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牛痘
就连梁九功都不敢相信, 更别说康熙了，昨天在骑射场上还活力四射的四阿哥今早起来就得了天花？
这听着好玄幻，宫里大家谁不知道四阿哥的身子骨是最康健的, 除了冬天的时候咳嗽了一段时间，之后都没有任何异常, 今天怎么就突然得了天花。
康熙连朝服都没换, 就着急忙慌的带着人往承乾宫走。
那些刚刚下朝的大人也得到了风声。
一个个都赶紧回去，宫里的阿哥得了天花啊，这让他们想起之前太子殿下得了天花的时候, 康熙十分震怒的样子。
看来最近京城又要不太平了。
他们要想想工作是不是有什么披露，别被抓着把柄, 这个时候的康熙可不好说话。
小胤禛浑浑噩噩的, 感觉自己脑袋很疼。
他无意识的呢喃：“额娘……哥哥……”
云惠在一旁听着眼泪直流, 她握着小孩的手，给他轻轻的擦去额头的冷汗：“崽崽乖, 额娘在呢。”
周围的宫人也都不忍心看，一向活泼可爱的四阿哥突然变成这幅死气沉沉没有生机的样子, 任谁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小胤禛感觉自己浑身都难受, 球球之前没有跟他说自己会这么不舒服啊。
小家伙感觉自己上当了, 呜呜呜。
直播间的观众一大早进来看到小脸通红，被云惠照顾着的主播, 都有点茫然。
【不是，昨天下播的时候不是还嚷嚷着要吃很多好吃的，跟佟国纲一样长出一身肌肉吗？怎么这才隔了一夜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知道啊，我真的是傻眼了, 这是啥情况？】
【我刚刚放大看, 发现主播身上好像起痘了, 脖子那有些水痘。】
【啊？不是吧？这么突然，昨天也没有去哪啊？】
【可能不是昨天的事，前几天他跟着小胤祉一直子南苑的养殖场玩，不会是那个时候就传染上了吧？】
【不是不是，你们去看公告，公告上解释了，由于系统升级，所以主播被接种了牛痘。】
【呼，吓死我了。】
【刚刚真是心脏骤停，还好是牛痘，这次主播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牛痘推广出去吧。】
【不错不错，但是看着小家伙这个样子我还是很担心。】
【我也是，咱们先去搜集一些接种牛痘的注意事项，到时候跟主播整理好传送过去吧，也算小家伙没有白受苦。】
【我的崽崽，可怜的小家伙，姐姐这就去下载论文，等我！】
【咋还占便宜呢，崽崽挺住，叔叔也去!】
今天只开播了一会儿，因为主播小胤禛生病，球球作为直播系统为了保护小胤禛的隐私开播几分钟跟大家解释清楚主播现在的情况就下播了。
小胤禛这边感觉自己十分的难受，而且周围还有什么人在吵吵闹闹，弄得他很痛苦，头更加的疼了。
他呜呜咽咽的哭出声来：“疼……好痒……呜呜呜哥哥……”
小家伙现在是想到谁就喊谁，十分后悔接种牛痘，但是他也明白现在不接种未来遭受的痛苦和风险更大。
但是真的很难受。
康熙到了的时候，庄太医已经到了，他是太医院的老太医了，之前小胤礽出天花都是他救治的。
庄太医正在把脉，完了，他掀开四阿哥身上的肚兜，发现背上已经开始出现了透明的水泡。
他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这天花来势汹汹啊，之前太子殿下可没有这么凶猛。
云惠在一旁焦急的望着这边，要不是怕耽误太医救治她早就冲上前来了。
庄太医佝偻着身子，语气颤抖着：“贵妃娘娘，四阿哥这就是天花，而且一夜之间出痘这么多，形势不妙啊。”
云惠感觉自己都要听不清庄太医要说什么了，眼前只有形势不妙这几个字。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什么形势不妙，你还没有救治就说形势不妙，不会是想推卸责任吧？”
庄太医扑通一声跪下：“老臣不敢！但臣会尽力救治四阿哥的。”
庄太医感觉这次四阿哥出事，他的性命也不保了，于是也不整那些说辞，召集太医院众人开始想办法。
康熙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云惠一看到他来了就忍不住扑到他怀里，痛哭出声：“皇上，小四要是有事，臣妾也不活了。”
这是在剜心啊。
康熙一脸沉重，面上也带着悲情的神色。
他们爱新觉罗家就逃不脱天花了吗？
他的阿玛因为天花去世，他和保成也都得过天花，更别说他那几个死去的儿子都是因为天花而丧失了生命。
