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因为江渝汀的存在, 客厅里充满欢声笑语。
没一会儿,管家过来,“东西都准备好了, 在楼上花园,你们看要不上楼?”
“准备什么?”今兮不解。
“烧烤。”贺司珩下颚轻抬,朝周杨和江泽洲点了点,“他俩闲着无聊, 过来烧烤。”
“哦。”
一行五人坐电梯到楼上。
贺家是别墅,加上地下室共四层。顶楼一半是娱乐影音区,剩下的一半, 是空中花园。藤椅前,放置了烧烤架和烧烤的事物。
一切都准备就绪, 就等他们过来动手。
他们这群人,从小都不沾阳春水, 烧烤这种需要动手、接触油烟的活儿,向来都是一个人干——贺司珩。
炭火在油渍下燃起星星点点的火苗,烟雾升起,空气里充斥着诱人的烤肉香。
贺司珩一人烤,剩下四个人坐在一边吃, 没一个人心疼他, 上去帮忙。
没多久,江渝汀就吃饱了。
小孩儿吃饱就犯困, 闹着回家睡觉。管家适时上前, 牵起江渝汀的手,对江泽洲说, “我让司机送小江少爷回去。”
江泽洲:“嗯。”
没了小孩儿, 几人说话都放开许多。
周杨提起刚才的事儿, 悠哉,“魅力挺大的啊天鹅公主,小江才十岁,就被你迷得七荤八素的。”
今兮咽下一口烤蘑菇,说:“还行吧,不也没迷倒你吗?”
周杨呵呵:“你说这话,是真不怕被阿珩收拾。”
今兮下巴扬起,天鹅颈滑出傲慢弧度,语气也是如出一辙的高傲:“我什么时候怕过他?”
周杨苦着脸:“你是不怕,但我怕。”
“所以你非得惹我干什么?”
“……哦,我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他是个非常擅长活跃气氛的人,今兮笑了,侧眸看他,他眼神清亮。
周杨的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他站起来,走到花园另一边接电话。江泽洲去上厕所了,藤椅上只剩她一人。
今兮耸耸肩,起身,朝贺司珩那边走。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贺司珩瞥她一眼,夜风吹着他微红的脸。
“想吃什么?”
“包菜。”
“不刚拿过去一盘?”
她告状,“都被周杨吃了。”
贺司珩于是拿了一份包菜放在锡纸上。
今兮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他:“要等多久?”
“五六分钟。”
“行吧。”
问完话,她却没离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贺司珩直觉不对,垂眸,漆黑的瞳仁,研判地审视着她。两人距离很近,夜风氤氲着热气,彼此的呼吸都是温热的,缠绕着对方的气息。
二人不错眼地对视。
“怎么不去坐着?”他问。
“陪你不好吗?”她歪了歪头,眼里闪着光,在明灭火光中,耀眼又勾人,“还是说,你不想我陪你?”
话音落下,不等他回答。
今兮倏地踮脚,在扑朔烟火中吻他。
一触即离的吻。
他低头看她,目光从她红的滴血的唇,到她起伏的胸线,眼半眯,却长久没说话。
今兮始终仰头和他对视,浅浅地笑,“这是辛苦费。”
贺司珩眼梢吊起:“辛苦这么久,一个吻就想打发我?”
今兮:“周杨说的没错,你心眼真小。”
“没事儿,别的地方大就行。”
别的地方是哪里。
她没错过他眼里的别有深意。
烧烤架里火势正旺,腾腾热气翻涌,炙烤着她的皮肤。
夜风拂过,将那热度卷至她脸,整片脸都染上一层绯红。
她喉咙发干,“贺司珩。”
“嗯。”
过半晌,也没等到她下一句。
贺司珩将烤好的东西装盘,递给她:“过去吃吧。”
今兮回过神,见他已经一脸平静淡然,仿若刚才说话的那人不是他似的。
分明调戏的那人是他。
可装作若无其事的那人,也是他。
他总是有本事这样,把她的心弄得忽上忽下。
这激起她的胜负欲。
她接过餐盘,走出几步,又折回来,踮脚,凑到他耳边,嗓音如缫丝般细腻勾人,蜷起他听觉神经震颤,“大不大,得吃了才知道。”
贺司珩脸色变了变。
他眼眸陷入无底洞的黑,手放在她腰上,猛地收紧。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令她下意识一惊,手松开,餐盘掉落在地,瓷片稀碎散开。
清脆的啷当声,唤回他理智。
贺司珩的眉尤为不耐烦地蹙起,沉着脸,把今兮抱起,跨过破碎的瓷片,将她放在藤椅上。而后,拿起扫帚,将那堆瓷片扫开。
今兮手撑着下巴,颇为闲情雅致:“刚烤好的东西,真浪费。”
贺司珩甩了她一个冷淡眼风。
“生气啦?”她挑衅般开口。
换来他一声冷哼。
“是不是发现我挺能说会道的?”
“你惹谁不好,偏惹我?”
“真生气啦?”
见他始终一言不发,今兮凑到他面前,视线暗示性地往下瞥,“晚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说这话时,她紧张的眼都不敢眨一下。
贺司珩冷着的脸,眼神松动,灼热的眼,有几分克制,声音喑哑,“这才几点,就开始勾引我?”
“这不是勾引。”
她纠正,声音很轻,和花园的花香搅合在一起,香气扑鼻。
“是辛苦费,报酬。”
-
江泽洲和周杨回来的时候,没发现任何异常。
今兮晃着高脚杯里的酒,双眼似染上酒意,醉醺醺的,颊畔坨红。在场几位都知道她的酒量,知道她没醉。
周杨顿感惊奇:“这酒度数不高吧?”
