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粉玫瑰


  ◎我喝了酒,也可以?◎

  这顿饭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

  散场后,  老汪有些喝高了,拿个烟灰缸嚷嚷着要给众人拍合照。

  无奈之下,众人勉强配合了拍了两张,  然后江奇和邓怀趁着他放松警惕,强行架着人,  塞进出了租车。

  其余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谭卿,陈景迟,还有鹿盈。

  “你们,  不回去吗?”鹿盈问。

  谭卿看了眼对面灯光闪烁着的几家快捷酒店,  她倒是挺不想回去的,  就是在陈景迟面前,  矜持的伪装暂时不能掉。

  “要的,  ”她善解人意地笑了笑,“你爸妈不是要来接你吗?我们等你安全上车再走。”

  刻意用了“我们”,陈景迟也没反驳。

  意思很明显了。

  鹿盈也没了起初的小心思,  低头安静地拿出手机。

  大概十几分后,  一辆黑色轿车朝她们这边开来,车窗降下,  前排坐着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女,  应该是她父母。

  “鹿叔叔好。”陈景迟之前和鹿为元一起吃过饭,现在不免也打了个招呼。

  两人又客套地聊了两句。

  陈景迟先礼貌又不动声色地截断话头,鹿盈有点遗憾,但还是微笑地和他挥了挥手,  爬上车。

  关上车门,车子驶出一段路。

  副驾驶座的鹿母付霜兰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我想起来了,  刚才那个女孩是老谭他闺女吧?我就说怎么这么眼熟!”

  “什么闺女,  一惊一乍的?”

  “妈,  你在说什么呢?”

  父女俩异口同声问。

  付霜兰正了正身子:“老元,你真不记得了?就咱们还在滨阳那会,住咱们对门那个老谭。”

  这么一说,鹿为元有印象了。                        

                            

  但态度,忌讳又嫌弃:“大晚上的,你提死人干嘛?”

  “死人?”鹿盈眼底瞬间被震惊填满,身子往前倾了倾,扒着椅背问:“妈,你刚刚说那个老谭,就是谭卿她爸爸死了?怎么死的啊?”

  付霜兰叹了口气:“跳楼死的,我记得他原来还帮咱家换过灯泡来着呢,没想到——”

  “你就记着这点事。”没说完,鹿为元打断她,“他哪是跳楼,是精神有问题,大半夜去点楼上的房子,结果烧着后自己不知道怎么爬到阳台上,掉下来摔死了。”

  他声音里,满满的不屑。

  付霜兰张了张唇,又把话憋回去。

  好一会儿,鹿盈才回过神:“那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爸,这是真的吗?”

  “真的,爸怎么会骗你。那时候你才上小学,而且当时正好放寒假,你被我们送回爷爷家了。”

  小时候鹿为元工作忙。

  她确实寒暑假都会回爷爷奶奶那住一段时间。

  可还是觉得哪里疑惑:“我感觉以前没见过谭卿啊?”

  “那个姑娘啊。”鹿为元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碰面,“其实我也没什么印象了,她以前就不太出来吧,估计从小被她爸带的,怪阴冷的。”

  付霜兰:“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挺可怜的,她爸死后听说家里都没亲戚过来领,最后还是被送去福利院了。”

  “那能怪谁?怪她自己倒霉摊上这么个有病的爹呗,再说那姑娘本来长得也不太讨喜。”

  人家长得明眸皓齿,白白净净的。

  付霜兰也不知道哪点不讨喜了,懒得和他辩驳,转过头问鹿盈:“盈盈啊,她现在是和你一个剧组吗?”                        

                            

  鹿盈:“嗯。”

  “那也算是缘分,我看她和你们陈导走得挺亲近的,两人是在谈对象?”

  想起之前在厕所门口听到的,以及两人一晚上明里暗里的各种小互动,鹿盈感觉心里被什么塞住了,憋闷得慌。

  她靠回座椅上,目光冷下几分,声音依旧脆生生的:“不是啊,妈妈。”

  “她是我们剧组暑假招的临时工。”

  _

  谭卿今晚没有回新乐小区,而是去了余惠萍那。

  上次对方说找她有事,结果刚见面屁股还没坐热,又因为琴行的事,中途离开了。

  所以趁着这次刚好在附近,余惠萍也在家,索性就把事情谈了。

  陈景迟送的她。

  不像自己那边的旧小区,进出没有限制,这里不是业主,出入都需要登记身份。

  所以到了门口,陈景迟就松开了她,没有要陪她进去的意思。

  谭卿心里也了然,毕竟进进出出很耽误时间,搞不好还会碰上余惠萍。

  可终归还是有点失落,又或者说舍不得他走。

  以前,谭卿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可和他在一起之后,患得患失的感觉就一直在她心底积压。

