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血腥碾压
对于大明无敌舰队将士而言,这数千人马可谓是精锐之中的精锐。这其中绝大部分人,跟着张延龄也打过许多重大的战斗,经历过许多惊险万分的时刻。
今日的局面虽然也甚为严峻,但是还没有让众人惊慌失措的地步。他们有条不紊的朝着海面上的敌人放箭射击,紧张而并不慌乱。
不得不说,锡兰人的疯狂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张延龄也根本没有考虑到他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发动如此大规模的进攻。谁能想到,在经历了白天的无差别轰炸的震慑之后,他们居然还敢这么干。
锡兰人想要爬上铁甲战船的企图自然是难以迅速得逞,大明士兵们岂会容他们用绳索便可攻上传来。别说绝大部分锡兰人根本没有机会爬上来。就算他们能够在甲板上探头,迎接他们的也是轰然一枪或者是迎面一刀。每一艘铁甲战船上的兵力都超过两百人,星辰号这样的旗舰上更是有三百多人,在兵力上还是足够的。
但是,锡兰人的疯狂确实让人惊悚。他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嗷嗷叫着游到船舷旁进攻,鱼叉梭镖如雨点一般的从海面上投掷过来,大多数是撞击到船身上落到水里,但是也有许多是投掷了上来,造成了大明士兵们的伤亡。
梭镖倒也罢了,对方的鱼叉是真的锋利,整只鱼叉虽然只有前方的尖刺部分是金属的,但是磨得尖利无比,且带着倒刺。刺中身体之后想要拔出来,顿时带出来大块血肉。
短短盏茶时间,竟有十几名士兵被鱼叉贯胸和扎中,当场死了七人,重伤三人。
张延龄气的要命,这完全是疏忽所致。最近因为航海需要和天气过于炎热的情形,兵士们在海上是不穿盔甲的。这也让不少士兵养成了不穿盔甲的习惯。军纪上有所涣散。
昨晚的命令是,所有人都枕戈待旦,随时准备战斗。但是依旧有许多士兵脱了盔甲睡下。乃至事发突然,他们来不及穿戴盔甲便投入了战斗。
被鱼叉和梭镖标枪杀死的都是没穿盔甲的,但凡穿着盔甲,即使被刺中也没有生命危险。因为锡兰人的投掷力量和鱼叉的材质还无法透过盔甲造成巨大伤害。
当年,独石城和鞑靼人一战,让张延龄痛心疾首的一件事便是随行的数百南镇抚司校尉死伤惨重。这给张延龄带来极大的心理上的阴影。
从那一战之后,张延龄便希望今后不能让跟随自己的将士们经受巨大的伤亡。所以他才会在之后严厉的训练他们的战斗技能,提高他们的作战水平。在装备上更是要给他们最好的武器盔甲,制造和改进更多的火器,在武器装备上碾压对手。
虽然无法避免伤亡,但这种无谓的伤亡是最让人痛惜的。每一名无敌舰队的士兵都是作战经验丰富、战斗技能超群,且作战勇武的佼佼者。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不说,这都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这种无谓的牺牲让张延龄愤怒又痛惜。
“没穿盔甲的立刻回去穿盔甲。混账东西。”张延龄大骂道。
数十名士兵赶忙回舱穿戴盔甲。人数一少,顿时防守压力剧增。十几名锡兰人从船舷上露出了头,张延龄火铳连喷,陈式一带着人赶紧添补空缺,才将他们给打落海中。
但是,局面已经越来越危险。大量的锡兰人聚集在船下死角里,弓箭和鸟铳都已经失去了角度。他们凿船的声音越来越大,船头到船尾到处都是嘭嘭嘭的凿击之声。这声音甚为刺耳,让人心神不宁。
即便是铁甲覆盖的船身,也难以承受斧凿的凿击。任你再坚固的装甲,最怕的也是在一个点的穿刺作用。用尖利的铁器不断的在一个点凿击,是绝对能刺穿铁甲的。虽然这需要花些时间。但是若不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很快会导致难以承受的后果。
而且,随着越来越多的锡兰人游到战船下方,他们已经不仅仅从左舷一个方向发动进攻,船头船尾乃至右舷方向也有了敌人。
战事照这么进行下去,船上的兵力被迫分守各个方位,兵力显然是不足的,迟早要被攻破。
目前敌人进攻的方向是南侧,星辰号、大同号、江浙号三艘首当其冲。看得出来,他们将所有的人手都用来集中攻击这三艘铁甲船。在北侧的包括三艘运输船在内的七艘战船反而并没有遭到攻击。
不得不说,锡兰人是很有想法的。他们的意图应该就是,通过泅渡偷袭,迅速占领三艘南侧的大明战船。控制住这三艘船之后,他们便可以利用船上的火炮对其余船只进行轰击。到那时,那便是一场莫大的灾难了。
“公爷,用金瓜雷吧。炸他娘的。”陈式一叫道。
张延龄皱眉沉吟。他早就想用金瓜雷了。不过虽然金瓜雷在水中是可以爆炸的,但是必须引信完全烧进陶皿之中,这样掉落水中才不会熄灭。这可不是后世用的导火索,闷在水里也能烧一段。这种引信湿了就灭了,丢下去不爆,比丢块石头还不如。
但要掌握好时间是不容易的,这相当于捏空爆雷,要精确掌控时间。这具有相当大的危险,也是很少的士兵可以做到的事情。
再说,锡兰人在船舷死角位置。战船甲板外扩,想要丢到锡兰人聚集的死角是难度极大的。难道要探出身子给海面上的锡兰人当活靶子不成?
