宗急得眼睛都熬红了,姜家全家都赶来了,还同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顾家凉了。

        可即便是这么好的消息,谭筝也没有立马好转。

        但不知道是不是谭筝还记挂着叶宗,在icu住了一个月后,竟然渐渐好转了。

        后面又在医院养了半年,谭筝才终于恢复。

        出院回到家后,谭筝的第一句话就是:“老头子,我怕是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

        叶宗当即就笑出了眼泪:“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可是跟我说好了,你要陪我白头偕老的!”

        谭筝也笑了:“你这头发不是早就白了吗?我已经兑现承诺了!”

        叶宗眼泪无声地掉:“那你也不能这么快就走啊,得多陪陪我,总不能只让我一个人挨着吧?”

        “好,”谭筝也舍不得让叶宗这么孤单,当然是想多陪陪他,“我会再努努力的!”

        只是谭筝到底也没有坚持太久,她之前的病伤到了根本,这次又是大病,最后拖了六年,病情愈发严重。

        叶宗看着她被病痛折磨的模样,实在不忍心,等到谭筝状态好些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哄着她说:“痛不痛?痛的话,就先走吧?”

        “你要是走了,我肯定孤单,但是我看着你在这里受苦,我更难受。”

        谭筝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了,她伸手想要摸摸叶宗的脸。

        叶宗主动弯下身子,把脸凑到她身边。

        谭筝又指自己的脸。

        叶宗郑重地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苦涩的稳。

        生命的最后,叶宗让医生拆下了谭筝身上的所有仪器,静静地抱着她说了许多话。

        什么见到叶裴帮自己道个歉啊,替自己问问然然的身体,到了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等等……

        谭筝嘴角始终露着淡淡的笑。

        最后,谭筝才轻轻说了句:“我爱你。”

        叶宗抱着谭筝渐渐冰冷的身体,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白天。

        叶宗将谭筝葬在了叶裴宋雅叶朝然的旁边,墓碑是叶宗亲自立的,上面选了一张谭筝笑起来最好看的照片。

        轻抚掉照片上的灰尘,叶宗哑声说:“快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你的。”

        叶家没了掌事的人,所以这次的葬礼是姜寻墨帮忙操办的。

        看到叶宗摇摇欲坠的身子,姜寻墨赶紧上前扶住叶宗:“叶爷爷,节哀。”

        叶宗点点头。

        他当然要节哀,现在的他还有最后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倒。

        谭筝去世的第一年,叶宗用叶朝然的名字,创办了一个“朝然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那些被遗弃的孤儿。

        谭筝去世的第二年,叶宗为自己选好了继承人,是他一直很喜欢的姜寻墨。

        把这件事告诉姜寻墨后,姜寻墨说什么也不愿意,姜家也是百般推诿。

        叶宗只能无奈地说:“小姜要是不接手,你们难不成还真的准备让我管公司管到百年后?”

        姜家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叶宗说:“我老了,最后几年时间想享享福,能不能满足我啊!我家就我一个人了,我还不能享福吗?”

        众人听到这话,都很是心酸。

        姜寻墨却还在坚持:“叶爷爷,这不行,我不能……”

        “你都叫我爷爷了!”叶宗加重语气。

        后来这件事,他们也不管姜寻墨愿不愿意了,就直接这么去做了。

        姜寻墨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叶氏集团新的继承人。

        好在姜寻墨足够优秀,上任的第一年,公司的营收就翻了倍,董事会的人也闭上了嘴。

        谭筝去世的第三年,叶宗给自己放了假,他再也没有去管公司的事情了,而是整日跟着姜老头子一起下棋、钓鱼,甚至还带着谭筝的骨灰,去南市旅游了一圈。

        谭筝去世的第四年,叶宗辞退了叶家所有的佣人,只留了一个司机。

        六月下旬,还有五天就要到叶朝然生日了。

        叶宗令人提前准备了生日礼物,在姜寻墨的搀扶下去了墓地,给几人上了香,又把叶朝然的礼物留在了墓前。

        这天是个阴雨天,叶宗起了个大早,让司机去监狱接个人。

        司机也没多问,开着车就去了监狱。

        叶宗手续都准备好了,所以司机没费多大力气就接到了人。

        接到人后,司机给叶宗发了消息,叶宗让司机把人带到了一个地方,他站起身换了件赶紧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姜寻墨。

        “小姜,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叶宗问。

        姜寻墨笑:“昨天您不是说最近腿疼吗?我让医生开了一些药,今天早上顺路带过来。”

        叶宗笑:“那你把药放下就行,还是你有心了啊!”

        姜寻墨看见叶宗一身西装,瞧着很是正式,不由纳闷:“叶爷爷,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叶宗说:“去见几个老朋友。”

        “我送你去?”

