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春水
海棠苑内有自己的小厨房,但是寻常除了煎药或者煮些茶水外不用于做饭。
谢芳华出了房门,便往小厨房走。
侍画、侍墨跟在她身后,连忙道,“小姐,您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奴婢们一声就是了。”
谢芳华摇摇头,“秦铮要我亲自下厨,你们帮不了。”
二人齐齐一怔。铮二公子霸占了小姐的房间,又让小姐给她做饭做菜?
谢芳华进了小厨房。
二人对看一眼,连忙跟了进去。
小厨房内自然没有多少事物,侍画进去看了一眼后,便立即道,“小姐,您要做什么?我去大厨房取!”
谢芳华想了想,吩咐了几样,侍画连忙跑出了海棠苑。
侍墨立即将所需用的物事儿洗刷干净。
不多时,侍画取了东西回来,谢芳华洗净手,开始做菜。
已经有好一阵子不下厨,厨艺有些生疏了,但做起来还是有条不紊。
侍画、侍墨在一旁有些赞叹地看着。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四菜一汤一粥做好,谢芳华洗了手,端着饭菜回房。
她走远了之后,侍画悄声对侍墨道,“是不是小姐将糖和盐放错了?”
侍画摇头,“是吗?我没看清楚!”
“我看着像是放错了!”侍画道。
“那你怎么不提醒小姐?”侍墨瞅着她。
“我也不确定啊!”侍画摊摊手,“若是真放错了,铮二公子也只能将就着吃了。”
侍墨捂着嘴笑了一声,凑近侍画耳边,“这些日子听了不少听言讲听音姑娘的事儿,似乎是说过听音姑娘盐糖不分……”
侍画也抿嘴笑起来,“原来再聪明的人,也是有缺点的……”
谢芳华自然不知道这二人背后取笑她,端着托盘回了房间后,将饭菜放在桌案上,来到床前叫醒秦铮。
秦铮被喊醒,眼睛不睁开,倦意浓浓地抓住她的手,依旧在床上躺着。
谢芳华只能伸手将他拽起来,“不是饿了吗?赶紧起来吃,吃完再睡。”
秦铮慢慢地睁开眼睛,嗅了一下屋中的香味,满意地放开她的手,吩咐道,“去给我打水来,侍候爷梳洗!”
“你还没睡醒那吧你!”谢芳华伸手用力地点点他额头,“吩咐谁呢?”
秦铮忽然一笑,“我竟忘了,这里可不是落梅居了!爷指使不动你了!”
谢芳华挖了她一眼,对外面喊,“打一盆清水来!”
侍画、侍墨连忙停止了互相咬耳朵,不多时,端了一盆清水进来。
谢芳华转身坐去桌前等着他,“公子爷,自己侍候自己吧!若是不想动,我让人去喊听言。”
“你不侍候我的话,爷谁也不用!”秦铮站起身,自己去洗脸。
谢芳华不理他,转头看窗前书案上的那盆兰花,花枝鲜活,一夜之间全然恢复了生机。
其实用不了三日后,便可以将这盆花还回去了,不过,一夜之间也太耸人听闻了。
“小姐,这花好香啊!”侍画走过来,嗅了嗅,“咦”了一声,“这花怎么和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样?难道在小姐的房中待了一晚上,便染上香味了。”
侍墨闻言也走了过来,凑近花,也嗅了嗅,忽然奇怪地道,“这花的确和小姐身上的香味一样。好奇怪!”
谢芳华一怔。
秦铮此时也梳洗完走过来,二人立即让开桌前,他也低头闻了闻,本来晴朗的脸色顿时寒了下来。
谢芳华想着大约是因为自己的血昨日喂养,便使得这花染上了自己身上的香味。她自己闻不出来,若是这三人都闻得一样,那就是了。
“你做的好事儿!”秦铮瞪着谢芳华。
谢芳华也有些头疼,若不是她自己的血喂养,这株花便没办法活了。她有些懊恼,“我看到你时太震惊,当时情急之下随手就拔了这株花拦你,哪里想到竟然是稀世名品的莲花兰。”
“如今你说怎么办?别告诉爷你要将这盆带着自己味道的花给人送回去!”秦铮听到她说当时太情急脸色缓和了些。
谢芳华想了片刻,对他道,“我开一个方子,给它喂药吧!用药水养上三日,应该就没有别的味道了。”
秦铮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坐在这里桌前拿起筷子。
谢芳华当即便提笔写了一个药方,递给侍画、“按照这个方子煎药,然后晾凉了端来。”
侍画点点头,拿着药方子走了出去。
侍墨守在门口,随时听两人有什么传唤。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他低着头吃饭,也不理她,只是偶尔会皱一下眉,她也拿起筷子。
刚吃了两口,便发现,四盘菜里有两盘菜将糖和盐放错了。
可是秦铮一声没吭,那两盘菜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一半。
她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但见他吃得香,便住了嘴,也跟着他一起吃了起来。
一顿饭菜都没什么言语,安静地吃罢,秦铮放下筷子,拿起茶壶倒茶,茶壶是空的,他回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侍墨连忙进来拿着茶壶下去了。
侍画正选好了药拿回来,碰到侍墨,便悄声问,“铮二公子说太甜或者太咸了吗?”
