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鲛人泪29
地图消失, 男人像脱力一般倒在沙发后，呼吸间像破旧的鼓风机在拉扯。
“灵祟……”他死死攥住查华凤的手，后者郑重点头, “我们会找他的。”
男人便放心，手指逐渐滑下。
简云台上前几步，摸了摸男人的脖颈大动脉, 说：“死了。”
徐晴晴哑然, 愣愣问：“灵祟不是都已经死了么，那他的朋友……”
简云台：“应该也死了。”
徐晴晴静默片刻, 叹气问：“尸体怎么处理？让凤凤带出去？”
查华凤摇头：“就地掩埋吧。”
这些都是小问题, 简云台扯下窗帘简单包起男人的尸体, 又将他妥善放在门后面。做完这些后，他才回头看查华凤, 说：“大公爵有没有可能藏在王宫里？”
“不可能。”
查华凤深深闭眼，跌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沉默几秒钟后才摇头说：“没有什么灯下黑的道理，王宫的守卫只会更严丝合缝。大公爵只要不傻, 就不会想着往王宫里躲, 这跟找死根本就没有区别。”
徐晴晴疑惑：“那他怎么还往王宫里躲？”
“……”查华凤陷入沉默。
此时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已经乱作一团，格外震惊与茫然：
“雾草！所以说之前每一次都到这个剧情, 大公爵都是在王宫里？难怪玩家们从来没找到过他，都以为他跑到海上去了！”
“天啊……要不是这一次进来一个能定位的鬼祟，那很可能这次还是找不到。”
“藏王宫里大家根本没办法找啊！想进王宫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查华凤这次有身份, 但她又不可能大肆搜索王宫。”
“呃, 你们真的觉得大公爵是‘藏’在王宫里？查姐刚刚不是都已经说了嘛，但凡大公爵不傻，他都不可能往王宫跑, 他应该没那么傻的。”
“不是藏还能是什么，难不成是被抓？”
观众们能够想到的事情，直播组的三人自然能够想到。
“简云台之前和我说，他怀疑蔷薇有这三年的所有记忆。”
查华凤面色苍白，简单和徐晴晴解释来龙去脉，换来了徐晴晴满脸的震惊。
好半晌才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徐晴晴推测说：“那大公爵很可能早已经被捕了，他既然在王宫，那么逮捕他的人绝对只能是蔷薇。只有他死了任务才算完成，他只要没死，副本就一直在继续。”
说到这，徐晴晴有一个问题还是想不通，满脸不解说：“等等……蔷薇为什么要留大公爵？她的目的应该只是稳固皇权啊，她才是那个最想杀死大公爵的人。”
简云台沉吟说：“可能和她搜寻海岛有关系，现在能确定她肯定想找其他东西，且这个东西应当和鲛人族有关，不然那天乌苍不会反应那么大，还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话音刚落，徐晴晴从虚空中徒手抓出武器大刀，掉头就往门的方向走，“我去找蔷薇对峙，拿刀逼着她说实话。”
简云台：“…………”
查华凤猛地站起身，怒：“回来！”
徐晴晴推门的动作一顿，灰溜溜地又小跑了回来，说：“不行吗？”
查华凤无语反问：“你觉得可行吗？”
徐晴晴又看向简云台，想要寻求认同。简云台已经懒得和她说话了，瞥了一眼查华凤说：“你要把这些告诉林福雪吗？”
查华凤沉默，寻求建议。
“如果是你，你会告诉他吗？”
简云台想了想，说：“之前不会，因为没有证据。现在能够证明大公爵早已经被蔷薇逮捕，蔷薇却还是安排人搜寻海岛……她的行为很古怪，如果是我，我会提醒林福雪这点，到时候由他自己判断。”
查华凤：“那蔷薇记忆的事情……”
简云台：“也会提醒。”
查华凤：“……”她似乎还有顾虑。
徐晴晴诧异问：“这还不说？你在想什么啊，副本里最忌讳的就是玩家互相隐瞒可知信息啊，你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惨吗？”
