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分权
“我希望董事会的人不要不知好歹。”鹿鸣神色冰冷，眼中似乎藏着一头狮子。
“这个决定并不是我决定的，我只有一个否决票的权利，但支持大过否定。”常覆无可奈何的说。
鹿鸣咬牙切齿，乃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董事会的人有勇气放我出来，到如今后悔了？那早知如此，我宁愿死在地牢里。”
常覆看着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暴怒情绪的儿子，他此时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磨牙吮血的狮子。
他身后的办公桌就是他的领地，而自己，就像是带着枪来指着他脑袋的猎人，逼他割让出一片领地供人栖息。
没错，他的权利被分割了，这是一名出谋划策的谋士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之所以会被分割权利，还是要从一段时间前的那场会议开始说起。
因为鹿鸣突如其来召开了一次会议，几乎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都想看看这个被冠以天才的少年能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没有辜负众人想要看热闹的心，第一句话就如同百万吨炸药在海里爆炸一样，激起了千层巨浪。
“我要让晏稚杀进死林。”
晏稚抬头看着他，他用鼓励的眼神回望晏稚，“你可以的。”
董事长似乎也被这句话给吓到了，斟酌片刻后问，“理由？”
“因为死林根本不足为惧，它的内耗很严重，只要实力足够强，杀进死林，就有机会活捉狩人。”鹿鸣眼眸发亮，欣喜若狂的说。
“禁忌序列表是按照扩张速度进行排列的，这个各位都清楚吧？”
众人点头，但他们不知道鹿鸣想说什么，就因为死林扩张速度极慢，所以就能断定禁断之地内有内耗？这是什么道理。
“我派人实地勘察了一下，发现死林并没有扩张倾向，和其他禁断之地相比，死林极其稳定，我知道这说明不了什么，但我翻阅有关死林的任务时，得到了一些线索。”
鹿鸣敲了敲桌子，“各位可以看你们面前的信息了。”
随着他们拿起面前的信息端详起来，鹿鸣继续说，“不只是我们天平的，还有毒牙，世界政府，萤月，甚至是均衡。”
“我们都陆续派遣过实力高强的猎人进去，却一个都没有出来过，往前追溯二十年，甚至有一名天纵奇才，进去之后也是了无音讯。”
“这说明死林内部的能量极强，看守者的实力也相当强大，所以我们派过去的人都死了。”
董事会的成员们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各大财团对于禁断之地的任务从来都是公开的，可以在他们共同创建的资料库中找到。
“你认为死林有内耗，理由是看守者实力高强，死林能量庞大，一般来讲这种禁断之地都会不由自主的扩张，但死林却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一动没动？”
鹿鸣赞赏的看着晏稚，“聪明。”
“证据还是不足，很难让人信服。”晏稚把档案放回桌子上说。
“这当然不够，所以我还有线索。”鹿鸣笑眯眯的说。
“愿闻其详。”
鹿鸣比了个手势，会议室的灯光关闭，这里瞬间变成了一个黑暗密闭的空间。
“大家请看。”鹿鸣的手指着身后的屏幕，“这是我搜集到的线索，有关青和死林的线索。”
“我为了验证我的想法，前不久去了一趟秘档室，在里面找到了有用的信息。”
说罢，一本泛黄的书籍被立体呈现了出来，封面印着几个大字。
《百川成员录》
有人勃然大怒的站起身，“根据集团规定，任何人想要进入秘档室读取信息，都需要三位及以上的董事会成员在场并通过，你私自进去，经过了谁的同意？！”
鹿鸣冷眼看着他，“董事长说过了，逐鹿计划大于一切，所以我不在规定之内，规定也束缚不了我。”
“当然，规定可以束缚在座的各位，所以等逐鹿计划完成之后，请各位自觉洗去有关这份档案的记忆。”
“你！……”
“好了。”董事长面无表情的说，“不要再吵了，先听鹿鸣说完。”
那人不忿的坐下，正好对上了常覆不善的神色，他打了个寒战，连忙低下头，心中咒骂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善茬。
“这份成员录里，记载了从青开始往下数七代成员的所有信息，不过因为损毁的原因，只有前三代的记录。”
“除了和青和各个序列队长的名字被抹去之外，从二代开始的成员名字都记录在册，什么时候入得百川，姓名，年龄，上面都有。”
他们静静地听着鹿鸣说话，这种册子每个集团都有一本，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这种东西最担心泄密，所以一个财团只有一本，而且没有电子版。
