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了


  端木赐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大长老的言外之意?

  他本就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大长老该不是认为,上官家的蛊场出事,是端木家所为吧?”

  大长老冷哼一声没有开口,但是面上的意思已经很是清楚了。

  端木赐完全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沉声开口:“大长老,我们三家同为公孙家的外家,小矛盾我不敢说没有,可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冷了几分:“三家各自纷争,你心里是清楚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晚辈倒是觉得,有人暗中捣鬼的可能性更大。”

  不是没有可能。

  大长老在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见过太多的阴谋算计。

  可惜监控里那半张脸太过清晰。

  他对上端木赐的眼睛:“你倒是一句话,将你们端木家摘得干净。”

  “不是晚辈将端木家摘得干净,实在是这件事涉及两家关系。万一被小人钻了空子,我们都是追悔莫及。何况现在端木家的蛊场也被毁了,难道晚辈要认定是上官家所谓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彼此的试探?

  大长老虽然心惊,面上却是不露分毫:“怎么,你还想将端木家蛊场被毁的事情,栽赃到上官家头上?”

  “晚辈不敢,只是事情发生地接近凑巧,让晚辈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小人从中作梗。现在我们三大外家,可只有欧阳家的蛊场安然无恙。”

  一般情况下,坐收最大渔翁之利的人,就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但是上官家和欧阳家早已定下联姻大事,上官琳和欧阳宁又似乎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两家合为一家,几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大长老脸上露出假笑:“端木老头倒是生了个聪明的,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摘干净了,还把脏水泼在别人身上。可是事情一旦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大长老……”

  “上官家遴选在即,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不招待你了。”

  扔下这句话,大长老转身走了,算是给了端木赐一个下马威。

  他站在原地,眼睛眯起,眼神里闪过几分戾气。

  “少爷,这老头太过无礼……”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端木赐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

  属下立即意识到在别人的地盘,他立即低头认错:“是属下僭越了。”

  端木赐转身大步走出了上官家,坐上车之后,他阴沉着脸开口:“去查上官家蛊场被毁是怎么回事,敢这么当面甩脸子,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另外,将欧阳宁那小子给我盯紧。”

  “是,少爷。”

  ……

  今昔目送端木赐离开上官家,眼神里透出几分寒意。

  她倒是小看这个男人了,将整件事情看得很是透彻,要是被他查到什么端倪,就真的要出麻烦了。

  需要和明司衍通气,让他早做打算。

  她手里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就有人走了过来:“大小姐,大长老说今天邀请大祭司吃饭,让您作陪。”

  “好。”

  今昔看似漠然点头,眉心却有小期待。

  上次特殊情况,让公孙月跟着今徵过去,使得他们没有私下交谈的机会。

  今天只有大长老,应该有机会和今徵单独接触。

  她需要更多地了解一点公孙家的内幕。

  ……

  餐厅。

  今昔和大长老走进包间,果然只有今徵一个人。

  他坐在座位上,高大的身材很是挺拔,俊美的脸上并没有被岁月留下太多的痕迹,反而多了岁月的沉淀魅力。

  只是他那双向来多情的桃花眼,此时看上去异常的冷漠。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今昔一眼,基本上就是在和大长老交流。

  这样的差别对待,谁看不出?

  大长老略显意外,又不敢明着问,试探性开口:“大祭司,想不到上官琳能得到您的赏识,真的是我们上官家的荣幸……”

  “说这话太早了。”

  今徵冷漠地扫过坐在大长老身侧的今昔,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是你说,我有意栽培你?”

  突然的发问,让今昔默默地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她易容进入上官家之后,就将所有无法解释的问题全部推给了今徵。

  对方也一定做了什么,否则上官琳情绪大变,身手又步步攀升,怎么会没有人怀疑?

  偏偏她认定他对她好时,他却以如此冰冷的语气询问她,是想做什么?

  看似各种问题闪过,其实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今昔淡声说:“大祭司的提携,晚辈一直谨记在心。”

  回应她的是今徵的冷笑,那原本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看向她异常冰冷。

  “想在S洲活下去,第一点就是能力。别以为你在上官家初露头角,就真的有两把刷子。像你这样的,在S洲随便筛一遍,都有成百上千。”

  赤裸裸地打击,让今昔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是一个容易被人用情绪影响的人,可今徵此时的反应,确实让她有点接受无能。

  今昔抬眼看向今徵,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些什么,却发现他的眼眸里隐含的竟然是一层薄薄的嘲弄。

  “别以为年轻漂亮就是资本,论外表,你觉得你比得上女王吗?我得回去陪她了。”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离开,大长老赶忙跟了上去。

  离开之前,大长老还面容古怪地看了一眼今昔。

  明显今徵这样的态度,可不像是看中今昔的样子,而今昔坐在燕帝,脸色不是很好看,放在膝盖上的手更是握紧成拳。

  如果只是能力的打击,她可以理解。

  毕竟他们身在敌营,要保持彼此的距离,才能有全身而退的机会。

  可今徵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很容易诱导旁人认为,她为了上位,利用外表做了什么。

  【我得回去陪她了。】

  最后几个字,犹如尖针一般刺在今昔的心头。

  他怎么会当着她的面,说出去陪公孙月的话?

  难道他真的背叛了母亲,和公孙月在一起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今昔拒绝相信这样的可能性,如果今徵真的不在乎她了,为什么要认顾念念是女儿?

