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77章
北幽和穆凉要来大津观礼一事,很快就传遍长安城,最嫌弃来使的就是礼部尚书,只因长公主及笄一事被交给礼部。
只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从国内各地赶来的臣子尚好说,敢有这个心思,在长安城中自有住宅,可北幽和穆凉不同,使臣到来,所有的招待事宜都落在了礼部身上。
时间本就紧张,如今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礼部尚书怎么可能不生嫌弃?
近日公主府的气氛也有些不对劲,原因就是陈媛这段时间出府,总能遇到些许世家公子,皆是青年才俊,一次两次尚好,偶遇次数多了,谁都知道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一日回府,盼春无意抱怨了几句,被霍余听见,顿时打翻了醋坛子。
翌日,陈媛就发现长安城中大街小巷常有禁军巡逻,霍余寻的借口格外好,两国来使将要进城,务必要保证长安城的治安稳定。
这鬼话冠冕堂皇,但谁听了都不信。
陈儋轻呵了声,觑向他,哼哼唧唧地问:“霍卿不会忘了自己的职责吧?”
殿前太尉保护的是圣上安危。
霍余面不改色:“臣不敢忘。”
陈儋心中撇了撇唇,小妹没把他赶出公主府,就代表那日霍夫人的话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眼不见为净地挥手:
“滚滚滚。”
陈儋忽然突发奇想,若将霍余和徐蚙一的位置调换一下,只怕他会乐意至极,不过国公府就怕是要闹翻天了。
不过这个想法,陈儋只是想一想罢了,若真的撤掉徐蚙一,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陈媛。
陈媛得知这个消息后,似笑非笑地睨向霍余:
“霍大人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自那日在梅林中谈话后,霍余知晓公主在隔阂什么,他渐渐改变对待公主的态度,主要体现在他和公主说话时,不复心虚,反而很淡定道:
“公主是指禁军在长安城中巡逻?这本就是禁军的职责所在。”
陈媛觉得近段时间霍余有些张狂,却越来越有殿前太尉的模样,他本该骄傲矜贵,而不是折了脊背匍匐在地。
所以,哪怕陈媛恼他,也只是轻哼了声,不和他做计较。
一月底,北幽和穆凉的来使终于赶到长安城,由礼部尚书和卓亲王招待,卓亲王是凤玲的父王,翌日,凤玲就风尘仆仆地送来消息:
“昨日父王回府说,北幽和穆凉皆来了位皇子,不过和穆凉不同的是,北幽还带来一位公主。”
旁国来使议事,其实不该她们私下中乱说,但二人身份不同,也就没那么多顾忌,凤玲将自己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偷偷摸摸全部告诉了陈媛:
“听说北幽那位公主道是什么第一美人,甚得北幽皇宠爱,此次和亲若成,北幽愿以三座城池作为鸾安公主的陪嫁。”
凤玲说完,哼唧地撇了撇唇,显然对那位鸾安公主有些不服气。
她上下打量了下陈媛,今日陈媛只套了身简单胭脂红的云织锦缎长裙,才睡醒的脸蛋白净粉嫩,眼尾稍翘处透些嫣红,似点了抹潋滟和旖旎,浑身皆散着慵情。
凤玲眼中尚存惊艳未褪,她嘀咕:“我瞧那北幽就是没见过美人,才会动不动就号称第一。”
陈媛根本不在意这些,那道虚名对她影响甚微,以至于她提不起想法,倒是鸾安公主的陪嫁让陈媛有些讶然,漫不经心地轻挑眉:
“北幽君主这么大方?”