“在这本成员录里，我注意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细节。”
鹿鸣双手摆弄着模型，把其中一个地方放大展示给众人看，“西阳，曾进入百川，三天后被抹除名字，不知去向。”
“我又顺着西阳这个名字进行调查，还真的调查到了一些事情。”
他挥挥手，一节湛蓝色的长城浮现在他的面前，一大片绿色的光点正在从长城的另外一边袭来。
“当年青在长城上阻拦的变异体，为首者就是西阳。”
“他明明是青的死对头，为什么会加入百川？又为什么三天后就被抹去了名字？我不知道，所以又顺着这条线索继续往下查，查到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鹿鸣挥去长城，招来另外一本书，“青的日记。”
“7月14日的这篇日记，上面记录的可能是有关西阳的内容。”
他翻开日记，上面的内容清晰可见。
“7.14日，阴。还剩最后一个天坑没有处理完，尽管现在大家都在，但那里还是我最不想回忆起的地方，但还需要一个人去看守……不，得要两个人，里面的力量太庞大了，##自告奋勇想去，他的人品我很放心，所以还差最后一个人…倒是有个工具人可以利用一下，复活一副躯壳又不是很难的事情。”
鹿鸣合上日记，“西阳很有可能就是被复活的躯壳，他和另外一个人共同镇守死林这个最危险的禁断之地。”
“你的证据说服了我们死林内部确实可能存在内耗，但青的日记也透露了，死林极其危险，甚至需要两名看守者镇守那里，你为什么要让晏稚去？”
“因为晏稚足够强。”鹿鸣诚恳的说，“之前去死林执行过任务的所有人，都没有晏稚强。”
被点名的晏稚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看样子是在低头小憩。
他今天穿着黑色风衣，腰上始终别着一把刀，冷峻的像一把没有出鞘的刀，一旦出鞘就是见血的结局。
“而且我查了死林的资料，虽然很少，但也能确认一件事。”
“死林的看守者从第一任开始就不对付，他们互相掣肘牵制，晏稚只要去打破这种平衡，另外一方就会无条件的帮助我们。”
董事长凝眸问他，“你为什么会确定另外一方会无条件的帮助我们？”
鹿鸣脸上挂着笑容，“因为利益，董事长先生，为了利益。”
“人类的贪心您应该没少见到过，就在座的各位而言，有几个不是抱着等您死了之后竞争董事长这个椅子的？”
“鹿鸣！”
“一派胡言！”
“黄口小儿狗血喷人。”
鹿鸣微微一笑，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那位老人也不在意。
董事长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并没有生气，而是露出慈祥的笑容，“是的，我太懂人形了，在利益的驱使下，任何人都可以背叛自己的任何人。”
“所以，我需要您的批准。”鹿鸣散掉模型，会议室恢复了灯光，他对着老人微微躬身说。
董事长撑着扶手起身，“容我三思。”
鹿鸣站在原地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董事长先生！如果被姜诩意识到另外一位看守者是潜在的危机，从而率先动手的话，我们就失去了那唯一的机会！”
“这只鹿要脱离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董事长的脚步并没有停止，只留给他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
……
“董事长的意思是，你提出的计划可以正常执行，只是派另外一个人来协助你。”常覆说。
鹿鸣冷笑，“协助？怕不是监督吧？我看到了很多不该看的，董事长想必也头疼我吧？”
鹿鸣说出真相，常覆也知道瞒不住他，只能点头。
“没错，只要你不做出什么危害集团的事情，他不会妨碍你的计划，甚至会支持你。”常覆说。
“危害集团指的是？”鹿鸣看着常覆，眼神如一把犀利的刀，剖开了他的伪装，直击内心。
常覆被他如炬的目光看的有些乏累，“能量。”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这里，“叫人打扫一下屋子吧，有点乱了。”
鹿鸣左右看看，书架上有用的书全都被他拿了下来，查到想要的信息后就随手仍在一边，整个办公室都已经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由此可见他究竟是从多少资料中找到那一点点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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