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卧底
华灯初上，霓虹灯起。
打着在学校给张小傲补习的幌子，此时的苏糖正在“大本营”里商讨着如何对付马德禄。
“你看，你又写错了吧？乖，去，把这道错题抄一百遍…….”打发了张小傲，苏糖把一张大大的海报摊开，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马德禄公司推出的“爱天使”模特选秀大赛的海报。
“得想个办法进去…….”苏糖咬着嘴唇，看着着海报上的“大美女”和选秀条件自言自语着。
“老板，这个，你不会想自己去吧？”大树陪着小心问到。
“应该不会，老板扳直的身子，条件就不行！”老圆摇晃着大脑袋笑呵呵的打趣着。
“砰！”一个铁质保温杯从苏糖的手中飞出，进准无误的砸在了——老方的头上？
“我我我我，没说说说话。”老方委屈的摸着头。
不理会三个老东西，苏糖偷偷的瞄了瞄自己并不“鼓囊”的胸，叹息一声后大声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想要混进去不一定非要当模特啊？比如，这个！”
老哥三个同时站起来朝着海报上苏糖指去的地方——
“吉祥物”？
“兼职”？
苏糖神秘的笑了笑说：“我师父说过，如果不能正面得到情报，那就从侧面去了解。这一次，其实有点赌的成分，但是不进去看看，实在不死心！”
作吧！作吧！姑姑要养胎生娃，师父在医院等着康复，这段无法无天的日子，对苏糖来说，是在是天赐良机。
“要不要，嗯？”老圆打着暗语，问了问大树。
“活都接了，要是追究起来，嗯？”大树摇了摇头。
“那……..弄！”老方痛快的说。
就这样，苏糖的“卧底计划”就此摊开。
两天后。
河川市工人俱乐部广场，彩旗招展，人山人海。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嘉宾们！‘爱天使’模特预选大赛即将开始，本次活动是‘爱天使’公司本年度的重点文娱计划，得到了安氏国际的大力支持……”
广场上，一个黑色“狗熊”和一个黄色“鸭子”鬼鬼祟祟的在人群中穿梭来穿索去。
“苏，你确定带我来是为了听外国人说外语吗？”“狗熊”开口说话阿。
“闭嘴！你要不想跟我就滚。”“鸭子”踢了“狗熊”一脚。
热闹的场合，吉祥物总是最受欢迎的，但是说来也怪，但人们不注意吉祥物时，吉祥物就是个摆设。比如现在，标着“工作人员专用（闲人免进）”牌子的后台挤满了工作人员，两个吉祥物进来竟然无人拦阻。
马德禄陪着一队嘉宾突然出现，只见他喜笑颜开，一路指引着，将这队嘉宾绕过后台，进入了一个小型的休息室中。
“诸位，这次模特大赛得到大家的支持，我马某真是脸上有光啊。”马德禄情绪激动，险些热泪盈眶的说，“大家在这里先休息以下，等会从后台直接上前台，哦，一会的致辞，还望大家多多美言啊。”
休息室里，各种吉祥话说个不停，嘉宾们都沉浸在赚大钱，哦不，弘扬时尚文化的世界中难以自拔，自然不会注意，两只鬼鬼祟祟的吉祥物，悄悄开门进去，贴着墙角过去，打开侧门出去。
“憋死我了，不行了，苏糖，我就在这里，你想干嘛干嘛吧。”
出了休息室，外面是一片放杂物的空地，张小傲受不了吉祥物服的约束，说什么也不干了。苏糖无奈的看了看前面，发现前面正好是模特换衣服的地方，也确实不适合让那憨货跟着，就打发张小傲自己先回去，她自己脱掉服装，偷偷摸摸的混了进去。
这应该是所有男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
模特的换衣间，四处透着香艳，即便是个女的，但苏糖看到那白花花的一片，也免不了有些脸红。
“快点啦，大家抓紧时间换衣服，第一组，哎！第一组人齐了没有？快一点啊！”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士，在模特中间来回走动，不时催促着让人准备上场。
