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103
秦译望着秦邦言的脸, 父亲这幅表情如此熟悉,他成年以后,每一次秦邦言都是这么对他横眉冷对。
而在秦邦言眼里, 小儿子越来越陌生,几乎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秦邦言说:“翅膀硬了就是不一样, 敢打我的主意。”
秦译说:“不是一直在打吗,你难道心里没数。”他嘲讽地说, “从你打压我开始,难道没想过我会反弹?”
他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还是说,你觉得我是个草包, 不配争取自己的利益。”
秦邦言的脸开始泛红,显然生气到极点,他拍着桌子, 冲秦译吼:“你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肯顺着我的心意!”
小儿子出生本来就不在计划里, 秦邦言调整心态,为他制定好道路, 可秦译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他的规划。
与秦启帆一较高下,偏要进入时锐, 再到恶整汪德成, 跟秘书搞在一起,秦译的嘴越来越刻薄, 行为越来越放肆, 没有一件事情让他称心如意。
秦邦言认为自己一直在退让,可秦译还在得寸进尺,他说道:“你怎么这么急?启帆已经不管公司的事了, 集团迟早都是你的, 你现在是几个意思?想控制董事会, 逼我下台?”
秦译面对父亲的指责,神情始终不变:“你问问你自己,是我急,还是你在拖延。”
秦邦言一愣。
秦译说:“表面上妥协,实际不情不愿,千方百计地打压我。”他嗤笑一声,“别装了,爸爸,你就是讨厌我,不想有我这个儿子,不希望我获得任何东西。”
秦邦言开口:“我哪有——”
秦译打断:“不过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无所谓。”他说道,“我今天来,是以时锐总裁的身份,告知董事长,我已经提交临时股东会的申请,请董事长早日安排会议行程。”
说完,他也不想多待了,转身就要走。
秦邦言把他喊住,说:“你别指望能无法无天!”
秦译冷笑:“我从没有在你身上指望什么,你不愿意有我这个儿子,不如把我当做敌人。”
他看着秦邦言,说:“相对应的,我对你也一样。”
秦邦言愣了愣,继而怒道:“你这是不把我当爹的意思吗!”
秦译扯了扯唇角:“从今往后,各凭本事吧,董事长。”
秦译说完这句话,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去。
秦邦言还在背后喊他,想把他叫住,但秦译当没有听见,走到外面,见到叶秋桐一脸担忧地望着他,拉起叶秋桐的手。
叶秋桐没想到秦译这么快就出来了,也没想到他一出来就牵住自己。
眼下管不了那么多,叶秋桐被秦译拽着往外,问:“你没事吧,刚才听见好大一声响。”
秦译平静地说:“没什么,他老了,身手很差,打不中我。”
董事长果然对秦译动手,叶秋桐既难过又有些生气,说:“这是在公司呢,董事长不能这样啊。”
秦译牵着叶秋桐走出大楼,他让司机下车,自己坐到驾驶座上,示意叶秋桐上车。
叶秋桐坐到他旁边,车辆启动,秦译目不转睛地盯着路况。
叶秋桐担心秦译的情绪,也担心公司的事,想了想,问:“董事长说了什么?”
秦译说:“不管他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实,不重要。”
叶秋桐斟酌半天,把话说出口:“你不要伤心。”
秦译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下,转过头看着叶秋桐,说:“我没有伤心。”
秦译拉过叶秋桐的手放在掌心把玩:“你也许会觉得我没心没肺,但我真的没有伤心。”
他思索片刻,对叶秋桐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我的人生中天生有一块缺陷,以前我经常对这块缺陷恼羞成怒,束手无策,可现在我释然了。”
他望着叶秋桐,不像每一次跟秦邦言吵架过后那样,浑身戾气,而是眼神温柔。
叶秋桐见他的平静不像是装出来的,稍稍放心,却因为他的话非常难受。
秦译人生的缺陷是他心上的洞,这个洞由他父亲亲手挖出来,其他人给他再多的关怀都填不满。
秦译自己也知道:“我知道这个缺陷将伴随我一生,但不要紧了,我已经学会正视它。”
他牵着叶秋桐,很少如此温和,如此沉静:“多亏有你,给了我正视的勇气。”
叶秋桐也许无法填补秦译心里的洞,却能带着他往前跑。
等他变得足够强,跑得足够快,回过头,望着远远甩在身后的坑,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叶秋桐伸开双臂,秦译自发地凑近,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叶秋桐,叶秋桐攀住秦译宽阔的肩膀,感受着从肌肉与骨骼中透露的力量。
“不要有顾虑,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支持你。”
秦译垂下眼睛,用鼻尖轻轻触碰叶秋桐的侧颈,唇角微微扬起。
傻子。
不要对资本家说这种话,他会忍不住,忍不住把小秘书从身到心压榨得一点都不剩。
叶秋桐不知道秦译的想法,只觉得总裁身体的温度有些灼人,令他不自在,抱怨道:“车里好窄。”
秦译松开他,重新发动车辆,说:“我们换个地方。”
叶秋桐眨眨眼,说:“现在还是上班时间,不用回公司吗。”
秦译面无表情,毫无心理负担地说:“班不上了,给你放假,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叶秋桐:“……”
开始光明正大地假公济私了。
*
秦译将所有事情全部安排完毕,只等着股东大会召开,重组董事会。
秦邦言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千方百计地周旋,争取在股东大会召开的之前,获取更多的支持,进一步阻止秦译在董事会里添加席位。
父子俩,真有点势同水火的敌人意味了。
董事长办公室这段时间不太平,自从上次秦译来过以后,董事长一直乌云罩顶,再加上不停有人因为股东大会的事来拜访,董事长越来越烦闷,经常发脾气,搞得董办的助理们人人自危。
偏偏这时候,董事长夫人直接来到办公室。
江丹琼好歹是个公众人物,一般不会去集团总部抛头露面,除非要出席公司活动,才会跟在秦邦言身边。
这次江女士在这个敏感时期来到公司,让所有人心里打鼓。
江丹琼直接进了秦邦言的办公室。
秦邦言看见妻子,冷笑了一下,说:“不是跟我冷战吗。”
除夕那天,秦译从家里离开去c市,秦启帆跟着一去不复返,偌大的宅邸只剩秦邦言和江丹琼两个人,让秦邦言非常恼火。
偏偏江丹琼还找他吵架,说本来好好的一个新年,被他搞成这个样子。
秦邦言怒火滔天,这一切怎么能怪他,分明是那个逆子不听话。
过年那段时间格外冷清,秦邦言想着等秦译回来好好跟他算账,谁知秦译理都不理,反而在股份的事情上做手脚,送他一份“孝子”大礼包。
秦邦言气得不行,看见江丹琼也没有好脸色,夫妻俩很久没有说话了。
今天江丹琼到公司来,看起来却很平和,听见秦邦言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这样的江丹琼,让秦邦言警觉起来。
之前秦译来的时候,也是这幅冷冷清清的样子,母子俩的神情如出一辙。
江丹琼没有多说,走上前来,放了一份文件到秦邦言的桌上。
秦邦言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江丹琼回答:“离婚协议。”
秦邦言猛地抬起头,用力地在桌上一锤,说:“你疯了!”
