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在百里溪的住处饱餐一顿后, 傅知宁便惦记上了,翌日下午不等天黑,便悄悄溜去寻他。百里溪似乎早有预料, 直接叫刘福三在住处等着。
“圣上晌午祭祀完乏累得厉害,掌印还在主院侍候,只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奴才服侍傅小姐用膳便好。”经过这段时间, 刘福三已经隐约明白了傅知宁在百里溪心中的重要性, 加上想到这二人幼时的羁绊, 便不自觉在傅知宁面前矮了三分。
傅知宁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 连忙扶住他:“刘公公切不可在小女面前自称奴才, 小女福薄,实在担不起。”
刘福三笑了:“傅小姐是掌印的人,自然是奴才的主子,怎会担不起?”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同她说, 她是谁谁谁的人。傅知宁脸上浮起一丝热意,心里却不觉得难堪, 反而有点隐秘的愉悦……傅知宁,你真是大事不好了。
她轻咳一声掩去心思, 面上还是坚持:“刘公公年纪大些,是长辈, 叫小女知宁便好, 也切莫自称奴才,否则小女实在惶恐。”
她生得貌美,眼睛又清澈, 即便说起好听的话, 也与寻常人谄媚的样子不同。刘福三很是受用, 干脆应和下来。
傅知宁又客气几句,这才到桌前坐下。大约是因为今日身边的人是刘福三,她吃饭的时候有些拘束,刘福三看出来后,便寻个理由出去了。
屋里很快便只剩下她一个人,傅知宁松了口气,吃完饭又等了片刻,迟迟没见百里溪回来,只好一个人先行离开。
寺内一个时辰前刚结束祭祀,从圣上到普通官眷都累得够呛,午膳之后便回屋歇息了,只剩下奴才们与寺庙僧侣一同清扫。
傅知宁从百里溪的院内出来不久,便撞上一群扫地的僧侣。为了不让人起疑,她赶紧躲到经幡后边,找了条小路继续往回走。
本想着自己对东山寺的路还算熟悉,即便从小路走,也能轻易回到寝房,结果走着走着,才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这下可麻烦了……”她看着空无一人的环境,思索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原路折回。
原路折回,便又到了百里溪院子附近,被人看到少不得会被追问,万一哪句话没答好,或许会给百里溪带来麻烦,可若继续往前走……如今寺内都是皇亲国戚,万一不小心走到谁的院落冲撞了,少不得要捱一顿骂。
她纠结许久,到底还是决定不给百里溪添麻烦,只是硬着头皮往前走。
再走一段吧,尽可能不往有院墙的地方走,若是能遇到下人或僧侣,便请对方为自己指路。傅知宁做好了打算,一边走一边寻人。
大约是心诚则灵,她又走一段经过一片密林时,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人声。傅知宁眼睛一亮便要叫人,结果下一瞬便听到也一声惊呼。
是李宝珠?
这次祭祀傅家被安排在最偏僻的院子,傅知宁又除了午膳时间基本不出来,所以虽然知道李宝珠也来了,却从昨天到现在一次也没遇上过。现在听到她的惊呼,傅知宁心下一惊,想也不想地往密林去。
“贱人!叫你斟酒是看得起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当着外人的面折孤的脸面?”
是二皇子的声音。傅知宁愣了愣,明白李宝珠并非遇到贼人便下意识蹲了下去,借着石头藏去身影。冲动劲过去,她才发现自己现在极易被发现,稍微不注意闹出点动静,二人便能透过层层竹林的阻碍发现她。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难缠,她千万不能暴露。
傅知宁咬住下唇,思索是现在冒险直接跑,还是先躲一会儿。
正想得认真时,李宝珠突然抽泣:“我是你的女人!你怎能让我给别人斟酒?!”
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李宝珠同方才一样的痛呼。
“你即便进了孤的府邸,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还真将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赵良毅冷笑一声,“摆正你的身份,别以为孤愿意让你办定亲宴,便将你当正妻了,妾就是妾,是不入流的东西,这次孤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孤定刑罚伺候!”