苏糖混在模特中，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并没有什么问题，心里也犯了嘀咕——着急要来，来了干啥都没有想清楚，想个苍蝇一样乱窜。不过眼前的场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
一切正常，苏糖有些失望，刚准备抽空跑掉，却不料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手狠狠的抓住。
“你是几号？怎么还没有换衣服？快点给她找衣服，哎呀，妆都没有化，气死我了。”不知何时，时尚女士突然出现在了苏糖的身后。
“大姐，我不是模特，我是，我是吉祥物，你看，外面的狗熊衣服。”苏糖挤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我就是好奇，进来看看。”
“你不是来比赛的？”时尚女士眉头一皱，这就要暴走。
“不好了，13号选手羊癫疯犯了，都编到组里了，这可怎么办？”一个戴牌牌的工作人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业余！太业余了！我怎么会接这样的单子，这不是砸我的饭碗嘛？”时尚女士听到工作人员的话后，气的原地跺脚，也顾不上收拾苏糖了。
苏糖见对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踮着脚尖就像跑。
“站住！”
可惜，苏糖的小动作还是被对方注意到了。
“你过来，我看看！”时尚女士突然把苏糖拉倒了身边，仔细打量了起来。
“你多大了？身材还，嗯，还可以，脸蛋子，呦！仔细看看还不错。”时尚女士像是打量菜市场的一条鱼。
“大姐，我17，还未成年，不可啊！”鬼灵精怪的苏糖从对方不善的眼神中已经猜出了自己将要面临的事情。
“替13号走一趟！就一轮！要不我就报警！”时尚女士威胁到。
“我不会啊！”苏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两只小手挥舞的像个小电风扇。
“报警！模特身上的首饰好像不见了！”时尚女士算是个狠角色，这就威胁了起来。
完了！这要是被姑姑知道，自己这辈子别想好活了。
“开场要全上，大姐实在是没有人，你就跟着队伍上去走两步，摆摆样子而已，后面个人秀的时候，我就有人替换了。”时尚大姐恩威并用的说，“你还是个学生吧？不想留案底吧！”
靠！要不要这样玩我啊！
“大姐，饶了我吧，我真不会…….”苏糖带着哭腔说。
啧啧，时尚大姐不亏事业有专攻！眼见苏糖那一副忍辱含羞的模样，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无奈中竟然有些窃喜。
于是——
“简单！大姐教你，看着啊手臂摇起来，脖子顶起来，屁股扭起来，大腿晃起来，脚脖子绷起来！”时尚大姐一顿粗暴的教授后，也不管苏糖有没有领悟到精粹，将一套泳衣扔了过来。
“大姐！要是让我穿这个，你还是报警吧！”苏糖一看穿的竟然是泳衣，哭腔瞬间变成了怒腔。
“好好好，把最保守的给她拿来！”眼见替补对象总算松了口，时尚大姐赶紧指挥了起来。
一件灰色的潜水衣，哦不，是在潜水衣的基础上构思设计出来的泳衣，出现在了苏糖的面前。
唉，就这吧，好歹不露肉。
带着一股无名的悲愤，苏糖穿上了那件泳衣。
台上的进行曲已经奏响，模特们一手叉腰，一手挥舞，面带微笑，从台后走向台前。
“大姐，不行吧，这个，这个，贴身的，紧身的，和没穿有啥……”
苏糖扒着上场门的门缝，对着时尚大姐发出了绝望的声音。
“走走走走！”装作啥也没听见的时尚大姐朝着苏糖推了一把，苏糖的首秀就这样开始了。
“有请12号选手，欧丽雅”
“有请13号选手，卫佳佳”
…….