她凑到简云台身后，探出头问：“凤凤，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林福雪？”
“…………”
要不是徐晴晴提前躲到简云台身后，查华凤的拳头已经砸到徐晴晴脸上了。
查华凤气到翻白眼，怒斥：“滚出去埋尸体！你这个抽奖都不送的脑子别来参与我们的谈话，汪洋大海都没你脑子里的水多！”
能把查华凤气成这样，徐晴晴有点本事。她单手扛起地上的尸体，从窗户处跳了出去，乖巧在院子里吭哧吭哧埋尸体。
等徐晴晴埋完尸体进来以后，查华凤也想通了，头疼说：“反正也是他们俩之间的事，我还是告诉他吧。”
说罢，她看向徐晴晴，说：“这里不安全，你准备一下，我连夜把你送到福雪那边。福雪和尚楷伤得都比你重，你在海岛上顺便照顾一下他们俩。”
徐晴晴：“我一人照顾他们俩？”
查华凤：“陈三现也在。”
简云台起身，说：“我和你们一起。”
对面两人都微愣，表情一致的不赞同。查华凤说：“王国守卫要是明天一早发现你不见了，又会大乱。”
徐晴晴：“对啊，而且你不是还要跟蔷薇结婚嘛，你想逃婚？”
今夜一过，距离婚期就只有三天了。
“只要在婚礼前夕回来就行了。”
简云台直接抬步往外走，“我有些事，想当面问一问胖子。”
查华凤与徐晴晴对视一眼，一看简云台这个做派就知道劝不住，她们无奈跟了上来。
※※※
“他会不会死啊？”
乌苍拿树枝戳了戳尚楷的脸，惊悚大叫：“又流血了！他怎么又流血了啊！”
胖子正在树上掏椰子，闻声冲下面喊，“林福雪！你盯着那条鱼，别让他碰尚楷了，人没死都能给他碰死。”
王国内一片肃穆，海岛则是像一个世外桃源一般，安静且祥和。
水波涌动，林福雪低头清理腰腹处的伤口，聊胜于无劝，“别碰他。”
乌苍：“哦……”
十分钟后，乌苍倒在礁石上，泥鳅一般的大尾巴止不住的拍水，“我好无聊啊！快让那个人类回来吧，看他吃东西都比你们好玩儿，你们都不理我。”
胖子从树上跳下来，说：“你是说简大胆儿？他这几天估计都回不来。”
撬开椰子，胖子喝了口椰子奶，呸一声说：“这啥啊这，腥死了里面还有疙瘩。简大胆昨天在这里一直喝这玩意吗？”
“他吃烤鱼。”乌苍答。
胖子抬头看了眼浅海，因为海岛上有鲛人的缘故，鱼群全都游远了。想要捕鱼的话得游出好一段距离，还不一定能捕到。
“他咋抓鱼的，我学学。”
乌苍嫌弃看他一眼，又骄傲叉腰说：“是始祖大人控制潮水把鱼冲到了岸上，你以为你能和简云台受到一样的待遇吗？乖乖饿着吧，正好给你减减肥了。”
胖子递了个椰子给林福雪，疑惑问：“你们始祖大人为啥要给简大胆抓鱼？”
乌苍方才还高高兴兴叉着腰，一下子又像是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不知道……始祖大人从来都没对哪个鲛人这么好过，更别提人类了。”
胖子安慰他，说：“想开点，我和简大胆认识好久了，他特招白毛喜欢。”
乌苍疑惑：“什么叫白毛？”
胖子手舞足蹈比划了一下，“就——就头发啊，白色的头发。我发现好多白毛都喜欢他，而且头发越长就越喜欢他。”
乌苍挠头：“可我也是白色的头发啊，所有的鲛人族都是白色的头发，这是天生的。”
胖子信誓旦旦：“因为你头发还不够长。”
乌苍：“……？”
乌苍诧异说：“我以为只有始祖大人拥有控制水的能力，没想到你们人类也会有类似的超能力，竟然能控制白头发的人喜欢自己，难怪蔷薇女王爱上了他。”
蔷薇是鲛人混血，虽说到她这一代血脉已经很稀薄了，但她还是拥有一头如同白色海藻般的长卷发。
胖子原本还在逗人，闻言表情一滞，冲林福雪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林福雪失笑：“不用这样，我要是会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那这三年会很辛苦的。”
