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让陈平正上报资料
李敏也觉得石诚神志不清,任由他抱着。她哭着,把脸贴在了石诚的耳边,轻轻地说:
“石诚,快醒来,是我,是李敏呀。”
石诚慢慢醒了,发现他不是躺在妈妈的怀抱里,而是紧紧地搂着李敏。他连忙松手,不好意思地说:
“他们把我手机砸了,李敏,我梦见了妈妈。”
李敏不由破涕为笑,她说:
“石诚,是妈妈。妈妈让我过来找你的。”
“手机没了。还得重返三角地。”石诚说。
“石诚,你真聪明,所有的证据都有了。现在,你能站起来吗。我们回家。”李敏紧紧地搂着石诚,她说。
石诚负伤了,回到了魏天秀的家。看见石诚头上的绷带,魏天秀心疼,她摸着绷带说:
“疼吗,诚儿,妈不该让你一个人去的。”
“没事,妈妈。”石诚佯做无所谓,他说:“就是和李敏一起去也不行,那帮人凶。”
“从现在开始,搬回家里来住。记住了,这里就是你的家。”魏天秀爱怜地望着石诚说。
石诚本不愿意打扰魏天秀。无奈,叫妈妈了,就得听妈妈的话。
石诚退了宾馆,在魏天秀的家里养伤。他暗自庆幸,自己因祸得福。本来农村养猪的农民,叫老市长夫人做妈妈,感到自己身价倍增。天都亮了许多。
“诚儿,过来妈妈问你。”魏天秀指着手机上的墓碑,她问石诚说:“你看清了,这个墓碑可是安云初的?”
石诚一惊,他在三角地,路边有人盯着,他一时慌乱,只顾拍照,并没有认真阅读每一块墓碑。看到了安云初的墓碑,不由一阵心悸,他说:
“看来他们真的是不想证明石子金还活着。让我去找安云初。这不,他死了。”
说完,石诚又想了一会儿,他接着又说:
“他也许和我爸爸一样,人没死,筑了个空坟。”
“不,他死了。”魏天秀深沉地说:“安云初我认识。他的死,同二十三座空坟一样,也是个谜。”
石诚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陈平正的秘书,亲口告诉他,让他找安云初。莫非他不知道安云初已死。他说:
“活的说死了,死的却说活着。真把人都搞糊涂了。”
三角地云山雾罩,二十三座空坟不空。最少这位安云初是已经死了。活人坟、空坟鱼龙混杂,搅绕在一起,很难理出头绪。魏天秀为难了,找上级汇报,说空坟,安云初死了。说坟头不空,石子金尚在人间。这件事,单凭她一己之力,无法破解其中谜团。她说:
“安云初不是工程队的员工。财政局和公路局人员工资底册中,没有他的名字。可以这么说吧,安云初压根就不是工程队里的正式员工。还有二十一位村民,工资底册中,都没有他们的姓名。这是一个大骗局。”
三角地原是疑雾重重,被魏天秀如此破解。二十三座空坟,反倒是平淡无奇。工程队和村民们联手套得一些利益,明白无误。至于骗局,石诚却不以为然。他说:
“他们是骗得了政府的抚恤款,请政府追回来,把坟平了,不就完事了嘛。”
“骗政府。工程没有开工,他们却说死了很多人。上亿的工程款就此不用退还。”魏天秀就是盯住了这笔巨额的工程款,她要一追到底。她说。
“安云初却是死了。”石诚一惊,这么多的钱,是天文数字。他说。
“安云初这个人,没有根底,来去无踪。他活得很隐蔽。只有熟识的人知道他。他是不是活在世上,人们都不在意。山体滑坡以后,我还见过他。后来就神秘地失踪了。他无家人,也没有人报案。”魏天秀沉思,慢慢地回忆着往事,她说。
石诚这才慢慢地清晰起来。小小的三角地,不仅是上亿的资金,还隐藏了常人无法想象的秘密。那么,又是谁在幕后掌控,极力盖住这张黑幕。石诚想不动,他不想了。
魏天秀躺在床上,她的身体不能动,她就依靠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帮她东奔西走。她要撕开这张黑幕,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李敏收拾家务,石诚想去帮忙。李敏把他推到他的房间里,嗔着脸说:
“你有伤,别添乱,歇着吧。”
这房间,让李敏收拾得简洁整齐。比住在宾馆里舒服。家里人少,杂活却多。李敏一直忙到很晚。这才来到石诚的房间。
“还疼不疼,石诚。”李敏摸着石诚头上的绷带问他说。
石诚拿下李敏的手,轻轻地放了下来,他说:
“这点小伤,没事。”
李敏脸红了,在他的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低眉看着石诚,娇嗔地说:
“净占小便宜,抓着人家的手。”
现在,石诚无意,被她这么一说,反倒闹了个大红脸。他看着李敏那白皙的小手,他说:
“唉呀,我是忘了。你不是说,心里多一位女人,就多一份胆量嘛。”
和石诚同学,李敏疼他。面对这个老实蛋,她的心里常常会浮出一丝丝怜悯。他有媚娘,那只是在石诚的梦里。媚娘是怎么想的,鬼才知道。他就抱着这个梦,一天两天地想着,十几年过去了,不知道他还能想到什么时候。