踩着主持人的话点，被推出来的苏糖，终于迈出了舞台上的第一步。
有什么呀！姐天生丽质！有啥呀！真是的！
上台的那一瞬间，苏糖被迫想通了，于是，她想着老鸨子，哦不，时尚大妈教给自己的动作，自信的走向台前。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了。
坐在台下等着苏糖发信号的大树、老圆和老方，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老板，迈着销魂的步法，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台上。
“可惜了了。”老圆砸吧砸吧嘴说，“怎么能顺拐了呢？”
是的，苏糖顺拐了，她把时尚大姐粗暴的讲授内容，完美的实现了，可却在上台后的第一步，就给他妈的顺拐了。
迷之自信的少女，顺拐的模特步，台下见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评委们，被惊讶哦不，是被惊艳到了。
坐在评委身后的一个戴墨镜的白发男子，突然摘下了墨镜，死死盯着苏糖半天，随后身体后仰，对早已贴脸上来的一个手下说了一句“这个不错。”
喝彩的人群之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皱着眉头看完了苏糖的表演，一番苦笑后，消失在人群之中。
短短几分钟，台前的首秀终于结束，苏糖喘着粗气，在更衣室里手忙脚乱的换着衣服。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活动啊？”时尚大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跟在苏糖身后，谄媚的说，“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家里条件不好吧？跟姐干吧！不当模特也行，大姐用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你上韩国的MAMA！”
“去你MAMA！”苏糖到底还是没有忍住，一句脏话就骂到了时尚大姐的脸上。
“哎呀呀，何必呢，有钱不想赚啊！”时尚大姐丝毫不在意，一把拉住苏糖说，“今天这个只是个小项目，刚才台下的一个国外大老板看上你了，愿意送你去培训，你要是表现好，可以让你赚欧元哦。”
培训？
苏糖的心突然警惕了起来。
“大姐，我就算是帮忙，也是给人家‘爱天使’帮忙，你最多也就能代表‘爱天使’和我签约吧？哪来的什么国外大老板？”苏糖眼珠子一转，开始套话。
“你懂个屁，跟着马德禄那个老王八能干成什么事？你不没和‘爱天使’签约吗？就算签了约也不怕，为了你这样的小美人，十万块的毁约金还是掏得起的。”时尚大姐一巴掌拍在苏糖的大腿上，愣是把苏糖吓了一跳。
“真的？”苏糖天真的看着时尚大姐。
“当真！你的条件多好。”时尚大姐夸到。
“那我的和我家人商量一下。”苏糖低下头装作小心翼翼的说，“还不知道是哪家公司呢……”
“大姐不骗你，我们对你也就是个培训和包装，等你条件成熟了，身价上去了，再帮你联系国外的大公司，到时候想签哪家签哪家。”时尚大姐掏出一张名片说，“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方便互通个联系方式吗？”
“我叫平淡，手机号就先不给你了，那什么，我要有想法了，给你打电话。”苏糖装作很小心的样子，一把取过时尚大姐的名片，然后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看着苏糖离去，时尚大姐取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待电话通了后说：“给我盯着这个丫头，欧总看上的人，说什么也要弄到手。”
台上的模特们，用各式各样的动作，将场面一次又一次的烘托了起来。苏糖再人群中左挤右挤，终于看到了大树他们。
“爸！你怎么在这里等我啊！”看到老哥三，苏糖突然开心的跑了过去，然后一把挽住了大树的胳膊。
爸！天哪！这丫头别是神经了吧？想着刚才苏糖的台上展示，大树冷汗都出来了。
“配合下，有人盯着我。”苏糖小声对大树说。
“哎呀，我姑娘怎么样？好看不！哈哈哈哈！”大树摸了摸苏糖的头，然后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来。
“别回头，打车走，去你家的那个老房子，快！”苏糖小声指挥到，“老圆老方，你们别跟着我，去找张小傲，然后先回奶茶店。”
一分钟不到，苏谭三言两语就给老哥三安排了角色。
大树装作和老圆、老方打招呼准备离开的间隙，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个戴耳机的中年人，在人群中盯着苏糖看。
难道今天真的把大鱼钓上来了？大树兴奋的想。
伸手拦出租车，上车，关门。
“师傅，去河边区大石榴村。”大树熟悉的报上了地名。
苏糖坐在副驾驶座上，睁大眼睛看着车外。其实，她刚才一出了舞台区，就发现有个人跟着自己，这点伎俩，自然不被苏糖放在眼里，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就拉着大树演起了戏。
“到底怎么回事？老房子都没人住，要不我这会找人收拾下？”大树问。
“别提了，一言难尽，你赶紧安排收拾老房子。”苏糖捂着不停跳动的小心脏——上天保佑，还真把大鱼钓上来了。