“朕会努力保住胤禛的，表妹安心。”
虽然是句安慰的话，但是让云惠安定了不少。
她在其他事情上能保持冷静的头脑，但是遇到心爱的小四出事，她就是一个普通的额娘，恨不得替小孩去受苦。
康熙松开云惠，脚步沉重的朝着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家伙走去。
他看惯了小四调皮的样子，又听习惯了小四恨不得把天哭塌下来的震耳哭声，现在看着小小的小人儿躺在床上呜呜咽咽的轻声哭泣，一点也没有平时的活力。
康熙抖着手把小人抱起来，对着云惠道：“这几天我照顾小四，表妹把宫里消杀一遍，最近就不要出去了。”
说着要把小四抱走，云惠大惊：“臣妾也要去！这是臣妾的孩子。”
“李德全，拦住贵妃娘娘。”
说着就不顾云惠的反抗，毅然决然的把小人儿给带到了南三所，胤褆最近还在惠妃的宫殿里住着，这里面没有人，康熙就安排着众人把这里设置成了隔离点。
球球没想到康熙会出众这么多人，只希望宿主赶紧好，然后把牛痘带给大清，让民间少些因为天花而死去的人。
小胤礽在听到弟弟得了天花之后，上午的课都没上完，打听完弟弟的去向，直接跑去了南三所。
但是他被拦下了，康熙不让他进去。
“你现在还太小，朕留在这照顾你弟弟就行，你回去上课，朕要检查的。”康熙是绝对不允许小胤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小胤礽十分焦急：“弟弟还小，他什么都不懂，之前保成一个人生病被隔离的时候也很害怕，这次就让保成陪陪弟弟吧，保成保证不落下课程。”
康熙沉默不语：“朕在这就够了，你快回去。”
说着就让人把小胤礽送回去。
小胤礽没办法，只能再想他法，现在这样只能先去承乾宫看看佟额娘怎么样了。
弟弟不在，他要多陪陪伤心的佟额娘。
小胤礽转身离开。
宫里也都听到了小胤禛得了天花的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是一惊，然后都是满心的担忧。
太皇太后想着那个健康的孩子，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好好地突然得了天花呢。
这可如何是好？
皇太后抱着胤祺担心之余忍不住心存幻想，老天已经带走了他们爱新觉罗家那么多孩子，就让小四安安全全的痊愈吧。
太皇太后道：“这段时间多去看看云惠吧，玄烨直接把小四带走单独隔离，不知道云惠那边是什么情况？”
皇太后点头：“好，侄女会多注意的。”
胤祺懵懵的咬着手，小四是他的那个哥哥呀，哥哥好像生病了。
“锅锅~”
皇太后心中一酸，看着懵懂的小胤祺，用蒙语说道：“你四哥生病了，小五要乖乖等哥哥好，等你四哥好了又可以带你玩了。”
小胤祺什么都不懂，听到玩就开心了。
“跟锅锅玩~”
“好，跟你三哥四哥玩。”
最近这两个小阿哥往慈宁宫跑的勤了，经常会陪着小胤祺玩，小家伙就记住了。
宫里人人自危，尤其是荣嫔，她听到四阿哥得了天花，身子都吓软了，让人赶紧把没有睡醒的小胤祉抱过来，看着小孩小脸睡得红扑扑，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荣嫔才感觉自己活过来。
她已经因为天花失去了长生，三阿哥绝对不能再出事。
“来人去请太医，最近这段时间禁止三阿哥出宫。”至少要到四阿哥的天花有了结果之后，无论好坏，她都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
她会疯掉的。
小胤祉醒来想要去找四弟，他们一起说好的，今天上午要去乌库玛麽那里吃甜甜的鲜花饼。
他起来感觉有些怪怪的，一个怪老头要给他把脉。
他知道这个怪老头，被他摸过就要喝苦苦的药。
“小爷不要！你别碰小爷！”小胤祉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小爷小爷的就叫上了，十分的好笑，但是大家都笑不出来，静静的等着太医的结果。
“三阿哥没事，但是最近还是注意点，多观察。”太医也没敢说太绝对，天花这种事就要看命。
荣嫔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
小胤祉天天跟着小四一起在宫里乱跑，整天形影不离的，小四出事了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阿哥。
好在现在看来，三阿哥是健康的。