她和石诚共叫魏天秀一声妈妈,李敏的心里不由亲近了许多。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股激情,那是对异性的渴望。和他聊天,让他摸自己的手,多少总可以平复心中的失落。
“石诚。在咱们农村里,人死了,都是藏在自家的坟地里。你说是不是。”李敏调转话题,免去了男女单独相处的尴尬,她说。
石诚觉得失落。他无意于伤害李敏,他渴望李敏在他的身边,和他聊一些令人心动的话题。李敏突然谈起了公事,他一时还没有适应过来,他说:
“唔,我们村里是这样的。”
“这就对了。”李敏说:“走山村***几家的人,都愿意把自家的亲人葬在三角地的公坟里。”
石诚愣了,对农村人来说,大事莫过于红白二事。红事是大喜事,大操大办,希望日后也是人丁兴旺。白事是孝道,不只是让逝者安息。大操大办,以此向后代宣誓,照此传颂,代代效仿。红白二事,是神圣而庄重的仪式。石诚说:
“这就对了,正如妈妈猜到的一样,二十三座坟头,全都是空的。”李敏欣喜地说。
天大的骗局。陈平正大胆,就在万山市人的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做了二十三座空坟。以此骗取巨额的工程款。石诚就不明白了,政府里那么多的大机关,就没有人发现。他说:
“我就觉得奇怪,那么大的局,居然可以瞒天过海,没有人发现。政府里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李敏默然低下了头,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她轻轻地说:
“山体滑坡,省政府成立了抗滑坡救灾工作组。这事不归万山管,归工作组管理。他们可能情况不熟,疏忽了。”
石诚不理解政府机构,什么管不管的,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大,他很生气,他说:
“二十三座空坟,是可以在网上爆火的大事。现在,就咱们三人知道,不如捅到网上去,让全国人民评评理。”
李敏一听,跳了起来,上去抓住石诚的手,她兴奋地说:
“好主意,你看把人愁的。在网上一播出,咱们多省事。”
“好,我现在就上网。”石诚掏出手机,准备立即上网,他说。
李敏伸手挡住石诚,思忖片刻,她说:
“不行。咱们先得和妈妈说说。她同意,咱们再上网。”李敏说。
魏天秀是他们的依靠。二十三座空坟,是天大的事。倒头来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他们不可以做主,一但发到网上,出现意外的问题,他们俩可收拾不了。石诚有点急,他说:
“妈妈休息了,还得等到明天。”
“这可是大事,不在这一天。”李敏说:“我们还是聊聊别的吧。”
两位失去爱情的男女,他们生命力旺盛,独处一起,他们渴望着那令人心动的话题。可是,他们全都言语闪烁,刻意地躲开,想说却又不能畅叙的言词。
他们的心里兴奋,迟迟不愿意分开。于是,他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高兴地述说着。这些不连贯的话题,他们谁也不知道能解决什么问题。甚至也记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感情兴奋,眉目传情,絮絮叨叨地谈到了大半夜。
“哎呀,明天得早起,要做早餐哩。”李敏忽然想起,她说。
石诚下意识地拉住了李敏的袖子,他说:
“天已经亮了,我和你一起去做早餐。”
李敏莞尔一笑,轻轻地拂着他的手,瞅了一眼,她说:
“还早,你就睡一会儿吧。”
“不,我去。”石诚说着,起身穿鞋。便随着李敏来到了厨房。
魏天秀早起。李敏帮她洗漱完,便端上了早餐。魏天秀拿稳了早餐的盘子,喝口粥,抬头看着他们俩,忽然,她心里明白了什么,她说:
“敏儿,你们昨天晚上都没睡好。”
李敏一下子羞得无地自容,她低眉走到魏天秀的面前,她说:
“妈妈,没有的事儿。”
魏天秀不由笑了起来,她说:
“我还没有说什么事儿呢,怎么就叫做没有的事儿了。”
李敏不由扭动着身躯,嗔怨地看着魏天秀,她说:
“妈妈,您想邪了。我们只是聊天,聊过了头。什么事都没有。”
石诚在卧室外,侧耳听着。他不敢走进魏天秀的房间,他怕她批评。
“孤男寡女的,在一起多处处,不丑。”魏天秀善意地说。
“是石诚说的,二十三座空坟的事,不如发到网上,让网民支持一下。”李敏怕难堪,连忙给魏天秀说。
二十三座空坟,坟堆里有没有逝者,被泥土掩盖着,谁也说不清楚。到手的证据,只是间接地证明坟头下没有逝者。这件事大,尚需慎重。如果发到网上,被不明真相的人炒作,会造成恐慌。魏天秀思忖良久,她说:
“我们要相信党,相信人民政府。二十三座空坟,不能上网。”
