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陆昀甩着右手抱怨,“抄得我手好酸。”
徐冉向刚进教室的两人喊道:“昀哥,你俩快点!”
陆昀下意识地蹦出一句:“什……”
程喻抢先一步说:“冰棍。”
陆昀无声的说了个哦,把手伸进后裤兜,摸出来一把钱,挑钱的手顿了顿:“一根冰棍多少块钱?”
话音刚落,他转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两根纤长手指之间夹着的一块钱。
他下意识眯眼,不确定地吐出几个字:“一根一块?”
但接下来就让他大跌眼球的是——
程喻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义正词严地说:“两根。”
两根一块钱,一根五毛。
陆昀眼皮狂跳几下,腹诽道几年前才卖那么便宜。
看不下去了,便说:“我请你。”
他害怕地看了眼那一块钱,囫囵将那张纸币塞回程喻的外套包里。
程喻无所谓的耸耸肩,心想反正就一块钱。
陆昀挤进围成圈的人群中,掏出十块钱,喧宾夺主,啪一下甩桌上:“我跟程喻的,买四根,什么味道的都可以。”
许瑞哦哦几声,几秒后,笔记本上又多了一行张牙舞爪的字。
他一边记还一边强调:“都记着了哈……不要少给哈!我看重的不是这几块钱,我看重的是人的基本信誉!”
终于,罗旋看不下去,呸地一口吐掉了狗尾巴草,给了他一拳头。
许瑞啊了声,手却不停下做笔记。
“你买了多少根?”
“四,你二……”陆昀飞快转弯,“我不二。”
程喻:“……”
“你那一块钱需要我还吗?”
陆昀满脸黑线:“……”她妈是五块。
“不用了。”
“走了走了!”许瑞手里拿着一把钞票和一本皱得已经泛黄的笔记本,像只野狗似的跑出去。
跑到教室门口时突然一个急刹车,撞到了刚来的严律。
“哎呦――”严律茶杯里的茶溅了出来,洒了他一身,“毛毛躁躁的,走路小心点。”
“是!”许瑞说完就跑了。
严律无奈地摇摇头,来不及感叹年轻就是好,就见几个人觑着他。
严律:“……”
怕他们误会,他说:“我只是来拿我的书。”
说着,他还给他们看了看讲台上的化学书。
他临走时看了眼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暗暗咋舌,心道还挺齐,没偷懒。
陆昀挤在人群中,肩上忽然一沉,有人搭上他的肩。
“这是在干什么?”严律推了推眼镜,问道。
“严老师?”陆昀吓了一跳,诧异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教室,还莫名其妙搭上他的肩,“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拿我的书。”严律缩回了他的手,指指黑板上的化学式,“把那些擦了。”
“为什么?”陆昀音量不自觉拔高几分,“我记得今天下午第二节课就是化学!”
——他还特意去看了下节化学课是什么时候。
严律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抽出手机,电开微信,再点进“温城一中班主任群”,两根手指在几分钟前才来的消息上叩了叩。
那上面赫然写着――
【各位班主任,经过后勤部这几天的检查,发现校园卫生还存在很大问题。故今日下午所有课程暂停,彻底清扫校园卫生。请各位老师积极配合校方工作,稍后《各班卫生打扫区域划分》文件会发到这个群里,请各位班主任查看,辛苦了!】
陆昀:“……”操他妈的。
“不要怀疑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严律胜券在握,不待他说,便打消了疑虑,“虽然我现在只教你们这一个班,但是我之前当过几个月的高三班主任,这个群还没退出来。”
像同情他似的,他拍拍陆昀的肩,而后扬长而去。
操。
不是有保洁么,为什么还要再扫一遍。
陆昀心情郁卒――想骂娘。
他愤恨地拿个黑板刷把一节课的劳动成果擦了。
程喻在底下看他擦黑板,一时间还以为他疯了,但见他脸色那么难看,刚严律又和他说了什么。
便识趣地没吭声。
教室里热火朝天,谁都没注意到突然窜进来的黑影。
林寒拾棍子敲敲讲台,示意他们安静,“我讲个事情。”
同学们做鸟兽散,没什么气力地挂在椅子上。
“学校突然要打扫卫生,”林寒捧着手机念道,“我们班扫操场,上操场和下操场都归我们。任务比较重,蒋音,来分配一下各个小组的任务。”
班长闻身站起来,当她分到第五小组时,小组内的所有男生都漫不经心地撩起眼皮看着她。
——五六小组,倒数一二组,只有李圆这一个“沧海遗珠”,其余都是男生,所谓“人才渊薮之地”。
这会儿所有人这么盯着她,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黑势力盯上了。
“第五小组……”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林寒拍板定案:“除圆圆和其他组一起扫教室外,五六小组扫办公室,行动!”