小胤祉被阻拦者不让出宫，他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小爷都跟弟弟说好了！凭什么不让小爷出去？”
这些人怎么回事好怪啊。
小胤祉气势汹汹的看着拦着他的小太监们。
小太监苦涩的道：“不是奴才不让您出去，是四阿哥生病了，您出去也找不到他。”
小胤祉惊慌的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弟弟怎么会生病？”
但任由他怎么闹，荣嫔是铁了心的不让他出去，必须在宫里呆着。
小胤祉眼睛都哭红了，但是荣嫔依旧硬着心让人把他带回去。
康熙已经派人把昨天两个小家伙去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任何异常。
康熙感觉很奇怪，胤祉那边也没事，昨天跟小四接触的人也都是正常的，没有出现风寒这种情况。
庄太医也很纳闷，他们研究了很多，发现四阿哥的痘都出在了背上和脖子上，其他地方都没有。
小胤禛已经醒了，他上身已经被脱光了，脑袋还晕晕的，但是身上痒痒的他很想挠。
“痒痒~”
小家伙刚想在身上抓抓，却被人握住了两只小手的手腕。
“不可以，痒痒也不可以挠，不然会变丑的。”康熙抓住小家伙的手，把他抱到怀里，喂了点粥。
小胤禛扁了扁嘴想哭，真的很难受。
“这段时间阿玛陪小四好不好？小四生病了，会传染的，这对你额娘很不好，等到痊愈了再去见额娘好不好？”
康熙哄着他。
小胤禛脑袋懵懵的，听到对额娘不好就只管点头，十分的好说话。
小家伙抖着身子可怜兮兮的缩在康熙怀里，让人都不忍心看。
康熙摸摸他的小脸，小脸红扑扑的依旧很烫。
康熙喂他喝完粥陪着小孩呆了一会儿，等到他迷迷瞪瞪的要睡着了才出去处理调查的结果。
小胤禛中途醒来，小手抓了抓，发现自己的手上被套了什么东西。
他睁开眼一看，是个薄薄的手套，把他的手给包裹住了。
他只好放下手，大字型的敞开，然后呼叫球球：“球球，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小四会这么难受？”
球球滚了两圈解释道：“这是正常的呀，等到明天就结痂了，不出五天就好了，安啦。”
“呜呜呜可是小四身上好痒痒。”他又不敢挠，因为他听球球科普过，要是身上的痘痘一掉就是一个大坑，就跟阿玛脸上一样，就连哥哥背上也有一个，他见过的。
他不想让自己身上有痘痘的坑。
“那球球给你放动画片好不好？”球球也为难了，怎么让宿主打发时间忘记这件事，那只有继续消耗喜爱值给主播看动画片或者讲故事了。
升级慢点就慢点吧，先哄好小祖宗再说。
小胤禛还没看过什么是动画片。
于是球球找了一些教小宝宝讲卫生的动画片给小胤禛看，看着五颜六色的屏幕，小胤禛瞬间就入神了。
好精彩啊。
好有趣，他们吃饭用的桌子好好看呀，还有小碗也很好看。
唔，小手手要洗三遍，还要抹上泡泡继续洗。
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泡泡是什么东西，但是依旧看的有滋有味。
球球看他忘记了不适，悄悄松了一口气。
忘了宿主现在年龄太小，接种的牛痘反应虽然在正常范围之内，但是小孩子的承受能力比较弱。
唉，看着这么可怜的宿主，球球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但是防治天花是关乎生命的事情，一定要趁早解决这个隐患。
球球握拳，一定要更细心，让宿主平安度过这个劫难。
今天上书房就胤褆一个人去上学，他好奇的问了两句，没想到昨天还去看骑射场看他们比赛的四弟竟然生病了。
他脸色一变，自己竟然没有得到消息，好在他去打听了一下，发现皇阿玛不让他们去靠近南三所，就连太子也没有进去，他这才安心往额娘的宫殿走过去。
一进去，就看惠嫔着急的迎上来：“你皇阿玛说了，这几天就不要乱跑，在宫里好好的呆着，这宫里也不安全。”
要不然，这四阿哥怎么会凭空得了天花，而且周围人没事，就四阿哥出了事。
这肯定一开始就奔着四阿哥去的。
“额娘，儿臣知道了，所以，这次四弟生病是有人要害他？”胤褆也感觉奇怪，但是没想到会有人下这么毒的手。
他接种过人痘，每次能活一半就算幸运了，这是有人要害四弟的性命。
惠嫔连忙嘘了一声：“这可不敢乱说，快去洗洗，这天太热，晚上额娘吩咐御膳房做点凉爽的吃吃。”
说着就不管这事了、
惠嫔只想自己跟儿子健康，要是儿子长脸，她也在康熙心里多占几分重量。
另外一边，承乾宫。