北幽和大津的情形可不同,陈媛这一辈的皇子在当初夺嫡时斗得就剩下陈儋一人,陈儋对皇权争斗厌烦,至今都未曾有子嗣,大津皇室只有陈儋和陈媛二人。
可北幽君王已经迟暮,膝下皇子就有十数个,还不论没有序齿的,公主也有将近十人,鸾安公主能在其中脱颖而出,和其母妃脱不了干系。
其母妃是文贵妃,外祖父是北幽的镇国大将军,手握北幽一半军队,北幽皇不得不宠信文贵妃。
但即使如此,鸾安公主的陪嫁有三座城池也过于突兀。
凤玲耸了耸肩,哪怕是她,对北幽的作风也有所耳闻:
“北幽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能这么大手笔,肯定有所图谋。”
她有些恼地推了推陈媛,轻哼道:“你不要打岔,我来是要告诉你,那位鸾安公主可是给你下了战书。”
殿内稍静,陈媛也稍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凤玲:
“我怎不知这事?”
凤玲讪笑,呐呐地说:“昨日父王招待北幽来使时,提到了公主,被那位鸾安公主听见,说什么她早就听说大津朝人人骑射功夫了得,很巧,她也有所涉猎,所以,想在及笄礼那日和公主比较一番。”
凤玲听说这件事,简直想骂人,陈媛向来娇贵,稍稍磕碰一下,底下的婢女都得绷紧了皮,何时学过骑射?
这根本就是故意想要欺负人。
偏生,这事关一国脸面,若到时鸾安公主提出比试,公主根本不能拒绝。
所以凤玲一得到消息,就忙忙赶过来通风报信了。
陈媛轻飘飘地扬眉,捏了捏凤玲气红了脸颊,笑道:“知道了。”
凤玲狐疑地觑了她一眼,她对陈媛还算了解,若陈媛赢不了鸾安公主,这时早就厌烦地骂出声了,毕竟这是明晃晃地算计。
而现在,凤玲有些看不明白。
难不成公主也真的很擅长骑射?
陈媛是自幼和陈媛一起上的骑射课,那时先帝尚在世,女子家多讲究文雅娴淑,先帝也未曾张扬,后来陈儋登基,陈媛越来越胡作非为,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陈媛曾也是先帝为之骄傲的公主。
当晚霍余回来时,就见公主正在练字。
霍余惊讶,公主在府中时向来懒散,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居然破天荒地在练字?
他上前瞧了一眼,公主的字迹和寻常女子的娟秀不同,皆透着股大气锋利,桌面铺着的白纸上落了两个字“鸾安”,笔锋似藏着暗芒,让人不敢多瞧。
霍余稍讶然。
这鸾安公主,他自是知道的,昨日才随北幽使臣抵达长安,只是不知这人怎么招惹了公主?
陈媛脸上明明情绪很淡,和往日也没甚区别,但霍余一眼,就认定公主在不高兴。
甚至可以说在记仇。
而且,他下意识就认为是鸾安公主招惹了公主,而非公主无理取闹地要寻鸾安公主麻烦。
陈媛觑了霍余一眼:“看什么看?”
霍余好奇:“她何处得罪了公主?”
陈媛懒得说,一旁的盼秋将前因后果道出,霍余了然,陈媛的骑射少为人知,鸾安公主这一出,只怕是为踩着公主上位,想打公主脸,公主自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过。
霍余不着痕迹地皱眉,淡淡道:
“狂妄。”
陈媛本来情绪不好,倒是被他一句话逗笑了,鸾安公主的能力他们皆不知,但敢在卓亲王面前说出比试的话,必然对自己格外自信,所以霍余这句狂妄说得过于偏心了点。
心情一好,陈媛就扔了笔,瞥向霍余:
“再有几日,就到了我生辰,你在我府中住了这么久,可有想好到时准备送我什么生辰礼?”
往日陈媛根本不在乎什么生辰礼,但霍余口口声声说爱她,自不可能连生辰礼都不给她准备吧?
向来波澜不惊的心态愣是生了分期待,就似那年受伤将好,母妃许她翌日可以出宫玩雪,一整夜她都兴奋得没有睡好。
这么多年,她很少再有这份情绪。
霍余身子一僵,下意识地背过手,半晌,他才垂眸低声说:
“待及笄那日,公主就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陈媛:这个封号鸾安的,她是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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