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十年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过是分手。
十年前的平安,是个爱害羞的大男孩,刚刚走上工作岗位的他,心怀梦想,春暖花开,只盼着和自己心爱的女友结婚,然后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事实是残酷的。
平安24岁生日那天,他带着一颗精美绝伦的钻戒,单膝下跪,对他爱的人温柔的求婚。
他以为,她是爱他的,他准备良久,就为了这一刻。
可是,他错了,她虽然满脸泪痕,感动到无法自拔,但是,她跑开了,还搭着第二天的飞机,飞去了日本。
没有离别,没有说明,甚至没有争吵。
去他妈的!十年过去了。
病床上的平安,痛苦的呼吸着,似乎十年前的那段惨痛再一次上演。
明明思念的是林铛,可为什么听到了那个不该听到的声音。
是两段痛苦的回忆重叠后产生的幻觉吗?
似醒非醒间,一只小手紧紧的了握了握他的手腕。
知道,这样的小手,只可能是苏糖的,她在传递什么消息?
病房中,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
直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平安的嘴里传来。
“林铛?”
“我在呢!”一直站在外围的林铛听到平安的呼叫,第一时间冲了过去,紧紧握住了爱人的手。
“不要乱发脾气,和叔叔好好说话!”平安慢慢睁开眼睛,先看到的,竟然是林铛愤怒的父亲。
什么常锁,什么杀人犯的儿子。
当林铛握住他手的那一刻,他感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什么是不可战胜的!
“哼!”林铛的父亲,似乎不怎么好意思去拉扯自己的女儿,在向晚风客气的寒暄下,两人走出了病房。
“小飞,联系家酒店,平安醒了就没事了,先安排小林父母的住宿!”病房外,向晚风朝着高小飞大声喊着。
“哎呦喂,这位是小林母亲吧!怎么刚才没有进去?”病房外,向晚风很自觉的摆起了平安继父的身份。一看到一位农家大婶竟然蹲在墙角,赶紧热情的张罗着。
“向局,您带两位慢些下楼,我先去开车!”颇有眼色的高小飞在离开病房时对向晚风说到。
“劳驾!你也是那个平安的——朋友?”林铛父亲好奇的问,“是个什么局?”
“哦,我是河川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向晚风客气周到的说,“是平安的父亲!”
“啥?他爹不是杀人犯?死了?”林铛父亲一副见鬼的样子。
“哦,我是他的继父!”向晚风看了看林铛父亲,发现对方好像没有听懂,就又强调了一遍,“就是后爹!”
“哦,后爹!你们公安局抓了平安他爹,然后你出面给他当后爹?”林铛父亲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
“平安他爸爸确实是我抓的,但我也的确是他母亲现在的合法丈夫!”向晚风耐心的解释着。
“哦,我明白了,说白了就是你弄死了平安爹,然后给他当爹呗!”林铛父亲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你们城里人果然会玩!”
病房内,平安的身体十分虚弱,但脑子还算清醒,尤其是在费可卿把嘴巴都快努到耳朵根后,才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彭友。
“啥时候回来的?哦,介绍一下,林铛!”平安指了指彭友说,“彭友!”
“你好!”
“你好!”
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我回来快一周了,本想去找找你叙旧,可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来医院看一个长辈,碰巧发现你住院了!静静呢?怎么没见她,我快想死她了!”彭友还是那样,用着不快不慢的语气,柔柔的说着话。
“安静旅游了,下个月才回来呢!”平安看着彭友说,“要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改天等我出院了,和林铛一起请你吃饭!”
“这么着急撵我走啊?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彭友笑呵呵的说着。
“走吧!”平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急促的咳嗽,让平安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明明在纠结常锁和林铛的关系,为什么彭友这个挨千刀的会出现?自己明明一肚子委屈,甚至是愤怒,准备和林铛大吵一架的,可为什么自己会先心虚?
房间里,费可卿不需要给苏糖使眼色,因为苏糖已经乖巧的提起了满是热水的水壶,嚷嚷要去打水!