云惠被关在宫里，现在到处都是石灰艾草等消毒的东西，一些跟小四接触过的人也被拉去隔离了。
宫里都人都少了大半。
“怎么样？四阿哥现在还好吧？”云惠见着来人焦急的问道。
这个是她用于跟南三所那边传话的公公。
“娘娘安心，奴才到的时候，四阿哥睡着了，还在观察，看着没有恶化的趋向。”公公回答道。
云惠的一颗心仍然提着，她揪了揪手帕，继续问道：“本宫做的手套合适吗？”
“合适，非常合适，而且四阿哥很乖，痒痒的话就忍着，没有上手挠。”
说道，忍着云惠的泪就下来了，一个一岁多的孩子为什么要遭这种罪啊。
那个手套还是小太子过来看她提到的，小太子之前得过天花，十分的怕痒，于是就让人做了一副手套带着，这样不容易把水痘给弄破。
她双手合十，祈祷上天保佑。
云惠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能，重活一辈子连小胤禛都护不住。
宜嫔已经在慈宁宫呆了一天了，一直陪着小胤祺，看着小孩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才安心。
她也害怕，这次四阿哥的天花肯定不是天灾，肯定是有人下手了。
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就只有四阿哥生病了，其他人都好好的。
太皇太后也听到了这个传闻，大怒，下令一定要找出凶手。
但是就是很奇怪，所有人都很正常，都没有下手的动机。
这些种种都在告诉他们，四阿哥就是突然之间得了天花。
但这十分的荒唐。
所有的人都不相信，那些想要做坏事的人，但还没做的人感到有些心虚。
内务府的安总管之前被德嫔找过，想要对宫里的小阿哥动手，因为他们处于内务府是与宫里联系最密切的，但是这次四阿哥的事情，他是真的冤枉。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找上。
他自己就有些心虚，但是又感觉很怪，他是想出手，但是他动手了吗？没有。
但为什么这么提心吊胆呢？
这么安慰一通之后，安总管总算安心了。
打算找个时间去找德嫔通个气，最近老实一点，毕竟四阿哥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另说。
德嫔已经到预产期了，她感觉很痛苦，有时恨她生的小四恨的要死，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成天喊佟佳氏为额娘，却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另外一方面又觉得，四阿哥现在还小，等到他知道真相的那天，会对自己好的，但她就是忍不住。
明明当初是被她抛弃的孩子，但是在看到那孩子眼里没有自己，完全忽略她这个生下他的额娘，她又忍不住去找他。
箬竹看着自家娘娘这幅疯疯癫癫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已经麻木了，最近德嫔娘娘的脾气愈发怪异，她这个天依旧穿的很厚，因为她的胳膊上已经是青紫一片。
都是被德嫔娘娘给掐的。
她怕自己等不到二十五岁就会死在这永和宫里。
主要是德嫔娘娘现在都不正常了。
“箬竹……箬竹……，快，本宫要生了。”德嫔捂住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哀嚎。
箬竹有一瞬间都不想再去喊太医了，这个月不知道是第几次要生了。
每次都是假的。
但是德嫔肚子里毕竟怀的是皇上的孩子，这点是容不得出差错的。
箬竹吩咐宫人照顾好德嫔，她又出去喊人，让人把太医和稳婆带过来。
康熙也听到了永和宫传来的消息，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去管。
只让皇太后去坐镇一下，云惠现在可没有心情去看别人生孩子。
他也不想让表妹与德嫔有过多的接触。
那人领了皇上的旨意就走了，心中微微惊讶，没想到是皇上一直在南三所陪着四阿哥的。
看来他们娘娘真是走了一步错棋。
小胤禛对外界一无所知，他正在有带着手套的小手揉眼睛，做眼保健操。
虽然他现在还小，视力很好，但是球球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看到小孩眼酸了就找了一个眼保健操的视频给他看。
小家伙也觉得有趣，就跟着视频做起来了。
还没做完就睡着了。
