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惊艳
殿内哗然了一瞬, 但碍于百里荼的威压,俱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面上流露震惊之色。
姜三娘提起一颗心, 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林兔被百里荼带走, 百里荼对外宣称的是退婚后心情不好, 所以来收徒大比上走一走。看中了林兔根骨绝佳,想要替她的师尊收一个小师弟。
众仙侍议论,水月镜宫的师尊根本不问事, 百里荼这只是借口, 重点还是她自己想要。
林兔听了一圈, 觉得自己瞬间理解了, 安心又有点失落地道:“原来还是因为我的脸。与琼月君退婚, 又刚好看到了我。”
这个梨园客的演技太精妙,沈瑜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情绪, 安心是因为百里荼的行事诡异得到了解释,失落则是因为……百里荼果然不是为了他。
他就在这荼花宫住了下来, 几天都安安静静。
沈瑜有点儿理解题目里那个“躺平”的意思了, 就是, 不争也不抢,不交付真心, 一切随缘。
他唯一称得上积极的事情就是跟随荼花宫的人一起出去练习修炼。直到这一日,他有个水龙诀怎么都练不好,正站在剑坪上苦恼, 忽而,周围的人都熄了声。
林兔无知无觉, 还在琢磨法诀, 身侧却伸来一只手, 轻扣在他腕上:“这样运灵。”
他侧头,看到了百里荼的侧脸。她带着他灵力走了一圈,水龙成功从阵中冲出,在半空化为漫天的冰花。
两个人身高都差不多,林兔低眸,道:“师姐。”
这是这辈子他第一次站在百里荼身边,林兔心中疑惑:怎么感觉百里荼比起上辈子虚弱了好多?
“师尊还没将你的名字写进弟子谱。”百里荼睫毛也低垂着,肤色冷白,带着点病气,并没有看他,“你可以叫我二姐姐。”
林兔下意识重复了一遍“二姐姐”,随即一赧,他虽然在雪域干活,但并不是出生在那里的兔子,口音带着股江南调,读起来像“爱姐姐”。
他清了清嗓子,口齿清晰地又喊了句“师姐”,并道:“虽没有为弟子,但礼仪不能荒废。”
百里荼一愣,然后点点头,却看起来有点失望的样子。
沈瑜听到自家妹妹小声说了句“这是糖还是刀子”,自己心情也有点复杂——这回先生应该不能把他们再骗进来杀了吧?!
因为百里荼给自己的行为找好了借口,他一时也不确定这会儿她是什么态度了。
画面中,百里荼指点完林兔修炼,说要给他取个字。
林兔的表情又微妙起来,确认了一遍道:“是取字,不是取新的名?”
百里荼颔首,先问:“你有什么喜欢的诗词吗?”
林兔的神色更奇怪了,他定定看了百里荼半晌,默不作声地写下了一句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心里无波无澜地道:这是她前世取的名字。
——这是一个试探。
但没想到百里荼顿了一下,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诗并不吉利。”
林兔:“那我没有其他喜欢的字了。我是兔子妖,读书并不多。”
百里荼似是沉吟了片刻,提笔,写下锋利遒劲的两个字,道:“这个如何?”
——她写的是“见顾”。
“林见顾?”林兔有些愣神,念了一遍道,“……尚可。”
他没有再追问这两个字出自哪句诗,但百里荼却微微捏紧了手中的书卷。观众的视角可以看到,上面写的是: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沈瑜终于确信:百里荼想要挽回林兔!
“没想到鸳鸯蝴蝶派也不无聊。”温秋看到现在都没走神,他来之前买了个冰果捞,这会儿都没动几口,看得十分投入。
那日教导水龙诀后,林兔和百里荼的相处就多了起来。
在观众的视角看,两个人的态度很明显:
百里荼是小心地在试探,藏好自己重生的事实,试图与林兔日久生情——她还给琼月君为什么没死找了个理由,设计让林兔听到了佛音寺高僧的批命,说琼月君前世早夭,是以这一次天道救他,留了一线。而琼月君没死,也就可以解释为何这一世她不那么偏执了;
林兔起初则是一副快要入定修禅的模样,不管她如何都是平静以待,好似一对模范的师姐弟。他对百里荼观察一番,渐渐也确信这一个并不是前世的她了,而且她对琼月君的态度很淡。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并不相信百里荼若是有前世记忆会对他这么好。
甚至连林兔和琼月君相貌相似这事,百里荼也给圆过去了。她开诚公布,说金树叶只择根骨,二人相像只是巧合。凡是有拿长相这点议论的都会被她亲自解释一番,渐渐水月镜宫上下也就见怪不怪了:不就是长得像嘛,这世上相像的人多了。再说,百里仙宗主又不喜欢琼月君。
温秋看着故事走向,却莫名有不太好的预感。百里荼打算瞒到什么时候才敢开口?难道她能瞒一辈子?
