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的确是一封复仇信
“没错, 就是来自海底的诅咒。”萨满婆婆萨拉摇着晃铃，闭着眼睛，表情满是不忍, “他们伤害的是大自然的精灵, 这是大自然的报复！”
“他们窥探了世界的秘密, 这些生物是藏匿在世界深处的, 当然会受到惩罚！”伊万果断掐灭了手里的蜡烛, 戴了浅蓝色美瞳的眼睛却透着邪肆。
“诅咒。这条人鱼临死前的诅咒！”娜塔莉亚和米拉看出来的结果是一致的。
只有周子明, 摇着头掐算, 怎么也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像是被什么诅咒之力导致的, 但是真要说是什么原因, 我也说不出来。”周子明无奈摊手。
马克西姆的回答和萨拉相差无几, 他们毕竟的修炼体系也都差不多。
现在, 就剩下江晚没有回答了。
“江小姐, 还有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已经开始倒计时了！答题时间还剩下三分钟。”
张江对着身边人也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按照前几期的情况, 江晚一般都是第一个回答的。
现在又是七个直播间同时进行，还是第一次遇到江晚拖延了这么长时间的情况。
“复仇。”江晚看着镜头，“我说了，你们好端端的要将人家的尸体做成标本。还是在人家活着的情况下。”
“视频里的那个人鱼, 并没有死。它生活在海洋里，意外上岸, 为了适应周围的环境，所以有一段时间的假死。但那些人觉得人鱼死了, 为了窥探人鱼的秘密, 口口声声说着人道主义, 制作标本的那几个人, 在明知道人家还活着的情况下，对那个人鱼开膛破肚，活生生制作成了标本。”
江晚声音不高不低，讲述的却是一段血腥又黑暗的过去，“像这类族群之间是有他们自己的交流方式的。人鱼临死前将讯息传递给了同类，同类计划了很多年，在海岸周围徘徊，终于有一天，让他们等到了仇人。”
张江在监控器后面听到，忍不住问：“所以，是人鱼的同类杀了那些人吗？”
“没错。既然那些人害死了人鱼，那就要杀人偿命。就算是在动物世界，伤害了幼崽，成年的狼群狮子都会将那个凶手狠狠撕碎。更何况，他们是有智慧，能思考的生物。”
江晚其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具体称呼那些生物。
在东方，他们被称作鲛人。
在西方，他们被称为美人鱼。
有的传说，说他们全身都是宝。对月流珠，能织出鲛纱，就连躯体都能被炼制成燃烧千万年的长明灯灯油。
而西方的神话中，有的说他们是邪恶的，也有说他们是爱情的化身。
但都不是全部。
江晚了解的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按照辈分关系，她算是它们的远房长辈。
也不知道是她哪位属水的兄弟姐妹的血脉残存。
如今看到这样的视频画面，江晚的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江晚抬眸，冷冷的目光像是要刺穿屏幕，“人，万灵之长，但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为了发展，留下给世界和诸多生灵的是一片满目疮痍的栖息地。”
“这个人鱼不是故意上岸的。是那片海岸附近有大量的污水废物排入大海，她纵然生活在海底深渊，可捕食环境却不是。食物越来越少，她不得不到近海的位置捕食……”
江晚说到这里，也懒得再说下去了。
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而且，就算有。
会因为早知道那些事情会导致环境发生恶劣变化，就因此收手吗？
不会的。
他们只会懊恼，怎么就没有做得干净一点罢了。
“我的答案就是这些，够了吗？”江晚的兴趣缺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张江当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
况且，江晚的答案已经有了。
“非常感谢江小姐和各位通灵者的回答，让我们请出之前保存美人鱼标本的博物馆管理人员！”
通灵者们从小房间里出来。
多媒体房间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入座。
