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话题跳跃到‘尽职调查’，乔汐脑子里依然当成烦人的话来处理。
这些，她并非不懂，林乐晗为什么长篇大论的？
几秒过后，咖啡端到嘴边的她，正想喝一口之际，不受控制地问：“查明股东的婚姻状况？”
林乐晗点点头：“对。”
从一进咖啡厅开始，林乐晗就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听完这么多，乔汐不自觉地紧握杯子：“你绕了一大堆，想暗示我什么？”
话被挑明了，林乐晗直说：“就是……我前些天做尽职调查，把风行集团所有股东的婚姻状况都查清楚了。”
长时间以来隐藏得极好的秘密，可惜再小心翼翼的隐藏，在残忍的现实前，犹如皇帝的新衣，乔汐无力地放下杯子。
虽然坐在对面的人是她好朋友，但她还是有几分难堪。
她轻咬红唇：“所以，你知道了，是吗？”
前一刻嫌自己说太多的正常无奈，如今像变了个人，散发些许落寞，看着这样的乔汐，林乐晗抱歉地道：“对不起，我是工作需要，才去查的。”
“没关系，我不怪你。”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乔汐从未奢望秘密一直会是秘密，只是想在秘密暴露给太多人知道前，让自己和江怀行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呃……”林乐晗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根据国家对于上市公司的规定，股东的婚姻状况，得向公众说明。要不，在风行集团上市前，你和你老公补个结婚证？”
苦心经营的幸福形象，已经被现实戳破，乔汐也没什么好演的了。
再对着林乐晗演夫妻恩爱这种戏码，只会显得她愚蠢。
一丝苦涩从内心深处，涌至口中，她做了个吞咽的工作，试图欺骗自己，这样就能把苦涩彻底吞没，结果是徒劳的。
她眼中浮现些许自嘲：“为什么说‘补’呢？”
这种东西，如果能得到，早在婚礼前便得到。
她的生的孩子都两岁多了，现在说‘补，’丝毫不贴切。
应该说‘闹’和‘求’，可……她又不是没闹过和没求过，江怀行的心肠，比她想象中的硬多了，他对她，仿佛从未存在软心肠。
她轻轻嗤笑一声：“补不了，也没法补。”
人有惯性思维和固定认知，一些东西被打破后，逻辑上会一定程度的混乱，林乐晗仍是难以置信。
乔汐和江怀行感情那么好，除开法律认定的夫妻关系，世俗中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怎么就没法领结婚证？
林乐晗纠结地搅咖啡：“纸包不住火，现阶段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等风行集团上市了，别人可能会说难听的话，我担心你受不了！”
乔汐相当清楚，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风光亮丽的生活，离不开‘江太太’的名号，当他人发现她这位‘江太太’空有其名，身处的环境必然会发生变化。
那些昔日讨好奉承她的人，大概率在背后说她坏话，什么恶毒，说什么，甚至当着她的面，友好态度不复存在。
捧高踩低，尤其喜欢踩以前仰视的人，是人类刻在骨子里的阴暗面。
“说就说吧，别人嘴巴是管不了的。”乔汐曾恐惧过秘密被发现，恐惧一度像黑暗湮灭她，迫使她绞尽脑汁地想过各种办法，让江怀行和她到民政局领证，现在依旧恐惧。
那一天真的到来，她毫无办法，只能被迫接受，至于受不受得了，没法预料。
“江怀行没为你考虑过吗？”从乔汐的反应来判断，林乐晗断定她和江怀行不领结婚证，问题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江怀行那里，“你们相爱这么多年，他忍心看……”
乔汐情不自禁地打断：“什么相不相爱的。”
林乐晗愣住：“啊？”
自尊心不允许彻底说真话，乔汐略带掩饰：“也许是相爱吧。”
林乐晗没刨根问底，心情极为复杂，一时失去语言能力。
世界是混杂的，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有几率发生，一次恋爱没谈过的她，因为乔汐和江怀行，她始终相信爱情的美好，偶尔向往和憧憬这样的爱情。
看起来如此幸福的他们，私下连结婚证都没有，乔汐刚刚的那句话，侧面透露一点，他们不是外人眼中的相爱，残忍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向往和憧憬。
喝完杯中的咖啡，她呆呆地看了许久乔汐：“一纸证明，担保不了一辈子的婚姻幸福，但……”
乔汐佯装无所谓地笑道：“没有就没有吧。”
人的年纪越大，越会丧失勇气，渐渐地认清生活的残酷，从而变得畏手畏脚、瞻前顾后，比起得到什么，更害怕失去什么。