“什么三年呀？”乌苍好奇问。
胖子连忙转移话题，说：“你们始祖大人要一直待在石窟里吗？他啥时候出来会不会顺便开个大招，把鱼冲到岸上？”
乌苍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嗤笑说：“想得倒挺美，始祖大人不可能出来的。”
说巧也巧，就在乌苍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石窟前的水幕徐徐落下。
一道银紫色的身影从长空中划过，稍纵即逝，只余朦朦胧胧的白色水雾。
胖子：“你不是说他不会出来吗？”
乌苍：“…………”
乌苍瞬间游到浅海区域，回头喊：“前面有船，夜里有风暴，船被礁石困住了。”
胖子问：“啥船？”
乌苍摇头表示不知，侧耳倾听了几秒钟，说：“我听见了简云台的声音。”
胖子‘啊？’了一声，当即拍了拍金金，往海水里淌，急切冲乌苍喊：“你他妈还愣着干什么，船翻了就赶紧去救人啊！”
乌苍：“不用救。”
他拦住了胖子，靛蓝色的瞳孔一直紧盯着大海。在胖子越来越焦急的注视中，乌苍开口解释：“始祖大人已经去了。”
胖子愣了愣，说：“原来童话故事书里居然是真的，人鱼竟然真的会救落海的人。”
“！！！”乌苍气道：“假的假的！我们一般不救人，除非有特殊情况。”
胖子指了指海平面，好奇问：“什么叫特殊情况？上面是喜欢的人就会救？”
“……”乌苍心梗，不说话了。
另一边。
徐晴晴费力拉住风帆，大吼：“简云台，你拉住另一边！”
简云台扬声：“早就拉住了。”
徐晴晴：“那这船帆怎么还在歪？！”
两人一人拉一边，夜间风暴大，能见度极低。整个船身晃悠不停，简云台都被风帆拽离地了，低头一看——
查华凤根本站不住脚，在甲板上甩来甩去，刚站起来就又摔了下去。
简云台当机立断，喊：“弃船！徐晴晴你抓着查华凤游过去。”
徐晴晴应了一声，正准备依言照做，船身的晃动却突然停止。
风暴似乎都变得远了些。
简云台跳下船帆，东倒西歪冲到甲板侧面。趴在船侧低头向下看了一眼，立即眉开眼笑，“谢谢谢谢！九重澜你以后就是我的福星，以后出海我说什么也要拽上你。”
太糟糕了。
之前出海一直都是白天，且从来没有遇见过风暴。经历了这次以后，简云台总算明白为什么泉先国民众崇敬海神。
作为一个以渔为生计的国度，要是出海遇到海难，那简直就是求佛无门。
光是窜天十几米高的海浪，就足以将一艘小船打得四分五裂，人也跟着溺水。
鼻尖有暗香吹拂而过，像是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心头。眼前水花四溅，面貌宛如仙人的鲛人在近处破水而出，露在海面之上的锁骨白皙而精致，可他手臂的肌肉线条看起来极其流畅，十分具有力量感。
只是伸手轻轻一推。
船就晃出百米。
简云台回头看了一眼，海岛已经近在咫尺。查华凤倒在地上咳水，徐晴晴则是在一旁不停担忧拍着查华凤的后背。
这两人都没事。
“你不是回去成婚了么？”耳侧传来淡淡的询问声，带着大海酸涩的潮意。
简云台回神，笑着说：“三天后才到婚礼，不急不急。”
九重澜静默片刻，说：“成婚前夕，你不应该来这里。夜间风大，她竟也允你出海。”
简云台：“我偷跑出来的。”
九重澜微愣，抬头看他一眼。
这时候小船已经靠岸了，他们三人偷跑出来，自然不可能搞艘轮船出来招摇过海。经历了风暴之后，船底已经崩裂出无数细小的裂缝，海水淹到了小腿高。
几乎在靠岸的下一秒钟，小船就四分五裂，彻底宣告提前退休。
简云台翻身下船。
完了，能来，现在却不能回。
他们只能等天亮游回去。
徐晴晴和简云台倒是没什么问题，倒是查华凤，查华凤游回去够呛。
查华凤下船的第一时刻，就跑到了林福雪身边，欲言又止。
林福雪疑惑看着她，“怎么了？”
查华凤深吸一口气，说：“我和你说一件事，你千万、千万不要激动。”
林福雪静静笑了一下，说：“很少能看你这么严肃，到底是什么事？”
