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十八岁生日，是人生中意义非凡的一天，代表身份的巨大转变，江心雅收到许多珍贵的礼物，开心地跟乔汐展示。
看着桌上摆放包装精美的盒子，被江心雅喜气洋洋地一一拆开，再从盒子里面拿出礼物，让自己近距离仔细端详，乔汐心中不禁生出少许羡慕。
并非羡慕这些礼物多么值钱，只是羡慕江家对江心雅的重视，邀请亲朋好友来见证她从小孩子迈向大人，一份来自于家人浓浓的爱。
侧目扫视一眼被江怀行抱住的女儿，乔汐默默决定，将来也要给女儿举办一场隆重的成人礼。
拆礼物拆得累了，江心雅暂时停下来，好奇地问：“姐姐，你十八岁生日时，我哥送你什么礼物？”
突然被问这个，乔汐微微一怔。
有一种说法，人只要过了十八岁，往后的日子像加速，因为每天过着差不多的重复生活，人会慢慢麻木，记忆会慢慢模糊。
但是，关于江怀行的一切，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牢牢记得。
她望着眼前的六层高大蛋糕，仿佛回到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勾唇浅笑道：“一个蛋糕。”
“……啊！”江心雅白她哥一眼，“哥，姐姐十八岁生日，一生一次的生日，你竟然送一个蛋糕，小气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说话注意点！谁小气？有你小气吗？”江怀行抿唇道。
“不小气，你哥送我的是黑天鹅蛋糕。”乔汐脸上的浅笑不褪去，“和你这个生日蛋糕是同一个牌子的。”
“姐姐，你别为我哥辩解了，他就是小气。”江心雅撇撇嘴，“他送你的蛋糕，一定是几千块的便宜货。”
黑天鹅蛋糕有贵有便宜，最便宜的也要四位数起步，最贵的高达七位数，乔汐不记得江怀行送她的蛋糕多少钱，仅记得蛋糕很甜很甜，甜到心里去
没人知道那个蛋糕是她求来的。
说来，她佩服自己当时的厚脸皮。
生日的前几天，她想跟江怀行先约好，到她生日的那天晚上，她请他吃顿饭，他不用给她送礼物，人到就行。
江怀行当然是拒绝了她。
经过她越挫越勇的厚脸皮，硬是磨到江怀行受不了，问清楚她家的地址，他给她点了黑天鹅蛋糕的外卖服务。
那也是她第一次深入体验到，江怀行和她的差距有多大。
他敷衍地送她礼物，实则，帮他送礼物的人一点都不敷衍，行为举止无一不透露良好的绅士风度，还长得高高瘦瘦的帅，把礼物送到她手上，如同是骑士对待公主般。
年少的她，没见过什么世面，根据品牌logo上网查询，得知那个品牌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专门送蛋糕给客人的工作人员，对学历、长相和身高具有高要求。
视线掠过江心雅和江怀行，乔汐笑容不变：“按八年前的物价水平，我当时又是你哥的普通高中同学，他送价值我几千块的蛋糕，不算小气了。”
八年前，她和江怀行没谈恋爱，对于他而言，她大概是不受他待见的普通高中同学，他愿意给她送礼物，已属莫大的惊喜。
江心雅疑惑地转动眼珠子：“普通高中同学？哪里普通？你们不是在高中时已经暗度陈仓了吗？”
站在一旁的赵晨光，憋不住地插话：“对啊！你们高中时不是互相喜欢上吗？”
演技太好和恩爱秀多了，也有烦恼的，比如，这会江心雅和赵晨光认定她和江怀行是高中时就喜欢上对方，乔汐面上神色不变，其实有点小尴尬。
见江怀行没有说话的意思，她只好说：“我们高中忙着学习，考好大学。”
一说到‘考好大学’，江心雅下意识地望向她哥那边，发现小侄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蛋糕，便温声问：“伊伊是不是想吃蛋糕了？姑姑马上许愿，吹蜡烛，切蛋糕给你吃，好不好？”
伊伊似懂非懂，眉眼弯弯地点头。
切蛋糕是成人礼的重头戏，听见江心雅的话语，所有人都围了过来。
由于四周被堵住，乔汐换不了位置，继续站江心雅的旁边，和她同在中心点。
江心雅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与此同时，响起众人唱的生日歌，充满美好的祝福。
烛光映在江心雅笑意盈盈的脸上，乔汐打从心底羡慕她。
一出生即是天之骄女，家人的掌上明珠，享用最顶级的资源，去哪都是众星捧月，不必为生计发愁，没受过任何物质上和精神上的痛苦。
许完愿，江心雅邀请伊伊一起吹蜡烛，然后切蛋糕给众人吃。
蛋糕是人人有份，乔汐拿着自己和女儿的那份蛋糕，到椅子上坐着吃。
伊伊不怎么熟练地使用叉子，边吃蛋糕，边不解地扫看不吃蛋糕的父亲。
未等江怀行帮女儿解惑，乔汐先说：“你爸爸不喜欢吃甜食，你也不准多吃。”
江怀行补充：“晚饭还没吃，你只能吃这一小块蛋糕。”
没一会，江母走过来，把伊伊抱走。
女儿不在，只剩她和江怀行，乔汐不禁侧身正对他：“老公，蛋糕不甜，也不腻，你要不要尝尝？”
两人关系恢复，江怀行没再对她冷冷淡淡，半个月以来，她的烦恼一扫而光，心情也很不错，一说完话，立即用叉子戳了一小块蛋糕放到他的嘴边，想喂他吃。
迎上女人熠熠生辉的目光，江怀行十分给面子地张嘴吃下。
将这一幕落入眼中的旁观者，熟悉也习惯类似的场面，唯有赵晨光发出单身狗的感叹：“又洒狗粮，都不考虑单身狗吃不吃得消！”
如此重要的一天，必然要拍照记录，江心雅和一些人自拍完后，跑到乔汐和江怀行坐的地方，并把他们隔开，让自己坐在中间。