随着一次秘境任务的生死相护,林兔终于有解开心结的趋势,收下了百里荼的礼物,一只白玉雕的兔子,在耳朵上恰好有一缕红色,像个梅花纹。百里荼微微带笑,说:“这是一只簪花的兔子。”
林兔看着她,有点轻微的感慨:“原来你也不是那么古板,会调侃人。”
虽没有明说,但这几乎等同于定情信物了。
百里荼背过了手,温秋看得出她有些踌躇,应是打算说出重生的真相了。
林兔也开始给出反馈,比如给百里荼送披风、暖手炉一类的——这一世百里荼在某次除魔中受过重伤,留了后遗症一直没好,惧冷畏寒。
二人相处本该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一次探查魔渊的任务里,水月镜宫和青光阁合作。林兔和琼月君同时身在队伍中。
“这场面真是……”姜三娘觉得背后起了鸡皮疙瘩,这怎么看都是要出事的节奏啊!
两个相貌相似的少年,凡是见到他们的人都要面露诧异。只是二人气质天差地别,一个冰冷,一个温和,倒也不会弄混。
短短十分钟,姜三娘就确信了琼月君的性格——对于凡人的确常怀悲悯,但对于妖物,还是遵循古来修士的那一套,认为他们低人族一等。简单来说,就是和上辈子一开始的百里荼差不多。
旁人错认林兔是他弟弟的时候,他虽出于礼仪不会说出不快,但神色却不能掩饰。他身旁的侍从也会私下不满地说:“怎么把我们少主和一只妖族相提并论?”
林兔对他人情绪何其敏感,主动疏远了琼月君。不巧的是,两人被卷入了一个秘境。林兔救了琼月君一次,而琼月君有些愣神,思考一番后告诉了林兔一件事。
他说,当初那片树叶并不是探查根骨的,而是专为林兔设计的。他一直很好奇为何百里荼要为一只妖做到这个地步,今日才有些明白了。连他都对林兔改观。
这话一出,林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头到尾,百里荼就也是重生的,她为他设了这么一个局!
被欺瞒的愤怒让林兔当场脸色冷了下来,这完全出乎了琼月君的预料,他问:“你为何反而生气了?”
他的确不明白——他以为林兔会为此开心。
林兔看着他,有一瞬间觉得可笑,一字一句道:“你认为,百里荼身为仙宗主,这样费心设局,对一只小妖来说是殊荣,是值得开心的事——你和百里荼的确是一样的人。都是一样眼里只有自己。站在高处太久了,真以为自己是天生尊贵吗?”
若在十七岁时,琼月君这样还能称作不知世事,但现在却只能显现出他骨子里就十分傲慢,甚至不愿意多分一份他的冰雪聪明去换位思考。
林兔只身出了秘境,琼月君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事情要追上去,被他以水龙诀挡住,冰锋擦脸而过,留下血痕。
这一夜镜宫上下都知道,那个最小的妖族师弟叛出了镜宫,回到雪域,并将那只玉兔子摔碎在了荼花宫。
整个故事进入了第二个高|潮,姜三娘目不转睛,心中不禁冒出一句话——死了的白月光才是无法超越的白月光,而只要他活着,活人就不可能完美无瑕。
——因为林兔的事,百里荼与琼月君彻底闹翻决裂了!
“嘶……”
沈瑜看得头皮发麻,冰果捞一口没吃,全化了。前世的白月光,今生反目成仇,这剧情未免也太刺激了!
