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069章 那一年
宴临最后是被卓府的管家和护院一同“请”出府的。
到底是在别人家里，宴临武功再好也不敢强来，要不然可真的要被当成什么嫌烦抓进官府了。
说不定以姬千尧现在和卓禹霜的关系，他还会滥用职权，越过顺天府和直接又把案子要到自己手里……
宴临不怕姬千尧，但进了大理寺……
也不是一般会点武功就能出的来的。
而自从上一次他送给卓禹霜的那几个护卫被萧大将军发现之后，太后娘娘就亲自在宫里选了几个武艺高强的禁军侍卫给卓禹霜，卫三和卫百前几天已经被送还了。
现在他想找人偷偷给卓禹霜送信求饶，也没了门路……
…………
而卓禹霜那晚，也罕见的——
失！眠！了！
倒不是因为发现宴临这个人不可靠，感觉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心里难受。
而是她突然发现了，原本这只是个废太子和小清新女主逆袭称霸的爱情故事里，为什么还会有宴临这样完全可以称之为主线剧情的路人甲男配？
如果宴临这个世子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处心积虑冒充了这么多年，是在图谋什么？
可原着故事里，有关宴临这个人的剧情卓禹霜还是反复回忆过的。
除了说他曾经在废太子崛起登基的路上出过力之外，就没了。
好像后来这个人离开了京城，甚至离开了大周朝的国界，说是什么要去四处游历……
这根本就不合理好吗！
虽然卓禹霜自从觉醒了剧情之后，也发现了很多原本在原着中应该发生的剧情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这中间不仅仅是因为有了自己这个本来不存在的人物出现。
还有很大一部分，其实是因为原着女主重生后放弃了原来争霸当皇后的剧情线。
某位原着男主废太子奚叶秋在现在这个时间点，本来应该是已经和韦云茵打得火热，顺便有了朝中旧臣和韦云茵哥哥的帮忙，在朝堂中重新开始布置自己的势力。
而现在这个男主似乎好像已经完全偏离了故事线，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那宴临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因为原着男主的剧情线走不通了，所以宴临突然就变成了新的故事主角了吗？
太多的问题困扰着她，卓禹霜已经等不及到下一次姐妹聚会的日子。
她派人送了信去给三姐，第二天一早就把这事原原本本和卓禹雪说了清楚。
………………
可知道了这件事的卓禹雪一时也犯了难。
“按照你师伯信中给的信息，那我们现在认识的这个宴临，应该是在真正的宴临死后，才冒充了他的身份到的京城。”卓禹雪在听完小妹叙述后开始分析道，“但是我们之前也见过宴临身边的那些护卫，不论是他们的武功路数或者是其他的细节来看，应该就是当年跟着卫夫人一起从江南去到蜀地的那部分镖局镖师。照理说，他们是真正从自家小少爷出生一路看着他长大的，没理由会不知道现在这个宴临是假冒的。”
“是啊。”卓禹霜跟着点头，“我也是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想不通。当年那男孩过世时候按我师伯所说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他是那群护卫亲自抬上山的，又是因为病情日益加重而死，并不是毫无征兆，没理由突然冒出来个那样生龙活虎的小少爷，他们还不怀疑。”
“或者，就是宴临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瞒天过海的本事，又或者——”卓禹雪说到这里表情也更凝重，“那些护卫一早就知道他不是真的宴临，他们早就串通好了……”
“可是……为什么要去做这样一件冒险的事？”卓禹霜越分析越困惑了，“卫夫人和真正的宴临死后，他们没有需要伺候照顾的主子，可他们也有一身武艺在，不管是重新找个镖局又或者做武师，做捕快，去到别的大户人家做护卫等等都是一个出路。就算跟着这个假的宴临入住国公府，能拿到更多的钱，过得更好……但这到底是杀头的罪啊！”
卓禹雪：“或许有比荣华富贵更大的诱惑？”
“是什么？”卓禹霜绞尽脑汁，“国公爷的爵位？国公府的财富？还是要靠着国公府去谋夺更大的利益？”