今兮:“嗯?”
周杨:“你上次在我酒吧喝了那么多高浓度的酒,也没见脸红一下,怎么现在喝点儿低浓度的酒精饮料,脸这么红?”
听到这话,江泽洲视线也送过来。
贺司珩端着最后一份烤鸡翅,在位置上坐下。他似笑非笑,“脸怎么这么红?”
明知故问。
今兮白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回:“热的。”
非常合理的借口。
周杨和江泽洲没多疑。
这天太热,又闷,偶尔送来一阵风,带来稠闷逼仄感。
天气预报在上礼拜就说要来台风,直到现在,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暴雨将至的征兆。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周杨再一次感慨:“阿珩,是不是你们学医的,手都这么巧?别说让我烧烤了,蛋炒饭我都整不出来。”
周家小少爷,调酒技术整个南城无人能敌,但下厨,一窍不通。
人有所长,又有所短。
周杨上下打量着贺司珩,总觉得他不是人。怎么有人,什么都会的?
贺司珩正专心给今兮剥虾,闻言,回答:“别的学医的,我不清楚。但是蛋炒饭——在场的不止你一个不会。”
他话里讽刺意味太重,针对意味也分外明显。
江泽洲大学阶段出国当交换生,异国他乡,掌握了不少技能,下厨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独居,洁癖严重,不喜外人闯入自己的私人空间,家里没请住家保姆,所有家务,都是他亲力亲为。
不会做蛋炒饭的,指的当然是——今兮。
像是怕今兮不知道他说的是她,周杨很刻意地说,“天鹅公主,阿珩说的那个和我一样动手能力为零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今兮笑容收了,幽幽盯着周杨看了几秒,蓦地一笑,“我不会做蛋炒饭又怎么样,反正我男朋友什么都会,不像你,既不会下厨,又没有女朋友疼。”
末了,她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阿珩,对吧?”
贺司珩把剥好的虾仁放在今兮面前的餐盘上,他难得有雅兴,笑意松散,“我什么都会做,所以我的女朋友什么都不需要做。”
周杨愣愣。
沉默。
有风带来花香。
同时。
带来他憋屈的声线,“我早就该知道的,在你俩面前讨不了好的,就应该跟江泽洲一样乖乖闭嘴。”
江泽洲斜睨他,想起之前的种种,冷哼,“有时候安静点儿,他俩也会把你当做他们爱情游戏的玩物,我的建议是直接绝交。”
周杨干脆利落:“行。”
过一秒,又忍不住叮嘱,“把车送到我车库里再绝交。”
被他这小家子气的贪婪给无语到,江泽洲送了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对了,”江泽洲话锋一转,眼神随着话语,锁在贺司珩身上,“下周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以前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那行,我给你腾个包厢出来,”周杨跃跃欲试,激动的仿佛自己过生日似的,“那天你总得喝酒吧?好歹是你生日。”
贺司珩笑了笑,“再说。”
周杨顿觉无趣,转头问今兮,“天鹅公主,你家总得有个人喝酒,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今兮:“那个人可以是我。”
周杨满意了,“还是你够意思。”
周杨和江泽洲来找贺司珩,一来是周杨着实无聊,于是拉上休息的江泽洲过来贺家弄点儿烧烤;二则是因为下周贺司珩过生日。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谈妥了,也吃饱喝足了,二人没久留。下楼后,因为他们喝了酒,贺司珩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
江泽洲坐上车,又想起什么事儿,车窗降下,回头喊贺司珩:“阿珩,之前投资的事儿……”
贺司珩走近。
江泽洲下车。
二人倚靠在车旁聊工作。
停车场路灯炽亮,有细小蚊蝇盘旋其中。
今兮站了不到两分钟,身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她不想参与到贺司珩和江泽洲的交谈中,想了想,决心想回屋。
刚转身,放在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陈凌的电话。
她忙不迭接起,“首席。”
陈凌关切道:“在忙吗?”
今兮:“没,您找我,是有事儿吗?”
短暂的寒暄之后,陈凌说,“因为你这段时间请病假,有些事儿你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和你说一下,当然,不是强制性要求你答应,只是征求你的意见。”
今兮:“什么事儿,您说。”
陈凌切入主题,“是这样的,地方台和一个视频播放平台要半个舞蹈竞技秀节目,之前出国进修选拔的时候,节目负责人有过来,她坐在最边上,你可能没注意到。原本是排名第三的周橙去的,可是你退出了,所以……我和团长还有几位首席讨论之下,觉得还是你参加那个节目比较好。”
“当然,如果你不想参加,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参加。”她话音一顿,无波无澜的语调,又有丝压迫感,“只是那个节目是九月底开始录制,那个时候你身体都恢复好了,参加那个节目应该没有问题。而且舞团这些年你也知道的,入不敷出,需要一些赞助。”
今兮有听过这个节目,之前做了两季,口碑好收视好,但是因为部分原因,停了一年。没想到今年又重新做起来。
她对上电视博知名度没什么想法,也不敢兴趣。
艺考时,不少星探踩点似的蹲在南城舞蹈学院大门,目光如射线般,从一个个素颜的女高中生身上扫过,找到满意的那一个,便朝她递名片。
今兮收到一沓名片,转头进学校,就扔进垃圾桶。
她对进娱乐圈不感兴趣,想拒绝,可陈凌看似尊重她的话,却字字都在和她施加压力。
甚至算得上是强迫她,不得不参加这个节目。
今兮:“能不参加吗?”
陈凌不容置喙的话语,打消她的念头,“你已经放弃出国进修的机会了,这个节目,我的建议是,你必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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