林兔投入了雪域妖王楚白琅的麾下。
沈瑜看到这才发觉,两个演主人公的梨园客演技当真是出挑,这楚白琅的梨园客就稍差了一点点。不过也是他对此比较敏感才能发觉,其他观众还是看得全神贯注。
这是个英姿飒爽的女人,一头微卷的乌发,发顶是两只白色的狼耳,身披雪色大氅,笑时会露出尖尖的犬齿,与百里荼完全是两个极端。
百里荼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林兔的确非常地有天分。
他虽然是一只兔子,但是头脑非常聪明。再加上勤学好问,阵法学得也非常快,作为战斗力一点都不输其他肉食性的妖物。跟在楚白琅手下,很快就爬到了高位。
“人族果真可恨。你这样可爱的小兔子,那仙宗主也舍得欺负。”楚白琅对林兔待以军师的身份,一次酒后席间,对他这样说道。
灯火融融,她和他的距离几乎只有一个呼吸。林兔瞳孔微缩,伸手抵住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而楚白琅笑了出来,狼妖灿金色的眼眸因为光线而变得幽沉。
她道:“与我共享雪域,乃至整个妖界,难道不好?林军师,我等你的回复。”
沈若伊低声说:“我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在一块倒也不错……”
可林兔包括幕布前的沈瑜却都感觉到了不对,楚白琅看似豪爽,但其实手段残忍,性情冷漠,她难道会这么快动心?
但林兔不知道她所图究竟为何,心怀警惕的同时却也不能离开。没有了水月镜宫弟子这一层身份,他需要通过楚白琅来插手雪域事务——因为根据前世的信息,深渊魔物会祸乱天下,雪域就是首当其冲沦陷的地方。
楚白琅之后对他几乎倾囊相授,整个雪域都知道,他们的妖王正在追求军师。
而百里荼那边,她也知道深渊之乱即将发生,开始着手探查。
只是她知道的信息要比林兔更多——在前世,这场异变是由一股势力与深渊引起的。
剧情到此时也进入了中后段,沈瑜看得十分紧张。林兔的修为越来越高,几乎等同于楚白琅的副手,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妖。
到了预计中魔潮爆发的时刻,林兔才发觉,楚白琅竟然与深渊魔物勾结!
她设下大阵,这个阵能够作为深渊魔物出来的通道,但需要一个大妖的神魂压阵。
她选定的大妖,是林兔。
林兔终究无法打得过狼妖,被推入阵中。而在大阵前,仙界的人及时赶到,楚白琅和百里荼狭路相逢!
沈瑜又产生了那种鸡皮疙瘩的感觉,如果他生在后世,此时一定可以有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酸爽狗血。
林兔伤口的血化作红线,铺天盖地地从阵中向外延伸,一端被楚白琅的刀钉在地上,另一端,百里荼亦抓住了红线,大阵灵光闪烁,几乎被撕碎,但她却最终放开了手。
楚白琅哈哈大笑,道:“你待他,也不过如此!”
沈瑜忽然想起了那个民间的故事——有一个县官,遇到一起偷小孩的案子,两个女人都称自己才是真正的母亲。他便让两个母亲拉着小孩的手争夺小孩,可最后断案时却说放手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母亲。
正是爱之深,才会不敢拽疼了小孩。
放在这里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兔困在阵中,他的半数妖丹已被撕裂,脸色苍白,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手中攥着匕首等待楚白琅靠近一击。
然而下一刻,红衣飞过,异变突起!
沈瑜提起的心高高落下,只见百里荼只身破开了阵法,血迹顺着她的手指蜿蜒而下,她白皙的面颊上也沾着血,整个人如一把锋锐的长剑,沈瑜隔着幕布都感觉到了那股吹毛断发的森然寒意。
“林兔。”百里荼死死扣住林兔的右腕,与他对视,“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这话是强横的命令语调,话音刚落,便有无数道金色的灵光冲天而起!
那灵光化为金色锁链的模样,倏尔,天地间都充斥着金属簌簌哗哗的声音,锁链如蜿蜒长蛇,卷住了二人右手的命门之处。
林兔猝然睁大了眼睛,道:“共命锁?!……你疯了吗!”
——沈瑜恍然大悟,这是前面教导时介绍过的一个术式,是神魂相连,生死与共的禁术!