他们这次，还带来了一份新的资料。
有了这份资料，就可以决定出这上半场的胜利者！
“你们好。”博物馆的馆长奥古斯汀起身，头发花白，看着几位通灵者的时候还稍稍鞠躬，笑容慈和。
“刚才的答案里，其实已经有一个非常接近我们所猜测的答案了。”奥古斯汀笑了笑，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之所以是猜测，是因为我们都没有人看到，只凭着这些，我们也不敢确定。但有了江小姐的答案，我想，我们已经可以确定了。”
节目组的人接过纸袋，从里面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封信。
这并不让人惊讶，惊讶的是在纸上书写的颜料，幽暗发绿，还在纸袋里的时候就透着一股咸腥味。
“我们这些年一直都在请研究所化验这封信上的颜料，但是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结果。知道五年前，科技进步，化验的机器也得到了提升，这才可以确定，这其中的分子结构成分和血液十分相近。但因为纸上的这些血液都已经干涸，就算是想要做研究，也没有办法了。”奥古斯汀的语气里还带着一点可惜，“根据化验的人说，这血液中里面似乎还检测出了一些非常神奇的物质，可惜血液干涸，不然……”
“不然你们就要大肆屠杀！”江晚接过话，“就像因为航海，觉得海牛肉可以代替思念家乡的小牛排。为了口腹之欲，让海牛从这颗星球上灭绝。”
口腹之欲都会如此。
要是能检测出什么长生不老的物质，岂不是更为疯狂？
奥古斯汀有些尴尬，没想到江晚会这么不给面子。
“这个事情……和我们博物馆也没有关系嘛！”奥古斯汀讪讪的解释。
江晚挑眉，不置可否。
“这封信上的内容夹杂了大量的古英语，通过语言学家和历史学家的翻译，我们得到了准确的内容。这是一封要复仇的信。”奥古斯汀没说的是，自从美人鱼标本不见了之后，这封信就代替了标本所在的位置。
据说，前几年还是有非常多人买账的。
甚至带着相机过来拍摄，试图从上面找到人鱼的线索。
但是几年之后，渐渐的就没有人在意了。
到现在，就更没有人去看这封信。
奥古斯汀参加这档节目，就是眼看着博物馆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他想用这样的方式，再吸引人来博物馆。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有名的国家博物馆，但是他们可是曾经拥有过美人鱼标本的博物馆！
只要这件事情通过节目宣传出去，博物馆还不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译文也很快被放在投影上。
这的确是一封复仇信。
言语间的意思 就是人类伤害了那条人鱼，族人震怒，以血还血才能平复他们的愤怒。
“这封信其实在人鱼标本失踪的前一天就在了，但是我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只以为这是哪个小孩子的恶作剧。直到参与标本制作的人全都死亡后，我们才想起来这件事。”
奥古斯汀一直拖延时间，知道这是直播节目，不断的试图在节目上多多的宣传博物馆。
张江等人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只是奥古斯汀非要把一件事情拉长了讲，他们几次在后面抬高提示板，让奥古斯汀注意时间，人家就是不听。
这又是直播节目，之后也没有……
张江还没有愁完，江晚就不耐烦的站起来了。
“按照你的意思，那我说的答案就接近了百分之八十吧？”江晚懒得听这个奥古斯汀在这里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起身就准备离开，“困了，我要去睡觉，明天还有下半场的比赛。”
周子明等人其实也困得不行，都是打着精神坚持下来的，明天还有比赛，谁也没那个功夫陪着奥古斯汀给他们博物馆做宣传。
奥古斯汀见这些人一个一个都跟着江晚离开，下意识的站起来瞪着后面的张江。
张江也忍了这个老头子很久，做出耸肩摊手的表情。
甩开奥古斯汀，江晚在房间从白天直接睡到了晚上九点多。
换了一身波西米亚风的长裙，踩着一双人字拖就出门了。
路上还遇到了夜跑回来的周子明。
“你要去哪里？”周子明看着江晚这身打扮，“国外不比国内夜里安全。”
