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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叶朝然死亡番外4


番外七葬礼

        叶宗耳边像是有一声响雷炸开一般,嗡鸣声持续不断。

        他足足愣了快有一分钟,才干巴巴地扯出一个笑,扭头对谭筝说:“你别多想,就只是一个梦……”

        “梦?”谭筝笑了一声,“那你跟我解释一下,你昨晚为什么去警局?”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抛下。

        叶宗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在家费尽心思伪装了这么久,还是被谭筝知道了。

        谭筝的眼泪早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昨天叶宗说要加班,谭筝担心他在公司吃外卖不健康,就让厨房做好了菜,自己亲自去公司送。

        可公司里又哪有叶宗的身影?

        前台说叶宗早就离开了公司。

        离开了公司却不回家,还谎称在加班。

        谭筝不是怀疑叶宗,她只是担心叶宗是不是想隐瞒自己某些事情。

        没怎么废太大的力气,谭筝就知道了叶宗的去向。

        她跟着到了警局,却没有进去。

        谭筝其实是打算在门口等叶宗出来后,亲口告诉自己的。

        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只是让司机把窗户摇下来透透气,就听到了从街边路过警察的谈话:

        “那叶家也是可怜。”

        “谁说不是呢?听说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儿媳也没有孩子,之前倒是领养了一个孩子,可前几年……”

        当时的记忆太混乱,谭筝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到家后,她先是给叶裴打了个电话。

        尽管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但叶裴的手机号一直没有换过。

        谭筝每年过年还能收到叶裴发来的新年祝福。

        这还是谭筝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给叶裴打电话。

        电话并没有接通,那边提示关机。

        谭筝没有再打,她去查了a市这两天所有的新闻,她留意到一则两天前的新闻报道。

        车祸,夫妻俩,当场死亡。

        隔着真相只有薄薄的一层纱,谭筝甚至不用戳破,都能窥见里面的真相。

        这个真相太残忍,所以谭筝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事实。

        昨夜谭筝一夜没睡,她想等着叶宗今天回家,她想听叶宗亲口告诉她,这都是她胡乱猜测的,不是真的。

        结果,她等来了刚去理发店染完头发的叶宗。

        谭筝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胸口堵着一团气,都快要爆炸了。

        谭筝喃喃道:“我的儿子儿媳啊……”

        眼前一片发黑,谭筝连话都没说完,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叶宗大惊失色:“谭筝!”

        叶家顿时乱成一片。

        ……

        谭筝受了很大的刺激,在医院苏醒后,整日以泪洗面。

        叶宗不敢留着她一个人在医院,只能把公司的事务推到一边,整日整日在医院陪着谭筝。

        尽管医生每天都会给谭筝开镇定剂,可每到深夜,谭筝还是会从睡梦中惊醒。

        每到这时,叶宗只能紧紧地将谭筝抱在怀里,仍由谭筝哭闹挣扎。

        短短的五天时间下来,叶宗眼底早就乌青一片。

        记秘书来医院给叶宗送资料,一进门就看见了叶宗脸上的疲惫。

        “叶董……”

        “出去说。”叶宗看了眼病床上的谭筝,确定她还在熟睡,才起身出了病房。

        公司的事情很好处理,难的还是家里的事。

        公安局那边一直在打电话催促叶宗去签字,可谭筝这里他根本就走不开。

        短短几天时间,叶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跟秘书交代好公司的事情,叶宗也不敢在外面久留,打发秘书离开后,他就转身进了病房。

        只是原本应该在昏睡的人,此时竟是清醒的。

        谭筝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窗外。

        叶宗看着心里难受,快步走近:“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

        “我想去看看他们,”谭筝这段时间不是哭就是闹,她的嗓子早就哑的不像话了,她转过头,一行眼泪又从眼眶坠落,“我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见他们了,我好想见他们一面……”

        叶宗动作一顿,他眼眶也隐隐泛红。

        过了许久,叶宗才哽着嗓子说:“好,我带你去看看他们,顺便把他们带回家,好不好?”