  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就像今晚听邰蓉说起鹿盈私下去找过他时,自己表面上平静无澜,心里其实被卡进了一根刺。

  回来的一路上,几次想问他,哪怕以开玩笑的方式。

  但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她没把握,怕他觉得自己多疑又斤斤计较,更怕这段感情会因为自己暴露出某个不完美一面就产生裂痕。

  所以,她应该是没办法任性的。

  任性就是一把刀子,只有确定对方足够爱你时,才能毫无顾忌地捅出去。                        

                            

  可她和陈景迟不是。

  至少目前她认为不是。

  “怎么了?”陈景迟也发觉小姑娘情绪有些异样。

  谭卿摇头,顿了好一会儿,喉咙里的涩意才压下去,轻声叫他:“陈景迟。”

  “嗯?”

  “能抱一下吗?”小心翼翼试探的语气。

  陈景迟没说话,揽过女孩细瘦的肩把人压进了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三岁吗?”

  “什么?”

  “要人抱。”他散漫地笑了声。

  谭卿抬到半空中刚准备环住他腰的手顿了顿,几秒后,又不声不响地垂下。

  “好了。”她脸埋在他胸口,声音也闷闷的。

  陈景迟没听出异常,如她意地松开手。

  谭卿怕再耽搁下去,他会嫌自己烦,酝酿出最温柔得体的女朋友的语气:“那我先进去了,你到家给我——”

  “自己抱舒服就赶人,有点无情啊。”

  突然的打断,谭卿愣了一下:“我没——”稍微回想一下,自己刚才那话好像确实有催人走的意思。

  谭卿有点心虚,但又不老实地生出了点别的心思。

  她状似无意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是不是应该偿还回来?”

  正中她的意,谭卿微微抬起手,一副要任他抱回去的听话模样。

  陈景迟却迟迟没动作。

  正纳闷,他低低笑了一声:“我也没说抱一下就行啊?”

  “那?”

  难不成他想上去和自己一起睡觉?

  谭卿没问出口,主要是自己主动问就有一种邀请的意味,虽然她真的挺想趁着这氛围,状似无意地邀请一下的。

  可余惠萍在呢。

  见小姑娘皱起眉,陈景迟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她脑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她:“你们这保安,会报警吗?”                        

                            

  谭卿不解:“有危险,会吧。”

  “这样。”他好像还挺遗憾,轻啧了声,“本来还想亲一下,既然不行那就——”

  所以他的意思是:接吻?

  谭卿突然后悔,眉头拧得更深了,小声反驳:“这个,不能算是危险。”

  “是吗?我喝了酒,也可以?”

  别说喝酒,你就是喝砒|霜也没问题。

  但也不能显得自己太急不可耐,她半推半就地“嗯”了一声,被陈景迟握住手腕,拉到了一旁无人的花坛边。

  树影遮住路灯的光线。

  淡淡的酒气在唇齿间化开,带着一点醉人的香。

  深浓夜色里,万物都寂静。

  只有不间歇的喘息声和心跳声愈演愈烈,偶有风抚着树叶沙沙走过,也吹不散两人之间的半点温度。

  大概是年轻气盛,又初尝情爱。

  谭卿能感觉到彼此对于对方都有一种近乎浓烈的探索欲,他覆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热烫到快把那一处肌肤灼烧起来。

  而自己,也踮起脚去迎合,甚至想破开那一层阻碍,往更深处去,尝到属于他的味道。

  不过,即使是这样。

  陈景迟的理智还是占上风,在听到有汽车引擎的声音靠近时,就及时松开了她。

  谭卿呼吸还有点喘,头发被风撩乱。

  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穿过她发丝,轻轻替她理着,等感觉到女孩的气息逐渐回稳,才温声问:“要上去吗?”

  “嗯。”其实这个吻的时间并没有多久。

  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消弭一晚上的不开心了。

  她松开他被自己捏皱的衣摆,抬起头,盯着那张好看的脸,纠结两秒,还是壮着胆子,踮起脚,在他下巴上飞快亲了一口:“我先走了。”                        

                            

  指尖还勾着少女的发香。

  人已经溜没影了。

  陈景迟失笑地抬手摸了摸下巴。

  _

  回到家,余惠萍还坐在客厅里。

  显然是专门在等她。

  “要吃点水果吗?我切了点西瓜放在冰箱。”她说着起身往餐厅去。

  谭卿本来想说不用,但又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沉默着走到沙发坐下。

  这是黎川近两年来最好的楼盘,余惠萍挑的大面积边套,户型很好,装修也是专门找了公司设计。

  但谭卿来住的次数屈指可数,坐下后还是觉得陌生。

  余惠萍端着果盘出来,还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谭卿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开门见山问:“你上次想和我说什么事?”