“那你觉得我和别人，谁更安全？”江晚皮笑肉不笑，心情看起来十分不好的样子，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周子明戴上运动耳机，撇嘴，“莫名其妙。”
江晚走出酒店，顺着路一直走到酒店附近的海岸边。
夜里的大海比白天静谧，海浪不断拍打着礁石，浪花泛着白色的泡泡，冲上沙滩，又退了回去。
江晚踢开拖鞋，踩在柔软的沙滩上。
里面一点的砂子隐约还带着白日的余温，江晚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与天际连成一线的大海。
水面之下偶尔闪过一点青蓝色的光芒。
“出来吧。”江晚站在岸边，浪花时不时的拍打着她的脚背，“还要我请你们吗？”
“不用！不用！”一旁的礁石后探出几个小脑袋。
随后，一个女人爬上礁石。
头戴珊瑚发冠，黑色的头发如海藻一般披散着，上半身的敏感部位都被浓密的头发遮住，露出来的肌肤在月光下如雪如玉。
往下看去，便看到一条青蓝色的鱼尾，比这世上最璀璨的宝石还要漂亮。
“阁下是？”人鱼能感觉到江晚的不一般。
更何况，只一句话就让他们不得不上岸，这样的本事，闻所未闻！
“幽冥之主，江晚！这里，你最大？”江晚看着人鱼，大概有些明白这是谁的血脉存遗了。
“我叫明佳。” 明佳大惊，从礁石上下来，几乎匍匐在地面给江晚行礼。
“不知幽冥之主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们是人，又不是人。
是海洋动物，却又不是简单的海洋动物。
人鱼之间会有族群记忆。
尽管从来没有见过江晚，明佳的记忆中却有对这位幽冥之主的记载。
当然也知道，如果按照人鱼一族的起源来看，他们和江晚还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
可人家是幽冥之主，他们如今不过是生活在深海深渊里的未知生物，哪里有那个胆子敢跟江晚论关系？
“有几个问题。第一，博物馆的事情，现在都解决了？收尾干净吗？”
明佳眼睛一红，点点头，又连忙解释，“在报仇之后，我们没有伤害其他人。明仟的尸体，我们做了海葬，她已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了！”
江晚点点头，没有伤害无辜，只针对那些明知道明仟还活着，却依然要将明仟制作成标本的那些人。
放在人类社会，残害生命都要判刑。
更何况，人鱼社会信奉的本就是杀人偿命！明仟还是被虐杀。
人鱼一族想办法报仇，谁也不能置喙！
“好。那第二个，你们怎么会到近海来？”
明佳摇头苦笑，“不光我们，就是海洋里其他的生物也一样。这几年相对好一些，但就算是好一些，我们生存的环境都已经被破坏了。”
说来也是可笑。
从古至今，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都有捕猎人鱼的传说。
如果不是大量的猎杀鲛人，东方又怎么会有长明灯灯油的说法？
西方也是一样。
人鱼的族群生存至今，没有死在猎杀下，现在却被生存环境逼得连连后退，他们甚至没有还手的能力。
“幽冥有一处往生池，池水纯净，里面常年生存着一种小鱼。我吃过，味道鲜美甘甜。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等我处理好我的事情，带你们回幽冥。”
江晚想到那些她没见过面，但听过他们传说的兄弟姐妹。
虽说机缘巧合，让江晚不能和他们见面，也不能成为世人皆知的神祇。
但好歹有这样一层关系在，江晚也不想看到这些人鱼因为环境问题导致灭绝。
明佳眼睛发亮，没想到今天出来还能有这样的好事情。
如果可以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对他们来说是阳世还是幽冥，又有什么区别呢？
“第三，你们对岸上的事情了解的多吗？”
明佳摇摇头，看了江晚一眼，又点点头。
“我们虽然不能上岸，但是我们一族可以跟海洋里的所有生物沟通无阻。而有一些聪明一点的鱼，它们可以跟那些聒噪的海鸟沟通，所以对岸上的事情，如果我们想知道，还是能知道很多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张网，只要你有那个本事，自然可以知道许多别人不知道的讯息。
江晚点头。
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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