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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室杀人


  清晨五点,深秋的河川,还是一片黑色的夜景。卖早点的一对公婆,推着小车,来到了花街外的一处空地上。三五张小桌,十来个小凳,被公公安置在了路灯下后,他开始麻利的点开简易铁质小炉,然后将一口偌大的铁锅放在炉子上。

  一旁的婆婆,早已将一个个装满了牛肉丸子的瓷碗摆放在铁锅旁,然后又打开一台电饼铛,一手贴着电饼铛试探热气,一手将一盆混着鸡蛋、葱花、茴香、洋葱等佐料的绿豆面糊端在电饼铛旁。等感觉着电饼铛已经够热了,一勺面糊便进入了铛中,几个呼吸间,一张边缘发脆内中绵软的鸡蛋饼便出炉了。

  从开摊到布摊,从热锅到出饼,短短十分钟时间,公公婆婆的小吃摊已经做好了迎客的准备。而每当此时,从夜店里出来的男男女女们,仿佛几辈子没吃过饭一般,又困又饿,哪里经得起丸子汤、鸡蛋饼的香味挑逗。往往在这时候,不管是老大,还是外地来的打工仔,什么富二代,什么公子哥,但凡想吃早点的,都会自觉排好队,然后不分你我,不分身份地位,大家素不相识的挤在一张小桌上狼吞虎咽。几个小时前在舞池里因为一点鸡毛蒜皮而打过架的某某和某某,那会儿发誓一定要弄死对方,可这会儿指不定就挤在一张桌子上喝丸子汤,兴许喝得舒坦了,还会劳驾对方帮你伸手取下卫生纸。仇还报不报说不清楚,但这一刻,什么都没有早点重要,早点就是一切。

  刚刚体验了人生第一次夜店经历的严青,此时此刻端着一大碗丸子汤,稀里呼噜喝得痛快,人虽然已经坚定要扎根北方但胃口一时接受不了的梅前,怀着对上次喝羊汤的诡异感,盯着眼前的普通盒面般大小的碗和碗里8个乒乓球大小的丸子还有一张锅盖大小的鸡蛋饼迟迟不敢下嘴——明明说好了只要一小碗的,一小碗啊,北方的饭店老板没有大小的概念吗?还有这是什么味道?怎么胡椒味这么浓?丸子不是用来吃的吗?为什么平安他们非说是喝?丸子也能喝的吗?

  转眼间,高小飞已经将一海碗丸子汤喝完,剔着牙打开了手机。

  “坏了!六子出事了!进医院了!”22个未接来电外加一条短信,把高小飞吓得差点没把早饭吐出来。

  “咋啦?”平安无精打采的吸溜着丸子汤,正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一会该怎么给严青等人说清楚六子背后的故事,这会却被高小飞给吓了一跳。

  “那怂娃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头掰折了,半夜进了医院,这会住院了。”高小飞站了起来,抢先付了饭钱,看了看严青,示意早点走。

  “急啥!不是没死吗,没死着急啥,老子还没有喝茶了,不喝茶还叫河川人吗?”一夜没睡的严青,在遭遇电音轰炸后,已经在愤怒的边缘徘徊不止,此时此刻,如果谁敢不让他在早饭后,再美美喝一碗盖碗茶,估计他会杀人。

  “平安,你别想啦,有啥说啥,咋,你还打算隐瞒?”严青看了看周围,感觉还是把火发在平安身上最妥当。

  “没想,就是不知道一时半会该怎么和你们说。”平安叹了一口气说。

  “先各回各家,换衣服洗吧脸,现在是凌晨5点,三个小时后局里集合,梅前,你去医院看下任六,要是没啥事,做好监管就回局里开会。”严青咂巴咂巴嘴,越发思念家里的盖碗茶,就地下了解散令。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时,高小飞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喂!说!我就和严局在一起!啥?任六死了!”高小飞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到,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严青等人。

  “女娃回家,平安跟我走,直接去医院!”事发突然,严青不得不放弃盖碗茶,拉着平安上了警车,朝医院驶去。

  时间回到十五分钟前,在医院中看护任六的两名警察正打着瞌睡,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早上来换班的护士,从此处经过时,不小心惊醒了这两位。

  “快5点了,估计一会高队他们要来,医生也要来视诊,把门开开吧,看看那怂娃有啥需要的没。”其中一个警察对另一个拿着钥匙的警察说。

  “成,你先去洗把脸。”另一个警察取出钥匙打开了病房门,顺势走了进去,查看任六的情况。

  “不好了!人死了!”几秒种后,一声惊呼,惊醒了这个不寻常的早上。

  时间回到此刻,严青带着高小飞、梅前还有平安赶到医院时,医院半地下室附近已经被提早前来的派出所民警给包围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只折了个手指吗?怎么死了!”严青气冲冲的问着现场的警察。

