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温念弯腰将塑料布揭开一点空间，低头走了进去。
那身影往后退缩，缩成一团巨大的毛茸茸的黑影。
温念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住了，身体忘了动作，也忘了管理脸上惊讶的表情，怔望着跟前的身影。
想必先前这狼趴伏着身躯，所以在外面看着才会不明显，现在进来直面着她，才会有这样大的反差感。
在她身前的，是一只体魄强壮的黑狼，即使塑料篷布遮蔽了月光，她也能感受到这巨狼油光水滑的漂亮毛发，金色的眼睛仿佛发着光，凌冽而美丽。
黑狼的身姿威严非凡，对她产生极强的压迫感和震慑，那是来自血统之中的侵/略性。
温念感受到身体的躁动，她太意外了，所有的资料乃至仲桑榆本人都说她是只有缺陷的狼人，她以为仲桑榆的狼身瘦弱不堪，惹人怜悯，但事实恰恰相反。
这只黑狼的体型强悍巨大到她从所未见，即便她未见识过所有的狼人化形，她也可以断言，狼人之中没有几个能比得上仲桑榆，不止是身形，还有这令人折服的气势。
温念被血脉所影响，身体兴奋起来，而受情感的刺激，心理也一同兴奋起来，她脸上浮出一片潮红。
强者慕强，眼前黑狼凛然的身姿是如此美丽，她不可抑止地涌现强大的征服欲。
融入人类的生活，给了他们文明温和的爱恋方式，在人类看来血腥残暴的行事方式被隐匿深处。
若不是和平条约的缔结，他们如今应该是敌对的双方，可即便是战场相遇，成为敌人，她也会觉得不论是撕碎了对方，还是被对方咬死，都是让人血脉喷张，兴奋无比的事。
不过如今的生活方式让感情细水长流，能更持久，她觉得也挺不错。
温念的双眸变得鲜红不已，瞳仁急剧收缩成，变得细长尖利。
她嘴角的笑带着点痴狂的意味，向黑狼伸出了手。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黑狼的鼻子，触感比看上去软，温热潮湿。
狼的鼻子敏感，因此而受惊，浑身毛发支棱起来。
她后撤一步，压低身子，朝温念呲牙，喉咙发出雷鸣般的低吼。
温念感觉到她吓到她了，眼中笑意更浓，说道：“仲老板？”
黑狼仍是戒备的姿态，眼神和状态都和人身的时候有异。
“你好像遇到了麻烦，为什么躲在这里？”
“……”
“张水心给你的转化剂呢？你知不知道你这幅姿态要是被普通人瞧见，会被驱逐出市。”
“……”
“唉，你们变成狼之后就是这点麻烦，无法交流。”
无法言语，却能听懂温念的话，黑狼呜嗷嗷低嗥了几声，但是意义不明。
温念低头在包里翻找了一阵，取出一支针剂来，“还好为了以防万一，我这里也给你备了一份药。”
温念将转化剂抽入针筒内，向黑狼走来。
仲桑榆清楚温念的意图，强压着本能没有后撤，也没有反击。
温念走到黑狼身边，她的身高甚至够不到黑狼的肩高，是因黑狼压低了身子，温念才能抚到她的下巴。
温念笑道：“我只是给你注射转化剂，别伤害我好吗？”
她虽然这样说，但眼里没有一点惧意，反倒暗藏引/诱的滋味。
她拨开狼右前肢的被毛，狼毛顺滑，有些硬，黑狼炙热的鼻息包围着她，她将转化剂推入黑狼身体中。
不过片刻，黑狼的身体起了变化，她的毛发褪去，露出光洁的肌肤，身形逐步缩小，最终萎顿在地，披散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她的背部。
温念脱下风衣，上前披在她身上，想要扶她起来时，仲桑榆推开了她的胳膊，“别碰我。”
仲桑榆身体喘息着，还是充满了戒备和攻击性。
温念退开一步，“你怎么会跑到五区来？”
仲桑榆穿上衣服，低垂着头，长发将她的脸遮在阴影中，她的身体似乎极度不适。
“看来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先回去吧，老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温念掀开塑料布，仲桑榆跟着她走出来，落在她身后两三步远的地方，脚步踉跄，醉酒了一样，似乎鼻子已经呼吸不过来，而张开了嘴喘气。
“不要我搀着你吗？”
仲桑榆拒绝了她的好意，她甚至不想和温念走在一起，可她没有把握能一路保持理智，她急于快些回去，一路听从温念的安排。
她们已经离花园小区太远，温念招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坐在后座，因为这对乘客的古怪，司机从后视镜瞄了几眼。
