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洗手间里的程喻刚出来，就看到了全副武装的税俊和瘫在床上的陆昀。
税俊这一身装扮可谓是非常适合夜行，黑得犹如锅底。
“你这是要去杀人？”程喻说着，随手从床上拿来白得不能再白的t恤套上。
跟税俊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画风。
以税俊的角度来看，程喻就像一只花凤凰。
陆昀神游良久，终于回神，从床上坐起来，看到了一个辣眼睛的东西。
“卧槽，你穿那么黑干什么，我们又不是盗贼。”
陆昀扯开了挡住他一半脸的黑布。
税俊：“……”原谅我不是大佬。
此刻，他们0510室的四个人，要爬墙出去给昀哥庆生。
――当然，庆生只是一个借口，其实就是出去浪。
税俊向门外探头：“张辰那货呢？”
本来说好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去的，但……见者有份。谁让张辰在宿舍楼后碰巧遇到了三个人。
于是，他们只能原路重返在宿舍里等张辰。
程喻：“他在干什么？”
——通常只要没提到他名字的事情他一般都不会听。
“串寝室不知道干什么。”税俊想到了一种几率很大的可能，吸了一口凉气：“他该不会叫人一起去吧？”
程喻笑道：“不太可能。”
吱呀——
张辰回来了――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干嘛去了？”税俊二话不说，佯装生气，上手给了他一拳。
“我去加餐啊。”张辰躲开了他的一拳。
这会儿寝室还没关灯，他们得再等一会儿。
最近几天，吴姨请假，换成了一个不太管事儿的老头。
所以只要从后门溜走，翻墙就可以逃出去。
在一个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夜晚，四个身影出现在了宿舍楼下。
税俊和张辰两个人在前面鬼鬼祟祟，指挥着后面两个人往前走。
税俊：“一个一个地翻，不要弄出动静。”
其余三个人只能听到他的嘴唇不断在阖动，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程喻懒得听税俊的哑语，干净利落翻了过去。
紧随着的是陆昀。张辰见状，也跟着二人同去了。
税俊：“……”
“嘿！等等我！”税俊一瘸一拐地向他们追去。
陆昀微惊诧：“你……这都能受伤么？”
“没有！”税俊立刻为自己正名道，“一不小心崴的！”
陆昀表面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想的却是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那么弱。
只有程喻好心一点，把一包纸巾放税俊手里。
他虽然很感动，但还是真切地说：“喻哥我大动脉没出血啊，你拿纸干什么？”
“那我拿回来吧。”说罢，他便从他手里拿回了纸。
税俊：“……”我纸都还没捂热呢。
一中在街区的一条分叉路上，校门就正对公路。
到了分叉口向西不用走几步就到了市区。
远处便是灯光璀璨的市中心，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高耸入云，直冲云霄。
虽然是个三线的小城市，但该少的楼厦和热闹一样都不少。
阿嚏――
程喻突然其来打了个喷嚏，他只来得及穿一件卫衣就被拉走了。
按照这个形式，他得吃药了。
——程喻身子骨儿有点弱，动不动发烧感冒胃痛，总结来说，就是大病没有小病一堆。
陆昀看着他走一步一个喷嚏的可怜兮兮样，终是爱心泛滥，将自己的外套脱给了他。
“穿好，我可不想过个生日还付你医药费。”
原本以为他会感激涕零的陆昀，看见他嫌弃地盯着自己的外套，像是在打量这件外套上有多少细菌。
可能虚荣心作祟，他一把夺回外套：“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程喻倒是没想到自己只是习惯性打量还能被他误会，忙将衣服扯回来，三下五除二套在上身，“我穿。”
“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甩？”陆昀冷笑道。
“我没有说我不想要，”程喻懒得同他争辩，随口扯了个谎，“我只是想买同款。”
陆昀闷笑了声，不太好意思地说：“链接回头发你，不过挺贵，300多。”
程喻好笑地说：“嗯，有钱。”
他觉得这个人有点傻。
“今天我请客。”陆昀突然说。
“……”
程喻觉得他被快乐蒙蔽了大脑。
他一指已经离他俩很远的税俊张辰两人：“他们两个请。”
陆昀觉得不靠谱，不无嘲讽地说：“税俊零花钱本来就没多少，张辰就算了吧，毕竟能为五块钱差点跟人动手。”
但他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生日。
“所以――最合适的人还是你。”
程喻：“……”你不是说你请么。
程喻笑出声：“你不挺有钱么，这顿还要我请？”