  “您自己看吧!太诡异了!”负责看守任六的两名警察,带着哭腔说到。

  走进病房,众人看到任六的脖子被一根尼龙绳吊在窗户前的钢筋防护栏上,因为窗户距离地面较高,任六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非常诡异的姿势——只见他的后背、脖子和头部紧紧贴着墙面,整个身体被吊在半空,屁股距离床面大概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两条腿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左腿曲折踩着床面,右腿伸得笔直,只有脚后跟贴着床面,整条腿与床面呈现出一个大小在30度角的斜面。再看两只手,被拷在床右侧扶手上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自然下垂,垂在床面上。

  顺着绑在任六脖子上的尼龙绳看去,发现这根尼龙绳紧紧绑在窗户内衬的钢筋防护栏上,窗户似乎没有打开过的痕迹,因为这种老式窗户的插栓完好无损的插在栓洞里,满是灰尘的玻璃面上连个指纹都没有。

  “自杀?还是?”看着眼前这一幕,高小飞习惯性的看了看平安。

  “绝对是他杀,任六不会死,也不敢死。”平安看着病房中的一切,脑袋中快速进行着扫描——唯一的门被警察在外面锁住了,窗户太小,内衬还有栏杆,人就算打开了也进不来。任六的一只手被铐住了,就算是自杀也做不到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确定窗户的玻璃上,窗户的拉手上,内内外外都没有任何被动过的痕迹,根据窗户玻璃上灰尘和窗户闭合处的痕迹分析,这扇窗户最少有三个月没有打开过了。”再一次认真检查了窗户后,梅前带着技术人员对严青做了现场汇报。

  “楼道监控查看过,在任六住进病房后,再无可疑人员进出……”一位警察向高小飞汇报到,“经过检查,手铐没有被强行打开过的痕迹,”

  “无人进,无人出!戴着手铐的人,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栓根绳子把自己给吊死了?”严青双眼通红,无差别的攻击着眼前每一个人。

  “密室杀人吗?一定要玩得这么大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平安,躲在一边的角落中,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眼前的每一个图像。

  “平安,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那会那个混混给你说了点啥?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喊到夜店?任六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严青对平安吼到。

  平安似乎没有听到严青的话,而是死死盯着任六的那只伸着笔直的右腿。“他的右脚上有一道伤口,你们仔细看,在这里。”平安突然走到任六的尸体旁,指着任六的右脚脚踝处的一道细微的伤疤说,“麻烦哪位警官照下相,请法医老师检查一下,还要麻烦问下看守任六的警官,这个伤疤是任六在住院前就有的吗?”

  平安的一个细微的发现,让在场的人不约而同的聚在一起。“问你话呢,他脚上的小伤什么时候有的?”严青赶紧问着身边的一位警察。

  “严局,这个我们真没有注意。”这位警察认真想了半天,无奈的回答到。

  “不必这么认真,我只是好奇而已,也许是他在临死前无意间划破的。”平安说到这里,突然睁大了眼睛对严青说,“快点,安排一队人去童话路花园小区H座4单位903室保护一个女人!要快!如果任六是被灭口的,那那个女人也有危险。”

  “什么女人?什么灭口,你说清楚点。”严青说。

  “任六的女人贾珍,对了,去时注意,这个女人,吸毒着呢。”平安叹了一气说,“任六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被逼去参与贩毒,还有其他违法行为,他被抓进来,也是被逼的,他给小飞的口供,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什么!”高小飞吃惊的说。

  时间回到两年前,当时刚刚开始做生意的陈乃荣,还只是一个努力想着如何钻空子、发偏财的正经生意人。在脱掉警服后,他先后做了几次生意都以失败告终。一不知道在什么机会下,他接触到了一伙毒贩。当时的河川市,刚刚经历了一轮系统的“打黑除恶”活动,几位涉毒的黑社会老大均被抓进监狱。

  当时的陈乃荣欠了一屁股债,为了挣钱,他咬着牙接下了一批毒品。毒品是有了,但他没有帮他散货的手下。这样的手下其实很难找,陈乃荣虽说有点身份,但毕竟没有实在混过,手下也没有混社会的小弟。后来,他亲自带人在花街一带散货,被明面上的花街最大酒水供应商暗地里却是花街势利最大的老大的任六给发现。任六是个做事守规矩的人,虽说是混混,但从不和毒品沾边,也不允许毒品出现在果子街。也真因为任六一直守着法律的底线从不越线,在“打黑除恶”活动中才得以幸免。

