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傅大公子他过世了……”年知夏不曾与傅南晰有过夫夫之实,    亦不曾心悦过傅南晰,但他对傅南晰满怀感激,傅南晰从未苛待过他,    处处为他着想,    要不是他自己坚持要照顾傅南晰的生活起居,他甚至能够甚么都不做,更何况,傅南晰分明早已看破了他的身份,    却包庇了他,还叮嘱傅北时保护他。

  “傅大公子他是何时走的?他走得……”他不由哽咽了起来,“傅大公子他与人为善,    定然走得很是安详罢?”

  傅北时答道:“兄长是九月十四走的。他弥留之际,    我正在湘洲找寻你的家人,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兄长死于今上怀中,今上大受刺激,一夜之间,发丝尽白。我不敢多问,生怕又刺激了今上。”

  “我……”年知夏咬了咬唇瓣,“北时哥哥,知秋若不逃婚,    我若不替嫁,    是否傅大公子便不会走得这么快?”

  “知夏毋庸自责。冲喜如若真有奇效,    要大夫何用?”傅北时叹息着道,    “若非今上不惜各种珍贵药材,兄长大抵连九月十四都撑不到。”

  年知夏请求道:“待我回京,    北时哥哥可否带我去祭拜傅大公子?”

  纵然傅北时非但不责怪他,    还宽慰他,    但他仍是觉得自己对不住傅南晰。

  且若不是傅南晰,他岂能接近得了傅北时?更遑论是与傅北时两情相悦,生儿育女了。

  他卑鄙无耻地利用了傅南晰,倘使傅南晰知晓他一早便对傅北时情根深种,会如何想?

  傅北时为难地道:“兄长被葬于皇陵,今上十之八.九不会允许知夏祭拜兄长。”

  “那只能作罢了。”年知夏甚为遗憾,转而发问道,“傅大公子的身体状况是约莫十一年前开始每况愈下的,北时哥哥可知是何缘由?”                        

                            

  傅北时摇首道:“我并不清楚。”

  年知夏猜测道:“我认为兴许与今上脱不了干系,傅大公子心悦于今上,他十一年来不见今上的原因,或许不止是遭到了今上的背叛,其中可能存在隐情。”

  “兄长并未受过重伤,亦未中过剧.毒,无人谋害过兄长。三年前,我曾调查过此事,实在查不出所以然来。只一点……”傅北时顿了顿,“十二年前,今上生过一场大病,九死一生,太医院一众太医束手无策,今上却在一夕之间,完好如初了。但今上这场大病与兄长第一次病倒间隔了一年有余。”

  “照北时哥哥的说法,显然是我多疑了。”年知夏又关心地道,“镇国侯夫人还好么?”

  未待傅北时作答,他低喃着道:“是我多此一问了,镇国侯夫人必定好不了。”

  “娘亲她确实不太好,但我相信她定能挺过去。”傅北时口中虽然如是说着,不过他其实放心不下娘亲,临出京前,他托了周峭照顾娘亲,想来不会出事。

  年知夏恋恋不舍地道:“北时哥哥,我必须坐月子,回不了京,你尽快动身回京去罢,镇国侯夫人惨遭丧子之痛,你理当陪伴左右。”

  “我不愿离开知夏。”傅北时牵了年知夏的手,亲吻着手背。

  “我还得坐一月的月子,北时哥哥身为人子,身为京都府尹,不能在此虚度一月。”年知夏不容反驳地道,“北时哥哥,这样罢,你再陪我三日,三日后,你便启程回京。”

  “知夏……”傅北时堪堪唤了年知夏一声,便被年知夏捂住了唇瓣,与此同时,年知夏目中水光泛滥:“我终于抓到天上的云彩了,当然想攥紧了,可是云彩自有云彩的责任。”                        

                            

  傅北时拨开年知夏的手,柔声道:“我并不是天上的云彩,我乃是知夏的娘子,出嫁从夫,我听知夏的。”

  年知夏业已产下了正月与十五,且父子平安,论轻重缓急,他应当即刻启程回京。

  就算娘亲有周峭照顾,但朝政……凭今上目前的状况恐怕无力处理,万一出了甚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如明镜,却感情用事了,面对失而复得的年知夏,他唯恐自己稍有疏忽,再度得而复失。