江怀行余光扫过强行制造出c位的妹妹，不由拧起剑眉。
调整好光线最佳的角度，江心雅提醒道：“姐姐，哥，看镜头！”
乔汐有不少和江心雅的照片，算是一路看着江心雅长大的，江心雅要自拍合照，自然是完美配合她，还变换几次pose。
江心雅检查照片效果时，嫌弃地吐槽她哥：“哥，你为什么不笑一笑？一张扑克脸！也就姐姐眼睛不好，会喜欢你，若是姐姐不喜欢你，你注定打光棍一辈子。”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仅没打光棍，还有老婆孩子。”江怀行唇角勾起微笑的弧度，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淡淡嘲讽：“倒是你，小心没人要，孤独终老。”
江心雅冷哼一声，胜负欲超强地对乔汐说：“姐姐，我生日愿望是许我哥这辈子打光棍，可不可以请你和我哥离婚，完成我的愿望？”
话音未落，江心雅见到她哥渐沉的脸色，迅速换个话题：“姐姐，你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乔汐扫视四周，确定没第四个人靠得很近，低声笑道：“我是个非常庸俗的人，十八岁时的生日愿望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钱，和很多很多的爱。”
精准来说，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
“不庸俗，人生在世，哪个脱离得了钱和爱，没钱没爱的，怎么过日子！”江心雅顿了顿，“姐姐，你现在都实现愿望了！”
乔汐笑而不语，目光不受控地看向江怀行。
愿望等同欲望，而人的欲望随着得到的东西而增长，像填不满的无底洞，贪心地想要更多，她确实比以前有钱，但个人名下的资产在上流圈子不够看，爱也没收获多少。
和乔汐随便聊了聊，江心雅终于看见她哥脸色好转，没把她之前说的话当回事，立马溜之大吉，打算今天在她哥面前都‘好好做人’。
十多年的兄妹不是白做的，她一清二楚她哥的底线在哪，再多说几句她哥不爱听的话，嘴上赢了她哥，绝对爽不到几分钟，她哥可能会不顾兄妹之情，上演‘大义灭亲’，她还是溜了溜了。
瞥一眼江心雅跑得比兔子快的背影，乔汐拉开江心雅坐过的椅子，准备重新挨着江怀行坐下，谁知这时，唐朝元忽然出现，坐在江心雅的那张椅子上。
唐朝元手捧两杯酒，分别放到江怀行和乔汐的面前，笑着问：“两位，不介意我当一会的电灯泡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唐朝元是江怀行关系很好的表哥，乔汐耸耸肩，表示自己不介意唐朝元来这里坐。
江怀行抬眸注视唐朝元：“有事？”
唐朝元哀愁般地皱眉：“有烦心事。”
“什么事？”
“就是……”唐朝元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乔汐。
乔汐不明所以，立刻问：“莫非跟我有关吗？”
唐朝元想了想：“谈不上跟你有关。”
江怀行面露不耐烦：“直说，不要兜圈子，浪费时间。”
宾客分散，屋内又充斥舒缓的音乐声，周围也没别人，唐朝元开门见山地说：“你当初和乔汐结婚，是用什么办法说服家里人的？我想和我女朋友结婚了，特地请教请教你！”
放眼望去整个上流圈子，乔汐和江怀行的结合，使无数人大跌眼镜，毕竟，乔汐的综合条件远远配不上江怀行，他女朋友比乔汐条件好点，但想要家里人同意他们结婚，请教江怀行是个好主意。
料不到，唐朝元是来请教江怀行的，乔汐表情微变。
江怀行端起酒，浅喝几口，而后道：“请教我，有什么用？你和你女朋友，跟我和乔汐的情况不同。”
“一样啊，我女朋友……”说到一半，唐朝元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乔汐平坦的小腹上，顿时记起乔汐和江怀行是奉子成婚。
不过，两人的孩子出生前，谁也不知道举办婚礼时，乔汐已经怀孕。后来亲眼见多了乔汐和江怀行感情好的样子，大家默认两人结婚是必然的，跟乔汐怀不怀孕，都没关系。
唐朝元不好意思地朝乔汐笑笑，继续说：“我女朋友和我也不是门当户对的，你当初靠什么让父母同意你和乔汐结婚的？我想参考一下！”
医学科技发达的年代，尤其在他们这个圈子，父母不同意的婚姻，可不是能通过女方怀孕来解决的，说得绝情一点，若想去母留子或是打掉孩子，有90以上的几率做得到。
此时此刻，乔汐的心忽地一沉，体内血液缓缓凝固。
记忆瞬间被拉回到三年前的夏天，极为炎热的一个晚上，那时月明星朗，夜空下，一对年轻男女面对面地站着。
男人是至今没多大变化的江怀行，女人则是她。
他高大修长的影子，覆盖住她的影子，神色晦暗不明地俯视她，语气冷漠又无情地问：“你认为你值得我违抗我的父母吗？”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谁也没有回答。
从他的神色上，她看出大写的三个字。
不、值、得。
是的，她不值得他违抗他父母，他父母压根没同意过他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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