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替罪羊
莱莎夫人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盯着下面那张年轻帅气的面庞，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根本不明白，兰尼斯特家族老狮子如今的影响力究竟有多恐怖。战争可不是一场简单的儿戏，妄言发动战争的人必将品尝战败苦果的道理，这个略显稚嫩的大男孩或许不明白，难道那些选择跟随他脚步的领主们也不明白吗？
即便是曾经凭借簒夺者之战上位的劳勃国王，如今也不敢轻言战争。更何况他们此时要面对的对手, 是在维斯特洛大陆上几乎只手遮天的兰尼斯特家族。
如今老狮子泰温公爵和他的家族手中，掌握着维斯特洛几乎一半以上的财富。坐拥天量财富的老狮子泰温又是西境守护，就连劳勃国王都得对兰尼斯特家族忌惮三分，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和王室还欠着老狮子几百万金龙。
九年前铁群岛的巴隆·葛雷乔伊，趁着新上位的国王劳勃·拜拉席恩，对七国的掌控和统治尚且不稳固的空档, 掀起了一场针对铁王座的著名叛乱—葛雷乔伊叛乱。
彼时才登上铁王座的劳勃国王还根基尚浅，再加之七国刚刚经历了篡夺者战争, 所有人还未从那场的近乎惨烈的战争阴影中走出来。因此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起足够的大军，前往铁群岛平息这场由铁民掀起的叛乱。
最终还是在老狮子泰温的全力支持和拖延之下，七国这才得以获得了喘息的机会，让劳勃国王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起一支足以抵抗铁群岛的大军。
随着时间的推移，选择跟随劳勃国王的贵族势力越来越多，国王的队伍也逐渐壮大，战场上的种种不利形势才得以扭转，直至彻底打败了掀起叛乱的葛雷乔伊家族。
虽然劳勃国王带领的七国最终还是赢得了战争的胜利，但是胜利的代价同样也是高昂的，王室所欠下的几百万金龙大多数都是在那时候欠下的。
即便是在这数额巨大的欠款中，也有劳勃国王这些年挥霍无度的原因在里面，不过那只占据总债务的一小部分罢了，任国王如何挥霍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九年间欠下几百万的金龙。
之所以老狮子泰温公爵会如此不留余地的支持劳勃国王, 并且在这些年间不断地借钱给王室, 这其中除了他的女儿成为了劳勃国王的王后之外，还有葛雷乔伊带领铁舰队奇袭了兰尼斯特港, 烧毁了兰尼斯特舰队的缘故在里面。
虽然这其中涉及到了利益交换，但是不得不说的是, 劳勃国王之所以能够顺利地平息这场叛乱，还是与兰尼斯特家族在这场反叛战争中，所做出的卓越贡献不无关系。
老狮子泰温为了帮助劳勃国王平息这场叛乱，可以说得上是真正的尽心尽力了，有钱出钱，有人出人。他们几乎仅凭一境之力，武装了整个七国的军队；保障了十数万大军的后勤补给，由此可见兰尼斯特加家族的实力究竟如何。
如今九年时间过去了，兰尼斯特家族也早已不再是那个偏安与西陲的金狮子，泰温·兰尼斯特的野心注定了他会不断扩张，自己在七国中的影响力和西境的势力范围。如今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只真正的怒吼雄狮，影响力几乎遍布整个七国，势力范围已经囊括了整个西境和王领，甚至河间地的部分贵族如今也听命于他们。
面对如此体量巨大且实力强劲的敌人，又怎么可能单凭人数的多寡就确定战争的结果呢？即便是他们有心想要去找兰尼斯特家族的麻烦，甚至不惜掀起一场席卷整个七国的战争进行威胁。
不明真相的劳勃国王，恐怕也会一脸惊慌地站出来, 游走于矛盾的双方之间不断进行斡旋吧。如若见事不可为，或者是双方之间的冲突实在无法调和的话，他甚至有可能会亲自下场制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届时，劳勃国王又会站在他们当中的哪一边呢？
“莱莎夫人，请原谅我的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琼恩·艾林大人是被兰尼斯特家的姐弟给谋害的，这一点你并未在信件中说明。”高远突然话锋一转，浑然不理会莱莎·徒利看向自己的眼神。
