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呕——”一之濑都子蹲在路边，手里攥着伏特加跑到路边为她买的矿泉水，吐得一塌糊涂。
伏特加站在她身边，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靠着车的琴酒冷眼瞧着，“还好没有吐在我车上，不然……”
一之濑都子迟缓的站了起来。
她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一点都不像是刚才烂醉如泥的人。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喝酒很快，醒酒也很快。
见她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伏特加立刻试图解释，“医生，大哥他不是那个意思，您不要介意——”
一之濑都子的视线已经嫌恶的避过地面，脱下外套扔进垃圾桶，两秒之后才茫然转过头，“啊，喔，我没有在意哦。”
她掏出湿纸巾，看样子如果不是条件限制，她恨不得当场洗个澡，琴酒哼了一声，转身率先上了车，伏特加的视线在她和琴酒之间打转，在原地踌躇了一秒。
他先替都子打开了车的后车门，迅速小跑着上了驾驶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医生，您现在要到哪里？”
前座的琴酒在抽烟，后座的都子也刚刚点上烟，小小的空间烟雾缭绕，她将手腕撑在玻璃上，托着腮，“先回禅院家。”
琴酒瞥了她一眼，勾起嘴角，这是他今晚第一次笑，尽管满是嘲弄，“刚才不知道是谁，一直说不要回禅院。”
她摇下车窗，伏特加已经迅速的发动起车子，迎面而来的风吹起她的长发，吹得额头冰凉。
她的酒完全醒了，嘴角浮现无奈的笑容，“没办法，是工作啊，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没有任性的权利，虽然我确实很不想继续这份工作——”
“居然还有【医生】处理不好的工作？”琴酒的话句句带着尖刺。
她不以为意。
酒醒了之后的她，实在是脾气好到极点，和刚才满口胡话，神色疯癫又专注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的笑容和柔和，双手放在膝盖上方，“我毕竟只是一个凡人，当然会有做不到的事情。”
琴酒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伏特加没敢说话。
她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一句都不能信。
比起她现在温和的样子，伏特加觉得，还是她喝醉的时候更加真实，和在组织传闻中的形象更加相符。
和宫野厚司齐名的【疯狂医学家】，区别就是宫野厚司全家都已经死了，而她却越混越高，成了那位大人的……所有人都要尊称她一声【医生】。
“我现在真的觉得处理不好这份工作了。”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要不然拜托你和……啊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撑着下巴瞥向外面的视线就停顿住，“就到这里就行了，你们回去吧。”
她打开车门，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下了车。
车窗外小雨淅淅沥沥，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伏特加下意识的看了琴酒一眼。
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当然不是因为医生的速度很快——她之前可从来没有自己开过车门。
占地位置偏僻的禅院宅，在夜晚中简直就像是一座阴森的怪物，黑漆漆又张牙舞爪，伏特加犹豫了一秒，抓起伞，“医生，还是让我送您一截？”
这可是医生，在这里摔个一跤——他们都担待不起。
“啊，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回去吧——”一之濑都子笑的十分亲切，从他手中接过伞，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身后的车灯闪了闪，渐渐远，她眯起眼，脚步轻飘飘的，黑色的大伞遮蔽住视线，从滚落的雨珠边，她看见了一个人影。
黑伞下只能看见上下滚动的喉结，黑色羽织灰色袴裤，木屐踩在水洼边。
一之濑都子的额头突然痛了，她走了过去，婉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从她的手里接过伞。
视线顿时被拔高，进入伞下的禅院直哉整个人都像是蒙着一层水汽，雨下的并不大，细蒙蒙的斜飘，金发湿润的贴在额头，勾勒出饱满的额头形状，肩头微湿。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上挑的眼睛凝视着远去的车，凝固的金色瞳孔，也像深夜的落雨一样，冰凉的刺骨。
她察觉到几分异样。
自从上次之后，她就拿捏不准，禅院直哉现在心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了。
过了二十岁的男人，心思一天一个样，她心中集体起来，这份工作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是在等我吗，先回去吧，这种天气容易生病……”
禅院直哉垂着眼，手上一使力，将伞骨全都震段，她怔了怔，禅院直哉将软塌下来的黑伞用力的掷远，幽幽的眼睛才转向都子，“你的身上，又是上次的味道。”
她眨了眨眼。
香水味，是贝尔摩德，酒味，烟味，各种味道交织，总之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
只是，他这种语气……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迅速思索该怎么回答。
还没等她思索出怎么回答，就察觉到禅院直哉身上流露出的杀气，她抬起眼，这股杀气并不是针对着她。
禅院直哉凝视着远去的车，羽织下的肌肉已经完全绷紧，他低下咬紧的下颚，突然又露出微笑。
“都子，我知道的。”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的望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一之濑都子，连他和他的父亲，代表着禅院家最高位，最富有权威的两个男人都能征服，自然是最富有魅力的女人。
那么，最富有魅力的女人，会有几个不长眼的狂蜂浪蝶，也是证明她的魅力，他的眼光的正确。
收拾那些男人，当然也是他的责任。
他眯起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和杀气。
即使杀了那两个人，都子也不会和他计较，在都子心中，还是他比较重要。
都子拉住了他。
“既然这样，你最应该杀掉的，不是你父亲吗？””她笑着问他，“少爷，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你父亲呢？”
禅院直哉倏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他瞪大眼睛，凝视着都子，突然仓皇失措的提起声音，“谁在那！”
黑漆漆的树林从，风吹过，空荡荡没有人影，他确定自己听到了踩断树枝的声音，刚才确实是有人在这里——
是谁？
他悚然，心脏砰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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