侍墨摇摇头,“铮二公子全都吃了,一顿饭什么也没说!”
侍画唏嘘一声,“铮二公子果然不是寻常公子!把糖放成盐,把盐放成糖都能吃下,不言语一声半声。我觉得小姐若是真嫁了他,他会真对小姐好的。”
侍墨也点点头。
二人短暂交谈了两句,便各干各的事情。
片刻后,侍墨将茶水端进屋,然后将碗筷收拾干净,退了下去。
谢芳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对他问,“还继续睡吗?”
秦铮懒洋洋地斟了一杯茶喝着,“皇叔若是知道我回京了,定然会派人来喊我进宫。”
提到皇帝,谢芳华蹙眉。
“不过爷累死了,哪里也不想去!”秦铮将茶盏放下,向床上走去,对她道,“无论谁来,你都给我推了!”
他话音刚落,人还未走到床上躺下,侍书匆匆进了海棠苑,对里面禀告,“小姐,英亲王府的大管家来,说知晓铮二公子昨日回京了,他奉王爷之命来喊铮二公子回府。”
秦铮仿佛没听见,踢了靴子,上了床,躺下继续睡。
谢芳华看了秦铮一眼,也知道他太累了,便对外面道,“你去回话,就说铮二公子纵马一日一夜从郾城赶回来,跑死了两匹马,实在太累了,睡着怎么也喊不醒。待他醒了,便让他回去。”
“是!”侍书应了一声,回去回话了。
秦铮落下帘幕,十分心安理得地睡去。
果然又过了不多时,侍书又来禀告,皇帝的大总管吴公公前来请铮二公子进宫。
谢芳华吩咐他依照给英亲王回复的原话回复他。
侍书又出了海棠苑。
半个时辰后,侍画端着煎好晾凉的药进了房间。
谢芳华伸手接过,将一碗汤药顺着花枝淋下,花枝自然是不吸收的,灌入了泥土里。
“小姐,这样真的管用吗?”侍画低声问。
“喂养三日后应该会管用,至少药味会不退下。”谢芳华吩咐侍画,“将花端出去晒一会儿太阳,待泥土干松了,再用汤药浇灌,这三日里你就来照看它。”
侍画点点头,小心地抱了兰花下去了。
谢芳华昨日因为秦铮一直抱着她,并没有睡好,侍画下去后,她躺在软榻上补眠。
临近响午,侍书又跑进了海棠苑,对谢芳华禀告,“小姐,英亲王妃从北山林回京了,没回英亲王府,先来了忠勇侯府。车辇快到咱们府门口了,应该是知晓铮二公子昨日回京了,特意赶了回来。您看……”
谢芳华想着英亲王妃今早得到消息知道秦铮回京,自然是坐不住了回来了。她想了一下,对侍书道,“你按照早先说的原话告知王妃,若是她要进府,便请进来。”顿了顿,又道,“去芝兰苑告知怜郡主一声。”
侍书应了话,又跑了回去。他一边出海棠苑一边想着,只要是小姐回府,他这个世子身边的书童便成了小姐的跑腿的了。
侍书离开大约两三盏茶的功夫,外面便有脚步声依稀向海棠苑走来。
侍画向外看了一眼,对谢芳华道,“小姐,是英亲王妃来了。”
谢芳华点点头,整理了有喜爱衣裙,迎了出去。
英亲王妃由翠荷翠莲两个婢女陪着,并没有见到秦怜的影子。十多日山林上火,让她看起来比在英亲王府时年轻了许多,眉心处也极其明亮,不见曾经隐晦着的低暗情绪。
谢芳华给英亲王妃见礼。
英亲王妃笑着抓住她的手,对她开口便是训斥,“你们两个死孩子,明明说好了是到京城看花灯。可是竟然跑去了平阳城。这还不说,竟然一走十多日。如今闹出了这么多事儿出来!”
谢芳华也不反驳,笑着听着。
“臭小子呢?听说睡死了过去?”英亲王妃拉着她手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谢芳华将他如何赶回来跑死了两匹马的事儿说了一遍。
“不爱惜自己身子,急得是个什么!”英亲王妃骂了一句,进了屋后,她松开谢芳华的手,直奔床前。
来到窗前,见秦铮睡得香,伸手毫不客气地照着他脸就拧。
英亲王妃的手刚碰到秦铮的脸,秦铮一偏头,躲了过去,随即,睁开眼睛,人也醒了。见是英亲王妃,对他皱眉,“连您儿媳妇儿都知道心疼我累了,不吵我,您是我娘吗?来了就吵醒我?还要下重手!”
