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天上月 身边人
白秋雨还是不怎么信任姜诩,一直和他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姜诩看到后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你们跟诸葛臻是一个组织的?”姜诩开口问道。
站在树上的那人平静道:“你杀了他,我们自然要为他报仇。”
“为了私仇?”
“当然也有工作在里面,不过既然能一举两得,那何乐而不为呢。”他说道。
另外一人也笑道:“是啊,我们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狩人,听说使用了命格的诸葛臻在你手里甚至没走过一回合。”
姜诩调整了一下气息,凝眸问道:“你们的目标只有我?还是我包括我身边所有人在内?”
“对于那天和你同行人的死亡,我们表示深深的歉意。像我们这种高级猎人,追求的是任务完成的精准度,然而对于那些低级猎人来说,他们只要任务完成的赏金就够了。”
姜诩察觉到身边白秋雨情绪的变化,便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便主动出击,朝着理他最近的那人杀了过去。
那人看到姜诩冲了过来,抬起手心对准姜诩,一个能量盾自他掌心浮现,很快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刀刃砍在能量盾上,激起了阵阵的波动涟漪,猎人们看到姜诩率先动手,也都不甘示弱,纷纷冲了上去,把姜诩围成了一圈。
至于白秋雨,她根本不是他们的目标,只要她不捣乱,这场战斗就没她的份。
可白秋雨怎会是临阵逃脱之人,她拔出腰间的手枪,甚至没经过瞄准,几枪射出,在他们的后脑勺附近留下了淡淡的波纹。
一人回头看去,“和你没关系,你走你的便是。”
姜诩和那群人正在对峙,无心照顾到白秋雨,只能在心中祈祷她不要犯傻,他已经害死了秦老哥,要是再把他唯一的女儿拽进这个漩涡里,他万死难辞其咎。
扔掉没有子弹的手枪,白秋雨换成一把长剑,红发无风自动,眼神凛冽的看着他们,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已经用行动证明,今天这场战斗,没有人可以走。
姜诩听到不远处的动静,心里暗骂白秋雨是个傻子,这都不走。
此时,一直站在树上的那位终于动了,他不动如山,动若脱兔,黑夜之中一道寒光闪过,姜诩匆匆回神抵挡这阴险至极的一刀。
兵刃相交,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星闪烁在二人眼前,姜诩也借机看到了他的全貌。
那是个完全没有表情的少年,和姜诩差不多大,但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一个任人指挥的玩偶。
姜诩方才只顾着回神抵挡这可能要他命的一刀,却忘了自己此时身陷囹圄,四周到处都是敌人,他如此大的破绽怎么可能没人看到。
感受到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姜诩也不敢托大,立马挣脱开了眼前的束缚,凭着一股蛮劲冲出了包围圈。
他将那把钢刀归鞘,取下背着的红木剑匣,推开机关,一股令人胆战的气息传出,姜诩一把握住刀柄,瞬间手心鲜血直流,锥心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大脑。
虽然腹部受了伤,此刻还在鲜血直流,但他大脑却从未有过如此的清醒和昂扬的战意。
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鲜血,总是点缀战场的最佳颜料。
猎人们对视一眼,收起了方才的轻松和笑容,做好了迎接恶战的准备。毕竟他们也通过诸葛臻连接总部的装甲大致推演出了那场战斗。
他们推算,那日诸葛臻使用命格后迅速飞到了空中,可没过三个呼吸的时间,他在总部的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就迅速熄灭。
也就是说,狩人只用了三息甚至更少的时间,杀了一个财团耗费巨大钱财培养出的顶级猎人,更别提那猎人身上还有能让人实力大增的命格。
白秋雨第一次看到那把红刀,不由得感到诧异,这刀为什么没有刀柄?而且看起来这么邪门?