  陈乃荣的货散不出去,钱也挣不回来,要想靠毒品赚钱,就需要有个“帮手”,什么样的帮手呢?历经三年多的“打黑除恶”,社会上敢自称是“黑社会”的人几乎没有,唯有像任六、牛建这样在行业里以“抱团互助”的“社会人”,还算在行业内有点影响力。但这样的人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我厉害,你别惹我”和“我不做违法的事”,想要他们参与到贩毒活动中,太难了。

  当时的陈乃荣已经被金钱迷红了眼,先后几次找任六坐一坐,话里话外想让任六入伙。但是任六虽然是个“社会人”,平日里欺行霸市的事也没少做过,但他却知道何为底线,“打黑除恶”的活动还在眼前历历在目,各路曾经威风凛凛的“老大”判的判,死的死,没有一个好下场,更别说毒品,这东西一沾手,基本上一条腿已经进了监狱。所以他对陈乃荣的“示意”全然拒绝。

  陈乃荣心里清楚,花街上的夜店,是他散货的最好地段,但是没有任六点头,一包毒品都进不去。但是如何让任六低头呢?

  狠毒的陈乃荣把主意打到了任六的老婆贾珍身上。找了一个机会,趁着任六不在家,悄悄安排了几个人,给贾珍强行注射了毒品。等任六发现后,陈乃荣已经躲到了外地。一开始,任六誓要陈乃荣死,但是随着贾珍毒瘾发作,无奈之下,任六只得从杀陈乃荣到求陈乃荣。陈乃荣感觉时机成熟了,便约了任六,请他帮忙护送一批毒品到河川,作为报酬,可以送给他一大包毒品,够贾珍吸上大半年了。

  “就这样,任六送了一次货后,等于上了陈乃荣的贼船,后来为了保证他女朋友的毒品供应,他慢慢成为了陈乃荣的手下。”平安说,“这样的招式,陈乃荣还给牛建的儿子用过,鼓动了几个漂亮的小姐,把牛建儿子迷得无法自拔,在挑唆下,吸上了毒品,牛建为了供应儿子,也只好放弃抵抗,也成为了陈乃荣的人。”

  “贾珍和牛建的儿子为什么不去戒毒呢?”梅前听到这里有些不解问。

  “任六和牛建,都不怎么喜欢和政府打交道,再一个就是,他们不忍心。”平安说,“最关键的是,你们一定想不到,牛建要举报的警察,并非是陈乃荣,而是苏夏。”

  “苏夏!怎么是他?怎么又把他扯进来了。”高小飞说。

  “和尚说,牛建找我举报警察时,陈乃荣指挥任六找牛建‘谈话’,当时和尚也跟着去了,亲眼目睹了牛建写的一封实名举报信,举报的就是苏夏,举报的内容则是苏夏充当地方保护伞,纵容陈乃荣贩毒。”平安说,“说实话,我都快麻木了,我现在也不知道谁对谁错,谁说了假话。”

  “那封举报信呢?”高小飞问。

  “任六烧了。”平安说。

  “不行,我要把和尚带回来录口供!”高小飞愤怒的说,“这起案子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好不容易把陈乃荣揪出来了,事情却变得更复杂了。”

  “还是先研究研究眼下的密室杀人案吧!”平安说,“陈乃荣也好,任六也好,还有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问题的苏夏,我总感觉这些放在明面上的人,像是一颗颗棋子,做什么都是被别人操控的。”

  “等着吧,最近几天,局里要开案情探讨会,我已经知道严局会邀请你来。”高小飞说,“有些情报,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你,等领导同意了,你好好看一看,听一听,也许你会有不同的看法。”

  牛建真的是因为举报而被灭口吗?吴安到底是不是好人?陈乃荣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人?苏夏怎么一再被人举报?任六到底为什么会死?太多的谜题,太多的疑惑,上一个“死胡同”刚刚找到出路,马上又会有新的“死胡同”等着你,一换套这一环,一个谜题绕着一个谜题,怎么看着,像是背后有人想要累死自己?希望自己永远在这些谜题里绕圈子吗?真正的黑手,到底有什么企图?