康熙走进了查看小家伙的情况，发现喝了药之后，小孩已经带着手套睡着了，两只小手张着放在脑袋旁边。
康熙去了隔壁去问庄太医小胤禛现在的情况。
庄太医擦擦汗：“四阿哥现在的情况已经稳住，而且据臣观察四阿哥的体温也在慢慢降下去，要是过了今晚就能退烧，这次就无忧了。”
说到这，庄太医也有些激动，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四阿哥赶紧好起来，这毕竟关乎着他的脑袋。
康熙看了一下刚刚小家伙睡得香香的样子，信了庄太医的话。
心里的压力瞬间小了一半。
他最近不能去上朝，要在这里批改折子，但量那些人也不敢糊弄他。
但是他看着其中的一张折子，是弹劾内务府的。
说内务府里外通吃，赚差价。
这种折子他之前就看到过，但是让人去查却没有得到结果，现在又重新递了上来新的一份，让康熙不得不多想想。
还有他今天查到的，德嫔竟然与内务府的人有勾连。
他知道德嫔是包衣出身，与内务府的奴才们关系亲密，但是要是牵扯到皇嗣就不要怪他不讲情面。
他看着折子沉思了片刻，最后喊了暗卫去查。
他倒要看看这个内务府到底吃掉了多少东西。
小胤禛半夜难受的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阿玛躺在自己身边，他爬起来，躺倒皇阿玛身上，自己玩。
白天睡得多了，小胤禛现在醒来那是一点都不困。
有宫人听到动静进来，发现皇上已经醒了。
康熙揉了揉小家伙的头：“还难受吗？”
小胤禛感觉自己身上不热了，但是出了汗，很难受。
“小四想沐浴~”小家伙哼哼唧唧的，感觉身上黏黏糊糊的。
绝对不是他不想睡，而是身上难受。
小家伙又恢复了活力的模样，康熙的心彻底放到了肚子里。
他就说小四是他们大清的福瑞，这天花来的再汹涌也抵挡不过小家伙身上的福气。
这不过一天一夜，小孩就退烧了。
但是沐浴这件事康熙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更别说，小家伙身上还起着痘。
幸好这些痘都在身上，不然康熙还怕他手欠的去摸脸上的痘痘。
他可不想把脸上的麻子再让自己小孩体验一番。
“不行，你刚刚退烧，正好醒了，再喝一碗药，好了就让你洗澡。”康熙使劲的揉搓两下小家伙的小胖脸。
小胤禛鼓着脸，用头撞了两下康熙，直接往他怀里塞，康熙不敢碰到他身上的痘，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撒泼，但是无论他怎么说，就是不松嘴。
小胤禛真的生气了：“啊！”
他难受！
喊完，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扭过小身子玩自己脚不打算理皇阿玛了。
坏坏！
康熙把手搭在他的小肩膀上，小孩还哼了一声，爬到了其他地方，打定主意不要理阿玛了。
康熙看着他小小的背影，肉嘟嘟的样子，浑身都散发着我在生气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小胤禛悄悄的转头结果就看到皇阿玛在笑的样子，不由得嗷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咬了一下他的脸：“咬你！”
不让他洗澡就咬人，然后呲着还没长齐的小白牙，奶凶奶凶的样子。
康熙这回是真的憋不住了，大笑出声：“哈哈哈，喝完药再说。”
小胤禛张着的嘴还没下去就被遏制住了，他只好收回自己的小牙，然后搂着康熙亲了一口：“阿玛好~”
康熙兜着他的屁股，抱着他下来，走到桌子旁，冷笑一声：“哼哼，刚刚还在咬人，现在又阿玛好了？”
“嗯嗯，好~”
康熙真是被厚脸皮的小家伙给逗乐了：“只要你健健康康的阿玛就好~”
小胤禛歪了歪脑袋，他不是一直都很健康吗？
这次是为了之后的健康。
小胤禛想到球球说的天花死了很多人，等到他痊愈了就可以让牛痘治疗天花的这个方法传到大清，救很多人。
他用小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小四一直都知道自己会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之后就不会得天花啦。”
康熙脸色大变。
捂着他的嘴，幸好这个时候值班的宫人去熬药了，屋里就他们两个。
康熙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但是没想到小家伙竟然还是知情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康熙害怕吓到小家伙，轻声的询问。