姜诩手心的血顺着棱形宽刃流到了刀身上,像是附魔一般,刀身周围浮现出了一股血气,像是雾水一样笼罩着刀刃。
嗖——
姜诩率先发难,赤红色的刀在黑夜中留下一条耀眼的流光,而光芒所冲的方向,正是方才刺了姜诩一下的猎人。
有人持着巨大的能量盾牌挡在姜诩面前,半跪在地上,以求能卸掉更多的力道,半米厚的能量盾更是让人没有进攻下去的欲望,看来诸葛臻背后的财团为了得到神墓的秘密,是下了血本了。
然而姜诩却没有跟他硬碰硬的打算,他拖拽着裁决,在即将撞到盾牌上的时候一条腿用力,停顿半秒后腾空跃起,脚尖在盾牌上一点,借力跳的更高。
如日坠地。
裁决发出耀眼的血光,径直插入那人的头颅不说,又凭着激起的尘土,在猎人中辗转腾挪,绽放出了不少血花。
与其说是姜诩在拖拽着裁决,不如说是裁决在带着姜诩在战斗,裁决远比姜诩主动。
猎人们被这一刀震撼的呆若木鸡,他们曾经的猎杀行动大多是凭借着优越的武器系统和立体防御装置,就算打不过了也能装备命格进行强杀。
但这狩人,就像是吕布面对一个连的坦克,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进行全频段阻塞干扰,坦克的所有系统全部失效,逼着他们下去肉搏。
“这人战斗方式怎么像个野蛮人。”一名猎人愤怒的低吼着,不甘心的他找死似的冲了过去,却被姜诩一刀切成两半。
白秋雨的实力虽然远不如他们,但进行一些干扰还是可以的,不过当她看到姜诩像个战神一样,一个人追着他们一群人砍,不由得沉默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就在她失神的这一段时间,一名猎人绕到了她的身后,把冰冷的刀刃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狩人!”他怒吼。
“扔下你手里的刀!”
姜诩冷冰冰的看着他,虽然没扔掉手里的裁决,但也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动,猎人们胆战心惊的围着他,却不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那名木偶一样的少年并没有围过去,而是继续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的眼睛深处有蓝光闪烁,身形也逐渐隐匿到了黑暗之中。
“这就是你们口中说的,追求任务完成的精准度?”姜诩嘲弄笑道。
“猎人有一万种哄骗猎物的方式,你要全听一遍吗?”他说道,“我最后说一遍,扔掉你手里的刀!”
说着,他手中的刀刃在白秋雨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线,白秋雨没有大声呼救,只是平静的面对这一切。
她不知道姜诩如何选择,但她没在他的眼中看到纠结。
随后,姜诩扔掉了裁决,他握刀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快到小腿的长发也被血染得通红,活像个修罗。
“放开她。”
猎人戏谑道:“没看出来,下手来心狠手辣绝不含糊的狩人,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啊?”
他狰狞的露出鲜红的右肩,“看看,多强的狩人啊,只是一刀就把我砍成了重伤,亏我还是天平集团的首席猎人之一,在你面前就像个纸糊的一样。”
姜诩面无表情的听他说完,“可以放人了吗?”
猎人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还不够,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个丫头,我得到的消息是,你们一共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七天。”
“我害死了她父亲,不能再害死她。”
猎人诧异道:“原来那天死掉的人里有一个是他父亲啊?”
姜诩怒道:“你有完没完!”
“当然……还没完,用你旁边那把刀,对,就是你看到的那把,自己割断自己的手筋,我要看到一个无害的狩人。”
“够了,”白秋雨终于开口了,“你管我干什么,你收拾这群人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吗?”
“哎呀呀小妹妹,此言差矣,他杀人的速度再快,也没有我割破你喉咙的速度快啊。”他大笑着说道,“看样子,你在他心里真的很重要呢。”
白秋雨哽咽道:“你既然这么强,那天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看着我父亲去死,你装什么!”
她情绪波动太大,身体前倾时碰到了刀刃,脖颈流下的血更多了。
姜诩低沉道:“对不起,但是那天我真的用了全力……”
白秋雨没回应他,眼中的恨意已经达到了极点,她看着垂头的姜诩,闭上眼睛,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她竟然要自尽!