英亲王妃顿时横眉怒目,“死小子,你说,你到了平阳城后,做什么将华丫头自己仍在青楼里,让谢氏米粮的公子接了去照顾,而你自己跑去平阳县守府好吃好喝?竟然还说华丫头爱慕秦钰那小子,跟她发脾气。风言风语都传出平阳城进京城了。连我在山林的院子里住着都听到了。”
秦铮皱眉,抬眼看向谢芳华,见她并没有跟着英亲王妃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那模样像是躲离战火远远的。他想起平阳城的事情,便是一肚子气,没好气地道,“哪里是我不管她,是她……”他顿了顿,“她不用我管!”
英亲王妃闻言回头瞅了谢芳华一眼,谢芳华自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对英亲王妃笑笑。
英亲王妃回头照着秦铮脑袋就很敲了一下,“强词夺理!丫头乖巧得很,是你爱生事儿罢了!”话落,对他质问,“我问你,你急着跑了回来做什么?”
秦铮被打了一下,因为是他娘,他只能受了,没好气地道,“皇叔要拿捏她退婚,我自然不干赶着回来。”
英亲王妃皱眉,“他还想着给你们退婚?”话落,她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想着反正昨日她在灵雀台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秦怜知道,英亲王当时也在,早晚也会让英亲王妃知道。她点点头,平静地道,“我给推了!”
话落,她将灵雀台的前后经过与二人说了一遍。
“皇上可真是看不得我有个好儿媳妇儿!”英亲王妃有些恼怒,“如今活该他的宫里宫外后妃儿子斗成一锅粥!”话落,她顿时又变了脸,笑着一拍手,赞扬谢芳华,“推得好!”
秦铮眸光向谢芳华看来,此时里面的色泽暖如春水。
谢芳华被他看着,脸有些红。
“臭小子!几辈子积来的福气!这次念你纵马回来累成这副样子,我就饶了你,下次你再欺负华丫头!我定不轻饶!”英亲王妃又挥手打了秦铮一下,“你听到了吗?”
秦铮白了他娘一眼,“听到了!娘的话我敢不听吗?”
“你听就好!”英亲王妃离开窗前,走到桌案上坐下。
谢芳华这时才从门口走进屋,给她倒了一杯茶。
“这屋怎么有一股兰花的香味?”英亲王妃喝着茶问。
谢芳华想着果然是爱花之人,她已经让侍画将花拿出去了,偏偏她还能闻到。她刚要解释。秦铮忽然插口,“这里距离芝兰苑不远,芝兰苑满院子的兰花,你闻到兰花味有什么稀奇?”
“也是!”英亲王妃顿时笑了,不疑有他,“我来了忠勇侯府好几次,还没去过世子的芝兰苑。听说怜儿住进忠勇侯府来了?如今在芝兰苑祸害?”
谢芳华点点头,将昨日进宫被皇后请去的经过说了一遍。
“皇后困了怜儿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看开将孩子还我了!”英亲王妃听罢后笑了笑,倒没什么欣喜的情绪,“可是到底不是在我身边长大,就算如今还了我,也弥补不了这么多年的缺憾。”
谢芳华隐约知道皇后当初抚养秦怜的目的,除了气不过皇帝心里有英亲王妃外,还是为了她的儿子。可是这么多年来,偏偏秦铮和他儿子无论如何都互看不顺眼。也是出乎她当年的意料之外。
“一个不省心的捣蛋鬼!还回来有什么好?”秦铮嗤了一声。
英亲王妃顿时被气笑了,狠狠地瞪了秦铮一眼,“混小子,你就省心?这些年我为你操了多少心?你还说你妹妹!不知道你们俩个都随了谁。”
秦铮摆摆手,“既然你回京了,就快些将她接回去!”
“你这是赶我走了?你呢?”英亲王妃看着他。
“我要住在忠勇侯府!”秦铮道。
谢芳华顿时瞪着秦铮。她怎么不知道他以后要住在忠勇侯府了?堂堂英亲王府的二公子,住在忠勇侯府算怎么回事儿?
英亲王妃也是不满,“你和华丫头没大婚,你住在忠勇侯府算什么?外面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华丫头的闺誉?”
“反正她以后也是要嫁给我!闺誉不闺誉的,理会那么多做什么?”秦铮不以为然。
英亲王妃一时无语。
谢芳华顿时道,“不行!”