小胤禛皱着眉头解释道：“人痘会死人，小四不想死，就接种了牛痘……”
康熙心中大惊，看来小家伙不是胡说的，他还知道人痘。
人痘会死人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但是没有比这更有效的预防方法了。
他一直都有让人研究预防天花，但是一直没有突破。
但是小孩嘴里的牛痘是怎么一回事？
“牛痘比人痘好嘛？”康熙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询问道。
“嗯嗯，小四过两天就好，也不会死去，小四想一直陪着额娘。”说着他还有些委屈，可是现在额娘不在这。
康熙心酸的亲了亲他：“阿玛在，小四会没事的。”
“今天这些话不要跟其他人说，不然小四会被抓起来的。”康熙吓唬他。
小胤禛点点头，他又不傻，球球说了，阿玛是宫里的老大，有了阿玛的帮助，他才能健康长寿，让更多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且哥哥和弟弟们也会一直长寿下去。
“小四信任皇阿玛，皇阿玛厉害。”
小胤禛一副十分依赖康熙的样子。
让康熙都有些飘了，他就是大清最厉害的人。
“好，以后有什么事也要找皇阿玛，皇阿玛会帮你的。”
胤禛果然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牛痘有什么效果，但是老天都愿意让胤禛亲自来试验，这就是在向他证明，牛痘可解天花。
之后，康熙按捺住心中对牛痘的好奇。
乖乖的伺候小孩喝药，连洗澡的要求都放松了一半，亲自帮小孩擦拭身体。
下水肯定是不会让小家伙下水的。
小胤禛一见到水跟鱼儿一样，尤其是夏天，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了。
现在他只能被禁锢在皇阿玛面前，眼巴巴的看着水。
康熙见他可怜，只给他喂了杯水解解馋。
小胤禛咕嘟咕嘟的喝完，没骨头似的赖在皇阿玛身上，哼唧个不停。
“等你好了，皇阿玛带你去别苑泡温泉，想怎么玩怎么玩。”
康熙看他实在不开心，只好这样哄着他。
小胤禛的眼睛瞬间亮了：“真哒？”
“当然，现在你要乖乖的睡觉，然后好起来，不然就只能带着你几个哥哥去了。”康熙把他抱起来，重新换上衣服，动作十分小心。
那些水泡在小孩白嫩嫩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可怖，又涂上了庄太医他们配置的黄色药水，看着就让人心疼。
小胤禛看着皇阿玛皱眉，用小手摸了摸他皱着的眉心，安抚他：“没事，没事，小四不疼的。”
康熙沉默的抱着他，缓了一会儿：“好，小四乖，现在陪皇阿玛睡觉好不好？”
小胤禛是个乖孩子，尤其现在身上还有些不舒服，对着家长的依赖就更高了，他点点头：“好，陪皇阿玛~”
康熙松了一口气，先把牛痘的事情放了一放，把小家伙哄睡着了再说。
因为庄太医的药里放了些安眠药的成分，明明是要哄皇阿玛睡觉的小胤禛，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康熙侧过头看了一会儿他，然后亲亲他的小脸，这才起身，吩咐梁九功看好四阿哥，自己出去。
外面值班的人看到皇上出来还很惊讶。
想要来询问一下皇上是否有什么吩咐，康熙直接摆摆手，去太医们在的院子。
院子里充满着药味，还有讨论的声音。
主要是大家都没见过四阿哥这种情况，来的很急，你要说很危险吧，一晚上又退烧了，刚刚听到里面的动静，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活泼样。
但是他们之前收集的病例绝对不是这样的。
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庄太医感觉自己头上所剩的那几根头发，在经历这种事情之后就要消失了。
他苦恼的扒拉两下头，然后就听到旁边的人给皇上请安的消息。
他头都没抬，直接跪下。
康熙把他扶起来。对着其他人道：“都起来吧，今天辛苦你们了。”
“不敢不敢。”
“本职所在。”
康熙走到上方的位置坐好，看着底下人的反应。
太医们心中十分纳闷，皇上这大半夜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呢。