“还有一个可能，是报仇……”卓禹雪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我不懂。”卓禹霜摇头，“如果说卫夫人和真宴临的悲剧的根源是源于宴临父亲的花心滥情和那位姨娘的迫害，所以那些终于卫夫人的卫家镖师要去国公府替他们的小姐报仇也说的通，那现在这个宴临呢？当年他做这件事时候才十岁吧？一个十岁的孩子已经有这样的心机了吗？还是，他仅仅是那群护卫报仇的工具人，用一个世子的身份，荣华富贵的生活就把一个小孩骗上了？”
“不知道……疑点太多，说不通的矛盾也太多。”卓禹雪想得头疼，干脆甩手不干，“其实你最后也不会去举报他，最多你们这段朋友关系也就到此为止。否则这种事你直接告诉大姐，再让姬千尧把那群人一起抓入大理寺审问，比我们在这里想破脑袋要省事得多。既然你师伯也没有能解蛊毒的方法，我看有时间，我们还不如研究研究这个。”
“哦对！”卓禹雪这一句突然提醒了卓禹霜，“我师伯还说，我师父过阵子可能要来京城看我。”
昨日她一门心思都在宴临是个冒牌货这件事上，差点都忘记了在信件最后，师伯还留了行字，说有很多事的细节在信里未必说的清，她师父玄清道长这阵子又在四处游历，马上路过京城附近。
他们可以见上一面……
“你师父？那个骗吃骗喝的老道士？”
卓禹霜当年就是被她师父玄清道长从卓府接走的，那时候卓禹雪已经十岁，也到了记事的年纪，要不是当年小妹的情况实在不太好，侯爷夫妇病急乱投医。
其实在卓禹雪眼里，那老头根本就是个看起来就像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姐，好歹那是我师父。”卓禹霜和玄清道长相处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他比起掌门师伯确实是有点不靠谱，除了一身武艺拿得出手，其他本身都不太行。
但人却是个好人，为着徒弟们的前途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既然是你师父，好吃好喝的招待好了。”
对于小妹在道观的那些年，几个姐姐知道的不多，卓禹霜也很少提及。
不过人家也是救了小妹一命，还好好的给养到了十五岁，在这方面玄清道长也算是他们卓家的恩人。
“姐，我知道怎么做。”
——————————
卓禹霜后来又和三姐闲聊起了苏大少爷苏淮的情况。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苏淮那日感染风寒高热不退，再加上心内郁结，一连病了几天才好不容易可以下床，但据说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偶尔睡着了还说胡话。
梦里喊的都是卓禹雪的名字。
苏家也派人来请三姐过府去看看，不过卓禹雪铁了心的全都拒绝了。
甚至也不顾他会不会病情加重，直接把太后娘娘准许各自婚配的旨意，以及当年苏家提亲的聘礼、婚书等等都一并退了回去……
这果决的风格，简直和当初死活追着苏淮不放的那个卓禹雪，判若两人。
连卓禹霜听了都忍不住感叹，“姐，你这翻脸的也太快了。苏少爷那天晚上……真的表现的有那么差？”
“也不是这个原因。”卓禹雪现在谈起这个男人确实别从前要冷静太多，“只是这么多年来心里都挂着这个人，其实也累了。那晚……是我给我自己的最后期限，不论结果如何，我只是告诉我自己，把这些年对他的感情都在那晚彻底的释放出来，在此之后，这个男人是生是死，都在与我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那苏淮病好了之后，要是还来找三姐呢？”狗血言情看多了，卓禹霜心里清楚，三姐和这个苏少爷之间，绝对不会就此结束。
“关我什么事？”卓禹雪冷漠依旧，“我和汪管家都说过了，苏府的婚事我们退了，自此之后苏家人上门无论什么理由，一概不接待。”
“哦……”卓禹霜表面应着，内心只是为可怜的苏大少爷暗暗抹泪。
未来三姐夫你可别真的变成了个病秧子，三姐本来就嫌你不行，这下可能真的要嫁别人了。
…………
话题聊到这，一直说的是三姐的私事，卓禹雪却话锋一转，“别光说我，那你和那个姬千尧怎么样？”
“啊？什么怎么样？”卓禹霜还在想着苏淮到底能不能成为她未来的三姐夫，压根没反应过来。
“宴临那小子，我看是不行了。那不是还有个姬小侯爷也追着你吗？”
“我和他？！”明白过来三姐的意思，卓禹霜仅仅是在脑子里想着就拼命的摇了头，“我和他就是一起合作查案的朋友，没有三姐你说的那种可能！”
“真没？”卓禹雪不太相信，“可我看你们挺默契的。这么多年，京城里能和姬千尧在审案这方面说的上话的，韦云茵虽然也算一个，可远远没有你和他这般默契。”
“你也是说了，是审案方面默契，那和感情能一样吗？三姐你喜欢苏少爷也不可能是因为他会做生意啊！”
卓禹雪皱眉，“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这个人了。”