  “知夏,你务必向我保证,你绝不会再产生离开我的念头,你当真会回京迎娶我。”

  年知夏心口生甜:“夫君我向娘子保证,绝不会再产生离开娘子的念头,当真会回京迎娶娘子。”

  傅北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年知夏:“不准骗我。”

  年知夏摸了摸傅北时的脑袋,哄道:“我再也不会再骗娘子了。”

  第二日,傅北时特意去了一趟衙门,亮明身份后,见了县令,请县令照顾年家人,以确保年家人的安全。

  第三日,晨曦初露,傅北时凝视着年知夏,嗓子眼挤满了千言万语。

  年知夏睡得并不安稳,一感受到傅北时的视线便掀开了眼帘,随即被傅北时覆住了唇瓣。

  傅北时吻得格外缠.绵,在年知夏唇上辗转了一番后,便潜入了年知夏已然松懈的唇瓣。

  而后,他以舌尖一颗又一颗地轻扫着年知夏的牙齿。

  许久,他方才抵上了年知夏的舌面。

  与此同时,年知夏摸索着将自己的十指嵌入了傅北时的指缝,紧紧一扣。

  直到年知夏吐息不能,傅北时终是将自己的唇瓣与年知夏的唇瓣分开了。

  但四片唇瓣之间密密麻麻地联结着银丝,傅北时倏然往后一退,这些银丝才逐一断开了。                        

                            

  年知夏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拿含情的双目望了傅北时一眼,便阖上了双眼。

  傅北时会意,复又低下首去,吻上了年知夏的额头,并从额头起,一寸肌肤一寸肌肤地向下而去。

  吻至锁骨处,他瞧着年知夏悬挂于其上的玉佩道:“知夏是否只带走了这块玉佩?”

  年知夏睁开双眼,调整好了自己的吐息后,方才回道:“嗯,我只带走了这块玉佩,我本来打算将其给元宵。但元宵变作了正月与十五,仅仅一块玉佩不足够了。”

  傅北时将玉佩从年知夏颈上取了下来,旋即催动内息,利落地将这玉佩一分为二了。

  年知夏不通武功,自是想不到这法子,他端详着玉佩道:“北时哥哥,还需要孔洞。”

  傅北时便又用内息为两块玉佩各自打了孔洞,并将不久前还贴于年知夏颈上的红线亦分作了两半。

  “待会儿,北时哥哥亲手将这玉佩为正月与十五戴上罢。”年知夏从傅北时手中抢走玉佩,往枕边一放,“现下北时哥哥独属于我,只准看着我,想着我。”

  傅北时继续亲吻年知夏的锁骨:“知夏连正月与十五的醋都要呷,却舍得让我走。”

  年知夏微微阖着眼帘,脖颈向上仰着,语调失序:“我这是顾全大局。”

  “我希望知夏勿要顾全大局。”傅北时心疼地道,“委屈知夏了。”

  “不委屈。”年知夏摩挲着傅北时的背脊道,“我何其有幸能与北时哥哥两情相悦,谈何委屈?”

  傅北时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解开了年知夏的亵衣。

  年知夏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肚子未及恢复,肌肤松弛,且长满了暗褐色的妊娠纹,不堪入目。                        

                            

  傅北时诱哄道:“知夏,松开,我想亲亲这肚子。”

  年知夏奇怪地道:“北时哥哥为何不嫌弃?”

  “只消是知夏,我便不嫌弃。”傅北时温柔而坚定地道,“知夏,松开。”

  “好罢。”年知夏迟疑地松开了双手,怯生生地道,“很是丑陋罢?”

  “知夏,切勿胡言乱语。”傅北时轻斥了年知夏后,便吻住了这肚子。

  其上的肌肤皱皱巴巴的,能轻易地被他衔于口中。

  他顿时红了双目:“知夏,是我教你遭罪了。”

  “北时哥哥,切勿胡言乱语。”年知夏以指腹勾画着傅北时发红的眼尾,“诚如我先前所言,身体确实遭罪,但我心里甚是欢喜,且你无法预知我会怀上身孕,是以,算不得你教我遭罪了。”

  “知夏。”傅北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年知夏正色道:“北时哥哥若是仍觉得自己亏欠于我,给我手指。我尚未出月子,手指应当无妨。”

  傅北时毫不犹豫地满足了年知夏,下一瞬,忽而闻得年知夏道:“我喜欢北时哥哥的手指。”

  他马上回应道:“我亦喜欢知夏的手指。”

  “北时……”由于傅北时的突然屈指,年知夏自是说不出话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道:“北时哥哥亦不会嫌弃此处罢?”

