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第二天, 沈岁进去医院探望老太太,非得拉着单星回一起去。
单星回:“你这是拉我去见家长啊?”
沈岁进才不上他的套,这回无论他说什么, 她都必须得拉他一起去医院。
她知道的,单星回特别招老太太的喜欢。至少老太太见了单星回, 祖孙俩的见面气氛会愉快很多吧?
约了中午和薛岑他们一起去沙滩上玩,沈岁进一大早就跟着芬姐去医院送早饭了, 争取早去早回。
沈岁进没想到自己进了病房,老太太并没有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 而是已经梳洗整齐,坐在病床旁边的的沙发上等她。
老太太比前年过年那会儿看着更显老态了,沈岁进心里的情感一下变得很复杂。说不上来具体都是哪些情绪,但她知道自己心里并不好受。
芬姐拎着饭盒,拿去病房里的微波炉里加热。
单星回没有和沈岁进一起上来,而是去医院边上的水果店买水果篮去了。等他捧着一大篮的水果,找到病房的时候,沈岁进已经被老太太要求, 推着轮椅送她去楼下的小花坛边上转转。
芬姐在病房里摆饭, 单星回打听了她们的去处, 把水果篮放在茶几上,就下楼去找他们。
于是单星回在医院的小喷池边上看到了这一幕——沈岁进推着老太太一副祖慈孙孝的画面,扎堆在一群坐轮椅的老头老太太里面。沈岁进像一个珍惜物种,被大爷大妈们聚集围观。
有大妈和沈老太太打招呼:“大姐, 你孙女终于来看你啦?真像你说的, 你孙女长得像电视剧里的大明星!”
沈老太太一边端着, 一边藏不住嘚瑟地说:“嗯, 我孙女在北京上大学呢, 一放假了就来看我。北京离海南多远啊?我让她别来,她非不听,这不,昨晚的飞机才到的,今儿一大早就上医院来看我了。”
沈岁进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奶奶为了面子可真能胡诌啊?
沈老太太给她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好好配合着演下去。
医院里这群老头老太太可酸了,聚在一起就攀比谁家孩子来医院来的勤,每回推轮椅下楼晒太阳,就是一场心机大比拼。
沈老太太可臊得慌了,每回她下来,身后不是沈校长,就是保姆芬姐。八卦的老头老太们一见她就问:“您家里头,怎么没人来医院看您呐?肺气肿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毕竟上了岁数了,有什么千万不能硬撑着,该让孩子伺候,就让孩子伺候。都这把岁数了,咱们还能让孩子伺候几个年头啊?”
每回都问的老太太,面子上一点儿都挂不住。
本来老太太也觉得跟这群老头老太没什么好比的,自己的儿女都出息,他们的儿女有这么出息的吗?
可有一次老太太下楼晒太阳,听到别人背后吐槽她:“谁知道她是不是吹啊?她儿子女儿真那么厉害,怎么她住院这么久,俩孩子一次都没来瞧过?按说这么优秀的孩子,有钱人买一张飞机票算什么,越听越觉得她是在吹牛!如果是真的,那她这双儿女也是不孝的白眼狼,养糟蹋了。”
老太太气的呀,上了楼就憋着一肚子火给沈海森打电话,让他国庆期间无论如何都得上海南一趟来瞧瞧自己。
沈海森抽不出身来,派了沈岁进作为探病代表。效果虽然比儿子亲临来的差强人意,但老太太觉得自己不能输。沈岁进一来,她就精神抖擞地指挥沈岁进推自己下楼,给这群狗眼看人低的老头老太们瞧瞧,她不是身后无人。
单星回越看眼前这画面,越觉得像村子里过年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拉着自己问长问短,自己的衣服都要被拽破了。
沈岁进立在人群里,向他发出求救信号。
单星回杀入重围,还没等自我介绍呢,沈老太太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当众介绍了起来:“你们瞧瞧,我孙子也来了!俩孩子孝顺着呢,千里迢迢的,放了假就来看我。”拼命给单星回挤眼。
众人看直了眼,心想这沈老太太家基因可真好,孙子孙女长得金童玉女,年画上一般的人物。
沈老太太在众人的一阵恭维声中,心满意足地上了楼。
胸中那股憋着的恶气,今天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沈校长从食堂吃完早饭回来,一看老伴儿今天面色红润,和俩孩子聊天中气十足,就知道她刚刚肯定下楼唱大戏去了。她这人就是这样,几十年了,特别在意别人的目光,不然之前也不会得疯症。
得疯症的人,很多时候不是被逼疯的,而是迈不过去自己心里那道坎儿,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样的人,活着累挺,也受罪。
老太太吃饭讲究,喝美龄粥要摆上八种小菜。无论菜精致不精致,可口不可口,就算是一块咸豆腐乳、一粒花生米,那也一定要凑足八样。
“你们年轻人贪睡,起得迟,来这么早做什么?多睡,才能长身体。”沈校长吃完早饭,习惯泡一杯黑咖啡提神,医院条件简陋,正打开柜子拿里头的速溶咖啡罐。
爷爷还把她当小孩儿呢,沈岁进笑着道:“都成年了,还怎么长个儿?女孩子不是发育到十八岁,就停止生长了吗?不过男的好像二十几岁还能接着长。”
老太太鲜少心情愉悦地插话说:“姑娘家二十几岁也能长,我生你大姑姑的时候就是二十出头,生完之后还长高了两公分。”
沈校长催促他们回去补回笼觉:“才八点多,你们早点回去接着睡。医院陪护最难受了,你们权当来度假,去附近好好玩儿。你奶奶这病都快好的差不多了,再观察个三五天,打打消炎针就能出院。她呀,在人前把心里的那口气给出了,她整个人就顺畅了,倒不真见得喜欢你们天天来打搅她。”
沈岁进求之不得呢,嘴特别快地说:“爷爷,你汽艇还在吗?我们打算出海玩,你的钓鱼工具可以借我们吗?”
