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熟悉的铃声再一次不负众望地响起来。
行尸走肉们仿佛被注满营养素,充满了生机。
“看看你们那样,”刚开学,老强还不忘说他们几句,
“我留个作业,怎么说也要让你们找回感觉。自己预习第一章,很简单,一看就懂啊,把必修二的1~4页做了,做不完收拾你们。”
刚活过来的行尸走肉又焉了,有气无力地回道:“知道了。”
陆昀单脚踩桌子的横杠,舌尖顶着腮帮子,闻言忍不住骂了句:“操,刚开学布置那么多作业。”
程喻在练习册上写了个张扬的a,目光终于分给了旁边的人一点:“老师又不检查。”
陆昀一点就通,心情甚好,把书扔回抽屉:“去不去蹲坑?”
程喻从包里拿出纸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你屎尿怎么那么多?”
“私人问题不能问。”
程喻哑口无言,心道敢情蹲坑是私人问题。
陆昀突然转过身,他猝不及防,没来得及顿步,陆昀毛躁的挑出来的发梢,短暂地划过他的脸。
陆昀倒着往前走了一步,“叫税俊?”
程喻盯着他鞋的方向,“我们已经过了手牵手上厕所的年纪。”
走廊人很多,陆昀一直倒着走。
他话音刚落,便觉手上一冷,陆昀握住了他的手。
几秒过后,松开他的手,“你手好冷哦。”
……到底是谁的手冷。
“你转过去喂。”程喻对着他的鞋扬扬下巴,“小心摔了。”
“我去叫下税俊,等我!”陆昀说完,飞奔跑了。
(6)班在顶层楼,这栋楼的最顶上两层一开始都是杂物室,这学期才开发,还没安个厕所。
他们上厕所就必须到第二层楼的文科班旁边厕所去。
走廊尽头就是厕所,程喻倚着墙靠了一会,见人迟迟未到,便先走了。
二层楼的学生都来这间厕所方便,难免拥挤,每道门之前都排了一两米的队。
他站在门口,蹙眉看着这流动的人群。
须臾,那两个人出现在了他旁边。
陆昀眉毛一挑:“卧槽。”
税俊张口结舌:“我日。”
“你去上不?”税俊曲肘戳戳旁边的陆昀。
陆昀启唇,牙齿缝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广播截了胡。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陆昀:“……”
税俊笑了几声,搭上他表哥的肩膀,“那昀哥我和喻哥就先走了,您老慢慢加餐。”
陆昀:“…滚。”
剩余二人在楼口分道扬镳,临走时程喻又听到了税俊的魔性笑声。
他进教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抖腿捂着肚子的陆昀,当下一挑眉,暗暗思忖这人从哪来。
滋啦一声,他拉过椅子,下一秒整个人瘫椅子上了,“想上就去,老师没来,顶多罚站。”
陆昀不是没想过冲出去,但他不知道教导主任有没有受在监控前。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那种疼痛感尤为清晰,他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一阵一阵的劲儿。
心里挣扎数次后,他终于不管不顾破门而出。
发出的动静使所有人都回过头,面面相觑。
――刚刚……陆昀是出去了吗?
许瑞一清嗓:“看着书。”
他们头刚转回来,后方又传来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声响――程喻也出去了。
所有人:“……”
二楼厕所。
陆昀蹲着坑痛心疾首,欲哭无泪。
……妈的,纸呢。
他慌慌忙忙中竟然没带纸!
不久,门外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他不免疑惑,试探着问了一句:“……同学有纸么?”
没人回答。
正当他认为是个不好意思回答的老师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极力隐忍的笑声。
随即便有人答:“有。”
陆昀生出一丝狐疑,这声音……她妈怎么那么熟悉?
这种怪异感很快被喜悦感占据。
“给我点行吗?”
门外道:“把门打开。”
他依言,门打开一点缝,把手伸了出去。
一张纸落在了他手心,陆昀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真心实意地向门外人说道:“谢了。”
——冷不防听到一句“你上厕所挺慢”。
陆昀把门缝又开大了一点,向门外人望去,程喻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角漾着笑。
陆昀:“……”
他能收回刚刚那句谢谢么。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程喻耸耸肩,说道:“谁知道。”
陆昀:“……”
……
程喻第n次敲门:“你能上快点么?”
他怀疑陆昀在里面生根发芽了。
门内隐隐约约传来冲水声,随即陆昀走出来:“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带纸?”回去的路上,陆昀问道。
“因为大多数人都不会带纸。”程喻据理臆断。
陆昀挑眉,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语句。
他憋了很久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个男生身上会随时带纸,还是……一包十片印花的那种?”
程喻偏头,似是没听清,半晌,才豁然一笑:“怎么了?”