        拖了这么久,他们也应该早点让俩人下去安睡了。

        一直在警局待着也不是一回事。

        叶裴和宋雅是他们的孩子,叶宗想给他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

        叶宗带着谭筝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让司机联系了一辆冷冻车。

        谭筝今天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在叶宗给司机打电话时,她也听着,还时不时会补充一句:“还有要给他们准备好干净的衣服,小雅最喜欢粉色,叶裴他喜欢黑白色。”

        “不仅是衣服,回到家了,还得挑个好日子,要订做两个冰棺……”

        “……你之前说他们是想到a市来看孩子,那就给方家带个话,让孩子也过来。”

        “他们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但到底养了他十多年,最后一程,他也该到场。”

        “……”

        谭筝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叶宗全部记在了心里。

        叶裴和宋雅的遗体送回到叶家,两人遇难去世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姜家的电话是第一个打过来的。

        挂断电话,姜老爷子不放心叶宗和谭筝,就让姜筠去叶家帮帮忙。

        姜筠也早就知道了消息,挂断电话就给夏雯打了个电话,去了叶家。

        叶宗又哪能真的让姜筠和夏雯帮忙做这些呢?

        这到底只是他们家的家事。

        姜筠见叶宗这幅固执的模样,没忍住道:“但叶叔你也应该先去休息一下了,您看看您,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吧?”

        叶宗没说话。

        夏雯接过话道:“之前我们和叶裴还有小雅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们现在……”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夏雯才接着说,“我们也不是来特意帮您的,我们也想尽一份力。”

        叶宗还想说什么,谭筝就开口了:“那就麻烦你们了,有任何需要记得跟我们说。”

        夏雯眼泪再也忍不住,流着泪点头。

        第二日姜筠选好了墓地,载着叶宗和谭筝去看了周围的环境。

        他选&记30340;地方很好,叶宗和谭筝看了一圈,都很满意,没有犹豫就定下了位置。

        叶宗在付款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要不要把旁边的几块地一起买了?”

        谭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叶宗的意思,她点了点头:“买吧,等之后我们也跟着他们葬一起……”

        叶宗也是这个意思。

        他醒悟得太晚了,直到俩人已经离世,他才开始反思自己前面十几二十年没有意义的倔强。

        墓地确定好后,叶宗和谭筝把葬礼定在了两天后。

        已经耽搁太久,两人都想叶裴和宋雅尽快入土为安。

        追悼会前一天,姜筠接到了方家的电话,电话那头说,叶朝然可能没有办法来参加叶裴和宋雅的葬礼了。

        夏雯就在姜筠旁边,听到这话就气得大声说了句:“什么叫做没办法参加?养父母也是他的父母!”

        姜筠示意夏雯不要激动,打开了扬声器。

        这通电话是方老爷子亲自打来的。

        方老爷子解释道:“……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他们俩人来a市的原因。朝然这孩子这段时间都病着,就连他亲弟弟的葬礼,他都没有办法参加……”

        “这件事我们家现在也都瞒着他呢,都没敢把这件事告诉他,就怕他伤心,到时候病情又加重……”

        夏雯沉默。

        姜筠问:“朝然是哪里不舒服?”

        “您知道的,我们家的宴宴死于先天性心脏病……”方老爷子顿了一下,“所以朝然也是。”

        “病的很严重?都不能下床吗?”姜筠还不放弃。

        方老爷子说:“如果不严重,我们也不会不让孩子来参加他养父母的葬礼啊!他亲弟弟去世,他当时听到消息就……”

        方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姜筠没再说什么了,夏雯更是沉默无言。

        “好,”姜筠过了半晌才开口,“我会把这件事转告给叶叔叔的。”

        电话挂断,方老爷子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方其山看着方老爷子脸色不好,忙问:“爸,怎么样了?叶家怎么说?”

        方老爷子皱了下眉:“叶家还没回话,姜家没有追问了。不过这次应该是可以糊弄过去了。”

        “那之后呢?”方其山没忍住问,“咱们糊弄了一次,万一之后叶家还提出想看孙子呢?”

        提到这件事,方老爷子就觉得心烦。

        他哪里知道怎么办?

        叶裴和宋雅的死根本就不在方老爷子的计划里。

        是方其山自作主张给叶裴和宋雅打了电话,谁想这对夫妻就是这么倒霉,在来的路上遇到车祸去世?

        不过死了也好,他们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分辨出方宴和叶朝然了。

        可方老爷子还没高兴太久,就从警察口中得知了叶裴是叶宗的亲生儿子。

        方老爷子当时就慌了。

        叶裴竟然是叶宗的亲生儿子?!

        那叶宗知不知道叶朝然的存在?

        要是让叶家知道了他们把叶朝然的心脏换给了方宴……

        方老爷子越想越是心悸。

        不行,他不能慌。

        如果他这个时候慌了,那宴宴要怎么办?