张延龄说出了他的顾虑,陈式一也有些泄气。但国公爷说的确实是实情。万一计算失败,金瓜雷在船上爆炸,那岂非自己人要倒霉。
“表姐夫,咱们用绳索挂着金瓜雷垂下去在他们头顶空爆!也许有用。”谈长顺忽然大声道。
张延龄眼睛一亮,大喜道:“这倒是个可行的本办法。可以试一试。”
陈式一立刻吩咐十几名士兵用两丈长的细绳捆住十几枚金瓜雷,点着了之后顺着船舷垂了下去。船舷离水面两丈多,金瓜雷正好悬在距离水面数尺高的空中。距离躲在船侧凹陷处的锡兰人不足丈许的位置,正在金瓜雷的杀伤范围之内。
但听得轰隆隆一阵爆响,金瓜雷在船侧水面上方爆炸开来,迸飞的铁片和尖利之物四散,打在船身铁甲上发出一连串的清脆响声。
铁甲船向内凹陷的弧形像是个天然的弹射装置,碎片本来四散迸裂,但是击打在战船铁甲上的那些被反弹向下,反而让金瓜雷的爆炸威力倍增。
本来金瓜雷在空中爆炸的威力远远没有在人群中爆炸的威力强。但是这么一来,反倒像是在人群之中炸裂一般。
水面上如落下了一阵急雨,破片入水击打出一片密集的泡沫,发出沉闷的汩汩声。于此同时,大量弹片击中船下聚集的的锡兰人,血肉飞溅之中,锡兰人炸了锅一般的惨叫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有用。长顺老弟,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陈式一大笑,一边招呼士兵继续照办,一边夸赞谈长顺道。
谈长顺瓮声瓮气的道:“这有什么,我在老家抓山鸟,山鸟在崖壁凹处筑巢,太危险了人下不去。我们就用绳子编一张网垂下去。鸟儿出洞一飞,便直接撞到网里。根本不用人下去。一抓一个准。”
张延龄大笑不已。虽然二者没有可比性,而且这个办法也不难想到,但是谈长顺能从中得到启发,急中生智,倒是颇为难得。于是伸手拍拍谈长顺的肩背以示鼓励。
其实,用这种破坏性的武器也是冒着风险的。距离船身太近的爆炸难保会发生什么。若不是铁甲船,那根本试都不用试,会将船身炸开,那可是自杀性的行为。即便是铁甲船,也不能太无所顾忌。金瓜雷的爆炸威力完全有可能损伤到船身薄弱位置。
“哪里在凿船,便往哪里炸。”张延龄吩咐道。
十几声爆炸之后,凿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遭受攻击的其余两艘战船有样学样,立刻也解决了被凿穿船身的困扰。锡兰人后来见到绳索挂着冒火花的手雷垂下,便一个个像是炸了锅一般的躲避,要么便是潜入水中。金瓜雷爆炸的范围大,每一次爆炸,周围都有所波及。加上鸟铳和弓箭的射杀,海面上锡兰人的尸体越来越多,挣扎哭喊叫嚷的人也越来越多。
他们既攻不上船,又无法通过凿穿船身给对方造成破坏。已经完全出于被动挨打的状态。这种状况持续了一炷香时间,他们终于扛不住了。
远处海面黑暗之中传来了尖利的哨音,所有的锡兰人停止了进攻,开始调头游去。和来时一样,海面上顿时人头涌动,手臂划水的浪花翻涌,像是一群被鲨鱼追杀的海鱼一般,快速逃窜。
大明士兵们岂容他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几艘黑魆魆的大船已经从北侧绕行到了侧翼的海面上。在星辰号等三艘战船遭受攻击的时候,北侧的几艘船已经完成了起锚,下桨等动作,从船队两侧绕行到了东西方向的海面上。
几艘战船如几座海面上移动的小山一般开始在海面上肆意的穿行。船上的兵士对着海面上的锡兰人进行射杀的同时,大船巨大的船身也像是对待蝼蚁一般在海面上对锡兰人进行冲撞和碾压。
莫看大船的速度好像不快,它庞大的身躯撞到水中的锡兰人,锡兰人便成了一团血肉。那可是正在行动的铁疙瘩,人体血肉与之相撞,无异于以卵击石。
不久后,星辰号等三艘战舰也加入了碾压的队伍。六艘战船在海面上像是六条狩猎的鲨鱼一般穿插来往,肆意碾压撞击着海面上如小鱼小虾般惊慌逃窜的锡兰人。
锡兰人被巨舰撞击碾压,被船只激起的巨大浪花卷入水中。撞死的,碾死的,淹死的不计其数。他们再无半点斗志,只能拼命四散游往海岸。会不会被碾死,便只能靠佛祖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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