终于,病房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其实也只是几个月不见,但却如隔三秋。
“你怎么会生病呢?昨晚苏糖…….”看着平安眼都不眨的盯着自己,固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林铛,竟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别说话,快让我抱抱,这几天我老惨了!”平安委屈的说。
“屁,我才走了几天,前女友就出现了!”林铛瞪着眼睛说。
“唉,她说了是来看她舅舅的,地球就这么大,我能管得住?”平安找着蹩脚的理由。
“不和你闹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林铛用手亲亲的抚摸着平安的脸。
“没闹,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啊!”平安不顾林铛的反对,努力的坐了起来。
“是有些话,但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林铛默默的低下了头。
“你爸妈是不是不同意咱俩在一起?”平安平静的问着。
“嗯……”林铛亲亲的点了点头。
“就因为,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吗?”平安问。
“也不全是……”林铛突然抬起头,勇敢的看着平安说到,“我去年不是受了一回伤吗,没和家里人说,我爸我妈……..”
“哦,那也是我的错!”平安笑了笑,有些拘束的说。
“他们说,和你在一起太危险了,你不安分,爱多管闲事什么的。”林铛低着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平安拉过林铛的手,轻轻放在了自己的胸前。
这是恋人间最常做的一个动作,但是,林档却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所以,林铛啊,你怎么想的呢?”平安看着那只离开自己胸前的手,等了好久,才轻声问到。
“我爸说,记者这个职业,也不好,不安宁,想让我考常锁老师的研究所。”林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哪个常锁?”平安强忍着笑意问到。
“你别听他瞎说,他爱开玩笑,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林铛说,“他就是挺照顾我的,说我有飞无人机的天赋,想要考进研究所当试飞员。”
“试飞员吗?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工作,听起来,好像挺安全的。”平安慢慢的躺下,因为眼角不知何时,落下了一行泪,而他不想她看到。
“还不错吧,我也一直在考虑,毕竟,我爹妈养我不容易,试飞员的工资待遇也还好,能落户口什么的,相对报社这种热门单位,我比较有把握考得上!”林铛下意识的揉着自己的双手。
“那你,是要搬出去住吗?”平安继续问。
“考上的话,也许吧,河边区挺远的,也可能不在河川考,我们家乡秋天有事业单位的人事考试,我也在考虑呢…….”林铛的声音越来越小。
“其实,你知道的,我有能力和条件养活你!”平安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其实,你也知道,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优秀,我才二十出头,阅历也好,经验也好,都不是很成熟。”林铛似乎哭了,发出的音调慢慢沙哑了起来。
“所以,我呢?”平安自嘲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也许,我们发展的有点快!我有点害怕。”
……
盛夏午间,阳光明媚,翠绿的枝头,停着几只顽皮的小鸟。
“啪!”的一声,病房的门关上了。
顽皮的小鸟,被惊吓的飞了起来。
平安呆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飞鸟,一行行热泪夺眶而出。
病房外,林铛捂着自己的嘴,艰难的蹲在墙角,任凭泪水横飞。
病房通道的尽头,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后,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悄无身息的转身离开。
仅仅见了一面,当天晚上,林铛就陪着父母回了老家。据送他们去车站的高小飞说,林铛在走前,去了一趟平安家,带走了所有的东西。随后,又通过电话,告知费可卿决定辞职的消息。最后,在车站,常锁竟然出现,尤其是高小飞看到常锁和林铛父母有说有笑的那一刻,他恨不得上去活劈了对方。
平安这一次的病,来得快,去得慢。
没有人敢告诉他林铛的情况,可大家也都知道,平安也许什么都知道。
一周后,平安终于出院回了家,出乎意料的是,送他回家的的人里面,那个叫做彭友的前女友,竟然以正牌女友的身份和每一个人打着招呼。直到是在看不下去的平安,对她怒吼了一声后——
“你是猪啊!放弃日本的出版社工作,回国来就是为了给战斗那个孙子打工的?”
“你知道不知道,我今天这样惨,有一半是那个孙子造成的!”
“你还想重新占有我?做梦去吧!”
憋了一周的平安,终于把一腔怒火撒到了彭友的身上。
这一刻,高小飞知道,平安的伤感期过去了,他又要忙案子了。
看到平安终于想起还有案子要破这档子事,高小飞立刻将最新的情况说给了他听。
“首先和你说个好消息——通过省厅技术专家的检查,那台无人机确实装有指点飞行技术,而常锁当时却一口否决,其实,我们后来又找过他一次,他推说是自己眼花没有看清......”高小飞看着平安的表情,一点一点的说着。
“当时我在市局就已经发现他有问题了!看都不仔细看一眼,就能知道这台机器就是他认识的那台!”回归正常的平安,果然各项指标全部在线,认真分析到,“除非,他一开始就知道那台无人机就是他认识的那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看到老友恢复正常,高小飞恨不得抱住平安亲一口。
“行了!这是我的推断,还是老规矩,证据得你去找!”平安说,“这几天我被一些事情迷了眼,对案子的研究放下来了,现在看来,那个常锁利用那个谁来刺激我,何尝不是自保的一种方式!”
