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去望归
货车司机接住了钱,心里乐开了花,他连忙赔笑着说:
“看你这个人客气的,用不了这么多,一半都用不了。”
陈平正从车前的平台上拿回了手表,这表他就没有打算给司机。路途之上,人心叵测。身无分文,那才叫安全。
司机的熟人多,前去张罗。跑前跑后的,为陈平正寻找去四川的顺风车。其实,搭顺风车,不用找什么熟人,有钱就行。只要价钱合适,哪位司机都乐意。
陈平正的通缉令是四川万山市发出的。按理说,他要逃离四川,越远越好。可是他知道,灯下黑,他就是要藏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得安云初的真传,他聪明了。
是夜,大山里风冷。可是比起沙漠里,那才是天上地下。陈平正躲在一片小竹林里,冻得有点发抖。向前望去,望归乡的石板路依稀可见。
现在不能进村,村里到处都是狗,狂吠起来,外来的生人,很容易被人发现。去媚娘的家,地理位置非常讨厌,得穿过整条石板路,在村子的另一头。
身体太冷,他得活动一下。陈平正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他发现了一条小路。是不是可以通往望归乡的另一头,他不知道。陈平正试着往前走。是可以绕过望归乡的那条石板路。
陈平正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这条小径,绕过了望归村,走到了媚娘家的后山。在这里,望归乡尽收眼底。有一条小溪,在村外流过。一边是村子,一边单独地竖着一家宅院。建筑不错,远胜于普通人家。女儿陈依丽说过,这就是媚娘的家了。
陈平正向里走了几步,繁星之下,望见几个土堆,还立着石碑。他不由一阵心悸。糟糕,误入了坟地。他退了回来,在小径的中段,找到一块平地,坐了下来。这里林木繁密,是可以藏身。天快亮的时候,才是好机会,从这里到媚娘的家,最多可用三分钟。
媚娘早起,打扫庭院,敞开院门,喜迎财气,这是望归人的习惯。媚娘打开了院门,一个身影侧身挤了进来,急匆匆地就往正屋里去。媚娘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谁!你要干什么?”
那人在正屋门里,惊慌地招手示意,让媚娘快进屋,他说:
“莫那么大声,是我。”
媚娘进到屋子,看是陈平正,他两鬓苍苍,脸色惨白,身体微微发抖。媚娘不理他,自己寻座坐了。媚娘的心里知道,外边天罗地网,四处通缉,谁料陈平正在这个档口,却蹿到望归这里来了。她说:
“你来干什么。”
陈平正观察着媚娘,忽然懊悔。他结婚的女人,不应该是香,而是媚娘。大山遮不住她的容颜,她依旧端庄富贵。有媚娘在他的身边,他不会有今天的这个下场,他有点怯地说:
“我来看看你。”
媚娘的心里突然一阵阴冷。她平日和村人来往甚少,大清早的,怕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家里。
陈平正可能以为,她媚娘久居深山,不知道他的处境危险,居然有脸说来看自己。媚娘不想把话说破。她沉着脸,低声地说道:
“说过了,永世不再相见。你走吧。”
陈平正一听,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嗓子里掠过一声悲怆的呜咽,他说:
“我有错。我敢对天发誓,陈平正在心里,是一直爱你的。”
媚娘想哭,但是,她没有眼泪。陈平正下跪,恐怕是第一次吧。今天能求到她媚娘的面前,那也是为了保命。陈平正才没有那么善良。媚娘侧身面里,不想看见陈平正的下作相。她说:
“陈平正,你那叫爱吗?”
