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但他面上不敢露出丁点不满:“周大人, 客气了。”
而后,他舀了一勺白菜鸡茸粥,送至傅北时唇边。
傅北时张口将白菜鸡茸粥收入口中, 这白菜鸡茸粥分明便是不久前娘亲喂他的那一碗, 且稍稍太凉了些,他却觉得胜过无数山珍海味。
年知夏将一整碗白菜鸡茸粥喂予傅北时后,站起身来:“我便先走了,周大人留下来陪叔叔罢。”
傅北时舍不得年知夏走, 遂扫了周峭一眼:“周峭,你不是说了尚有要事要办么?”
果不其然,傅北时心悦之人便是“年知秋”, 周峭会意:“多谢北时提醒, 我这便办要事去了。”
年知夏信以为真,挽留道:“周大人未免走得太急了些。”
周峭拱手道:“此番得见嫂嫂真容,周峭三生有幸,但周峭确有要事要办,改日周峭再来探望北时,拜访嫂嫂。”
傅北时难得对一女子情根深种,且这嫂嫂已与傅南晰和离了,他自是乐见其成。
不过傅北时若要娶这“年知秋”为妻, 可谓是困难重重。
周峭一走, 傅北时便瞧着年知夏道:“年知夏, 帮我上药。”
年知夏奇道:“傅大人为何不让周大人帮你上药?”
傅北时没好气地道:“我为何非得让周峭帮我上药, 而不可让你帮我上药?难不成帮我上药委屈了你?”
“不委屈。”年知夏行至床榻前,掀开锦被, 继而抬手覆上了傅北时的衣襟。
傅北时登时心跳失序。
年知夏并非第一次目睹傅北时这一身的伤, 但他仍是觉得刺眼, 傅北时合该一生平安喜乐。
他小心翼翼地解下包扎后,更为小心翼翼地为傅北时上药。
傅北时感受着年知夏指尖的温度,不由想起了年知夏口腔的温度,自是心猿意马。
他情不自禁地扣住了年知夏的后脑勺,见年知夏诧异地抬眼望向他,他索性直截了当地道:“年知夏,接吻罢。”
接吻?北时哥哥要与我接吻?
年知夏以为自己听岔了,眨了眨双目。
傅北时低下首去,未及触及年知夏的唇瓣,突地被年知夏推了推,又闻得年知夏道:“傅大人,先上药可好?”
“待会儿再上药罢。”他将药膏从年知夏手中取了出来,继而将自己右手五指没入了年知夏的指缝。
年知夏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唇瓣随即被吻住了。
除了年知夏之外,傅北时不曾与任何人接过吻,当然不擅长接吻。
关于接吻的知识,他全数是从话本中了解的。
他先是用自己的唇瓣磨.蹭年知夏的唇瓣,接着探出舌尖来,试探年知夏的唇缝。
年知夏立即松开了唇齿,放傅北时进来。
他不曾体验过这般的亲吻,他直觉得连魂魄都战栗起来了。
傅北时循着本能在年知夏口中扫荡,原本扣着年知夏后脑勺的左手不能自已地向下而去,划过年知夏的后颈、脊椎、尾椎,末了,环住了年知夏的腰身。
年知夏身体绵软,宛若一株菟丝花,依附于傅北时身上。
傅北时以为年知夏会反抗,可是这年知夏着实太过顺从了。
是了,年知夏有求于他,还曾向他自荐枕席。
兄长应当并未碰过年知夏,他何不如立刻取了年知夏的贞.洁?
他伸手去解年知夏的衣带,直到年知夏衣衫半褪,他的手才被年知夏按住了。
年知夏正被傅北时吻得万事不知,幸而及时回过了神来。
傅北时并不愿强迫年知夏,便收回了手,专注于接吻。
一吻罢,年知夏看着自己与傅北时唇间次第断开的银丝,低低地喘着气。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但显然不是傅北时的初吻。
傅北时对于接吻过于熟练了,想必已与卫明姝接过无数次的吻了罢?
待缓过气来后,他凝视着傅北时道:“男子的唇齿与女子的唇齿亦差不离罢?”
傅北时不答反问:“你先前不是还向我自荐枕席么?为何不愿意了?”
“我没有不愿意。”年知夏笑了笑,又正色道,“于傅大人而言,这一身的伤大抵没甚么了不得的,但是于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言,这一身的伤可怖得很。待傅大人痊愈后,我定沐浴更衣,侍奉傅大人。”
傅北时叹了口气,为年知夏将衣衫穿妥,又揉着年知夏的发丝道:“你若是当真不愿意,勿要委曲求全。”
“我愿意。”我早已心折于你,岂会不愿意?
年知夏主动亲了亲傅北时的面颊:“我当真心甘情愿,只是我并非女子,不知傅大人是否能对我一展雄风?”