        方家又要怎么办?

        记

        手术都做完了,叶朝然人死不能复生。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保下方宴!

        方老爷子第一时间就令人把叶朝然的尸体送到了殡仪馆,买通了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直接火化。

        火化之后,方家大办丧礼,对外宣称方宴死亡,叶朝然受刺激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

        方老爷子当时就想好了,无论叶家是想见叶朝然,还是想让叶朝然回叶家,他们都有借口搪塞过去。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可以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

        不过好在叶家的人也没有见过叶朝然,估计也分辨不出来谁是叶朝然谁是方宴。

        等到方宴养好身体,如果叶家还是执意要见叶朝然,到时候他们跟着方宴一起,让叶家人短暂地见方宴一面就行。

        等见完之后,他们就送方宴出国。

        只要方宴不在国内,就没有人能发现异常!

        确定好了整个计划,方老爷子终于长舒了口气。

        现在就只等方宴快点好起来了。

        换心脏手术要半年的恢复时间,他只希望宴宴能快点恢复健康。

        ……

        另一边,姜筠和夏雯纠结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叶宗和谭筝。

        两人听完许久都没说话,最后还是叶宗长叹了口气说:“知道了。”

        “不来也好,”谭筝看了眼大厅,叶裴和宋雅的冰棺就摆在那里,“说起来,本来也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叶宗蹙眉看了眼谭筝。

        谭筝垂下眼眸,掩下了眼底的情绪。

        夏雯张了口张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等到从叶家出来,夏雯坐上车才骂了一句:“白眼狼!”

        姜筠看着她愤愤的模样,长叹了口气。

        叶裴宋雅葬礼这天,晴了好多天的a市突然下起了暴雨。

        早晨起来,外面的天色就是阴沉沉的。七点刚到,霹雳哗啦的雨点就毫无规则地落了下来。

        叶宗和谭筝穿着一身黑,两人胸前都别了一朵白花。

        冰棺在被送到殡仪馆之前,还有最后的一个告别仪式。

        a市商界的人几乎都来了,白菊都堆满了灵堂。

        叶宗扶着谭筝走到冰棺面前,最后看了两人一眼。

        “安心去吧,”谭筝没忍住伸手,想要碰一碰叶裴的脸,可受伸到一半,她又缩了回来,像是喃喃自语一般,“到了那边也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雅。”

        随着轻轻的一声叹息,冰棺被缓缓合上。

        此时万般滋味顿时涌上谭筝心头,可此时她却是一滴泪都没有。

        儿来一程,母念一生。

        谭筝的余生,都要在怀念中度过。

        葬礼结束,谭筝又大病了一场。

        叶宗不敢马虎,日夜守在谭筝床边。

        谭筝还是睡得不安稳,每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又是一个暴雨夜,窗外电闪雷鸣,谭筝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叶宗被她惊醒,连忙伸手开了灯。

        谭筝一脸泪水,红着眼睛看叶宗。

        “又做噩梦了?”

        “我给你倒杯水……别怕啊,都是梦……”

        谭筝忽然伸手拉住了叶宗的胳膊:“我……想见见朝然。”

        记叶宗不知道谭筝怎么想见叶朝然了,便问:“怎么突然想起来见他?”

        滚烫的眼泪再次从眼眶滚落,谭筝哽咽着摇头:“我……我梦到了小裴和小雅,他们让我一定要报仇……”

        叶宗愣了一下:“报仇?”

        谭筝泪眼朦胧,开始哭闹,但声音却愈发坚定:“一定要报仇,绝对要报仇!”

        叶宗顿觉心惊。

        尽管叶宗也不想承认,但叶裴和宋雅的死就是一场意外。谭筝也是知情的,怎么会突然提起报仇?

        难不成是……

        叶宗侧在一旁的手暗暗收紧,他把谭筝搂进怀里,安慰说:“好,报仇,我们报仇……”

        谭筝听了这话,才安静下来,渐渐又昏睡过去。

        后半夜叶宗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叶宗就约了心理医生来家里。

        心理医生跟谭筝聊了一上午,回答了叶宗的猜测——谭筝确实生病了。

        不过还好发现得早,只要配合治疗,谭筝还是可以恢复如初的。

        叶宗跟心理医生聊了许久,才确定好治疗的疗程,又让司机跟着医生去医院取药,叶宗才稍稍放心。

        或许是跟医生聊的一上午有效果,谭筝今天的状态明显好很多。

        只是谭筝还在坚持一件事——要见叶朝然。

        叶宗拗不过她,就说:“我让人联系一下方家。”

        电话打到方家,方老爷子还是之前的那副说辞。

        叶宗听得心里窝火,干脆直接道:“你们找的医生靠谱吗?不行就给孩子转院!”