  那明摆着就是让顾念念当替罪羔羊!

  顾念念一死,公孙月自然认为今徵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不在了,那么自然不需要为她的安全担心了。

  可是……今徵今天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今昔的心越来越沉。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但是今天今徵的态度,确实是让她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在她大脑发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大长老打来的。

  她思考了几秒钟,还是接了起来。

  不等她开口,对方就直接说话了:“你进步确实很快,但是不要做什么让上官家丢脸的事情,更不要轻举妄动丢了小命。大祭司确实很有魅力,但是你别忘了他曾经挚爱的夫人,被他亲手交给了女王。所以,他的心里只有女王……”

  ‘轰’的一下,今昔觉得自己的脑子直接被炸开了,根本听不清大长老后面说了什么。

  她的母亲,宴佛雪,是今徵亲手交给公孙月的?

  所以,现在的宴佛雪是被公孙月囚禁起来的?

  那今徵杀了顾念念,根本不是今昔想的那样,无非是因为骗了她的赎罪方式?

  ……

  明司衍赶到时,今昔一个人坐在包间里,周身散发着瘆人的寒意。

  尤其是一双眼睛,满是戾气。

  明司衍在她身边坐下,熟悉的气味传到鼻尖,她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几分。

  “怎么了?”他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勾起好看的笑弧,“是不是和他们吃饭不习惯?我带你去吃蟹。”

  今昔乱糟糟的心情,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渐渐平复下来。

  眼神里的戾气,似乎也消散了大半。

  无论何时,看到他,她的情绪似乎就能回归正常。

  正常……

  她忍不住笑话自己。

  如果不是今徵,她怎么会被沈琴控制?

  上辈子枉送了性命,这辈子又好到哪里去?

  表面看上去,她身体残留的毒素是清除干净了,但是日积月累的侵蚀,让她的神经受到了影响,情绪暴躁易怒。

  她早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而这些,全部都是缘自今徵!

  他那样心思缜密的人,怎么会让沈琴一个草包调换了药物?

  还有,沈琴的心性如何,以今徵的阅历会看不出吗?

  无非就是今徵不在乎今昔,她急着要和公孙月团圆,所以将今昔像个抱负一样甩出去,还将她的母亲交给了公孙月!

  这一刻,愤怒满意。

  明司衍察觉到今昔的情绪陡然变化,他立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发生什么了?告诉我,一切都会没事的。”

  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给的温暖,她的心再度渐渐平静下来。

  “我……好像被骗了。”

  他揉着她的脑袋,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带你去甜品店?”

  她的眼睛如黑曜石一般,却透着几分死气,沉沉开口:“他……对我好,只是处于愧疚吗?”

  那黯然的眼神里,似乎又透着几分希冀,想从明司衍这里得到什么支持。

  他柔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将自己的分析大致说了一下,伸手攥紧了明司衍的衣角。

  此时的她,哪里有平日的杀伐果断,更像一个迷路的小孩。

  明司衍了解她,更了解她的情绪,自然也知道她对今徵的感情。

  说着要他半条命,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想找回属于自己的父爱,那是她记忆里唯一的幸福时光。

  只是今徵的行为,确实太过反常。

  不过挑今昔的爸爸的毛病,还是在没有切实的证据下……

  除非明司衍的脑壳坏了,否则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他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剥了糖纸送到今昔口中,柔声劝慰。

  “或许他只是担心你的安慰。现在的情况,你很清楚,突然的能力提升,自然被无数人盯上。何况那个女人,更是不好对付的。”

  公孙月!

  能掌控S洲的女人,怎么会是普通人?

  可是,今徵究竟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将宴佛雪交给公孙月?

  想起宴佛雪藏在水晶球里的那封信,她清楚的知道,信中所谓‘魔鬼’应该就是公孙月。

  落在公孙月手中,宴佛雪会受到怎样的虐待?

  那个在自己还未出生,就满心爱着自己的母亲,就那样被自己深爱的男人出卖了?

  口中的棒棒糖,被她咬得咯咯响:“我必须找到真相。”

  明司衍紧紧抱着她:“冷静一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们一定不能冲动。”

  对上他深沉如大海的眼睛,今昔带着几分颓然,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闻着他特有的气息。

  他如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什么都没有说,静静陪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重新抬起头。

  此时的她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里透着几分阴沉。

  “不论如何,我一定会进入公孙家,查找清楚真相。如果他,真的背叛了我们……”

  她顿了一下,眼睛眯起:“那么,就不是要他半条命那么简单了。”

  ……

  上官家继承人选拔。

  继承人选拔是大事,不仅上官家的人都到齐了,欧阳家和端木家也派了代表前来观战。

  明司衍和端木赐在门口对上了。

  两个身高相当风格迥异的男人走在一起,极其吸睛,更让人感受到什么叫电光火石。

  “平日里,你不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最是无趣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端木赐的面上带着笑,说话的语调有着特有的玩味。

  明司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里都透着几分冰冷:“我的未婚妻参战,我来为她呐喊助威自然是应该。倒是你,出现在这里,怕是不受欢迎吧?”

  一语双关的话,让端木赐眯了眯眼:“端木家和上官家的蛊场被毁,怕是不是偶然吧?现在只有欧阳家独善其身,还真的是让人好奇,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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