“不、不要……”
李宝珠正惊恐时,密林传来一阵更大的响动。傅知宁更不敢动了,屏住呼吸缩在原地。
好在响动是朝着相反方向去的,很快便彻底消失。傅知宁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却不小心踢到一颗小石子。
……真要命。
正在哭的李宝珠猛然惊醒:“谁?!”
傅知宁屏住呼吸不语。
“再不出来,我可要叫人了!”李宝珠咬牙威胁。
傅知宁无奈,只能站起身来。
密林虽然空隙小,但视线穿过层层竹叶阻碍,还是能勉强看清身形。
李宝珠看到外面的人影后,第一时间便认出来了:“傅、知、宁!”
“我并非有意偷听。”傅知宁说着,找到一条小道来到她面前。
此刻的李宝珠发髻凌乱,半边脸也红肿不堪,唇角更是破了一道口子,泛着瘆人的红血丝。她脸色难看,右手扶着左手的胳膊,衣袖因为这个动作往上拢起,露出了青青紫紫的胳膊。
傅知宁看到她手腕上的伤痕愣了愣,突然想起她那日定亲时,便是这样一身伤。
“他这样对你多久了?”到底是从小认识的人,虽然性子讨厌了点,可这一身伤实在触目惊心,傅知宁也忍不住问了。
李宝珠瞬间炸了:“关你什么事!”
“我只是担心你。”傅知宁蹙眉。
李宝珠冷笑一声:“担心我?怕不是巴不得看我笑话吧?你以为我会领情?”
她话里话外皆是敌意,傅知宁无话可说,干脆转身就走。
李宝珠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想做什么去?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吗?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伤了二殿下的名声,二殿下定不会放过你!”
“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我宣扬什么?”傅知宁不耐烦地反问。
李宝珠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傅知宁面无表情任其打量,两人僵持许久,李宝珠才挪开半步。
傅知宁从她身边经过,快走出密林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再一回头,李宝珠摔在地上,疼得脸都白了。
没看到没看到……傅知宁反复默念,却还是回到了她身边:“哪里受伤了?”
“……不用你假好心。”李宝珠恨声道。
傅知宁扯了一下唇角:“我真是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又没得罪过你,你为何记恨我?”
“我才不嫉妒你!”李宝珠矢口否认,“我家世比你好父母比你好,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嫉妒的,那张脸吗?”
傅知宁想说自己说的记不是嫉,可对上她的视线后又觉得没必要。
李宝珠却还在愤愤不平:“别以为你生得好,就处处比我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走什么瞧?想说你要给二皇子做妾、自此飞黄腾达了?”傅知宁无语,“就你如今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羡慕吗?”
“我会不会飞黄腾达,你心里清楚得很,”李宝珠昂起下颌,“妾又怎样,如今的齐贵妃当年还是妾呢,如今不一样受万民朝拜?只要我进了二殿下的家门,我的造化还在后头!”
傅知宁没想到她都被伤成这样了,还一门心思想着攀高枝,无言许久后摇了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李宝珠冷笑,正要再说什么,便听到她问:“你如今的情况,李大人和李夫人知道吗?”
李宝珠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怒意更加明显:“你什么意思?觉得他们卖女求荣?!”
傅知宁看到她反应这么大,瞬间就懂了。
李宝珠继续呛声:“我与你有什么道义,你凭什么问?”
傅知宁无言一瞬,果断扭头就走,还坐在地上的李宝珠顿时急了:“你干什么去!还不快扶我起来?!”
“你与我有什么道义,我凭什么帮你?”傅知宁反问。
李宝珠噎了噎,正要说些什么,傅知宁便已经离开了。李宝珠气个半死,却只能独自一人扶着地艰难起身。
正是午后,密林周围本来十分清净,可她刚站起来,便听到一阵小姑娘们的嬉闹声传来,似乎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李宝珠此刻一身凌乱,脸上指痕十分清晰,若叫人看到,定是说不清的。她慌乱不已,四处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可惜密林里除了细竹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东西能挡住她。
眼看着有几道人影越来越清晰,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结果下一瞬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拦在了她们跟前。
“知宁?”徐如意一脸惊喜,“你怎么舍得出来玩了?”