        方老爷子听到这话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方宴做完手术后,就一直在方宅的地下手术室休养,他们怎么敢真的把方宴带到医院?

        方老爷子只好说:“孩子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但医生还是建议再休养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是多久?”叶宗彻底没了耐心。

        他不明白方家为何要一直阻拦他们和叶朝然见面,就算是为了叶朝然的病情考虑,那让他们去医院见孩子也不是不行。

        方家这么做,难不成是……

        “一个月。”电话那头说。

        叶宗的思绪被打断,他沉声说:“行,一个月之后我会司机去接人的。”

        方老爷子连忙说:“到时候我会带着孩子亲自上门拜访的,不用麻烦您。”

        叶宗不好再说什么,答应下来后就挂断了电话。

        九月份匆匆而过,到了月底,天气已经转凉。

        叶宗接到了方老爷子打来的电话,对方称他们明天就可以带“叶朝然”来叶家拜访。

        谭筝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要不是叶宗拦着,她甚至还想亲自下厨。

        叶宗好笑:“你还是安安静静坐着吧,你就不怕你下厨直接把孩子给吓跑了?”

        谭筝一想也是,就没有再坚持。

        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谭筝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只是叶裴宋雅离世的消息对她打击太大,即便她状态已经好起来,但身体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叶宗这两个多月也苍老了许多,他头上的白发涨的快,几乎半个月就得去染一次。

        谭筝一记次从睡梦中醒来,闻到叶宗头上的染发剂味儿,说了句:“要不就别染了吧,都是个老头子了,白发又怎么了?”

        叶宗心中某处有些酸,不过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去染个发了。

        现在头发长长,一半黑一半白,看着很是滑稽。

        叶宗问谭筝:“我要不要戴个帽子?总不能吓到孩子。”

        方老爷子来之前跟叶宗通了电话,电话里方老爷子说现在“叶朝然”还不能受刺激,所以他们家还是没有把叶裴和宋雅离世的消息告诉他,同时方老爷子也希望叶宗和谭筝,不要在孩子面前提及此时。

        方家这次前来拜访,也只跟“叶朝然”透露他们是来一位长辈家。

        叶宗考虑到叶朝然的身体情况,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也行,”谭筝和叶宗的想法一样,孩子身体还不好,这些伤心事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你去找一顶戴着吧,别吓到孩子。”

        叶宗笑着点头。

        夫妻俩做了一上午的准备,方老爷子终于在中午时分戴着“叶朝然”上门了。

        谭筝看见“叶朝然”惨白的一张脸,眼睛就有些酸。

        “怎么……病成这样了?”谭筝哑着嗓子问,“最近好点了吗?”

        她其实是想上前扶住“叶朝然”的,又怕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只能硬生生止住了。

        “叶朝然”没说话,只是侧头看了眼旁边的方老爷子。

        方老爷子说:“好多了,但身子还是有些弱。”

        “叶朝然”这才笑着点了点头,看着有几分腼腆。

        叶宗上下打量着“叶朝然”看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面前的孩子和之前他们在照片上看过的孩子不同。

        但转念一想,“叶朝然”都病了好几个月了,现在这幅孱弱病态的模样也正常,就没有再多想。

        一行人进了叶家。

        在来叶家之前,方老爷子就叮嘱了方宴很多话。

        在家休养的两个月里,方宴也听说了叶家的事情。

        一开始方宴确实也会惶恐,他怕事情会被曝光。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叶朝然的养父母已经死了,即便叶裴还有个有钱有权的亲爹又怎样?叶宗和谭筝没有见过叶朝然,更不了解叶朝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真正的叶朝然到底是怎样的人!

        除了他的家人,没有人能揭穿他的身份!

        所以对于方老爷子的担忧,方宴并不是特别在意。

        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叶朝然!

        叶家现在唯一的儿子已经死了,那叶家之后的家产又该由谁继承呢?

        自己还在养病,叶家就三番五次打来电话询问自己的情况,就代表叶宗和谭筝还是对自己抱有期待!