“好好好，是我错了。”卓禹霜连忙又换话题，“三姐我找到那个叫柳月的宫女了。”
“你找她做什么？！”卓禹雪一听这个果然有点激动，“上回不是在二姐家说了，这事不许问不许提吗！”
“可……三姐你不是也想让大姐和烨哥哥和好吗？”卓禹霜依然坚持己见，“我觉得这个柳月就是关键。”
卓禹霜昨日为了宴临的事情头疼，差点忘记了去看姬千尧给的那封信。
后来拆开一看，却发现这信里的内容确实有点少。
只是大概记载了这个柳月的出生年月，老家籍贯，几岁入宫，在什么宫殿伺候了什么人，又是几岁出宫这样的基本情况。
然后还说了，柳月现在就是回了老家，年初还订了亲，对象是同村一个农户，估计过几个月就要嫁人。
至于她因何事出宫，又和首辅、太后有什么关系，却没有丝毫记载。
可看二姐、三姐对柳月这个人的态度和反应……
又觉得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卓禹雪态度却依旧强硬：“你听我的，要想让大姐和姓季的和好，那就更不能提柳月！”
“到底是什么情况？”卓禹雪越这样说，卓禹霜只会越好奇，“三姐你真的不能和我说说吗？”
“不——”卓禹雪态度坚决，甚至想要直接借口自己有事要忙，结束这段对话。
这时候汪管家又跑了过来，“四小姐，忠毅侯来了。”
卓禹霜正和三姐为着柳月的事争执，想到姬千尧昨日和她的约定，只是觉得再巧也没有了，“去请他过来。”
“既然姬千尧来找你，那你们聊你们的，我先走了。”卓禹雪和姬千尧不过也就是点头之交，并不想参与他俩的话题。
“别啊，他就是来和我说柳月的事的，三姐你也一起听听。”
又提到这个名字，卓禹雪火气快压不住，“你姐我说的话就这么不值得你听吗？那二姐那天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你是真的非要把这种破事拿出来，搞得全天下都知道了才安心？到时候……别说大姐能不能和季泽烨和好了，怕是直接要变成仇人了！”
“那……那么严重？！”卓禹霜一下子也有点慌了。
三姐虽然是几个姐妹里脾气最暴的，可也从没用过这样严厉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难道柳月……真的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在身上？
卓禹雪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二姐和我能害你吗！”
“可是……”卓禹霜越发为难，“这事我是拜托了姬千尧查的，他人都到了……我现在要赶他走也……不合适吧？”
“这事……确实是不好说，所以那信里，我才没让人透露半点内情。”姬千尧在两姐妹争执的过程中已经到了，“你若是现在后悔了，就当我今天没来过。你们也可以放心，我大理寺的记档里，如此这般的后宫辛秘，远比眼前这个要更难以启齿，所以我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会对谁透露这个秘密。”
“这个……”卓禹霜看了看三姐。
姬千尧虽然什么都没说，可这语气已经真实了三姐刚才的态度。
这确实不是见可以拿出来说的光彩的事情。
“算了算了。”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刚才她坚持不让卓禹霜继续追查的底气反倒不足了，“是我多嘴，早知道上次就不该和你多说那一句。勾起你的好奇心让你搞成现在这样。说开了也好，不过就仅限今天在这个屋子里，说完就让这事过去吧~”
卓禹霜看着姬千尧，“你的意思呢？”
“你姐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在我调查的过程里，我感觉可能事情不是你三姐说的那样简单……”
“哈？”卓禹雪看着姬千尧拧了眉，“你又知道了什么？”
姬千尧莫名觉得卓禹雪盯着他的目光有点渗人，“咳咳……”低咳了两声，“要不我们还是先从头说起？三小姐先说，还是我来说？”
“行吧，这也算是和大姐有关的事，我先说我知道的部分好了。”
卓禹雪开始给小妹讲起当年有关宫女柳月的那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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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四年多前的……六月吧……当时先帝病了一年多总算有所好转，又加上二姐夫在东北边境以三万精兵，大胜燕国十万骑兵，先帝高兴的不行，就在宫中大摆夜宴，宴请群臣和皇室宗亲……