“你说了不算!”秦铮霸道地道。
谢芳华一噎,刚要跟他理论。外面福婶进了海棠苑。
“小姐,老侯爷知道王妃回京了,来了咱们府,如今正是午时,老侯爷请王妃、铮二公子和您一起过去荣福堂吃午膳。”福婶来到门口,笑呵呵地道。
“瞧瞧我多会赶!赶在饭点儿来这府里,还要劳动老侯爷!”英亲王妃笑着站起身,对外面道,“我这就过去!”
福婶应了一声,笑呵呵地等在门口。
英亲王妃回头对秦铮道,“我看你这样子是睡醒了,精神得很。昨夜回京到如今还没去给老侯爷请安吧?赶紧去吧!”话落,对谢芳华又笑着道,“住不住在这里,他说了不算。回头我问问老侯爷,老侯爷若是同意,就依了他,若是不同意,我就捆了他回英亲王府。”
谢芳华闻言只能点头,心里却想着她爷爷如今向着秦铮跟心花儿似的。这事儿玄乎!
英亲王妃话落,出了房间。
谢芳华特意落后一会儿,对秦铮压低声音警告,“你不准在我爷爷面前卖乖讨巧,我昨夜到今日,侍候了你半夜又半日。你别太得寸进尺!”
秦铮对他扬唇一笑,“娘都说了要听爷爷的,到时候谈起这件事情,我不说话总成了吧!”话落,他耸耸肩,“但若是我不说话爷爷也因为喜欢我而留我住几日,你不能怪我!”
谢芳华哼了一声。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
英亲王妃已经由福婶领着出了海棠苑,秦铮和谢芳华落后了一段距离。
这时正是三月里,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哪怕是午时也是不冷不热,春风吹来,暖意融融。
秦铮睡饱了,一改昨日疲惫,春风下,清秀俊挺,行止随意洒脱。
谢芳华走在他身边,感受到他心情极好,也将她感染得心情随着他一起轻松。
“下午我们去南山坡放风筝吧!”秦铮走着走着忽然道。
“你倒是有闲心!”谢芳华瞥了他一眼,“皇上和王爷都找你,你以睡觉的理由推脱了。下午不睡了,不进宫,不回府,却拉着我去放风筝。是何道理?”
“我管他们是何道理!我的道理就是道理!”秦铮不屑地扬眉。
谢芳华觉得这个人还是睡着的时候比较可爱一些,醒了便是这般张扬不可一世的模样。轻哼道,“你的道理是道理,就自己去。我可不愿意被你拉着成为众矢之的。”
秦铮撇撇嘴,训斥谢芳华,“规矩毛病多!”
谢芳华不再理他。
前方英亲王妃路过芝兰苑,一个人影从里面跑了出来,将英亲王妃抱了个满怀,“娘,您总算回京了,有坏人欺负我!”
英亲王妃乍一见没认出来,因为这个姑娘披头散发,衣服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染料一般的东西,黑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的,当听到她的话,她才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人,“怜儿?”
“娘,是我啊!”秦怜放开英亲王妃。
英亲王妃这才看清,她的脸和她的衣服一样,黑一块红一块绿一块的,若不是她的声音还是秦怜,实在让人难以辨认,她顿时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秦怜一跺脚,回头指着芝兰苑内,“都是他!那个浑人害的我!”
英亲王妃看向芝兰苑内,见里面缓步走出一个人,面容俊美,姿态风流,她自然是认识的,挑眉,“谢氏盐仓的谢云继?”
谢云继衣冠整齐,身上不染一丝杂色,出来之后,见到英亲王妃,彬彬见礼,“王妃好!正是云继!”
“这还是说你欺负她了?怎么了到底?”英亲王妃怀疑地打量谢云继,传言谢氏盐仓公子云继,性情风流,也是惹得不少闺中女儿爱慕,但还算洁身自好,并没有惹得红粉乱事儿。
谢云继看了一眼秦怜,揉揉额头,“王妃明察,在下冤枉。我这几日住在忠勇侯府。我去芳华妹妹的海棠亭温酒煮海棠,怜郡主跟我抢海棠抢走。我躲离了她,在芝兰苑温酒煮兰花,她却又跑来芝兰苑跟我抢兰花抢酒。抢不过,便说我欺负她。”
“是这样?”英亲王妃回头看秦怜。
秦怜恼怒,“同是在忠勇侯府借住的人,他能去海棠亭,我凭什么不能来芝兰苑?谢世子都没说什么?凭什么我来了他就赶我。”
“你说对了!同是在忠勇侯府借住的人,我在海棠亭时,芳华妹妹都没说什么,凭什么你去了就赶我?”谢云继反驳。
秦怜一噎。
英亲王妃听罢这两句争执,算是明白了。她顿时被气笑了,伸手点点秦怜的额头,“原来不怪云继公子,你还恶人先告状!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赶紧去给我梳洗了,然后随我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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