这些可都是沈校长的宝贝,平时别人碰都别想碰。但宝贝孙女是他的心头肉,这些东西就算被祸祸干净了,沈校长都不觉得心疼。
“汽艇就在小区东边的码头停着,钥匙我一直在物业放着有备份,你打电话给管家,管家就能给你送过来。钓具都在地下室收着,小芬平时归置的特别好,你要是找不到就让小芬找给你。还有打窝饵料,码头那边就有一家渔具店有卖,别一次贪心买多了,天气热容易臭。”
沈校长嘱咐单星回:“小单,你得护着点小进。海里危险,汽艇千万盯着船长,不能让他开的太快了。一定要看好涨潮时间,千万不能贪心,到涨潮的点差不多就得回来。”
沈岁进想起来单星回玩公路赛车的疯样,觉得她爷爷的叮嘱简直多余。到时候都不知道是谁盯着谁呢?单星回万一玩上瘾了,她还得负责把人给带回来呢。
沈校长特地查了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傍晚的时候会有一阵过云雨,就说:“明天再出海吧?今天可能会有雨。海上的天气千变万化,小心驶得万年船。”
沈岁进点头说:“那我们今天就去小区边上的海滩走走,去那里冲浪。”
沈校长想起来一件事:“老迟去年回国了,我和他联系上了,撺掇着他也上海南养老。上半年他在我们小区也买了一套别墅,他还说起你呢。他孙子在美国,是不是还和你读的同一所小学啊?”
沈岁进想了半天,实在没想起这号人物,“谁啊?”
沈校长看了她一眼,看来她是一点儿不记得了。人家小迟来海南度假,还特地上家里来,问起孙女的近况。
沈校长看着两个年轻人踱步出门,忽然叹了一声。
老迟还打包票要撮合两个孙辈呢,但沈校长怎么觉得孙女早就心有所属啊?
人与人之间,亲密与否,有时候肢体语言太能瞧出端倪了。
沈校长虽然走的是包办婚姻,一辈子没谈过正儿八经的恋爱,但年轻人之间的小动作,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沈岁进可太心疼芬姐了,才送完早饭,又要马不停蹄地去菜市采买食材,准备午饭。于是准备回去和他们几个商量一下,午饭就在外面吃,不麻烦芬姐做饭了。
芬姐专人一对一伺候老太太,一整天团团转就够呛。
芬姐去菜市场了,沈岁进和单星回回到别墅,薛岑他们正在泳池里玩。
薛岑从水底露出脑袋,摘掉脸上的护目镜,八卦地问沈岁进:“哟,还是全须全尾,没少胳膊少腿儿啊!你奶奶还好吗?”
老太太剽悍的威名,薛岑早有耳闻。
沈岁进说:“我爷爷院子里的椰子树椰子都长老了。”
薛岑:“什么意思啊?”
沈岁进:“你在院子里走当心啊,小心椰子掉下来,砸坏了脑袋。”
薛岑气笑了:“你真小气。”还不让她开玩笑了呢。
沈岁进进屋换了凉拖出来,提着裙摆,坐到泳池边的藤椅上,冲泳池里喊话:“一会儿中午我们出去吃吧。我看我奶奶把芬姨折腾的够呛,我们就别让她给我们做饭了。正好,我们去找找当地的美食。”
薛岑从泳池壁的扶梯上爬了上来,身材凹凸有致,走路的时候,傲人的胸脯还会伴随着脚步的节奏,波澜起伏。
沈岁进看着从日光里走来的她,觉得这姑娘可真是太明艳动人了!