温念坐在左侧，手肘抵着车门，手心撑着脸颊。仲桑榆坐在左侧，离得温念远远的，赤/裸双脚，抱着自己，靠着车门蜷着。
两人不约而同地降下车窗。
外头浓浓的夜色染透温念的双眼，迷人的血气萦绕在鼻间，脑海浮现出层层画面。
血族冰冷的血被欲/望烧热，她瞳仁的颜色这么深。
仲桑榆人形健美的身躯，血的诱惑，再到黑狼凛然的身姿，吸引层层递进。
她只觉得原先的计划太温吞，太迟缓。
她现在就想要她。
车开到花园小区外，两人先后下了车，这次温念搀扶着仲桑榆，她没有拒绝，她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限，没法在处理任何信息。
电梯开了，家门就在前方，十几步路，仲桑榆觉得无比漫长。
她心底的野兽在咆哮，身体在躁狂，要挣脱她的控制。
只是一晃神，神经稍微的松懈，轰然一声。
她将搀扶着她的温念压在门上，牙已经凑到温念的后脖颈上。
她喘着粗气，额上冒出一层层冷汗，没有咬下去，嘴却固执地不肯闭拢。
温念额头抵靠在门上，一只胳膊被仲桑榆反扭，一边肩膀被重力压制，她脸色平静，没有反抗。仲桑榆的头发蹭在她脖颈上，有些痒。
压制她的力道骤然松开。
仲桑榆摸着风衣口袋，“钥匙，钥匙呢。”她着急到有哭腔从鼻音中溢出。
她脑子里没有空间去想起，她的衣物、手机、钥匙全落在了建筑工地。
唐楠也还没有回来。
仲桑榆手拉住门把手，生脱硬拽，大门不堪蹂/躏，哐哐直响，门与墙壁嵌合处裂开了一道缝隙。
温念说道：“你想把整栋的人都吸引过来？”
仲桑榆思维迟缓，动作一顿。
温念拉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到自家门前，拿钥匙开门，推人进屋，一气呵成。
仲桑榆也没感到温念用多大的力气，身体却像是被某种力量束缚，不得不走进屋里。
仲桑榆重新掌控身体后，一回头，温念走来，她身后的门缓缓关闭，咔地一声锁上了。
屋内没有开灯，幽深静谧。仲桑榆开始浑身冒冷汗，这个封闭的空间中还有别的活物对她来说太致命了。
她抓着胸口的衣服，“温念，我，我不能待在这里。”
她真正的缺陷，不是无法自主变化身躯，而是无法压抑的兽性。
温念听着她叫自己的名字，眼睛促狭地一弯，她已能从仲桑榆的症状领会她此刻煎熬的原因，她说道：“那你想去哪，出去？没有封闭的空间做你的囚笼，让你理智失控，出去乱跑，咬死路人？”
“……唔。”仲桑榆身躯颤抖起来。
“我作为你的管理员，首先要确保的就是你不会在我手底下犯事。我不知道你的症状会这么严重，上一个月的月圆之夜放任了你不管。现在来看，就是普通的屋子我也担心会关不住你，更何况让你和外界没有阻隔。”
“那你，你出去。”仲桑榆颤声祈求道。
温念笑道：“这是我的屋子，你让我去哪？”
仲桑榆牙根发酸发痒，她很想咬上些什么，“你不知道和我同处一屋的后果。”
“后果？”
温念已离得太近，仲桑榆后退，脚后跟踢到台阶，跌坐在了地上，温念蹲下身子，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问道：“咬死我吗？”
仲桑榆怔怔望着她，张着嘴，露出渴求的姿态。
血族激发她身体中狩猎的本能，血族的身体似乎像花一样柔软，冰凉的血带着蜜意。
偏偏是她。
她心底深处对她有着隐秘的渴望。
她的味道通过风衣环抱着她，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勾动着她。
汗水濡湿了仲桑榆的长发，连眼睛也带上了湿意，她的耳朵在温念的触碰下通红。
“我不想，不想伤害你，你离我远些。”她带着决然的姿态偏转了头，她双手撑着地面，因为隐忍而痛苦地颤抖，紧咬着牙关，汗水落在地上。
连骨肉也蠢蠢欲动，发起痒来。她发出呜咽声，害怕且无助，她想拔了这口牙。
温念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怜爱之意，她起身说道：“左手第一个房间是卧室，去吧。”
仲桑榆挣扎着起身，跌撞着冲进了卧室之中，手上控制不住力道，将门关的震天响，她从内将门反锁。
神经痛得无以复加，血丝漫上她的双眼，虽有克制，也无法完全平复身体破坏的冲动。
她远离了门，糟蹋起这个房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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