这阵法只有吞入一个完整的内丹才能停止,百里荼的选择是献祭自己的一半金丹。
林兔拼命想挣脱,然而金锁链两端却无可阻挡地钻入了二人的手腕里,庞大的灵力将寰宇都震得落下了飞雪。百里荼的脸色瞬时更白了,只有嘴唇上还沾着血,让她看起来还像有点活气。
待到这锁链都消失、融入两人体内,她才站起身。大阵已破,楚白琅被她的举动惊呆了。
没有了深渊魔物,楚白琅的雪域妖军与水月镜宫的修者正面交锋。
这一场大战灵光四溅,场面惊心动魄,观众看得眼花缭乱,沈瑜忍不住想,制造这样的阵法幻境,得花多少银子啊!他几乎觉得诗千改的价格定得还低了。
楚白琅憎恨人族,不惜引出魔物、牺牲自己的同族也要让人间大乱。可她敌不过水月镜宫,几乎全军覆没。
百里荼也因为丧失了一半的灵力,元气大伤,她与楚白琅、林兔三人陷入了雪域的秘境中。
两个首领人物俱是重伤,天平的倾斜压在了林兔身上。而他向楚白琅走去就了。
楚白琅见风回路转,大为快意:“百里荼,妖就该和妖待在一起,你做了这么多布置,可他还是倾向于我!”
然而她等到的却不是林兔的投诚,而是一把穿心的匕首。
“她要保护的人间,也是我想要保护的。”林兔在寂静之中道。
妖王的身形烟消云散,漫天大雪也渐渐变小。修士们都为这最后的变化而陷入了凝滞——他们居然是被一个他们看不起的小妖怪救下的。
百里荼用剑支撑住身体,盯着林兔的方向,却僵硬得不敢动弹。
一时间竟没有人说话,天地间只有雪花飘落的声音。
林兔雪白的身形站在雪地里,手中的匕首还在往下滴血。他一步步朝百里荼走来,神色平静。
百里荼望着他,轻声道:“你也想要杀了我吗?”
她从前想要用林兔寿数耗尽后的身体作为复活琼月君的容器,这辈子先算计林兔,后又与琼月君决裂。满盘皆输,什么都没有。林度想要杀了她,也是正常的。她闭上眼睛。
有一个冰凉的东西碰到了她的脖子,却不是匕首,而是一只……雪做的兔子。
沈瑜和画面中的百里荼俱是一怔。
——通体雪白,一小滴血印在兔子的耳朵上,像一朵小小的红梅。
与先前被他打碎的那只定情信物玉兔一模一样。
画面一暗,背景里飘荡的音乐也骤然一收。
“结束了吗?”
“啊,的确是个完满的结局……”
“这一世终于解开心结在一起了!”
沈瑜把一直堵着的那口气送了出来,响亮地抽了下鼻子,沈若伊也早就眼泪汪汪了。这出戏没有任何画外音和宾白,全程只有人在呈现、表演,简直就像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真实故事,让他全身心地共情了。
但下一秒,只见幕布又重新亮了起来,切换到了水月镜宫中。
“嗯?还没结束?”沈瑜泪眼朦胧地道。
音乐从先前的战鼓琵琶变成了柔和的小调,告诉观众现在的节奏慢了下来。
只见荼花宫被装饰一新,仙侍们布置着宫殿,将它打点成为喜庆的红色。这一切都和前世重叠了,然而氛围却全然不同。
包厢里终于重新响起议论声,温秋摸了下眼角,竟然发现自己刚刚看哭了——他居然也有一天会看鸳鸯蝴蝶派看到哭!
除却酸涩之后,是一种温和而又鼓胀的情绪。
“哎呀,今天就是仙宗主大喜的日子了!没想到咱们宗主会与林师弟结道……”
“现在林师弟已经是雪域的新王了。说起来咱们要不要也称呼他王上?”
画面转动,进入了荼花宫内部。林兔和百里荼皆是身着喜袍。
“没想到我还会第二次与你一起穿这件衣服。”林兔说。
百里荼与他隔着一点距离,任由侍女给她脱衣,但目光却一直盯着林兔的耳朵。
——那对白绒绒的兔耳似乎有点泛着粉红色。
她突然问:“那你现在可以叫我二姐姐了吗?”