  傅北时不假思索地道:“我不嫌弃,我只觉得心疼。”

  年知夏明示道:“北时哥哥,一根手指太少了些。”

  “稍待。”傅北时害怕伤着年知夏,慎之又慎。

  年知夏焦急地瞪着傅北时:“北时哥哥欺负我,北时哥哥是坏人。”

  傅北时垂下首,张开了唇齿。                        

                            

  年知夏立刻失去了抗议的气力,由着傅北时欺负。

  良久,他抬指覆上了傅北时的喉结,迷恋地磨.蹭着。

  “我久违地尝到了知夏的滋味,不知为何,其中有些奶香味。”傅北时一本正经地道,“是由于知夏三日前产下了正月与十五的缘故么?”

  “奶香味?”年知夏害羞地道,“当真有些奶香味?”

  傅北时引.诱道:“知夏不信,便自己尝尝罢。”

  年知夏勾着傅北时的后颈,吻住了傅北时的唇瓣,搜刮一通后,皱着鼻尖道:“北时哥哥果然是坏人,北时哥哥骗我。”

  傅北时莞尔道:“是知夏太好骗了。”

  年知夏自吹自擂地道:“哼,我聪慧过人,一点都不好骗。”

  傅北时配合地道:“是是是,知夏聪慧过人,一点都不好骗。”

  年知夏愤愤地道:“北时哥哥,你敷衍我。”

  “知夏。”傅北时捧着年知夏的双颊道,“知夏,我亦骗了你,我们扯平了。”

  年知夏这才领会了傅北时的意图:“扯不平,岂能扯平?我害得北时哥哥跋涉千里,苦寻足足五个月,北时哥哥却只是小小地骗了我一回。”

  傅北时一字一顿地道:“为你跋涉千里,苦寻足足五个月,我心甘如饴,正如你为我生儿育女一般。”

  “我……”年知夏被傅北时亲了又亲,哄了又哄,才道,“好罢,我们扯平了。”

  “知夏真乖。”傅北时将年知夏揽入怀中,接着将手指往里头送了送。

  年知夏将下颌抵于傅北时左肩,正高高.低低地吐息着,猝然被傅北时咬住了耳廓:“知夏可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了?”

  “潺潺的流水声?”片晌,年知夏方才意识到所谓的潺潺的流水声具体指的是甚么,他羞耻不已,却坦率地道,“因为我心悦于北时哥哥,才会如此。”                        

                            

  “我亦心悦于知夏,可惜知夏尚未坐完月子。”傅北时坏心眼地问道,“知夏心悦于我,离开我的这些日子定然分外思念我……”

  “嗯,我对北时哥哥害了相思。”年知夏这话音堪堪落地,竟听得傅北时续道:“的手指罢?”

  “嗯,我分外思念北时哥哥的手指。”他面红耳赤地道,“还有北时哥哥的唇瓣,北时哥哥的胸膛,北时哥哥的……”

  他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我一直记得这肚子因北时哥哥而鼓起来的样子。”

  年知夏过于坦诚了,反而教傅北时不好意思了。

  年知夏见傅北时眉眼生红,欢呼道:“北时哥哥害羞了。”

  傅北时颔首道:“对,我害羞了。”

  年知夏眉开眼笑地道:“北时哥哥时常在床笫之间表现得游刃有余,难得害羞。”

  “我表现得游刃有余么?我并不这么认为。”傅北时坦白地道,“我早已为知夏神.魂.颠.倒了。”

  年知夏双目灼灼地望住了傅北时:“那便再为我神.魂.颠.倒一些罢。”

  傅北时无奈地道:“莫要撩.拨我。”

  年知夏咄咄逼人地道:“我若再撩.拨北时哥哥,北时哥哥会对我做甚么?”

  傅北时警告道:“你若再撩.拨我,便不单是手指了,知夏,我不想当禽兽。”

  年知夏明知故问地道:“不单是手指,还会有甚么?”

  “还会……”傅北时猛地收回手,急身下了床榻,“知夏,我得启程了。”

  年知夏无辜地道:“北时哥哥,你急甚么?”