“我还想问你呢,这个时候不在屋里歇着,出来乱跑什么?”傅知宁挑眉。
徐如意笑着拉过身边的三个姑娘:“这不是祭祀结束了,我们一同出来走走么,本来想叫你的,可想着今天日头这么烈,你肯定不愿出门,我索性就没喊你。”
“既然要出来走走,那去个凉爽点的地方吧,这儿没阴凉地,仔细晒黑了。”傅知宁笑道。
三个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闻言顿时动摇了,只有徐如意还不死心:“可是我听说密林里也挺凉快。”
“不仅凉快,还有很多虫子,我方才从那边过来,还瞧见一只巴掌大的老鼠呢。”傅知宁一脸淡定。
徐如意顿时惊住:“老、老鼠?那我们赶紧走吧,这地方肯定脏得厉害……知宁,你也跟我们一起吧,我们再找一处地方游玩。”
傅知宁怕她们再折回来,于是欣然同意,于是五个姑娘同行,调转方向朝着另一处去了。
李宝珠僵站在密林里,听着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小,才默默松一口气,心情复杂地看了眼外头的小路。
傅知宁将徐如意几人引走后,顺便给她们做起了引路人。她虽然对小路不算熟悉,可大路还是知道几条的,轻易便将几人带到了后山。
祭祀结束后,所有人都一身轻松,加上要明日晌午才离开寺庙,年轻些的三三两两都跑出来了。她们到后山溪流旁时,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人,男女各分两处,也有与自家哥哥妹妹聚一起闲聊的,没有长辈在气氛要活络许多。
傅知宁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热闹,顿时萌生了退意,可惜还是被徐如意拉到了凉亭下:“你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好好玩一遭再走,这儿不比你那屋里凉快呀?”
傅知宁无奈一笑:“人太多了。”前几年因为这张脸,惹来过不少麻烦,她如今每到人多的地方都会觉着别扭。
“多就多呗,他们还能吃了你不成?”徐如意反问。
傅知宁见她一脸坦然,也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噙着笑点了点头。
徐如意满意地拍拍她的手,拉着她去溪边采小野花。两个人蹲在地上,仿佛变成了七八岁的孩童,很快便摘了一大捧花。
徐如意兴致勃勃,正要让傅知宁给自己编个花环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道哀怨的声音:“如意。”
徐如意和傅知宁同时抬头,看到是柳言后同时淡了笑意。
京都城一向没什么秘密,徐如意定亲的事早就传出来了,他如今突然跑来,周围的小姑娘们都表情兴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柳言仿佛没听到众人议论,只是痴痴看着徐如意:“能与我聊聊吗?”
“柳公子,这里都是女客,你来不合适吧?”傅知宁蹙眉。
柳言却充耳不闻。
傅知宁心底烦躁,正要沉声驱逐,徐如意突然冷声道:“你随我来。”
说完,便直接朝人少处走去,柳言急忙跟上。
傅知宁看着这二人一前一后,便忍不住想追上去提醒徐如意仔细瓜田李下,结果刚站起来,便看到徐如意停在了一处山壁前,人相对少,却在众人的视线内。
傅知宁见她心里有数,默默松一口气不再上前。
山壁前,柳言叹了声气,刚要开口说话,便被徐如意打断了:“我跟你来,不是为了听你花言巧语,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如意……”柳言被她的态度搞得一愣。
徐如意扯了一下唇角:“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暂时不想见到你,你越是纠缠,我便越烦你,希望你暂时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有什么事等回京之后再说吧。”
“如意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柳言说着,眼圈都要红了。
可惜他演得很好,徐如意却面无表情,半点动容都没有。
两人僵持许久,柳言也算知道她的态度了,为免她再说出什么刻薄的话,只能讪讪离开。
柳言一走,傅知宁顿时跑了过来:“聊什么了?”