“即便是柯蒙学士和派席尔大学士也没能看出来，琼恩·艾林大人是被人谋害的，他们都以为琼恩公爵只是患上了肠疾。这说明兰尼斯特家姐弟俩谋害琼恩公爵的手段非常隐秘，她们的计划也几乎是天衣无缝。”高远继续追问道，“那么你又是如何知道和断定，这一切都是兰尼斯特家姐弟做的呢？他们这么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我的丈夫琼恩在临死前，一直与史坦尼斯在君临城中进行着某项秘密调查。那段时间他总是早出晚归，我向他询问最近究竟在干嘛，他却总是避而不谈。但是我隐约听他提起过，他的这项调查或许与兰尼斯特家的姐弟俩有关。”
莱莎·徒利回答得非常流利且从容，很显然早在她带小劳勃离开君临城之前，就已经和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对照过说辞了。
“就在他患上肠疾去世的一个星期前，他的调查似乎出现了突破性的进展，不过具体发现了什么，他并未与我明说。只是突然让我收拾东西带着小劳勃前往龙石岛，说什么史坦尼斯会将我的小宝贝收为养子。”
莱莎夫人装作一幅非常伤心的模样：“在那之后他就突然病倒了，柯蒙学士诊断后告诉我琼恩是患上了肠疾，并且很快就会痊愈。”
“因此我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前往龙石岛，而是继续留在君临城中照顾他，原本我也以为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肠疾。”莱莎夫人说着说着眼角便淌下了泪花，高远见此不得不感叹，她的演技可真好，眼泪说来就来，“可是谁知在经过柯蒙学士的放血治疗后，琼恩的病情非但没有开始好转，还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恶化起来，不久之后琼恩便就此撒手人寰。”
“由于琼恩在临死前，一直在持续发着高烧，当时的他已经因为高烧有些神智不清了，因此琼恩并未向我透露，他和史坦尼斯在秘密调查着什么。”莱莎夫人向高远保证道，“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一切绝对与兰尼斯特家的那对姐弟脱不了干系！他们肯定是在害怕琼恩将追查到的真相公之于众，于是他们就在此之前率先下手毒死了他。”
“我可怜的丈夫，他在临死前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们的儿子劳勃的名字。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手，直到留下血痕，口中不断说着种性强韧，种性强韧…”
“他一定是想要让我告诉其他人，他的儿子天生种性强韧，绝不是那些人口中的病秧子。”莱莎夫人十分笃定地说，“是呀....我这身体在经过五次流产之后早已残破不堪，如此还能为他诞下小劳勃，这不是种性强韧又是什么呢？”
“他想要告诉大家，小劳勃是他最强韧的种。他一直都相信，我的小宝贝在长大之后，会变成和他一样高大强壮的男子汉。”莱莎夫人说完便开始痛哭起来。
莱莎·徒利精湛的演技和“声情并茂”的演讲，令大厅中的诸位峡谷领主都不由陷入了沉默，大家都在为琼恩·艾林大人的死而感到惋惜和愤怒。
琼恩·艾林公爵生前在艾林谷中深受诸位贵族领主们的爱戴，他在统治艾林谷期间所产生的威望与受人敬仰的程度，即便在他死后也没有消失和丝毫减弱。
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些峡谷领主们在他死后，依旧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和拥护他儿子劳勃·艾林公爵统治艾林谷的原因，即便他如今只是一个懦弱不堪且体弱多病的六岁小男孩。
体弱多病的身躯，可以交由学士们去慢慢调养；懦弱不堪的性格，可以通过严苛的教育进行纠正。只要他不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只要他是琼恩·艾林公爵大人的子嗣，这一切便都不是问题。他永远都会是艾林家族的继承人，他将继承他父亲的鹰巢城公爵爵位，并在不远的未来，承担起峡谷守护者的责任。