  傅北时擦净手指后,穿妥了衣衫。

  年知夏故意将流水潺潺处予傅北时看,又委屈巴巴地道:“北时哥哥要走了么?”                        

                            

  傅北时偏过首去:“知夏,不可。”

  年知夏伸长手,揪住了傅北时的衣袂:“北时哥哥生我的气了么?”

  “我哪里舍得生知夏的气?”傅北时肃然道,“知夏,莫要撩.拨我。”

  年知夏一脸纯真地指了指:“北时哥哥这是……”

  傅北时抓了年知夏的手:“知夏自己放的火,得由知夏自己灭。”

  年知夏抬起首来,与傅北时四目相接,含笑道:“北时哥哥亦对我害了相思罢?”

  “嗯,我对知夏害了相思。自从知夏离开我后,我几乎夜夜梦到知夏在我眼前纵身而下,知夏或浑身是血,或白骨森森,不断地对我道,‘北时哥哥,我不要你了,放我走’,我一直在后悔,我要是不计一切,早早地放知夏走,知夏是否便不会自寻短见?”当时的情状历历在目,傅北时登时如堕冰窖,除了那处。

  “对不住,我知错了。”年知夏低下了首去。

  傅北时以指尖梳理着年知夏的一袭青丝,又问年知夏:“知夏向家人坦陈自己珠胎暗结之际,必定惴惴不安罢?”

  年知夏无暇作答,待他咽下去后,才将那时的情形说与傅北时听了。

  傅北时心疼更甚:“从今往后,知夏切莫再说‘死’这个字。”

  那时,年知夏是真心愿意去死,只要爹娘愿意接纳自己腹中的胎儿。

  “而今,我有了北时哥哥做娘子,且儿女双全,怎会舍得去死?”他抱住了傅北时的腰身,“我答应北时哥哥,从今往后,绝口不提‘死’这个字。”

  傅北时刚刚松了口气,却听得年知夏补充道:“除却‘欲.仙.欲.死’。”

  这年知夏又在撩.拨他了,而他根本经不得撩.拨,他须得费尽理智方能维持理智。                        

                            

  他恍若未闻,拨开年知夏附于自己腰身的手,端了茶水来,道:“知夏,漱口。”

  年知夏矢口拒绝:“不要。”

  傅北时便自己饮了一口茶水,堵住年知夏的唇瓣,进而将茶水渡入了年知夏口中。

  年知夏乖顺地漱了口,继而撒娇道:“北时哥哥帮我擦身。”

  傅北时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出门端了一盆温水来,细细地帮年知夏擦身。

  年知夏时而捏捏傅北时的耳垂,时而按按傅北时的胸膛……乐此不疲。

  傅北时努力地摆出了柳下惠的姿态,艰难地为年知夏擦过身后,又为年知夏穿上亵衣、亵裤,并盖上了棉被。

  “知夏,我去将正月与十五抱了来。”他尚未走出一步,便被年知夏扯住了衣料子。

  年知夏阖上双目,向傅北时索吻。

  傅北时覆唇而下,熟稔地与年知夏唇.舌交织。

  他已记不得自己今日同年知夏接过几回吻了,因为他一触及年知夏的唇瓣,便沉沦了。

  一吻罢,他意犹未尽地用自己的唇瓣磨.蹭年知夏的唇瓣。

  俩人断断续续地吻了一盏茶的功夫,傅北时方才将正月与十五抱了来。

  正月与十五适才由乳娘喂过乳汁了,眼下正好眠着。

  傅北时依年知夏所言,亲手为正月与十五戴上了玉佩。

  年知夏笑吟吟地道:“待他们知事了,我便告知他们,这是爹爹与父亲的定情信物。”

  傅北时轻啄了一下年知夏的唇瓣:“抱歉,这玉佩不值钱。”

  年知夏认真地道:“于我而言,这玉佩价值连城,意义非凡。这玉佩乃是北时哥哥在元宵灯会上,猜灯谜赢来的,元宵灯会后,不过一个时辰,我便怀上了正月与十五。”                        

                            

  傅北时从善如流地道:“知夏所言极是,是我目光短浅,只看表象。”

  年知夏打趣道:“北时哥哥当真是出嫁从夫的典范。”

  傅北时忍着笑道:“我以夫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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