……
陆昀拿过程喻手里的扫把,泄愤似的,用扫把带起的风吹开了树叶,“不她妈就几片落叶么,有什么好扫的。”
程喻直言:“我们扫办公室的。”
陆昀:“……”
“吼吼吼!”高健拿着扫把在空中胡乱挥舞,“走吧走吧,让我们去扫地吧!”
陆昀:“你催我干什么?”
程喻:“人家跟你一个组的。”
陆昀:“……”
办公室门口。
程喻和陆昀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办公室窗前点缀似的放了几盆盆栽,陆昀蹲下/身,指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盆多肉,透过缝隙说:“里面只有小林在玩手机。”
程喻嘴角抽搐几下:“所以,两组的人呢?”
陆昀直起身,站他旁边,算账:“徐冉和罗旋去收拾一高一的男生了,我、你都在这,李圆抛下我们走了……那也差了几个人。”
两人都不说话了。
最后,陆昀哼笑一声,屈膝顶了顶程喻的腿,示意接下来看他孔雀开屏:“这群小渣渣,老师教室都不敢进去,走,大哥带你……擦窗户。”
他说完,利落转了个身,即刻上手。
程喻扬唇笑道:“德芙都没你这么丝滑。”
办公室门外的所有窗玻璃都被他们擦得光可鉴人,走廊被他们扫得可以滑旱冰。
陆昀粗略看了眼,非常满意,叩了办公室的门。
“林老师,外面的地扫完了。”
林寒从手机上转移视线,应付看了一眼,随即点点头:“那行,那去扫操场吧。”
“我不要你怎样,不怎样……”税俊扫完一堆,心满意足站在他的成果前,学高健舞扫把唱歌。
――(3)班要扫的区域小,他念着兄弟情深,来帮高健罗旋他们扫。
蓦然,凭空一把扫把出现在他眼前。
“唱的真难听。”陆昀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随即一跃下来,刚刚扫好的树叶又飞起来。
税俊炸毛:“陆昀!你有病是么?!”
陆昀凝滞在了原地,须臾终于反应过来,也唱起了歌:“我不要你怎要不怎样……只求你把它重新扫了。”
税俊:“……”
“我来了,儿子们!”徐冉和罗旋姗姗来迟。
徐冉翘起兰花指,故意膈应陆昀,手肆意在陆昀脸上摸,“哥哥,想不想要人家来啦?”
陆昀:“……”真正的女生好可爱。
陆昀那身浩然正气在此刻突显得淋漓尽致,他严词拒绝:“滚。”
徐冉一扁嘴,撒娇似的拍他们的胸口:“不懂得怜香惜玉!”
陆昀:“……”你也未必是香玉。
“聊个正事,”徐冉语气恢复如常,“谁知道这个星期哪天小林不在学校?操,五班的有个小贱货。”
话一出口,所有人便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点子上去――他要打架。
程喻:“你找他干什么?”
徐冉微哂,啧了声,“肯定找他好声好气说清楚呗,打架这种事儿多麻烦。”
所有人:“……”
几人齐心协力扫完了一块区域,差不多就5平方米的一块区域。
不远处有个乒乓台,几人纷纷扔了扫把就往那里挤。
许瑞提着个大塑料袋,踹气声比牛的都大,累成一条狗:“给、给你们的。”
“你去南极买的冰棍?”罗旋阴阳道。
“遭、遭教导主任抓到了,站了十几分钟。”
陆昀:“……”那你挺惨。
距离大扫除结束还有十几分钟,几人便在篮球场上打球。
陆昀甩了甩头,发梢蓄着的汗水落下,像是免费洗了个头。
鼻子一不小心闻到一阵汗味,他蹙眉嗫嚅:“又得洗澡。”
心里一万个后悔为什么要逞一时嘴快。
余光中看见了躲在一边吃冰糕的程喻,把球扔给税俊就向那儿走去。
“打完了?”程喻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随即又自顾自地吃起冰糕。
他吃得真得是慢,一口下去好一会儿才吃一下口。
陆昀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冰糕,像是要穿透那层绿皮看清内核。
程喻见状,晃了晃手里另一个还没开封的:“你要?”
他从陆昀的眼里看到了大大的渴望。
陆昀摇头:“不要。”
“那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吃得太慢。”
程喻惊愕:“我吃得慢还碍着你了?”
陆昀矢口否认:“这倒没有……就是这个样子吃有点阴柔。”
程喻:“……”敢情这就是阴柔。
“这不是包袱重,”陆昀想给他树立一个“正确”的观点,“这是关于男子汉的问题,男生阳刚之气不是最好的?虽然说不能过分受性别的影响,但如果谁都没受到影响,那岂不是会乱套?”
“不是,”陆昀怕他生气,补充,“你不阴柔,至少在个子这一方面你不阴柔。”
程喻手臂还没抬起来,某人就直接抢先一步跑了。
跑到一半时停下来,转身对着他抛了个没营养的媚眼。随即又跑了。
程喻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跑着,颇有种及时要摔的即视感,意味不明地挑了个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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