陆昀嘴角噙笑，戏谑地说，“我后宫三千佳丽，那么多小情儿不需要我养？”
程喻：“……”我可以申请加入你的后宫队列么。
他叹声：“我请。”
“果然是有钱人。”陆昀奉承。
“羡慕吧？”真是一个给脸一个要。
“那倒不至于。要不是我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我也可以这么浪。”
张辰跟税俊两个人走得很慢，不知道在偷偷摸摸干什么。
陆昀臆测他们可能在准备礼物。
想到这儿，他老脸不禁有些红，心底竟生出一种难以启齿的期待。
程喻并肩走在他旁边，他戴上了连衣帽，两手揣兜里，低头看脚尖走路。
陆昀伸手拉他的外套衣角，还是厚颜无耻地开口道：“那个……准备礼物了么？”
程喻嗯了声，掀眼皮看着比自己略矮的男生，恶趣味没由来地冒出来。
他温沉道：“一声哥，命都给你。”
陆昀愣然，随即噗嗤笑出声。
这她妈什么老土小说广告简介！
曾经瞥到过的那种广告一窝蜂涌进脑海，久久，“叫声老公，命都给你”“今生她拥入他怀，老公抱”等诸如此类的只言片语还浮在脑海里。
把这些东西和程喻那副脸庞串联在一起，陆昀笑得久久不能自我。
他不自觉搭上程喻的肩，笑岔气导致浑身无力，顺势半靠在了他身上。
良久后他说道：“命就算了，我只要礼物。”
程喻见他还没真正恢复如常，便没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
陆昀戳他：“你的礼物？”
程喻终于收回了虚攀着他肩的手：“你那声哥？”
陆昀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半晌，讪然道：“你那礼物我会喜欢吗？”
程喻眉毛一挑，睨眼旁边的人，淡然说：“有总比没有强。”
“……”陆昀以手捂住眼睛，“哥。”
程喻莞尔，故意道：“没听清。”
陆昀脸色一沉，冷声道:“你想死么？”
某人一脸无所谓：“不是有礼物陪葬吗。”
“……”
操，他妈他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人喊他当哥哥？
“哥哥。”陆昀字正腔圆，毫不含糊其辞。
“so，你的东西？”
程喻掩饰地清了清嗓子，坦然道：“礼物吗，就是这一顿饭啊。”
陆昀闷声给了他一拳。
“哎——”程喻及时躲开数步，依旧没有闭嘴，仓促间瞥到路边的小书店，“实在不行一本五三也行！”
陆昀想上脚踹他。
倒真没多期望程喻真有什么礼物给他，只是对他就这么被人溜了有点忿忿不平。
打打闹闹间，他倒有了点想笑的冲动。
这种行为过于幼稚，可两个人都好像乐此不疲，去进行。
“不行，我打不动了。”他吸吸鼻子，将手缩回了兜里。
程喻理好推搡间乱了的衣服，回到他旁边，又恢复了那种正常。
“你过生日么？”陆昀腾出一只脚，脚尖轻轻碰了碰程喻的鞋。
程喻闻言，微微眯眼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半晌才说：“不算吧。”
“都是一些微信上的祝福。”
陆昀惊愕：“没礼物？”
程喻笑道：“微信红包。”
陆昀无声回了个哦。
税俊张辰两人跟上他们，讨论要去哪里吃。
一说出这话，陆昀就惊愕道：“你们竟然还没想好？”
税俊莫名其妙看着他，理所当然道：“不等你点头？”
陆昀无语凝噎。
程喻吭声：“蓝鲸路那家烧烤店离这挺近。”
此话一出，立刻就被否决。
税俊说：“蓝鲸路不贫民窟么，去那里干什么。”
如果说，楠木是温城的老区，那蓝鲸路，绝对可以算得上温城的贫民窟。
蓝鲸路，一条很长的路，一旁是榕树，一旁则密密麻麻地置了很多老居民楼。
只不过才四层的楼，能装到下90来户人家。
人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坏境不太好——白色污染严重。
整条路都没什么商铺，只有驻在门口的一家用棚子搭起的烧烤店。
“哎哎——”税俊指着车站牌，“我们去吃福旺那家烧烤店！”
陆昀凑近一点去看他指的地方，“啧，好远。”
“不远不远，”税俊疯狂给他洗脑：“它好吃是真的！那味道特上头，特正宗！”
似乎老天爷注定似的，去往林泉路的最后一班班车刚好来了。
天命不可违，陆昀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上车。
他往一个角落里缩，盖着帽子闷头睡觉。
其余三个人也各自坐在一个位置，要么睡觉，要么发呆。
程喻就是那个发呆的。
他望着窗外，车子开得很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有一片恍惚的黄色灯光。
竟然还有点刺眼，他蹙眉往身后望去，陆昀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只能看清那一截白皙脖子。
他唇角勾起一丝微不及许的笑，随即又将目光移回来，也只能像他们一样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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