我已为你断了袖,仅有你能使我人道。
傅北时以指尖摩挲着年知夏的锁骨:“时近年关,我已将年知秋的住址告知于你爹娘了,他们会与你兄长一道提前出京,与年知秋团聚。至于你,出不了京,以策万全,短时间内怕是见不到年知秋了。”
“无妨,我只要知晓妹妹安然无恙便足够了,多谢傅大人允许妹妹与爹爹、娘亲、阿兄团聚。”年知夏将下颌抵于傅北时肩上,并伸手拥住了傅北时。
在他的身份被揭穿前,傅北时作为叔叔,待他很是温柔;在他的身份被揭穿后,傅北时的态度反复无常,但依旧算得上温柔。
傅北时禁.欲得很,为何会接受他自荐枕席?
不过不管是甚么原因,他都能欣然接受,因为对象是他梦寐以求的北时哥哥。
傅北时尚未吻够,便又压着年知夏,亲吻了一番。
年知夏被亲吻得心生恍惚,忽而听得傅北时发问道:“与我接吻同与兄长接吻有何区别?”
他定了定神,坦白地道:“我尚未与傅大公子接过吻。”
却原来,自己夺走了年知夏的初吻。
傅北时怜悯地道:“年知夏,你委实可怜,求而不得,还得任由我糟.蹋。”
年知夏由衷地道:“我并不可怜,更算不得糟.蹋。”
傅北时脑中猝然窜出了一个念头:“我生得与兄长有六七分相似,你莫不是退而求其次,将我当做兄长的替身了罢?”
年知夏否认道:“傅大人生得确实与傅大公子有六七分相似,但我不会退而求其次,我更不会将傅大人当做傅大公子的替身。”
北时哥哥便是北时哥哥,纵然生得与傅大公子有六七分相似,我都不曾认错过北时哥哥与傅大公子,哪怕是一瞬。
“那便好。”傅北时用力地掐住了年知夏的下颌,“你假使胆敢将我当做兄长,我定会狠狠地罚你。”
我不是兄长,纵然你心悦于兄长,我亦不愿当兄长的替身。
“我记住了。”年知夏乖巧地道,“傅大人还要与我接吻么?”
傅北时命令道:“取悦我。”
“嗯。”年知夏当即垂下了首去。
傅北时阻止道:“用手即可。“
年知夏探下了手去,心道:都怪我技艺不精,北时哥哥才不容许我品尝。
年知夏的手远不及自己的手灵活,但那处却格外听话。
傅北时思忖着自己的手与年知夏的手有何不同,须臾,得出了结论:因为我心悦于年知夏,我的身体仅为年知夏而动情。
年知夏抿紧了唇瓣,忐忑万分,他只为自己做过,当时满脑子俱是傅北时,但他从未为傅北时做过。
不知傅北时现下满脑子是何人?
良久,他几乎觉得自己的手被烫伤了。
傅北时捉住年知夏的手,取了锦帕,细细地擦拭干净后,方才忐忑地道:“恶心么?”
年知夏摇首道:“不恶心。”
傅北时不知这答案是真是假,待将年知夏的手擦拭干净后,他发问道:“你是否想念兄长了?”
年知夏颔了颔首:“想。”
“你兴许能在除夕宴上见到兄长。”除夕宴惯例每年在宫中举办,惟有受到今上邀请者方能入席。
傅北时虽然尚未受邀,但此前年年受邀入席,且兄长今年当上了皇后,今上必定会邀请他。
“到时候,你改着男装,扮作我的小厮,我带你赴除夕宴。”
年知夏怯怯地道:“万一被今上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万一被今上发现了,便请兄长求今上放我们一马罢。”
傅北时的心情甚是复杂,由于年知夏太过委曲求全,他想助年知夏见兄长一面,但他又故意这样说,让年知夏认清兄长已是皇后了,不再是这镇国侯府的大公子了,更不是年知夏的夫婿,就算年知夏在这镇国侯府守到地老天荒,都不可能等到兄长。
年知夏拒绝道:“我还是不见傅大公子了罢。”
傅北时质问道:“为何?”
年知夏答道:“我不想连累傅大人。”
傅北时似笑非笑地道:“倘若我说想被你连累呢?”
年知夏坚持道:“我当真不想连累傅大人。”
“你再好生思量思量罢。”傅北时淡淡地道,“年知夏,继续上药。”
年知夏拿起膏药,以指腹沾了一些,继续为傅北时上药。
药膏呈乳白色,与适才溅了他满手之物类似。
他未及平复的心脏再度失控了,一下又一下重重地叩击着他的胸腔,以提醒着他适才发生之事。
待上好药后,他忍不住问傅北时:“傅大人当真愿意抱我?”
傅北时反问道:“你不愿意么?”
年知夏解释道:“我只是想向傅大人确认,以便早些学习如何承欢。”
“你倒是自觉。”傅北时讥讽了一句,“我当真想抱你,你便好生学习如何承欢罢,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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