林兔愣了下,随即红色从耳朵蔓延到了脸颊上。他说:“你……你出去一下,我要想想。”
百里荼轻笑道:“好。”
她还贴心地把侍女们都带走了。林兔在镜子前坐了一会儿,起身悄悄地朝书房的方向走。
包厢内,姜三娘顿时明白他是要看书房里的那间密室,思及此,她也产生了一点紧张的情绪——前世大婚前夜,林兔在那里看到的是琼月君的画像,随即明白了一切,枯坐一夜、心如死灰。那这一世,百里荼书房里还会有密室吗?里面会有什么?
林兔走进书房,摸了摸墙沿,真的发现了入口的痕迹。
他现在阵法已经修得很高明,但暂时还没告诉百里荼。这扇门他能开。林兔轻轻吐了口气,似在平复情绪,打开了门。
密室内的场景印入观众和林兔的眼帘——
竟是满目金色的、复杂的阵法!这完全超出了林兔的意料,也超出了姜三娘的预料。可姜三娘心中一动,似有所感,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
林兔打开手札与笔记,里面尽是“时间”、“逆转”之类的字眼。他微微睁大了眼睛,飞速翻动起来。
这是一本记录,从他前世死后开始记起,是百里荼上下求索、试图制造时间之阵的记录,横跨了整整五十年。他翻到了最后,百里荼终于找到了方法,代价是自己的陨落。林兔呼吸微滞,眼底聚上泪水,是个近乎惊骇的神色。
姜三娘看到前面的时候还没哭,看到这里却也心神震动,掉了眼泪——百里荼此生的体弱,根本不是除魔受的伤,而是逆转时间的代价!
“大概只有这间屋子还能陪我渡两世。”
纸页间还夹杂着一缕莹白的长发,前世启动了大阵的百里荼这样写道:
“我要他活着,我要向天道求一个重来。”
水滴晕湿了纸页,林兔关上密室走出门,把百里荼看得一惊:“你怎么了?”
他眼里泪意渐散,微微摇头:“没怎么。”
而后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百里荼,将她拢在怀中低声道:“……二姐姐。”
烛泪低垂,红帐摇曳。
幕布再度暗了下来,这一回是真正的终结了。
包厢内满场俱是寂静,而后爆发出热烈的议论之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传达一个中心意思——
这场流光戏,冠绝古今、不可不看!
“你要问翡不琢排的新戏如何?我就一句话:不看不是金陵人!”
雅音华光第一场次结束,便响起无可比拟的掌声和欢呼声。守在门口的逸闻修士扛着入画影,都被这开门的声势惊呆了。
只见出来的观众,十个有六个都眼圈通红,剩下的四个也都魂不守舍、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模样。金陵多戏院,可逸闻修士们在这住了几十年,还从没有见过有一出戏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百里荼实乃古今第一深情人物。第一世有多恨她,这一世就有多爱她!”
“什么?结局?结局当然是好结局,至于我为什么哭,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呜呜呜,男女主人公终于能厮守到白头了……”
“流光戏太惊人了!一百五十文半分都不亏,我甚至还想再给翡不琢送点钱!”
“……别拦我别拦我,我要去买这个月的第二张票了。哎!这样的戏,看个七八十回都不够啊!”
“流光戏真真是把角色演活了!我从前竟不知,戏剧还能这样演,还有这等演法!”
在外等候第二场的部分观众更是震惊,因为第一批进去的人并非都是翡不琢的书迷,其中还有许多反翡读者。可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众口一词、改换了说法,成了支持者,还是那种极其狂热的支持者——
“说句夸张的话:看了流光戏,才知道我从前看的戏剧都称不上‘戏’!它完全就是个全新的东西……对,就像如今大雅的灵器放到前朝了一样!”
一场戏,真能这么奇妙吗?翡不琢弄出的这“流光戏”,竟真的如此神奇?
《金陵报》、《聆阁日报》、《白羽旬报》……逸闻修士们行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所有报纸的号外刊都登载了这一盛况。
而三芙戏院的蒙二娘,也戴着帏帽、晃着扇子走到了雅音华光门口。她买的票是在第三场,只是提前来望望。然而随便拦下一个走出包厢的行人问了问,蒙二娘的脸色却猝然变了。
——为何他们口中的戏剧内容,和她从芙官那儿得到的剧本子信息完全不一样?!的代价!