“好啊,团长,我们一切服从领导的安排。”薛岑说,“你也去换身泳衣,下来游一游吧?给你家单总露一手。”
薛岑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和游一鸣去游泳馆游泳的场景,一个呆子都开窍了,没道理单总那么高情商的人,不心潮汹涌澎湃啊?
薛岑坏死了,一个劲儿想看单星回情动的样子。沈岁进这么个大美女穿上比基尼泳衣,别提有多晃眼了,她就不信单星回还真坐的住,他可不是什么当代柳下惠。
沈岁进傻傻的入了她的套,没多想,就上楼换了身泳衣下来。
单星回没有下水的意思,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像是在补回笼觉。
沈岁进穿的是连体式比基尼,柠檬黄色特别衬的皮肤冷白调。比基尼的剪裁,把她纤细的腰肢一展无遗地暴露出来。
如果不是她穿着泳衣,谁都不知道原来她的胸部其实一点儿不比薛岑扁平。
她平时穿衣服,是怎么做到把胸前的那两团肉藏的那么好的啊?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就连薛岑都看呆了。以前她还苦恼自己胸大,老是穿衣服显壮,直到看了沈岁进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上半身是真材实料的壮,而不是因为胸大显壮。
薛岑发自内心地欣赏着她的公主,她的腰肢也太细了。如果沈岁进生在欧洲,那她一定不用穿束腰,就可以轻松套进那些腰围细到死的古典公主裙里。
啧啧,薛岑在心里啧了两声。
就这么一个大美女在眼前,单总还在那儿打盹呢。实在有点暴殄天物了啊?
薛岑故意制造噪音,喊游一鸣:“游儿,给我去单总那边的茶几上拿一瓶椰汁。”
单星回闻言,从藤椅上直起身,抓过桌上的一瓶椰汁,往泳池的方向丢。
薛岑在边上瞧热闹不嫌事大,还特地喊了声:“单总,你瞧你媳妇儿都要下水了,你也下来呀。”
陆威还震惊在沈岁进的比基尼炸弹里。从小玩到大,他对沈岁进的脸盲症,这么多年还真是从一而终。他甚至从来没觉得沈岁进,比别的姑娘漂亮在哪儿。班上的同学总说沈岁进漂亮,陆威看来看去,觉得也就那样吧。
直到看见她穿着性感的泳衣,陆威才晃过神来,沈岁进好像从那个干瘪的丫头,已经蜕变成了一枚汁水饱满的成熟少女。
单星回带着欣赏的目光,特别大气地赞美说:“这身泳衣,天生就是为了沈岁进而生的吧?”
薛岑讶异极了。不对呀,怎么是这种画风呢?
单总那么一个嘴贱的人,沈岁进穿成这样,他不会不爽吗?至少她第一次穿成这样,和游一鸣去公共的游泳馆,游一鸣心里可不爽了,觉得别的男的多看她一眼,他都忍受不了,时刻摩擦在爆发边缘。
薛岑的直觉其实是对的。单星回心里其实是很不爽的,沈岁进穿成这样,他体内有一股极度原始的占有欲,想此时此刻拿一张大毯子,将她全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最好包装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圣诞礼物那样。
作为一个男性,身体里天生就有一种霸道的占有欲,对于属于自己的女性,无论是女朋友又或者是妻子,那是绝对不允许旁人侵犯的,除非他死。
特别是这种极其私密又性感的穿着,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大度到,让自己的对象穿成三点式任人欣赏。
他们会在沙滩上,对穿着性感泳衣的美女频频回头、赞不绝口,甚至会情不自禁地吹起调/情的口哨,然而以上行为仅限于对待陌生女性。一旦穿泳衣是自己的对象,他们就立刻变成世界上最自私的吝啬鬼,一眼都不想让旁人见识自己女朋友的身材,有多值得赞美。
男人其实是最现实的两面派,只要涉及到自己的私有物,立刻双标,变得冠冕堂皇、神圣不可侵犯。
是什么打败了单星回此时此刻,心中那股魔鬼一样的占有欲呢?其实是他和沈岁进交往还不算太深,时间太短了,短到他小心翼翼的维系这段感情,他怕自己这种自私又霸道的情绪会让沈岁进感到不高兴,所以他选择了当众大度地赞美。
他小心眼着呢,陆威多看了沈岁进两眼,他就拿臂弯架住陆威的脖子,疯狂给他灌椰汁。
甚至下午去海边冲浪,他都会“绅士”地为沈岁进建议道:“泳衣外面套一件长袖衬衫吧?太阳太毒,紫外线强,容易晒的褪掉一层皮。”
沈岁进不会冲浪,在海上,单星回不敢像在陆地上踩滑板一样带着她二人滑,她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踩在滑板上,跟着他发力的节奏就好。