一些看似迷眼的东西,其实只需要用嘴巴吹一吹就可以看到真相。平安情商也许不高,但是智商还差不多,想清楚了常锁在这些案子中的情况后,也就渐渐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了。
“我们现在急需要无人机的源代码,否则无法知道无人机的飞行轨迹,但是常锁依然推说没有!”高小飞说,“如果多少能有点其他证据,就可以申请搜查令了!”
“对了,野营那晚,湖边不是发现有个穿蓝色雨衣的残疾人吗?”平安突然问到。
“是呢,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那个残疾人,目前也是警方重点寻找的目标,据湖山周围的一个地质所监控器辅助到的视频资料显示,这个人曾经骑着三轮车,拉住一件用防雨布遮住的东西往湖山周围移动。”高小飞取出手机,调出两张照片说,“你看,这是截图,三轮车后面的东西像不像无人机!此外,据程建说,无人机第一次丢失时,也是被一个残疾老人偷走的,老人使用的三轮车和这辆一模一样。”
“警方那边的意思是?哦,这老家伙就是飞无人机的主儿?查对过信息没有?”平安问。
“常锁那边的学生太多,这样来自农村的老汉起码几百个。”高小飞说,“警方这边和风电公司那边,也没有有用的信息!”
常锁的情况和对无人机的调查,暂时这样。事实上,这一周来,警方对风电小区的调查也有了新情况。
“对了,你吩咐刘科斗搜集的玻璃片,我们做了恢复,并利用力学实验,证明了这块玻璃是人力砸的,而非黑影人走投无路时打破的。”高小飞取出手机,调出一份资料说,“根据技术部门的坚定,这块玻璃的外围是用刀具割下来的,所以当时你在趴入窗户时,没有感觉到玻璃渣。”
“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提前割好呢?为什么黑影人就知道我们把他追到那块?”平安说,“除非——”
“黑影人就是从那块出来的!”高小飞抢答到。
种种迹象相识,住在这个单元的水钢,竟然成为了嫌疑最大的人!
“平安你说,水钢会不会就是黑影人?或者,只是黑影人的帮手?”高小飞抽了一口烟,对平安说,“我们这周也没闲的,对水钢也摸了摸底,但是这小子的不在场证据太扎手了!几乎全是硬证明,他不可能是黑影人!”
“你的意思是说,水钢应该是黑影人的帮手?”平安问。
“目前看来,他的嫌疑最大!黑影人是在他面前消失的,除非真的有鬼!要不就是进了楼道!而整个单元我们都查了,符合年龄、体型的,只有十三个人,水钢也在里面!”高小飞说,“可惜啊,他有不在场证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弄他了!”
“娇子那边什么情况?”平安突然问到,“还有廖原和杨杰夫妇?”
“自从被廖超美接走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廖原和杨杰辞职了!”高小飞说。
“什么?辞职了?这对夫妻不是还持有风电的股份吗?”平安有些吃惊的问。
“持有归持有,工作归工作,这是两码字事!”高小飞说,“致幻剂这一块,关键时刻,廖超美那边放弃了追究,我们这边没有进一步的证据,只能释放了这对夫妻!”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还有些话和彭友说!”平安没有想到短短一周的时间内又发生了很多新的情况,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得,我走了!”高小飞看了看一直坐在旁边不说话的彭友,朝费可卿和苏糖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悄悄离开了家。
一屋子人走得只剩下平安和彭友,有些话是该说清楚了。
“这几天,你老来看我,说实话我挺高兴,看着你也不错,知道你过得挺好!”平安看着昔日的旧情人,有些感慨的说,“刚才是我冒犯你了,你回国了自然有选择工作的自由,我不该说你。”
“没事,挺好的,这几天你对我太客气,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我辜负了你,你该对我发火。”彭友善解人意的说。
“过去的都过去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有必要老揪着过去!”平安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也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可惜有些波折,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最起码我发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情,和十年前一样!”本来坐在平安对面的彭友,突然坐到了他的身旁,不知是故意还是刻意的对着平安的耳朵说,“一样可爱!”