查华凤却没有笑，满脸认真说：“我和简云台遇见了一些小情况。我们现在都觉得……觉得……觉得蔷薇其实是有记忆的！”
“…………”葬礼一般的死寂。
空气似乎都凝固住了，变得愈加稀薄起来，气氛从平地直接降到了谷底。
很长时间过后，林福雪才开口，说话时他的表情异常平静，“这不可能。”
他低头处理身上的烧伤，剧痛导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紧紧抿唇之后，林福雪有一万句话想申辩，最后只能无力重复：
“这不可能。”
胖子知道这里不是自己该待的地方，火速起身，赶紧跑离风暴边缘。
他凑到简云台身边，小声问：“蔷薇咋回事，你们发现了什么啊？”
简云台还在小船边，九重澜也在。
他有意提醒九重澜，便斟酌说：“我们发现大公爵藏在王宫里，不——不能说是藏。他十有八九是被蔷薇给关起来了。蔷薇很奇怪，她明明早已经抓住了大公爵，却对外隐瞒这件事，还想要大肆搜寻海岛。”
“蔷薇到底在找什么？”说到这里，简云台看了一眼九重澜。
九重澜依旧是神情淡淡，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似乎这些小事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他也不在意这些。
倒是乌苍，乌苍本来在几十米开外，闻言满脸惊悚游了过来，忧虑说：“那就不能让蔷薇女王搜海岛啊！”
胖子：“为啥不能？”
乌苍不满：“谁知道她到底想找什么。”
简云台问：“和鲛人族有关吗？”
“……”乌苍瞬间闭嘴，守口如瓶。
胖子说：“只是因为这事儿，你们就怀疑蔷薇，呃……”有npc在场，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最后只能隐晦说：“你们就怀疑蔷薇还记得林福雪呀？”
简云台摇头：“不止。还有今天上船以后，蔷薇旁敲侧击问我林福雪怎么样了，她看起来似乎很担心林福雪。”
要知道，单从这次鲛人泪副本来说，蔷薇和林福雪根本就没有接触过。
她没理由会突然关心林福雪。
这才是蔷薇最大的破绽。
胖子闻言连连点头，自言自语说：“这是有点可疑，没准她还是喜欢林福雪咧。”
简云台看了他一眼，有心想问关于徐晴晴三人的事情——胖子好像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了，甚至都没有找理由来搪塞他。
正准备问，乌苍突然一挺腰杆，震惊：“什么？你们的女王怎么会喜欢林福雪？！”
“……”
“……”
简云台和胖子都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样大，乌苍更不明白他们俩怎么反应这么淡定。面面相觑一会儿，乌苍恨铁不成钢说：“她已经要和你结婚了啊！你们人类不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嘛，这还没结婚呢，就已经要背弃爱情了，真要结婚了还得了？”
简云台：“……”
压根就没有爱情，何来背弃。
乌苍气愤拍着简云台的肩头，义气说：“干脆不要和她结婚了，她背弃了你还想害你，你蠢啊。要是泉先国容不下你，来我们鲛人族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养你！”
说到最后，乌苍小心翼翼看了看九重澜的脸色，自家始祖大人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只是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乌苍便放下心来，这一次说话时变得有底气了许多，“来啊，我们养你！”
“……”
简云台好笑拂开他的手，说：“道理不是这样算的，而且她什么时候要害我了？”