江丹琼认真地说:“我不像其他人那些,吵架的时候把离婚挂在嘴边,我既然提出来,是经过深思熟虑。”
秦邦言咬牙切齿:“胡闹!你也跟你儿子一样来找我麻烦!”
江丹琼纠正他:“不仅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她说完,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你从没有这么认为。”
江丹琼自顾自地在会客沙发上坐下,脊背挺得笔直,仪态端庄大方,就算年岁老去,依旧不忘优雅。
她说:“毕竟从我怀上阿译开始,你就很厌烦。”
那时候,江丹琼的事业如日中天,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没有因为可能影响事业而不情愿,反而很高兴。
秦邦言的态度却跟她相反。
江丹琼记得自己哭过很多回,秦邦言才没有再说什么。
江丹琼至今记得,发现孩子是男孩时,秦邦言的表情。
她第一次知道心凉的滋味。
秦邦言烦躁地说:“翻旧账做什么?”他随意地把那份协议丢到一边,“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没功夫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江丹琼没什么波动,像是没听到秦邦言的话一样,继续说:“我本以为把孩子生下来,相处着相处着,就能产生感情了。”
是她太天真,秦邦言到现在都没喜欢上他们两个的孩子。
秦邦言烦闷不已,他最近被秦译逼得焦头烂额,江丹琼还在这个时候来找茬。
他说:“我哪里不把他当儿子了?要是那样,我当初还会让他进时锐?”
他摊开手:“你看看,他现在该有的都有,还要把我彻底搞下去,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丹琼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争取的。”
秦邦言气笑了:“没有我一路给他开绿灯,他能成现在这样?翅膀硬了就开始反噬老子,是谁比较过分!”
江丹琼本来很平静,此时听见秦邦言的话,被带动起火气,她深吸一口气,试着缓和下来,说:“他是你的儿子,又有能力,凭什么不能进公司。”
她望着秦邦言,说:“你嘴巴上说着一视同仁,行为上无处不偏心,人的感情是会反应在行为上的,这么多年,所有人都看出来,你就是不喜欢阿译。”
江丹琼自嘲地笑了笑:“你所谓的开绿灯,不过是因为阿译小时候的事,而产生的愧疚感罢了。”
秦邦言猛地从办公桌后方站起来,狠狠地砸桌子,怒道:“不是说过不准提那件事吗?过去就过去了,又不是没去救他,救他的人被他送进牢里我都没说什么!又不是没有补偿他,从那以后,他想干嘛就干嘛,想进时锐我拦着了吗?想吞时鑫我拦住了吗?”
江丹琼没有被秦邦言的怒火吓住,跟着一起站起来,厉声道:“我怎么不能提!我的儿子失踪了那么多天,你想当做没发生过吗?”
她望着秦邦言,眼里闪着愤怒的火光:“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你明明带着人过去,却第一时间去看秦启帆,根本不管阿译的死活!”
秦邦言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江丹琼还因为这件事无理取闹,说:“我难道有三头六臂?启帆躺在那里,生死不明,我去查看他的情况不是人之常情?”
江丹琼笑了一声,声音尖锐诡异,死死看着秦邦言,眼眸里渐渐浮现出恨意:“所以,眼睁睁看着阿译被抓走,也是人之常情。”
秦邦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言莫名其妙:“当时哪有别的办法。”
江丹琼问:“你怎么不自己上去把阿译换下来?”
秦邦言定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江丹琼:“你疯了。”
江丹琼轻声说:“我没疯,如果我当时在场,我会这么做。”
“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出声喊住他们,提出自己去交换,他们不会不同意。”
“哪怕你只是做做样子,想办法拖延时间也行啊!”
“或者当场满足他们的条件,先把人稳住。你做生意不是头脑很灵活吗?那时候有无数种方法试着救阿译!”
“但你没有,你什么都没做,你脑子里只有秦启帆的伤势,你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对不起亡妻,对不起傅家,于是看着他们把我的孩子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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