  她是真的不擅长寒暄,哪怕是和家人。

  余惠萍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之前妈妈和你说要和魏叔叔结婚的事。”

  “我没意见。”

  “不是,是关于婚前财产的事。房子,存款,还有一部分琴行的股份,我想转到你名下。”她说得随意又理所当然,好像只是不起眼的小事。

  谭卿却怔住了。

  这些年来,她知道余惠萍是赚了不少钱的,尤其是现在越来越重视小孩的兴趣发展。

  她那个琴行,环境好,师资优质,加上经营多年,在黎川算是同行里名气最大的,不少家长多花钱都愿意把孩子送过来。

  不然,也不会又是扩店,又发展新校区了。

  可现在,她要把这些都转给自己?

  大概是两人平时不亲近,谭卿从来没有过要继承父母财产的想法。

  在她看来,即使有一层血缘和法律上的关系,但彼此,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谁一定要为对方付出什么才行。                        

                            

  而且一直以来,她觉得余惠萍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诧异之余,她思考了几秒,还是回绝:“不用,这些都是你的东西,你没有必要——”

  “谭卿,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她打断。

  一向随和的声音里,难得流出几分笃定和固执。

  意思很明确,这些都是要留给她的。

  谭卿突然有一种被横财砸中的亏心的感觉:“那你和魏叔叔,商量过了吗?”

  “没有,这些都是我的个人财产,不需要和他商量。”

  好像也没错。

  谭卿一时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余惠萍当她默认了:“那就这样定了,你看看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找个律师把需要的东西整理好,去把手续办了。”

  “这么着急吗?”

  余惠萍:“嗯,要在领证前办好,对了,你男朋友是不是还在黎川?”

  突然提到陈景迟,谭卿茫然又有点紧张:“怎么了?”

  “没事,就想说有空请你们一起吃个饭。”

  这算是见家长吗?

  可两人在一起也没多久,谭卿怕他不适应,也不敢随便代表他的意见,张了张唇,最后还是糊弄过去:“再看吧,他比较忙。”

  “嗯,那你吃完早点睡,我先回房间了。”

  “好。”

  偌大的客厅,又安静下来。

  谭卿盯着桌上热气逐渐散去的花茶,想了想,拿出手机,只有一条邰蓉发来说自己到家了的消息。

  她随手回了句“知道了”,又去点开陈景迟的头像。

  没有改过备注,昵称还是最初加进来的那个“c”。

  她知道很多情侣都会把对方设成那种亲密的专属昵称,比如说邰蓉原来给贺佳明的备注就是:「贺—爱心—佳—爱心—明」                        

                            

  而据她说,贺佳明给她的备注也是听着就很可爱的“小芙蓉”。

  谭卿突然也起了点心思,盯着那备注栏。

  一连删删改改,敲了好几个,不是不适合,就是太矫情。

  思来想去,最终输入“阿迟”两个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刚点下确认,您的好友阿迟发来了一条消息:【到家了。】

  她切回对话框,想着赶紧回复。

  结果不知道是输入法的问题,还是自己打备注打得魔怔了,不小心点到“a”,阿迟两个字就自动跳了出来,后面还跟了哥哥两个字。

  而她也非常不争气地手一抖。

  「阿迟哥哥」四个字,一字不漏地,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这时候的陈狗是真能处。

  原来想要陈狗追妻的不止我,回答一下,追妻在下卷,上卷的剧情也没有很长了,结束就进入重逢都市篇,开始疯狂码字!

  这章评论有红包哦!

  ◎最新评论:

  【焯我好害怕这个鹿有幺蛾子啊】

  【男主视角比较少,

  迫不及待想看追妻】

  【男主视角比较少,】

  【迫不及待了】

  【撒花撒花】

  【我可太迫不及待想看追妻了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陈狗追妻了哈哈哈哈哈不过女主妈妈这样的做法有点反常诶,不会出事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陈狗追妻了哈哈哈哈哈不过女主妈妈这样的做法有点反常诶,不会出事吧…】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我们的谭宝乖乖的】

  【鹿盈  漏  大漏特漏  想看都市篇!】

  【那陈狗和谭卿分是不是因为鹿灵拿谭卿爸爸做文章】                        

                            

  【阿妈妈咪阿迟哥哥d】

  【dd】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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