“什么都没聊,只是告诉他离我远点而已。”徐如意回答。
傅知宁一脸担心:“那你说退婚的事了?”
“没有,不是你说别打草惊蛇嘛,”徐如意一反刚才的冷漠姿态,亲热地挽上她的胳膊,“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也猜到了,毕竟之前搂过姑娘,他心里肯定虚得厉害。”
“若是如此,那以后离他远点,退婚之前都不要跟他说话了。”傅知宁提醒。
徐如意笑着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与她算账:“你刚才一直往这边看,是不是担心我啊?”
“是啊,你成天跟个小傻子一样,我能不担心吗?”傅知宁挑眉。
徐如意冷笑一声:“小傻子?好啊,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说完,就朝傅知宁扑了过来,傅知宁哎呀一声,赶紧笑着闪躲。徐如意却不肯放过她,经过小溪时掬起一捧水朝她洒去。傅知宁笑着躲开,却迎来她新一轮的攻击,最后只能笑着还击。
这两人玩得高兴,其他小姑娘也忍不住加入,一时间竟然打起了水仗。
姑娘们欢快年轻的惊呼此起彼伏,柳言回到凉亭时,不少世家子已经聚集到最边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对面的姑娘们。他见赵良鸿也在,便笑着蹭了过去:“大殿下。”
“嗯。”赵良鸿挂着笑意,看也不看他一眼,眼睛始终盯着溪水旁明媚的姑娘们。
柳言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渐渐的,他发现赵良鸿的视线一直追着傅知宁和徐如意二人,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那位便是卑职的未婚妻,旁边是她的表姐。”
赵良鸿闻言,总算肯正眼看他了:“原来她就是徐家姑娘。”
“正是。”柳言笑着答应。
赵良鸿又看徐如意一眼,笑了:“从前倒是在宫里见过,只是觉得容貌稍逊傅知宁,便没仔细端详,如今瞧瞧生得还算清秀,性子也讨人喜欢,你当真是占便宜了。”
柳言听到他的话,与有荣焉地堆满了笑,只是心思却百般活络。
在水边玩了一下午,傅知宁湿漉漉地回到别院后,果不其然被傅通凶了,还是傅知文跑出来救了她,她才得以回屋换衣裳。
寺庙过午不食,她又疯玩了一下午,早就饿得不行了,于是又一次想起了百里溪。
可惜晚上要有一场香会,所有人都要到场听高僧念经,眼下外头人来人往,她要是跑去找百里溪,只怕会被人看到。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多会儿徐如意也来了,姐妹俩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饿了?”傅知宁问。
徐如意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同时叹了声气。
姐妹俩惺惺相惜,一起坚持到晚上,才跟着长辈们来到香会上。
官眷及朝臣落座后,圣上和贵妃一同带着两个皇子来了。徐如意行过礼重新坐下后,压低了声音与傅知宁八卦:“知道这次祭祀皇后为何没来吗?”
“为何?”傅知宁好奇。
徐如意轻咳一声:“本来是可以来的,但二殿下临出发前突然咳血,圣上大怒,便不让皇后来了,虽然宫里一直没说二殿下的身子是怎么垮的,但大家似乎都心照不宣,觉得就是皇后做的。”
傅知宁扯了一下唇角,想说今日在密林打李宝珠的赵良毅,看起来可不像虚弱的样子,估计是为了恶心皇后才如此。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她只需管好自己就行。傅知宁刚冒出这样的想法,肚子便咕噜一声。
这两日没少跑去找百里溪加餐,眼下肚子一响,她便忍不住往上看,结果恰好撞上百里溪的视线。她顿了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百里溪眼眸微动,将刘福三叫了过来。
天色渐暗,寺内再次凉爽,圣上等人坐于高台之上,其余人等则按照棋盘的格式坐在蒲团上。等高僧就座之后,太监们便鱼贯而入,给所有人送上一本经书。
傅知宁心不在焉地等待,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傅小姐,拿好了。”
傅知宁顿了一下,看到刘福三后忙去接经书,可手刚一碰到便感觉一软。
她:“?”