        “不用了,”叶宗推着他出门,“司机马上来接我,你快去上班。”

        不知为何,姜寻墨总觉得有些不安,可他的确有一个很急的会议,不能耽搁。于是只好说:“那您到了给我发条消息,我晚点来接你!”

        叶宗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姜寻墨上车后,他才哑着嗓子说:“不用接我了,会有人接我……”

        叶宗打了个车,到了离墓地很近的郊区。

        司机早就把车停在了路边,见叶宗走来,赶紧说:“叶老,我……”

        “你先回去吧,”叶宗递给他一张卡,“从现在开始,你就被辞退了。”

        司机脸色骤变:“叶老,您……”

        “快走吧,”叶宗朝司机一笑,又说,“谢谢你愿意帮我。”

        司机站在原地,还想再劝:“您……”

        “我已经想好了,你快点走,不会牵扯到你的。”叶宗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司机双眼通红。

        他哪里是担心会不会牵连他自己,他是怕叶宗……会一时想不开!

        叶宗却直接拽着司机,带着他去了出租车旁,说了目的地,就让出租车司机带着司机走了。

        等到出租车开远,叶宗先去了一趟墓地,他把自己的结婚戒指埋在了谭筝旁边。

        他很有可能不能跟谭筝睡在一起,但提前埋一枚戒指,估计自己到时候也能找到位置了,这样就很好。

        再次回到车上,叶宗拉开了后驾驶的门。

        后驾驶上,一个男人正在昏睡,要是仔细一看,就不难认出,这人正是顾尧!

        叶宗坐上车,喃喃说:“案件的细节我都知道,要不是你通风报信,然然也不会死,然然不会死,小裴和小雅也不会有事,谭筝也会好好的……”

        “是你,断了然然最后一条生路,”叶宗拿出了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冰冷的刀光映出了他脸上的笑,“才十年,真的太短了,你们夺走的,可是然然的一辈子啊!”

        “只是让你受十年的苦,我不甘心……”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叶宗遥遥朝墓地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露出一个苦笑:“也不知道,最后我能不能睡在你们身边……”

        “要是不能,你们可别生我的气。”

        昂贵的车上,似乎有一阵不小的动静,伴随着男人的惊呼声。

        可没多久,这阵动静就逐渐小了起来,渐渐地,四周就只剩下了雨声。

        淅淅沥沥,连绵不绝,天边忽地一声响雷,雨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在朦胧的雨幕里,那辆昂贵的名车忽然摇下了车窗,一截干枯的手臂伸到了窗外,雨滴砸下,鲜血顺着手腕滴答滴答,殷红瞬间被水流吞噬,消失不见。

        浑身的鲜血在急速流失,叶宗感觉自己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朦胧。

        忽然,一道亮白的光在自己眼前绽开。

        叶宗被强光晃得睁不开眼,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努力睁开眼睛,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叶宗耳旁响起:“爷爷?”

        叶宗一愣,他赶紧睁开眼。

        只见就在他的不远方,叶裴牵着宋雅,叶朝然扶着谭筝,朝着他快步走来。

        叶宗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叶朝然看见叶宗,还有些害羞,没忍住小声问谭筝:“奶奶,爷爷真的会喜欢我吗?”

        谭筝看着叶宗,眼里全是笑。

        她还没回答,叶宗就哑着嗓子说:“当然会喜欢你。”

        很早很早之前,叶朝然就已经是他们的家人了。

        叶宗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叶朝然听到叶宗的回答,高兴地朝叶宗跑了过来。

        “太好了!”

        “爷爷,我们等你好久了!”

        “爸。”

        “爸,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年龄的老头了!怎么还哭了?!”

        “然然,快扶爷爷起来。”宋雅说。

        叶朝然赶紧扶着叶宗起身,只是一时没能扶动。

        叶裴见状,终于忍不住上前,跟叶朝然一起把叶宗扶了起来。

        “没事吧,爸?”叶裴问。

        叶宗摇头:“没事。”

        叶裴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叶朝然瞧见叶裴的脸色,满脸都是笑,赶紧对叶宗说:“爷爷,我们走吧。”

        叶宗也不问去哪儿,他重重点头,笑着说:“嗯,走,走了。”

        谭筝和宋雅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是万般欣慰。

        叶宗忽然想到什么,问谭筝:“你都看着了?”

        谭筝笑着点头:“不仅我看着呢,大家都看着。”

        叶宗看叶裴宋雅和叶朝然。

        叶朝然笑着点头,重复:“都看着呢。”

        叶宗终于笑了。

        十多年来,这是他笑得最开怀的一次。

        【叶朝然死亡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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