大树的老房子，其实就是一排农宅，这里曾是他的家，不过后来发达了，就搬到了城中心住。当下要回去演戏，大树赶紧安排老邻居们帮忙收拾了下院子。
出租车开进了村，开到了大树的老宅子前。
“快点进去先，那孙子追的紧，都给我那老邻居交代了，放心吧。”大树拉着苏糖就进了家。
果然，没一会，一辆越野车也停在了宅子前。
“唉！这里不让停车，是消防通道！”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壮汉，扛着一把柴刀从此处经过。
“哦，不好意思啊大哥，我是来找人的。”盯梢的中年人装模做样的取出烟，递给了大胡子一根后，指着面前的宅子说，“这户是不是姓平啊？家里有个姑娘叫平淡？”
一听中年人的话，大胡子立刻警惕了起来。
“真他妈不要脸，要债要到家里了是吗？”大胡子透过车窗，一把揪住中年人的脖子，威胁到，“老平欠钱，你找老平，平淡那丫头是个好孩子，我可是她的干爹，你要敢胡来，我们全村人垂死你！”
确定了苏糖的家，还以外得知苏糖家欠了赌债，中年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大哥，你误会了，我是平淡的老师，来家访的。”任务完成了，中年人准备编个理由就走。
“哦，哦哦，那不好意思，平淡刚回家。”大胡子赶紧换了副面孔。
“哦不了，我忘记我还有事，改天吧。”中年人打着哈哈，驾车离开了。
看着越野车开远了，大胡子朝着老宅子这边打了个手势，大树和苏糖这才从宅子里出来。
“二哥，这是我的老板，别看人小，仗义着呢！”大树笑呵呵的握着大胡子的手说。
“没事，刚才那小子就是个眼睛，看见了就溜了，你忙啥我也不问，有啥事就吩咐。”大胡子说。
“没啥了，就我刚才拜托你的，这段时间帮着看下房子，叮嘱咱的老邻居，要是有外人问起来，就照我教你的那样说。”大树说。
折腾了一个上午，苏糖和大树回到奶茶店时，已经到了下午两点。
“事就是这个事，没想到还真把大鱼钓出来了，当然了，也不排除人家是真的看上我了，真准备栽培我。”苏糖把时尚大姐的名片放在桌子上说，“这个女人叫做戴安娜，我猜八成是假名，她帮着马德禄做事，同时还帮着外人挖人。”
“今天的事够玄乎的了，我的意思，还是希望警察接手好一些。”大树有些担心的说。
“不着急，我知道分寸，现在的这些，警方难以当线索，除非我们能掌握进一步的证据。”苏糖说，“相信我，用不了多久，自然有人找上门。”
苏糖和老哥三商议的热火朝天，低头写作业的张小傲却充耳不闻。他其实听懂了苏糖的话，也知道苏糖在做些什么，不过他不在乎，既然已经是安达了，有事上就完了。
“爱天使”公司大楼内，马德禄重重的拍打着桌子。
“不要老拿欧先生来压我，我眼下有了安氏，实力早就今非昔比。”马德禄愤怒的说，“我的活动，我的场子，你们太不尊重人了。”
“马总，你也不要忘记了，那丫头不是没和你签约？”戴安娜趾高气昂的说，“这样多好，省的你还的打官司做样子，欧总已经说了，该给你的一分不会少。”
“大妹子，我老马如今也不差那点钱，你如今身价也不低，听哥的话，这种事，不要干了。”马德禄放低了声音说，“缺德啊！”
“呸，你发家了，我可还没有，你现在也有这份善心啦？当年把老娘卖到新加坡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样说？”戴安娜双手叉腰，不依不饶的说，“就那丫头，多好的货色，我怎么能装作没看见，况且欧总亲自点了名，你敢拒绝吗？”
马德禄没有吱声，代表着他不敢拒绝。
医院里，大树也没有吱声，因为他也不敢拒绝。
“谢谢你了，大树，还知道偷偷过来给我报个信，咳咳。”病床上，平安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咳嗽，但是越憋越难受。
“本准备让丫头过过瘾就算了，实在没想到，这次真的钓了个鱼出来，那个戴安娜，我托人打听过，这些年啥也干，介绍出国培训的，介绍出国打工的，介绍出国看病的，还有介绍出国给人家当二奶的，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树说，“被这种人缠上不是什么好事，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我们的意思，想做个局，让她进局子待上几个月。”
“不妥，你们如今上了岸，就不要再滩浑水了。”平安总算把这一轮的咳嗽憋过去了，自从再次负伤后，医院被配上了进口药，效果倒是不错，但就是有咳嗽的副作用。
“苏糖那丫头，现在大了，不好说了，管教的厉害了，有逆反心了，唉，怨我，这些年宠的不成样子。”平安叹息一声说，“那丫头骨子里就是当侦探的料，当年柯先生就想把她收走，还好我手快，这二年我坚决不碰案子，一部分是因为心累了，一部分就是不想让她碰这些事，可谁知碰得这么巧。”
“是啊，要不我偷偷来找你拿个主意，你看？”大树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糖已经入了局，事不了，断然没有安好的道理。”平安想了想说，“唉，被这丫头牵制的没有退路了，那就上吧，我出院还得几天，这几天，你们跟紧了苏糖，在花钱雇几个靠谱的小兄弟，暗地里陪着，有你们一明一暗，我就放心了，至于马德禄也好，戴安娜也好，我另外托人。”
“如此甚好。”大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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