  任六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取下,医院中的每一个疑似对象,都被带回警局做笔录。高小飞忙着整理技术侦查采集回来的每一袋证物,梅前以医院为中心,调取周围十到十五公里内所有监控录像。平安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每一个人忙忙碌碌,自己却似乎有一种“入盅”的感觉。这真是只是一起单纯的毒品案吗?为什么处处透着诡异?为什么自己有一种被人揪着鞭子的感觉。

  “自牛建案以来,我一直没有做过推演,案子一个牵着一个,几乎没有给我喘气的机会,我出院之后,本想空空脑子,然后再好好做一个推演,但先后从苏夏那和马戏上得到了新的线索,又碰巧发现了吴安被杀的手法,还应差阳错的发现了任六。”高小飞走到平安的身后,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好友陷入深思,平安却发觉了他的到来,似乎是在与他说,也似乎是在与自己说。

  “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验证吴安被杀的手法是否成立,就像趁着任六被抓,夜探花街,想要从侧面找找线索,看能不能帮你们验证任六的口供到底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可他却死了。”平安遗憾的说。

  “你的意思,任六他……”高小飞说。

  “对,我看到他时,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跑掉,可他还是装模作样的被抓了,你说,他的目的是什么?”平安说,“就是因为任六被抓的蹊跷,所以我才带着你们去夜店探一探。”

  “任六的底被摸清了,才知道陈乃荣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控制任六和牛建的,在这里面,吴安又是什么角色?苏夏呢?”平安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蹲下说,“每一个调查发现的新线索,同时也是新问题,这些案子仿佛是一个无底洞,越查越乱,如果这些案子都是人为设计的,那这个人的智商该有多高啊。”

  “嗯,你说的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不过,眼下,我们需要先弄清楚这个密室杀人案是怎么回事。”高小飞一屁股坐在地上说。

  “错了!错了!错了!任六为什么会死?这个问题才是关键!至于他是如何被杀的,其实很简单,我刚才就已经发现杀人手法了。”平安幽幽的说。

  “什么?不可能啊!你怎么发现的,你发现了怎么不说。”高小飞吃惊的问。

  “没用啊!知道了手法能如何?我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想任六为什么要死!这个才是最关键的问题。”平安说。

  “不可能,你站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任六是怎么被人杀的?”高小飞一把拽起平安。

  “三个问题,第一,任六带着手铐能自杀吗?第二,这个如同密室一般的房间,除了那扇窗户外,还有别的通往外界的通道吗?第三,我听医生说,任六住进来时,病房可是临时选的,更别说警察还提前检查过,那那条吊死任六的尼龙绳哪来的?”平安说,“再说三个发现,第一,任六的脚踝处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像是小刀划伤的,对吧。第二,窗户玻璃内外全是灰尘,啥痕迹都没有对吧。第三,人的求生欲是一项‘被动技能’,任六死时那一刻,双腿双脚会不受控制的踩在床面上撑住身体,这样的话,就是撑一夜也死不了。”

  高小飞看着眼前的病床,又翻出照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现在,关键的推论来了,在先不论断任六是被杀还是自杀的前提下,他想用这种方式死成,双腿必须不能挨着床面,甚至可以说,至少有一条腿不能挨着床面,这个条件,是促成任六死的先决条件和必须条件。”平安指了指床上方天花板上的一截镶在墙里的铁钩说,“我刚才偷偷问过,床上房的铁钩,以前是用来挂窗帘或其他医用设备的,几乎每一个老式的病房都有,那在任六被拷在床上动不了的前提下,想要让他的腿不挨床面,是不是只能靠那根铁钩,比如,用一根绳子吊起任六的一条腿,吊的高高的,让他的身体没法平稳的挨着床面,然后脖子上的尼龙绳一拉,人就死了。”

  “你说的可有证据…….”高小飞问。

  “那铁钩多少年没用过,如果有绳子摩擦,一定会有痕迹的。”平安说。

  “可你的推断,只能证明任六用这种方式吊死是可行的,没法证明是他杀还是自杀啊。”高小飞继续说,“而且,如果是他杀的话,凶手只能通过那扇窗户,放下绳子来吊死任六,可人站在窗户外,就算打开窗户,手伸进来,绳子放下去,也不可能准确的套在任六的头上,任六当时还是躺着,绳子就更不可能套进去了,况且,我们检查过,那扇窗户没有打开过的痕迹,窗户外玻璃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任六更像是自杀。”

  “如果是自杀,任六死后腿上的绳子呢?”平安问,“还有,不考虑手铐,就算是任六从里面在窗户内衬的防护栏上绑绳子,窗户内玻璃面与防护栏相差不到一指头粗的空间,玻璃上是不是多少该有点痕迹?你自己现在踩着凳子再看一看那扇窗户的玻璃。”

  高小飞听到这里,赶紧踩着凳子,仔细看了看窗户的内玻璃面上,果然发现什么痕迹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高小飞说到。

  “这是一起临时起意的谋杀案,我敢打赌,杀人凶手在发现任六的病房后,从策划到行动,总共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平安说,“现在,让我给你说说凶手是如何杀了任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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