石诚从卧室外进来,和李敏对望了一下,他们哑然。
“诚儿,你的爸爸石子金人还活着。这就是实证。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先让政府帮助平了空坟,后边的事情就好办了。”魏天秀看石诚进来,她说。
“那他们要是不平哩。”石诚狐疑,他说:
“不平是证据不足。证据有了,他们就得平。”魏天秀坚信,政府是公正的,她说:
“他们要安云初出证明。您却说安云初死了。”石诚有点委屈,他嗔怨地对魏天秀说。
这让魏天秀伤神。安云初死了,他们却让石诚去找一位死人。她说:
“安云初又不是工程队里的员工,怎么给石子金出证明。他们这是设局,咱们不往里边跳。”
陈平正他们设的这个死局。证明活着的人,拉个死人挡住,苦无出路。石诚忧郁地看着魏天秀,他说:
“那怎么办。”
“你去找民政局,让他们把三角地的管理权接过来。”魏天秀说。
坟地还有管理权,石诚不知道。魏天秀说的,那一定就是对的。他说:
“一个坟地,怎么接管理权嘛。”
魏天秀觉得石诚不明白,她耐心地对他说:
“三角地坟地,在民政局的档案里查不到。三角地是私坟,在暗处。民政局无法插手。让陈平正他们把三角地的资料报到民政局。三角地的坟头不就明了吗,管理权便掌握在民政局的手里。民政局就有权利证明石子金还活着。”
石诚一阵欣喜,这事办着办着,石子金的空坟便排在了前面。这办法好,他得先把石子金的资料单独整出来,以备快用。不过,石诚现在成熟了许多。为石子金办身份证,反反复复,曲折教育了他。欣喜不一定就是成熟的结果,他得多一条路,他说:
“妈妈,您认识安云初,他到底是哪里的人嘛。”
“不知道。”魏天秀回忆说:“听口音是大西北那边的人。”
石诚忽然想起刘西北。他石诚有本事,有一位好朋友,出于炫耀,他说:
“妈妈,我有个朋友叫刘西北。当初,他就怀疑过安云初。”
魏天秀忽然惊醒一样,她对石诚说:
“现在就打电话,联系你西北的朋友。”
石诚接通了刘西北的电话。稍事寒暄,把电话递给了魏天秀。
“我是万山市的魏天秀。请你用家乡话和我说话。”
魏天秀把手机放在耳边,她仔细地听着,回答着,偶尔还说一些不相关的话题。打完电话,她把手机还给了石诚,仰望着屋顶沉思。忽然,她说:
“没错,是刘西北家乡人。安云初的口音,和刘西北相似,个别发音完全一致。安云初是鲁浪一带的人。石诚,你和刘西北通报一下安云初在这边的情况。”
万山市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微风拂在脸上,深感惬意。
石诚找到了常刚山。来来去去,他和常刚山几多交往,自觉有了经验。先谈二十三座空坟,引起他的注意,再谈石子金的事。他说:
“常叔,三角地的坟全是空的。”
常刚山低眉,从老花镜的上沿望过来,他不相信,他说:
“谁说的。”
石诚不语,掏出手机,翻给常刚山看,手机里有市财政局、公路局的花名册。
常刚山火了。这是在挑战他常刚山的尊严,他是代表政府管理坟墓。出一个空坟,事出有因,可以批评。出来二十三座空坟,在万山市的地盘上,在常刚山的鼻子底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他们就没有把他常刚山放在眼里。他说:
“我还真不相信治不了他了。叫陈平正把这二十三座空坟的详细资料报上来。由政府处理。”
不谋而合,石诚不由暗暗地佩服魏天秀。他说:
“常叔,我去催陈平正,他们能听我的吗?”
常刚山看了石诚一眼,淡淡地一笑,他说:
“你催,当然不行。得我去催,这是政府的公权。”
常刚山大包大揽,要弄清这二十三座空坟。石诚倒落得个清闲。可是,陈平正是谁。他是富豪,这点小事,如果他不理不睬,又不是什么杀人大案,常刚山也是没有办法的。他说:
“如果他还是不理呢。”
常刚山觉得石诚幼稚。政府让他管理坟墓,看起来是死人的事。那是正常死亡。如果出现了这么多的空坟,可就是大事了。空坟的主人都是谁。他们是否尚在人间。为什么却把活着的人给埋了,等等,等等。这都是常刚山要查清的问题。他说:
“我不但要对死人负责,还得为活人负责。假如石子金的坟挖开,不是空坟。里面另有死尸,却不是石子金,这问题就大了。”
一股凉气袭来,石诚不由打个寒颤。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石子金的空坟不空。他喃喃地说:
“常叔,我懂了,他们是得把资料报上来。”
常刚山得意地一笑,他说:
“我就不相信他们敢对抗政府。”
石诚也踏实了。不由觉得迷茫,这事交与常刚山,他现在要干什么,心里边却也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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