海里太危险了,于是沈岁进就像一只慢吞吞的海龟趴在漂浮的冲浪板上,单星回在海里慢慢游着,不断推动冲浪板,让沈岁进享受一会儿漂浮的状态。
沈岁进玩的不亦乐乎,觉得被他推在海面上漂,四肢泡在干净蔚蓝的海里,也挺好玩的。
“哇,那个人冲浪玩的也太厉害了!你瞧,那么大的浪,居然都没把他打翻!”沈岁进趴在冲浪板上,兴奋地叫着。
“技术是不错。”单星回也说。
那个被夸冲浪技术不错的人,一路往沈岁进所在的这片浅滩上乘浪而来,落落大方地停在沈岁进前面打了声招呼:“lydia,好久不见。”
对方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沈岁进被海水泡湿发光的长腿上,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不礼貌之处。
单星回目视着眼前这个明显是abc的黄皮香蕉,心想:你哪碟儿菜啊?我他妈收回刚刚那句夸你技术不错的话。老子戳瞎你的狗眼,看什么看!
沈岁进被叫的有些发懵,好久没有人喊她的英文名字了。
她盯着眼前高挑的光膀少年,过了良久,终于在大脑里回忆起他是谁了——
“迟柏霖?”她在纽约私立学校的小学同学。
那时候他还是个胖子呢,经常被人嘲笑的小胖子,现在都长这么瘦这么高了啊?
迟柏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极其灿烂,“我爷爷生病了,我回国来看他。”
沈岁进呆呆的:“哦,真巧,我奶奶也病了,我来海南看她。”
迟柏霖指了指脸色黑臭的单星回,问道:“你朋友?”
沈岁进点了点头,“嗯。”
单星回一下沉到海里,整个人疯狂在海底潜游。
朋友?加个性别前缀会死?!
不知道游了多久,单星回终于觉得快筋疲力尽了,才缓缓往岸边游。
沈岁进像只呆鹅,坐在滚烫的沙子上,抱着冲浪板静静地等着他。
单星回面无表情地从海里出来,沈岁进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因为捧着硕大的冲浪板,跑姿显得笨拙又滑稽。
“你刚刚去哪儿了?把我一个人扔海面上。”
“游泳。”
“不对,你刚刚明明很生气,现在也是。”
“没有。”
“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他从海里刚出来,按理说脚步应该特别沉,迈都迈不开。但他一路在沙滩上,脚步还是那么快。
沈岁进小喘地跟在他身后,有点追不上他的步伐。
“单星回!”她叫住他。
单星回终于停住脚步,冷酷地转过身,拧头侧着脑袋看她,眼神不冷不热。
沈岁进委屈死了,“到底怎么了你?你生气,总得有个理由吧?”
单星回看着她因为坐在沙滩上等他,而晒的全身红扑扑的样子,一下心软了。
主动走过去,接过她捧在胸前的冲浪板,夹到了自己的腋下。
沈岁进松了口气,这代表他愿意开始沟通了。
“所以你能跟我说说,刚刚你为什么那么没礼貌地一声不吭走掉吗?”
单星回一双眼睛幽幽地盯着她:“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表现,沈小姐?”
沈岁进:“至少跟对方打声招呼吧?迟柏霖是我的小学同学。”
单星回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小学同学,他是不是这辈子没见过女的啊,眼睛一直盯在你的屁股上?”
别他妈以为沈岁进趴在冲浪板上,他就可以那么放肆地欺负她。如果不是沈岁进的熟人,单星回刚刚绝对已经一拳揍了上去。
沈岁进一阵无语:“有吗……?”
单星回在她脑门上重重弹了一记飞指:“你脑袋后面又没长眼睛,我看的清楚。”
“好吧……”沈岁进想起来一茬儿,叉腰说:“你也有小学同学啊!”
开始得理不饶人。
单星回烦躁地说:“谁?”
“陆之瑶。”沈岁进想起来了,陆之瑶在酒吧遇上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不爽来着。
单星回简直他妈无大语:“我当时跟她说话不超过三句吧?你自己数数,你刚刚说了几句。”
沈岁进还真仔细地回想了一下:“你走了之后我们也没聊几句,加一起顶多七八句吧……”
单星回又好气又好笑:“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还真认真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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