那一年，先帝已经成立了内阁，季泽烨虽然还没有贵为首辅，却已经身居要职，是内阁中最年轻的大学士，深得先帝器重。
当日季泽烨应该是被先帝和其他朝臣多敬了几杯酒，喝得有点多。直到宴席将散的时候，他已经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了。
先帝看重他，便额外准许他留宿宫内，让内侍府收拾了一个空房间给他临时睡一晚。
大姐当时已经是贵妃，和季泽烨从前的关系自然也不好让人知道，可她应该是放心不下，所以就派了当时身边最信任的宫女柳月过去，为他送了解酒汤，顺便照顾季泽烨的起居。
可不知怎么……照顾着照顾着，他两就……”
卓禹雪最后一段说的隐晦，但卓禹霜显然还是明白了。
难怪二姐、三姐不让她问这事。
自己身边的宫女和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度春宵。
不过是谁主动，又或者真的是酒后乱性。
就算大姐当时已经成为了皇妃，可心里也总是膈应的吧？
“但……大臣私通宫女这种事，在宫中不是禁忌吗？”卓禹霜忍不住插嘴问起来，“当时是大姐为了保住季泽烨，所以才把柳月偷偷送出宫了，只当这事没人知道？”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你听我说完。”卓禹雪按住了小妹急于发言的企图，“如果这事只有季泽烨、柳月还有大姐知道，那肯定就能轻易的瞒下去了，我和你二姐更加不可能会知道。问题就是，当日，发现季泽烨和柳月在一起的，是第二天一早，先帝吩咐内侍府安排过去伺候季泽烨的太监……所以先帝也就知道了这件事。”
“那岂不是……”
宫女虽说是伺候主子的下人，可按照皇宫里的规矩，这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先帝的太后、太妃之一类，剩下的都是皇帝的女人。
这不是等于在天子脚底下挖墙脚？
“这事发生后，我们虽然也鄙视姓季的酒后糊涂，却也他捏一把汗。没想到先帝并没有怪罪，甚至网开一面，说季泽烨反正还没成亲，要把柳月赐给季泽烨当偏房。”
“这不对啊！”卓禹霜还是又按耐不住开了口，“既然皇帝都开口了，这事也是全后宫都知道了，那柳月为什么最后是回了老家要嫁给别人了？”
姓季的就算正的是酒后乱性，不喜欢柳月，可生米煮成熟饭了都，他不至于那么不负责任吧？
“是柳月不肯。”卓禹雪接着道，“当时她在先帝面前一口咬定，是她鬼迷心窍，趁着季大人酒醉意识模糊，才做出这种事，她现在已经悔悟，觉得对不起陛下、对不起贵妃，更配不上季大人，只愿陛下赐她一死，偿还罪孽……”
“啊这……这情节……”怎么好像这么像当初谢家的世子谢之琮和宋宜嘉的故事？
“这情节有什么不对？”卓禹雪反问。
“没，我就是一时走神，姐你继续，那柳月宁死也不嫁，那先帝怎么办？”
“先帝当时应该是真的偏宠季泽烨的，所以这事他后来也就没再管，让季泽烨自己定夺，只是柳月肯定是不能继续待在宫里了，大姐就给了她银两，让她回家好好过日子……”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卓禹雪说完这些，端起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就……这样？”突然明白过来故事已经听完了，卓禹霜还有点意犹未尽。
“那不然呢？难道你要听季泽烨和柳月后来怎么样了？”
“可事情闹成这样……柳月虽然走了，但大姐和季泽烨这么多年也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来了？”
“那还能怎样？”卓禹雪反问，“你乐不乐意它也发生了。”
“所以其实……什么固安郡主，什么韦云茵根本都不是大姐和季泽烨不能在一起的原因，最重要的是……柳月那件事？大姐心里其实在意？”
如果故事按照卓禹雪这个发展说起来，倒也是说得通。
可有一点卓禹霜想不明白，原着剧情里，为什么季泽烨最后还要把柳月搬出来，难道是破罐子破摔，不想和大姐好了？
“要不，再听听我新发现的故事版本？”始终安静听故事的姬千尧在这时候开了口。
?
作者有话说:
来猜猜故事真相是什么~哈哈哈我觉得还是很容易猜的对吧~
然后其实大姐和三姐都是火葬场，女主应该不算，等师父来了帮男主平反哈哈哈哈
今天双更6000！有没有很厉害，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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