彭友是典型的西北大妞,身材高大且丰满,一双大眼睛能把人的魂勾出来,许是年过三十,这次见到平安,少了一些少女的纯情,但多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眼下对着平安耳朵这一通娇喘,差点没让他流出鼻血来。
“好好说话,坐那边去!”平安不好意思的推了推彭友。
“哈哈哈,还以为你如今也是有故事的男人了,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哦,对了,我知道了,原来你一直喜欢清纯美少女啊?难怪这么多年愣是放着费可卿那样的尤物无动于衷,最后便宜了那头猪!”彭友毫不在乎的戏弄着平安。
“对我的朋友客气点!”平安有些无奈的看着彭友说,“友友,我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别和我说什么要和我和好那样的屁话,你知道的,我压根不会信的!”
“嗯,本来这次回来,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见你,尤其是听几个老同学说你有了新欢,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见了,没想到啊,老天竟然让我遇到——嗯,人呢,总会有些贪心的,年轻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只知道自己能力天下第一,跑到日本去拜师写小说,如今,我老了,也累了,你这样的,正好是可以托付终身的好去处!”
“别逗了,你会缺钱?‘十郎’侦探系列被你连载了十七本,光版权就够你实现财务自由了,你还会回来那我开涮?”平安说,“行了,说实话吧,我也是今早才知道你竟然和战斗混在了一起?到底想干啥?求求你,你知道我的,咱俩没可能了!”
就在这时,出了门的高小飞突然又回到了家,看着平安正在和彭友说话,急匆匆的打断道,“对了,刚才忘了给你说战斗的情况了!”
“等等,一会她走了你再和我说!”平安警惕的看了彭友一眼,对高小飞说。
“没事,就算她现在跟着战斗,案子的事,她能翻出多大的浪啦?”高小飞满不在乎的说。
“哼,日本有个非常厉害的作家侦探,笔名叫做茶花,你听说过没有?”平安端起桌子的水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知道啊,小说写的不错,和你不相上下,而且听说她这几年,还帮助日本警方、马来西亚警方还有新加坡警方,接连侦破过几宗大案,是个非常厉害的侦探!”高小飞回答着。
“喏,彭友就是茶花,你不是很崇拜她吗?”平安看了看彭友,发现她正在抿着嘴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高小飞惊讶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行了,别绕了,我说实话吧,这次回来,确实不像走了,战斗老师和我的先生是八拜之交,这次他拜托我调查风电公司的案件。”彭友一改之前的妩媚,声色干练的说,“虽然不是同一阵营,但是为了一个目标,平安,咱们合作怎么样?我需要你在警方这边的资源。”
“战斗给你多少钱?”平安问。
“没有给钱,我是因为师父的委托,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才愿意来的。”彭友说。
“首先,我不和态度不明的人合作,其次,我破的都是小案子,不像您这样的国际大侦探,我们方式不一样,初衷不一样,所以很遗憾,我要对你说不。”平安认真的说。
“平安,让我来帮你,最起码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像去年那样险些死在敌人手中!”彭友坚持的说。
“真的不行,我破这个案子,是警方同意的,你不行!”平安挥了挥手,示意这场对话就此打住。
“平安,你不要拒绝我,我知道我曾经伤害过你,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彭友说,“你知道为什么林铛在关键时刻会退缩吗?你想过吗?你知道不知道,你太在意感情了,就像一只护食的猫,和你谈恋爱是一种负担!这个负担太重,太累!”
“你是你!她是她!不要把你的错说的这样亲描淡写,彭友,十年了!十年!人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平安似乎再也忍不住,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委屈全部抛出。
“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和你说对不起,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后悔了,这次回来,我也确实想和你复合。”彭友动情的说,“平安,如果你说一句,我马上离开战斗,陪着你一起破案,这个案子我有很多想法,我可以…….”
“出去!”平安粗暴的打断了彭友的话,指了指门,大声的说。
十年很长,长得足以让人习惯一切,比如伤痕。
十年却也很短,纵然是十年前的往事,留下的伤痕依旧,说起来,依然是痛彻心扉。
谈话陷入僵局,彭友也知道自己继续说下去没有什么用,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平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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