疑惑的瞬间,刘福三已经离开了,傅知宁咽了下口水,默默拿紧了经书……以及经书遮挡下方的东西。
高僧开始念经,周围人也一同低下头,傅知宁观察一下四周,默默抠了一块塞进嘴里。
又软又绵,枣香味浓郁,简直入口即化。
傅知宁眯了眯眼睛,趁众人不备拉了一下徐如意的衣裙。徐如意不解扭头,一块东西便塞到了她手里。
“嘘。”傅知宁压低了声音。
徐如意愣了愣,感觉到手感不同后,缓缓睁大了眼睛。她像傅知宁一样,第一反应便是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飞速往嘴里塞一块。
姐妹俩像两只偷吃的兔子,低着头三两下将枣糕全部吃完。
吃过东西,长达半个时辰的香会也没那么难熬了,尤其对于傅知宁而言,一抬头便能看到百里溪,时间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香会结束,众人纷纷退场,傅知宁和徐如意一起往外走。虽然吃了枣糕,但还是惦记百里溪院中的饭菜,于是走到半路便与徐如意分开了,独自一人趁着夜色悄悄离开。
徐如意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往回走,快走到院门口时,又一次遇到柳言。
“你还阴魂不散了是吧?”徐如意一脸厌烦。
柳言痛苦地看着她:“如意,我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会让你如此冷待我。”
“车轱辘话说一遍就够了,我没空理你。”徐如意说完,便越过他往前走。
柳言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抬高了声音:“你是不是想悔婚?”
没想到他会问出来,徐如意停下脚步,扬着眉回头。
柳言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聊聊吧,若你能说服我,我可以答应退婚。”
徐如意思索一瞬,答应了。
另一边,傅知宁很快到了百里溪那儿,果不其然在院中看到一桌好菜,而桌子旁边挂满了灯笼,风一吹轻轻摇晃,将院子照得通明。
“我就知道你会给我准备。”傅知宁笑着坐下。
百里溪将筷子递给她:“后山闹了这么久,自然会饿。”
傅知宁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拿起筷子细细品味美食。
百里溪看着她轻松的样子,突然觉得不够:“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傅知宁不解地看向他。
“别的。”百里溪重复一遍。
傅知宁想了想:“没有了,这就很好了。”
百里溪闻言,便没有再问。
陪她用完晚膳,两个人坐在院中躺椅上看星星,傅知宁看着无尽的苍穹,睡意朦胧地说了句:“这样好的夜色,放烟花肯定漂亮。”
百里溪眼眸微动,扭头看向她时,她已经睡着了。
夜晚的凉风阵阵,躺椅轻轻摇晃,连傅知宁自己都不知睡了多久,等再次醒来时,身上多了一件外衣。
是百里溪的。
傅知宁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向一侧,果然对上了他的视线。
“醒了?”他问。
傅知宁乖乖点头。
“那便开始吧。”他朝暗中示意。
“开始什么?”傅知宁不解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百里溪不言,只是叫她安静等待。
傅知宁心里如小猫抓挠一般,正要忍不住追问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响声,接着一道火光冲向天空,砰地一声炸成满天繁星。
这只是一个信号,接下来便有无数朵烟花,商量好一般朝天上飞去,盛大的画面几乎将整个天空照亮。傅知宁怔怔看着天空,五颜六色的光芒将她的脸照得明灭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烟花消散,夜空再次安静,方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绮梦。
“时间有限,能找到的只有这些。”百里溪缓缓开口。
傅知宁迟钝地扭头,一直盯着他看个不停。
“不喜欢?”百里溪竟然有些拿不定她的态度。
傅知宁回神,朝他勾勾手指:“清河哥哥,你过来一下。”
百里溪不介意她的无礼,直接倾身过去,正要问她怎么了时,她突然凑了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亲。
百里溪彻底怔住。
“……上一次我是不小心亲到,但这次是主动的。”傅知宁说罢,重新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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