“大概只有这间屋子还能陪我渡两世。”
纸页间还夹杂着一缕莹白的长发,前世启动了大阵的百里荼这样写道:
“我要他活着,我要向天道求一个重来。”
水滴晕湿了纸页,林兔关上密室走出门,把百里荼看得一惊:“你怎么了?”
他眼里泪意渐散,微微摇头:“没怎么。”
而后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百里荼,将她拢在怀中低声道:“……二姐姐。”
烛泪低垂,红帐摇曳。
幕布再度暗了下来,这一回是真正的终结了。
包厢内满场俱是寂静,而后爆发出热烈的议论之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传达一个中心意思——
这场流光戏,冠绝古今、不可不看!
“你要问翡不琢排的新戏如何?我就一句话:不看不是金陵人!”
雅音华光第一场次结束,便响起无可比拟的掌声和欢呼声。守在门口的逸闻修士扛着入画影,都被这开门的声势惊呆了。
只见出来的观众,十个有六个都眼圈通红,剩下的四个也都魂不守舍、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模样。金陵多戏院,可逸闻修士们在这住了几十年,还从没有见过有一出戏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百里荼实乃古今第一深情人物。第一世有多恨她,这一世就有多爱她!”
“什么?结局?结局当然是好结局,至于我为什么哭,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呜呜呜,男女主人公终于能厮守到白头了……”
“流光戏太惊人了!一百五十文半分都不亏,我甚至还想再给翡不琢送点钱!”
“……别拦我别拦我,我要去买这个月的第二张票了。哎!这样的戏,看个七八十回都不够啊!”
“流光戏真真是把角色演活了!我从前竟不知,戏剧还能这样演,还有这等演法!”
在外等候第二场的部分观众更是震惊,因为第一批进去的人并非都是翡不琢的书迷,其中还有许多反翡读者。可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众口一词、改换了说法,成了支持者,还是那种极其狂热的支持者——
“说句夸张的话:看了流光戏,才知道我从前看的戏剧都称不上‘戏’!它完全就是个全新的东西……对,就像如今大雅的灵器放到前朝了一样!”
一场戏,真能这么奇妙吗?翡不琢弄出的这“流光戏”,竟真的如此神奇?
《金陵报》、《聆阁日报》、《白羽旬报》……逸闻修士们行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所有报纸的号外刊都登载了这一盛况。
而三芙戏院的蒙二娘,也戴着帏帽、晃着扇子走到了雅音华光门口。她买的票是在第三场,只是提前来望望。然而随便拦下一个走出包厢的行人问了问,蒙二娘的脸色却猝然变了。
——为何他们口中的戏剧内容,和她从芙官那儿得到的剧本子信息完全不一样?!的代价!
“大概只有这间屋子还能陪我渡两世。”
纸页间还夹杂着一缕莹白的长发,前世启动了大阵的百里荼这样写道:
“我要他活着,我要向天道求一个重来。”
水滴晕湿了纸页,林兔关上密室走出门,把百里荼看得一惊:“你怎么了?”
他眼里泪意渐散,微微摇头:“没怎么。”
而后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百里荼,将她拢在怀中低声道:“……二姐姐。”
烛泪低垂,红帐摇曳。
幕布再度暗了下来,这一回是真正的终结了。
包厢内满场俱是寂静,而后爆发出热烈的议论之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传达一个中心意思——
这场流光戏,冠绝古今、不可不看!
“你要问翡不琢排的新戏如何?我就一句话:不看不是金陵人!”
雅音华光第一场次结束,便响起无可比拟的掌声和欢呼声。守在门口的逸闻修士扛着入画影,都被这开门的声势惊呆了。
只见出来的观众,十个有六个都眼圈通红,剩下的四个也都魂不守舍、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模样。金陵多戏院,可逸闻修士们在这住了几十年,还从没有见过有一出戏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百里荼实乃古今第一深情人物。第一世有多恨她,这一世就有多爱她!”