大概是这两三年的生活，磨平她的棱角，也耗光她的底气，使她没有以前勇敢，把底线降到最低。
不和江怀行成为法律上承认的夫妻，不再执着他爱不爱她、还爱不爱她生的孩子，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当着她名义上的丈夫、外面没有其他女人、对着他们的孩子做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她就心满意足。
明明是动人的笑容，这一刻，林乐晗从乔汐脸上看到的是强颜欢笑，不由深叹一口气：“我能问问，江怀行为什么不和你去领证吗？”
“原因太多。”
“太多？”林乐晗本来对好朋友这位丈夫，是哪哪都顺眼，现在看江怀行，横竖都不是个人，“靠，江怀行是个什么玩意，领结婚证有什么难的！”
“难不难的，就不说了。”乔汐不想提这方面过多的事。
婚姻比恋爱复杂一万倍，特别是有孩子的婚姻，林乐晗清楚乔汐和江怀行不是真夫妻，但他们过的是婚姻生活，乔汐也没表露出要和江怀行结束。
自己是个外人，不好说太多，她世界观仿若被颠覆，苦恼地揉揉眉心：“那……你过得好吗？我问的不是物质，是精神上的。”
“算……”乔汐沉思一会，“还好吧。”
林乐晗叹气一声：“人生果然不能处处如意。”
“没有十全十美的人生。”乔汐翻看刚收到的消息，“我同事找我，我要回去交流会。”
“我也回去。”林乐晗今天来交流会，是带了工作任务来的。
两人重返交流会现场，多数时候是待在一起的。
或许跟心态摆不正有关，导致林乐晗每次看乔汐对别人笑，心里憋得慌，无声痛骂江怀行一万次。
交流会还没正式结束，乔汐有事提前离开。
林乐晗完成工作任务后，也立即走人。
回公司的路上，她越想乔汐和江怀行没领结婚证，越替乔汐感到不是滋味，因此，回到公司的第一时间，她给甘婧打电话。
甘婧和乔汐是从小认识的，比她知道乔汐更多的事，只是甘婧读博后，有科研的重大压力，烦恼怎么正常毕业，加上又谈恋爱，经常忙得不见人影，和她们来往少了。
电话一接通，她问：“甘婧，你觉得乔汐和江怀行感情怎么样？江怀行这个人ok不ok？”
“不都一直那样吗？乔汐更爱江怀行，江怀行爱乔汐爱得少！”甘婧不假思索，“江怀行这个人勉强ok，他家不一定ok。”
“为什么说他家不一定ok？”林乐晗也认可甘婧说乔汐更爱江怀行，不过，在知道江怀行和乔汐没领结婚证前，她个人为他们的爱差不了多少。
“用点脑子！江家是什么家庭，乔家是什么家庭，像江家这种顶级豪门，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想要门当户对的儿媳妇，乔汐嫁进去，想让他们平等对待她，难。”
“我没听说江家为难她啊。”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没有，江家做了，他们不会说出来，以乔汐的性格，她也不会跟我们说。”甘婧顿了顿，“你今天问的东西，乔汐和江怀行是不是……”
“没什么，我是闲得无聊，随便问问。”林乐晗笑了笑，想糊弄过去。
“别随便问，你这一问，我以为他们出什么事。”甘婧看实验数据看得想哐哐撞大墙，“做实验分析呢，挂了。”
霓虹灯亮起已久，街上的行人和车辆渐少。
坐在落地窗旁边，俯瞰底下的景物，乔汐受心底缭乱的影响，看不到任何的美丽之处，耳边不断回荡林乐晗说过的话语。
ipo一旦顺利完成，风行集团最迟不会超过后年上市，作为金融从业人员，她之前为何偏偏忘记，上市公司的股东要对外公布婚姻状况。
风行集团上市多久，还是上市前，就被全世界知道她不是江怀行的妻子？
生活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吧？
一想到将来面临的场景，她心情跌到谷底，致使效率变差，决定将一部分工作挪到明天做，掐在刚好十点整的时间到家。
江怀行和女儿比她要先回来，女儿已经睡觉，她照常地去二楼儿童房看女儿一眼，然后去三楼。
一出电梯，便看见江怀行坐在客厅，乔汐心底愈发缭乱，先前消退得差不多的想法，再度活络起来。
如果不想面临被人揭穿她不是江怀行的妻子，能继续上演夫妻恩爱，像林乐晗说的，在风行集团上市前，她和江怀行领结婚证，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早就知道江怀行不可能答应她的，她今晚仍想试一试。
当她痴心妄想，为自己拼一把。
乔汐调整好面部肌肉，露出浅浅的笑意，走近江怀行，软声问：“老公，你最近哪个工作日有时间，我们去领结婚证，可以吗？”
闻言，江怀行抬眸注视乔汐，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和你领结婚证？你心里没数？要我跟你说多少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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