“莱莎夫人，请节哀顺变！”青铜约恩出声安慰道，“您的怀疑非常有道理，如此说来兰尼斯特家的姐弟俩的确有谋害琼恩大人的嫌疑和动机。”
“夫人，你知道那两个兰尼斯特的姐弟，是用什么毒药谋害的琼恩大人吗？”高远紧接着问：“又是谁将毒药投进了琼恩大人的日常饮食中？”
“像琼恩大人这样身份尊贵的大人物，侍候在他身侧的学士和侍卫们，通常都会仔细地检查他的日常饮食。如若是外人想要谋害琼恩大人，一般不会那么容易得手才对。”韦伍德伯爵夫人分析道，“我怀疑是琼恩大人身边的人下得毒，那个人应该与琼恩大人的关系十分亲近，甚至亲近到让琼恩大人身边的侍卫和柯蒙学士，都对他卸下了所有戒心。”
“呜呜...我对毒药根本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分辨它们...究竟是什么样的毒药可以让两位学士都检查不出来。”莱莎夫人依旧在捂着脸假装痛哭，“琼恩一向都非常容易信任他人，更何况是那些待在他身边与他亲近的人了。跟随琼恩前往君临城的人如今都回到了谷地中，你们或许可以找他们问一问。”
“不对！”莱莎夫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琼恩身边的那位侍从，修夫爵士没有回来！他如今还待在君临城中，在琼恩死后他就被劳勃国王册封为了骑士，还买了一身全新的铠甲。”
青铜约恩听闻修夫爵士的名字皱了皱眉头：“修夫爵士的家族并不富裕，他的父亲也不是一位有产骑士，他哪里来的金龙打造一套全新的铠甲？而且在琼恩大人死后，他立马就被劳勃国王册封为骑士，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也许是某位年轻人不甘心一直担任别人的侍从；或许是他对迟迟不肯册封自己为骑士的主人产生了怨恨；又或者是某人用手中雄厚的金龙，诱使他干下了坏事....”
正在假装掩面痛哭的莱莎夫人暗自一喜，高远的“猜测”正中了她的下怀。今晚她与这些愚蠢的家伙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将这一切的罪责，强加在兰尼斯特家族的姐弟，和那位倒霉的骑士修夫爵士身上吗？
通过一点点暴露出来的线索，再加上些许的谎言和猜疑，并通过言语上的引导让诸位峡谷领主相信：是兰尼斯特家族的姐弟俩，和那位倒霉的修夫爵士共同谋害了琼恩·艾林。兰尼斯特家族是整个事件的主谋，而修夫爵士则是那个下毒毒害自己丈夫的凶手。
这是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教给她的。
不过莱莎夫人和小指头绝对不可能想到的是，在他们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中，有一个熟知剧情的穿越者突然横插了进来，他早已经洞悉了这一切的真相，看透了他们所编制的谎言。
“琼恩·艾林大人中毒后的症状，倒是和我知道的一种毒药药效有些相似！”高远的声音在这座鹰巢城的大厅中响起，“传闻在布拉佛斯的女人和无面者中流传着一种毒药，他们将其称之为里斯之泪。”
“那是一种非常罕见且价格高昂的毒药，它的味道清甜如水，可溶于酒或者是水中，无色无味。即便是施毒者在施毒后也无法分辨出，究竟哪一杯液体中被下过这种毒药。它可以通过扰乱肠胃致中毒者死亡，就像普通的肠疾一样，并且不会在事后留下任何痕迹。”高远介绍道，“据说这种毒药是由里斯的炼金术师发明的。”
莱莎夫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究竟是如何知道这种毒药的？此刻从高远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道炸雷在莱莎·徒利的耳边炸响。
小指头将那瓶无色无味的毒药交给她时，曾经向她保证在这片大陆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种毒药的存在，更别说是对这种毒药进行分辨了。就连这种毒药所产生的效果和致人死亡的原因，都是她亲自在琼恩·艾林身上试验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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