“什么?结局?结局当然是好结局,至于我为什么哭,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呜呜呜,男女主人公终于能厮守到白头了……”
“流光戏太惊人了!一百五十文半分都不亏,我甚至还想再给翡不琢送点钱!”
“……别拦我别拦我,我要去买这个月的第二张票了。哎!这样的戏,看个七八十回都不够啊!”
“流光戏真真是把角色演活了!我从前竟不知,戏剧还能这样演,还有这等演法!”
在外等候第二场的部分观众更是震惊,因为第一批进去的人并非都是翡不琢的书迷,其中还有许多反翡读者。可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众口一词、改换了说法,成了支持者,还是那种极其狂热的支持者——
“说句夸张的话:看了流光戏,才知道我从前看的戏剧都称不上‘戏’!它完全就是个全新的东西……对,就像如今大雅的灵器放到前朝了一样!”
一场戏,真能这么奇妙吗?翡不琢弄出的这“流光戏”,竟真的如此神奇?
《金陵报》、《聆阁日报》、《白羽旬报》……逸闻修士们行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所有报纸的号外刊都登载了这一盛况。
而三芙戏院的蒙二娘,也戴着帏帽、晃着扇子走到了雅音华光门口。她买的票是在第三场,只是提前来望望。然而随便拦下一个走出包厢的行人问了问,蒙二娘的脸色却猝然变了。
——为何他们口中的戏剧内容,和她从芙官那儿得到的剧本子信息完全不一样?!的代价!
“大概只有这间屋子还能陪我渡两世。”
纸页间还夹杂着一缕莹白的长发,前世启动了大阵的百里荼这样写道:
“我要他活着,我要向天道求一个重来。”
水滴晕湿了纸页,林兔关上密室走出门,把百里荼看得一惊:“你怎么了?”
他眼里泪意渐散,微微摇头:“没怎么。”
而后忽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了百里荼,将她拢在怀中低声道:“……二姐姐。”
烛泪低垂,红帐摇曳。
幕布再度暗了下来,这一回是真正的终结了。
包厢内满场俱是寂静,而后爆发出热烈的议论之声。所有的声音都在传达一个中心意思——
这场流光戏,冠绝古今、不可不看!
“你要问翡不琢排的新戏如何?我就一句话:不看不是金陵人!”
雅音华光第一场次结束,便响起无可比拟的掌声和欢呼声。守在门口的逸闻修士扛着入画影,都被这开门的声势惊呆了。
只见出来的观众,十个有六个都眼圈通红,剩下的四个也都魂不守舍、还沉浸在故事里的模样。金陵多戏院,可逸闻修士们在这住了几十年,还从没有见过有一出戏能取得这样的效果!
“百里荼实乃古今第一深情人物。第一世有多恨她,这一世就有多爱她!”
“什么?结局?结局当然是好结局,至于我为什么哭,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呜呜呜,男女主人公终于能厮守到白头了……”
“流光戏太惊人了!一百五十文半分都不亏,我甚至还想再给翡不琢送点钱!”
“……别拦我别拦我,我要去买这个月的第二张票了。哎!这样的戏,看个七八十回都不够啊!”
“流光戏真真是把角色演活了!我从前竟不知,戏剧还能这样演,还有这等演法!”
在外等候第二场的部分观众更是震惊,因为第一批进去的人并非都是翡不琢的书迷,其中还有许多反翡读者。可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众口一词、改换了说法,成了支持者,还是那种极其狂热的支持者——
“说句夸张的话:看了流光戏,才知道我从前看的戏剧都称不上‘戏’!它完全就是个全新的东西……对,就像如今大雅的灵器放到前朝了一样!”
一场戏,真能这么奇妙吗?翡不琢弄出的这“流光戏”,竟真的如此神奇?
《金陵报》、《聆阁日报》、《白羽旬报》……逸闻修士们行动迅速,不到半个时辰,所有报纸的号外刊都登载了这一盛况。
而三芙戏院的蒙二娘,也戴着帏帽、晃着扇子走到了雅音华光门口。她买的票是在第三场,只是提前来望望。然而随便拦下一个走出包厢的行人问了问,蒙二娘的脸色却猝然变了。
——为何他们口中的戏剧内容,和她从芙官那儿得到的剧本子信息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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