康熙观察了一会儿，直接道：“庄太医，朕记得每年都会发太医院一笔专款用来研制天花，不知道现在有什么进展了？”
康熙漫不经心的玩弄着茶杯。
庄太医一抖，刚刚起身又立马跪下：“臣无能。”
康熙一听到这三个字心中的怒火就压制不住了：“你是挺无能的，每年那么一大笔钱用在军队里都能给将士们添个菜，结果到了你们这全打水漂了。”
“明天把账本拿来，朕倒要仔细看看你们这些人到底干了什么？”康熙说完甩袖离开。
庄太医已经浑身都是冷汗了。
天花这种东西他们是真的没办法，一开始拿着皇上的钱也觉得压力重大，想要找到突破，但是到了最后就习惯了。
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都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这件事恐怕只有庄太医和他带的那几个人能说清楚了。
与他们无关。
好在当时顶住了诱惑，不然今天就轮到他们后怕了。
之后，康熙又把太医院的另外一位院长刘太医喊过来。
“给皇上请安。”
太医院的人今天都留宿了，没有回家，毕竟四阿哥还没好。
康熙摆摆手开口问道：“天花的防治只有人痘这一种办法吗？”
刘太医：“这……”
他似乎有话要说，却顾及着什么。
“有话直说。”康熙现在没什么耐心。
刘太医连忙跪下告罪：“臣曾在一个牛场发现了跟四阿哥这种情形很像的症状，以为是天花，但是第三天他就自己好了，而且身上只有一片起痘，其他的地方没有症状。”
康熙验证了心中那个想法，他语气冷淡的道：“为什么不上报？”
刘太医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康熙：“臣曾经报给了庄太医，他是负责人，庄太医说臣搞错了……”
康熙不动声色：“这件事不要声张，你带人去做一下实验，看看牛痘的效果。”
刘太医面色一喜，但很快又压制住心中的喜色，叩头谢恩：“臣一定不负所托！”
康熙摆摆手，又派了一队暗卫去协助他们，这才去休息。
但是他完全没有睡意，要是真的能够解决天花，这得是多大的业绩啊。
只是，他的小四受了苦。
等到小家伙好了再好好的补偿一下他。
他转身环住小家伙的身子，心中感慨，上天是不希望大清太苦这才派了小福星下来帮助他。
小福星对此一无所知，只想吃东西。
但是他现在只能喝白粥。
被迫喝粥的小家伙发了一大通脾气，什么都不让他吃！
还不让他出去！
阿玛太过分了。
小孩环着手扭着小脑袋，绝对不为白粥低头。
康熙没法子，只能让人去重新煮碗肉粥过来。
吃到肉粥的小家伙才开心一点，他也饿了，于是大口大口像只小仓鼠一样吃完了。
就这样还眼巴巴的瞅着康熙的碗，康熙被大孝子逗乐了：“呵，再看也是白粥。”
小胤禛只能遗憾的吧唧两下嘴。
行叭，他吃的比皇阿玛还要好一点。
与此同时，永和宫终于传出消息，德嫔娘娘生了一个阿哥。
这让不少人都嫉妒了，又生了一个阿哥，这德嫔身份低，但是肚子还挺争气。
德嫔面色苍白的躺着，她这次真是去了半条命。
因为怀孕期间她的情绪波动较大，影响了孩子，所以六阿哥一出生就弱的跟猫一样。
皇太后抱着孩子，都有些担忧，这孩子怕是养不活啊。
德嫔醒来听到是阿哥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她也有儿子了。
四阿哥不认她也罢，她有了新的依靠。
但是在在她看到襁褓里几乎听不到哭声的小阿哥，面色大变。
她是清楚的记着四阿哥出生的样子，皮肤白皙，哭声震天。
怎么小六不是这样？
她摇摇头，语气呢喃：“这不是本宫的孩子，这不是！”
她的孩子绝对不是这种养不活的样子！
箬竹在她身边正好听到了自家娘娘的话，她紧紧的闭上眼，握住娘娘的手：“娘娘他就是六阿哥，您刚生的。”
德嫔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她的眼泪掉了下来，都不敢碰襁褓里的小孩。
上天不公！
为什么不是四阿哥体弱，而是她的小六！
上天不公啊！
德嫔又哭又笑，让伺候的宫人都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了？
明明刚刚听到是个阿哥的时候还很欣喜，结果见到孩子之后脸色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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