可她扑到的不是冰冷的刀刃,而是一个湿热的怀抱。
原本横在她脖颈处的刀突然不翼而飞,姜诩站在她的面前接住了她。
在她的身后,裁决将猎人钉在树上,他原本负伤的左肩变得枯萎了起来,似乎身上的血气都被裁决给吸收了进去,头颅逐渐变得干瘪。
在他变成人干的前一刻,裁决离开了他的身体,飞回了姜诩的手中。
而姜诩身后的猎人们虽然大部分负伤,但比姜诩的状态要好上不知道多少,面对唾手可得的赏金,他们心中的欲望已经压制不住了。
“你怕吗?”姜诩轻声问道。
白秋雨看着他被血浸透的衣服和面庞,泪水终于绷不住了。
她没看到姜诩是怎么过来的,但她看到姜诩左手破损到只剩刀柄的破刀以及身上新增的伤口,她心底那股怨恨就不翼而飞了。
姜诩看着蠢蠢欲动的猎人们歪了歪头,又是拖拽着一阵血光冲了过去。
可姜诩到底是身负重伤,再加上死林外的那一战留下的伤还没修养过来,新伤旧伤一同迸发,几乎要抽干他的全部力气。
慢慢的,他被迫退到了白秋雨所在的位置,猎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冲上来,姜诩只能被动的防守,不让一刀一剑一枪伤到白秋雨,可自己身上的伤却越来越严重。
恍惚之间,他的脸上逐渐有线条浮现。
此战一直没怎么出手的白秋雨提着长剑,把姜诩挡在了自己的身后,不停的出招将他们逼退。
靠在一旁无力再战的姜诩有些欣慰的看着她,可突然间,一道身影闪过,正冲着白秋雨的背后刺去。
正是那个差点被裁决吸成人干的猎人,他的双眼散发着诡异的绿光,不用看也知道是动用了命格的力量。
关键时刻,姜诩似乎感觉有人帮了自己一把,体内瞬间又充满了力量,可当他跑到白秋雨背后的时候,那股力量又消失了。
于是,那把刀就径直的插入了姜诩的胸口。
白秋雨茫然的回头,看到长发染血的姜诩一只手掏进了那猎人的腹中,从里面掏出一颗花生大小的命格,将其一口吞下。
随后,姜诩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虽然不是肉眼可见的变好,但也算是及时救了他一名。
铛。
姜诩挡住前面射来的一枪,抖了抖刀身,冲了过去。
……
等到姜诩清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天黑,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短短的几天之内他都不知道晕了几次了,不知道这身体能不能受得了。
不过这次没梦到青那个扫把星,每次梦到他都没什么好事。
他原本穿着的衣服被脱了下去,身下铺着干草垫,身上披着的是白秋雨的外套。
而白秋雨正坐在篝火旁打瞌睡,上面炙烤姜诩还没干的衣服,而不远处是一片还算清澈的湖泊,月光倒映在上面,波光粼粼,姜诩一时间有些呆滞。
走到湖泊旁,姜诩看着水中的自己,拔出了刀,对着自己的头发一点点的修理。
他惯用右手,可右手那日握着裁决,已经被搞得血肉模糊,剧烈的痛楚让他额头冒汗,一滴汗水滴落在水面上,打碎了月光,却引出了一道倩影。
白秋雨拿过他手里的刀,收刀入鞘后放在旁边,用一把小刀慢慢的修理他的头发。
等到修理完成后,白秋雨把小刀放在一边,靠的离姜诩近了一些。
姜诩看着水中的月光,可他不看旁边也知道,身边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你能帮我把这个戴上吗?”
姜诩看着她递过来的项链,愣了一下后说道:“可以啊。”
姜诩是从海里爬出来之后第一次和女生有这么近的接触,也不会帮女孩子戴项链,只会笨拙的把手绕到白秋雨的脖子后面,焦灼的找项链的锁扣。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很久,也有可能只有一会,姜诩总算是满头大汗的把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好看吗?”白秋雨脸颊微红的问道。
姜诩木讷的点点头。
白秋雨腼腆的笑了笑,靠在他的肩膀上。
二人就这样看着天上月,直至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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