乌苍言辞凿凿说：“她让你大半夜出海，根本就是弃你的安危而不顾，这还不是害你啊。这在我们鲛人族是不存在的，你要是出海，上百条鲛人为你开路，为你保驾护航！”
“噗——”胖子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又一个白毛沦陷了。
他的好兄弟果然是个招白毛体质。
见简云台不说话，胖子解围说：“你说的这些简大胆心里都清楚，他早就知道蔷薇和林福雪有一腿，订婚前就知道了。”
“……？！”乌苍更气了，焦虑地在一旁来回打转，又恨铁不成钢说：“看不出来啊！没想到那个林福雪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竟然这么会闷声干大事。早知道我刚刚拿树枝把他戳死了！神圣的爱情不容玷污！”
乌苍的年龄比胖子和简云台加起来都要大，他却像个鹤发童颜的老小孩一样，整日在大海抓鱼，性情也养的不谙世事。
转了大半天，乌苍游回简云台的面前，视线从上到下打量一圈，哼声说：“我可以勉强把褪下的鳞片摘来分你一点点，给你做衣服。你穿上漂漂亮亮的衣服，比那个林福雪不知道好看多少，你们的女王是个瞎子。”
简云台哑言失笑：“穿得再好看也没有用，你还是把你那些宝贝鳞片收好吧。”
原本嘛，来的路上满心愁云惨淡，想当面问问胖子又怕真问出什么来。被乌苍这么一搅和，心情倒是奇迹般好转起来。
乌苍的心情却差到极致，气恼说：“你还笑，你居然还笑的出来。你这也太大度了，明明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呀。”他实在不理解，又觉得是自己口才不好，劝不住眼前这个打死都要撞南墙的人类。
乌苍索性看向在他眼里威严高大清冷出尘、好像什么都很擅长的始祖大人，求助说：“始祖大人，您快劝劝他吧！”
简云台这才将视线转向九重澜。
这位鲛人一族的始祖从来都是神情淡淡，仿佛永远对任何事务都毫不关心。只不过此时此刻，他却破天荒深深皱了下眉。
“若非用情至深。”九重澜专注看着他，轻声说：“退一步海阔天空。”
乌苍方才说了那么一大堆，又是怨又是劝，都比不上这句话给简云台的巨大冲击。
——退一步海阔天空。
在简云台短暂的前半生里，他大多数情况都没有退路，退一步迎接他的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更为残暴的腥风血雨。
他倒是想退，但以往无数次的血腥前例告诉他，很多时候不能退。
没有人愿意和他并肩扛着压力，到最后更大的、更大的压力还是他自己来扛。
简云台曾经也想过与人并肩，将后背托付给另一个人来守护，可那些人一个个全部都留在了副本之中，他却只能被迫前行。
他已经很难接受任何npc的善意了。
就像林福雪与蔷薇一样，无论蔷薇有没有记忆，这对于林福雪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新世界降临后一直都流传着一句铁律——永远都不能对npc动任何感情。
刚想到这里，不远处传来查华凤气愤的声音，“你不相信我？”
“好啊，好。”查华凤霍然起身，脸色涨红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沧笙问问看！蔷薇和沧笙从来没有过任何约定，也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他，沧笙却口口声声说蔷薇背弃了诺言，他肯定知道蔷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乌苍信誓旦旦：来鲛人族！上百条鲛人为你开路，为你保驾护航！
胖子两眼一黑：咋回事，这个副本怎么又有白毛沦陷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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