她一到南国茗城,陈平正就设局蒙骗了她。当时她年轻,少不经事,决定将屈辱压在心里,屈从了他。守住自己大山的传承,一女不侍二夫。忍气吞声地过它一辈子。可是陈平正不给她这个机会。捉住他心爱的女儿,胁迫她破了自己最后一道防线。她说:
“世上那种爱叫人以死相博,才能离开。”
陈平正自觉理屈,如今的媚娘,已经不是他任意左右的小姑娘了。假如媚娘生变,他陈平正便无处可藏。他一直不开口,是在等待机会。媚娘的心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也许会绕过他这一遭。他低下头,嗫喏着说:
“现在,老天要惩罚我了。媚娘,你救救我吧。”
媚娘火了,她沉下了脸,狠狠地说:
“陈平正。你抢了人家的女人,还杀了人家。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找媚娘救你。”
陈平正突然抬起了头,一脸无辜的样子,他说:
“媚娘,陈平正有错,陈平正从来不杀人。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媚娘冷冷地一笑,陈平正的为人她知道,她说:
“你陈平正杀的人还少吗。你说不杀石诚,可你还是把他杀了。一次就两条人命。”
“我是不杀他,要教训他一下,让他躺在床上。”陈平正看媚娘猜出了其中的内情,只好承认了杀害石诚的事实。他说。
“算你说了一半的实话。”媚娘说:“你真正要杀的并不是石诚,而是他的爸爸石子金。”
在地上跪着的陈平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似媚娘久居大山深处,她却眼若明镜。他杀害石子金的这个秘密,据估计应该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人?居然猜出了个中原由。他不跪了,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说:
“石子金的死,与我无关。”
媚娘看陈平正又不认账了,她也站了起来,走到陈平正的面前,盯住陈平正的眼睛,一字一板地说:
“石子金是你家乡人。他是土匪,就是你们所说的刀客。我看你比他还狠,竟敢把土匪杀了。”
陈平正的背后发凉,他向后倒退着走,惊恐地看着媚娘,口中有一点结巴,他说:
“你......你到底是谁?”
媚娘感到,自己已经揭开了陈平正内心的伤疤了。她往前走着,盯住了陈平正,她说:
“媚娘就是魏天媚。你和安云初、石子金们,有什么勾当,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陈平正崩塌了。真正的高人,原来就藏在大山里。他的这一步走错了。一失足,居然酿成千古之恨。他不应该来找媚娘,陈平正以为,对付个女人,凭他自己的智慧,绰绰有余。原来她在大山里,比山外的人还要明白。唰地,陈平正从后腰间抽出了刀子,他持刀威胁说:
“别说了,那又怎么样。”
媚娘突地一惊,陈平正持刀,他是会杀人的。山外天罗地网,四处通缉,陈平正走投无路,逼急了狗都会跳墙的。媚娘的心里暗暗地思忖着,不动声色,她说:
“你得道歉。”
陈平正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他真的没有杀过人,不知道怎么下手。现在的处境,不允许他陈平正杀人。杀了人,他连出逃的希望都没有了。他说:
“媚娘,我愿意道歉,等我的大难过去了,给他父子重修坟墓,立牌坊道歉。以后年年给他们上香。”
媚娘感到这场危机暂时化解了。她转身过去,在桌边给陈平正斟茶。她说:
“那倒没有必要。你现在就到石子金、石诚的坟上,给他们烧纸,燃香。给石子金磕三个响头,就算是道歉了。”
陈平正看到了希望,媚娘没有赶她走。也许还不知道通缉令的事。自己已是险境,危机四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说:
“行,咱们现在就去。”
媚娘的心里明白,陈平正现在心惊。是不会让她离开的。他的手中有刀,一招不慎,他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媚娘说:
“莫急,喝完水再说。”
陈平正知道媚娘危险。媚娘年轻,出了大门,她若是一步跨过小溪,就凭他现在的体力,不可能追上。。他得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才可以和媚娘走出大门。他说:
“媚娘,两天都没有吃东西了,给我弄点吃的,再去不迟。”
媚娘在家,里外仅她一个人。陈平正要吃饭,正中下怀。她也多一点时间,想好对付他的办法。
媚娘懊悔,和邻里走动太少。媚娘羞于自己过去的阅历,无面和村人论说。不和外人来往,总怕外人问到她的过去。假话她不会说,真话又不爱说。弄得门庭冷落,鲜有邻人来往。她便去厨房给陈平正做饭。
陈平正这才去关了院子的大门。拉过一只小凳子,就坐在厨房的门口。他老是老了点,对付媚娘,当不成问题。
刘西北悲痛欲绝,心里憔悴。失去了叶赫娜,他孤零零地躺在医院里。
刘西北暗暗地给自己鼓劲,站起来,你是男人,陈平正还没有找到。可是,他站起来仍然腿软,提不起精神。
他拼尽了全力,到头来得到了什么。爸爸去世日久,忍住不想也倒可以。他一但闭上眼睛,叶赫娜拉着魏述就走了过来,搅得他肝肠寸断,心神不宁。他强迫自己不想,闭上眼睛。又是叶赫娜,她拉住了他的手。刘西北强行甩开,结果,被她抓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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