陆昀略一思索,还是说出了真实原因:“女孩子用这种多可爱,你个男生用……啧,一般都用大坨大坨的卷纸。”
怕程喻不相信,他又补了一句:“税俊也怎么认为。”
程喻没忍住笑了笑,“你坐井观天了。”
印不印花对他来说倒无所谓,只是图这种包装小巧,易携带。
距(6)班门口不到5米距离时,陆昀突然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先不要进去。
程喻转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询问。
陆昀重重吸了口气,拍拍他的肩,压低声音道:“准备好接受更年期老师的河东狮子吼。”
陆昀想象中的粉笔并没有砸到……程喻的头上。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他俩一进教室准会有截粉笔迅疾飞过来,所以,他毫不心虚地躲在了刚来的程喻身后。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昀探出个脑袋,与讲台上的眼镜男老师四目相对。
陆昀:“……”
——这个人不是昨天开学典礼抓来一大堆的那个么?
“报告。”程喻心中无数,见老师投过来目光,没什么表情地说。
严律看着迟迟不进来的两人也感到疑惑不解:“进来啊!”
程喻小幅度转头看陆昀,眼神仿佛在说河东狮吼呢。
他看陆昀还处于蒙圈状态,便攥着他的手腕亟不可待往方位上走去,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严律推推眼睛:“嗯,继续上课。”
讲台上的老师虽然帅气但是他只有一点点印象。
陆昀戳了戳徐冉,待他转过来后问:“这老师谁啊?”
徐冉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小声道:“许瑞说王老师这学期请了孕假,这老师是我们新来的化学老师。”
陆昀眯眼,视线肆意在那老师身上逡巡良久,又问了句,“他刚讲了什么?”
徐冉笑道:“他也刚来的。”
“各位同学们好,”讲台上的老师吭声,这老师本来就高,这会儿挺直腰板看他们,颇有种俯视众生的感觉,“这学期你们的王老师请了假,所以由我教你们的化学。”
“我叫严律,严以律己的那两个字,”这严老师嗓音清浅,“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们是我在一中教的第一个班,不求你们个个拿高分,只希望在这一年里我们相濡以沫,好好度过就可以了。”
徐冉见新来的化学老师平易近人,也没有了平时装模作样上课的心。
他偏头问道:“昀哥,喻哥你俩待会要不要去买冰糕吃?”
陆昀目不斜视,盯着讲台上老师的一举一动,抓住时机就缓缓往前倾,嘴唇阖动幅度小得可忽略不计:“小超市开门了?”
徐冉捣蒜般点头,“早开了,这不待会就做操了,超市又那么远,刚才我们几个在那商议着让一个人替我们去买儿。所以你俩要不要……”
陆昀想一会儿,另只手在桌子底下拍拍同桌的腿。
程喻见状,迅速瞄眼老师,随即也加入了上课说话行列。
“怎么了?”三个人可以说是头挨着头,彼此间的呼吸萦绕在一起。
“喻哥我们待会要去买冰糕,你去不去?”徐冉发出诚挚邀请。
程喻眉毛短促一皱,“远吗?”
陆昀和徐冉:“……”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不是我们去买,”徐冉一指许瑞,“他去。只不过顺带帮我们带而已。”
程喻打消了疑虑,欣然说:“我也要。”
“那昀哥呢?”
陆昀耸肩:“我也要。”
“最后排那三位同学,”严律推了推老是往下掉的眼镜,“我这还没开始让你们自我介绍,你们就那么兴奋了?”
徐冉转过头,端端正正的坐好,仿佛一直在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课。
陆昀随之也装模作样的拿起书,眼睛无神的盯着黑板。
程喻倒是显得实在许多,慢慢悠悠的从书堆里找出化学书,又过了好几秒才抬眼看了看黑板。
“虽然我讲的全是都是废话,但是请尊重我。”
……
程喻随意从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窸窸窣窣写完后才递给陆昀。
陆昀看到纸条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想到现在这个年代还有写纸条的。
他翻看正文,黑色字迹在纸上印迹:奥斯卡欠你们两个小金人奖。
陆昀一挑眉,懒洋洋写道:何止是小金人奖,年度最佳黑马奖,最佳男演员奖……
写完后跟玩飞镖似的将纸滑了过去。
程喻看到回复后意外地唔了声。
陆昀写太潦草,所以他不得不眯着眼辨认。
你真自恋。他回道。
“最后排那两位同学,”严律眼瞅着两人都要玩飞镖了,实在忍无可忍,“我讲的话那么难听?”
两个人乖乖巧巧的站着,闻言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我就不认识了。带上你们的化学书,上讲台来把我们高二上学期要学的所有化学式抄下来,另外,抄下节课的板书。化学书上有。”
“严老师您不是没讲课的吗?”陆昀忍不住问道。
“这叫万事俱备,你们先把下节课的板书抄好,我也轻松一点。”
陆昀:“……”
徐冉幸灾乐祸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就这样,他们两个给化学老师抄了一节课的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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