        方宴一想到这里,就抑制不住地激动。

        如果叶宗和谭筝真的接纳了他,那等叶宗谭筝离世,叶家的家产岂不是……

        今天来的路上,方宴还在担心叶宗谭筝会不会喜欢自己,等真正见面后看见谭筝泛红的眼睛后,方宴立马就确定了,这对夫妻果然是在意自己的!

        那他之后的事情想要做起来,可就方便多了…记…

        彼时的方老爷子还不知道方宴心里的计划,他只想快点吃完这顿饭,然后送方宴出国。

        眼看午宴已经到了尾声,方老爷子正想提出辞行,就见方宴突然手一滑,一碗汤直接泼在了自己身上。

        方老爷子一惊:“宴……然然?”

        谭筝和叶宗也被吓到了,自然就没有注意到方老爷子一时的口误。

        “没事吧?”

        “有烫到吗?”

        “衣服都湿了,要先去换件衣服……”

        叶宗站起身:“我带朝然上楼换衣服。”

        方老爷子眉心一跳:“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带然然回去换吧……”

        “外面的天这么冷,现在不换,万一回去的路上感冒怎么办?”谭筝蹙眉说。

        方老爷子抿紧了嘴。

        方宴这时也看方老爷子,小声说:“爷爷,我先换一件衣服吧?这件衣服穿在身上黏糊糊的。”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方老爷子又怎么好阻止?

        叶宗带着方宴上楼,又让佣人送来了衣服。

        方宴进了浴室,他的伤口还不能沾水,所以只能用毛巾稍稍擦了一下身上的汤水,然后就换了衣服出来。

        叶宗就站在门口等候,见方宴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笑着说:“这件衣服还挺合适的。”

        方宴瞥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阿玛尼秋季的定制款,全球就没几件,能不合适吗?

        刚刚在浴室的时候,方宴也观察了一下叶家的庄园,这里随便的一间房间,都比他家要大得多,要是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方宴便笑了一下,突然叫了一声:“我很喜欢,谢谢爷爷。”

        叶宗脚步一顿,诧异地回头看方宴:“你叫我……”

        “爷爷啊,”方宴神色自然,用一副了然的语气说,“之前我在南市的时候,我爸妈经常跟我讲,我在a市还有爷爷奶奶,但是当时一直没时间来见你们,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了……”

        叶宗大脑一片空白,过了许久,他才哑着嗓子说:“你爸爸,跟你讲过我们?”

        方宴才不知道到底讲没讲过,反正现在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宴已经做好了打算,他现在就要跟叶宗谭筝打好关系。

        所以感情这张牌,他必须要用。

        “当然说过。”方宴笑容甜甜,随便把叶朝然之前跟他讲过的趣事稍微结合了一下,讲给了叶宗听。

        叶宗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可细看他眼底的神色又很复杂。

        方宴见他半晌不说话,没有地小小地紧张了一下。

        难不成是他刚刚说错了话?

        不应该啊。

        就在方宴忐忑的时候,叶宗开口了:“你很喜欢宋雅?”

        方宴下意识道:“谁?”

        这下诧异的人变成了叶宗:“你不知道宋雅?”

        方宴正想反问宋雅是谁,脑海里突然闪过从前叶朝然的那句话——

        “我妈叫宋雅,这个名字好听吧?”

        方宴大脑里警铃狂作,他鼻尖都沁出了一层汗!

        都怪他爸妈,平时一直在他耳边念叨那个姓宋的女人,他只记住了叶裴的名字,压根就没记住宋雅&3记0340;名字!

        眼看马上就要露馅,方宴赶紧露出一个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妈?我跟你开玩笑呢,爷爷。”

        “我不仅喜欢我妈,我还很喜欢我爸。”说着,方宴就笑着往前走。

        叶宗站在原地,方宴刚刚所有的表情一帧帧在他脑海里慢放。

        手指蜷缩,嘴角抿紧,就连鼻尖都出了一层汗。

        一离开他的视线就伸手碰了一下脸,从他背影的动作来看,应该碰的是鼻子。

        叶宗再想到刚刚方宴的那番话,那些事情确实又都有发生。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叶宗跟上方宴,落后了他一个步子,故作打趣说:“那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两个人总得分一个顺序吧?”

        方宴脚步没停,回答模棱两可:“不如爷爷你猜猜看?”

        叶宗没有说话,他的视线紧紧盯着面前这位少年的右边耳廓,瞳孔都微微收紧。

        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白皙到有些透明的耳廓上,甚至能看见一根根细细的茸毛,却没看到那颗熟悉的小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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