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自己的道

　　头顶那轮金乌渐渐的向着西边的山头斜去，他身侧也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有面带疑惑的，有啧啧称奇的，更多的不过是看个热闹，似他这般直接坐于广场上修行，还是头一遭。

　　没过多时，徐枫周身的灵气又平静了下来，他尚未完全理解通透那老者所言，虽说修行速度快了些许，但还是未曾遇到昨夜里那阻碍的感觉，只是似乎时间已过去许久，欲速则不达，急功近利尚不可取，况且已经没有明悟之感，修行也变得枯燥无味起来。

　　徐枫睁开了眼睛，夜色渐起，周围只剩一人，他并不认识，但看其样貌，却是颇为眼熟。

　　“你醒了？”看着徐枫有所动作，吴华开口，“师父让你醒来去找她，不过你大概不知她在何处，我给你带路吧。”

　　徐枫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直的身子，拱手道：“谢过师兄，不知师兄你名讳？”

　　吴华摆了摆手，笑着说道：“不必客气，我叫吴华。”说着，他转身在前带起了路。

　　徐枫的怪异修行速度并未引起多大波澜，不过商议了未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已是盖棺定论，以“悟性极高，灵符师又对灵气敏感”为结尾，但受他根骨限制，在“人”境或许还会一鸣惊人，但日后成就必然不高，他们的视线还是放在秦悠冉和宋溪月身上。

　　楚凌然也未有何要紧事，只是将功法中“人篇”完整的传授于他，直至这时，徐枫才得知隐仙宗所修功法皆为《释道经》。

　　夜色，悄然而至，头顶的月亮已不是那么圆，月光却依旧清明。来此处已有两天两夜，徐枫似乎并未在天上见到过一片云彩，不知本就位于云层之上，还是这一方风水造就。

　　一夜未曾进食，徐枫略微有些腹空，但用膳时间已过，一时间他不知去哪里可以解决口腹之欲。

　　无奈，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的饥饿之感，早些回去睡觉或许会有点用处。

　　别院，四周寂寥无声，几乎都亮着些许灯火，想来是时候还早，不知在屋里干些什么，徐枫走至自己屋前，推门而入。

　　没过多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徐枫带着些许疑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是徐阳端着饭碗在他门口，比起以前似乎有了些精神，但身形依旧佝偻。

　　“我听闻你在外修行一夜未归，想来未曾进食，给你留了点。”徐阳开门见山的说道。

　　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徐阳把饭菜放进有些呆滞徐枫手中后就转身离开，徐枫却是看着他逐渐消失的，似乎被岁月压垮了的身躯，心中之情无以复加。

　　《释道经》“人”篇他已是熟络，老者只传授了其中少许，但剩余多是晦涩难懂，未经过老者的讲解，就好似天书一般，徐枫并未领悟多少，修行进程实在是缓慢，一夜过去，他一路磕磕碰碰，修为增长没有几分。

　　黎明破晓时分，徐枫已是从修行中醒了过来，前两日老者的授道如醍醐灌顶，与他自己去感悟大为不同，对今天的授道，他有些迫不及待。

　　“咚”，熟悉的钟声在耳边响起，老者如期而至，他似乎是看了徐枫一眼，随后再坐下。

　　两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虽说今日依旧感悟颇深，但开头一些内容与他在功法中所悟略微有些出入，一时间他不知该按照哪方修行下去，只是静静地继续听着。

　　钟声再次响起时，老者按时按点的起身，却是一个闪身来到了徐枫身前，徐枫一怔，看着眼前道骨仙风的老者，不知该说些什么。

　　“跟我走。”老者温和的声音响起，也不待徐枫有所反应，抓起他的手，腾空而起，不过几瞬的时间就消失在天空中。

　　一众弟子哗然，他们在隐仙宗时日已多，自是知晓这老者身为他们师叔祖的身份，如今徐枫被他单独带走，不知又有何大的机缘。

　　宋溪月在人群中，美眸注视着徐枫和那老者消失的方向，眼中神色流转，心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枫不知老者要去哪里，只是在路上脚下风景飞速而过，随后迅速化作一个小点。老者这般极速飞行，仅是毛发胡须略微飘动，徐枫更是不受一点影响，老者的道行不知高到何种地步。

　　仙云飘渺，紫气萦绕，徐枫被带至了这样的一个山头，立足于此，似乎那轮太阳也不是遥不可及，低头看去，一切皆如蝼蚁，没有需要仰视之物。

　　“感觉如何？”老者突兀的出声问道。

　　徐枫看着他，老者眼中神色平淡，似乎眼前之景对他已是毫无吸引。

　　“宛如人间仙境，可傲视群峰，豪情壮志似乎受到了什么东西的鼓舞。”徐枫如实说道。

　　老者转头，看向远方不知何处，缓缓开口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修行当亦是如此，修士皆当有登高之心，日后登临绝顶，傲视天下群雄。”

　　徐枫默默看着他，这老者虽看上去年岁已高，但豪迈之情却是毫不逊色于年轻一辈的修士。

　　“你尝试着自己领悟《释道经》了？”老者转头看向他，又是问道。

　　徐枫也未隐瞒，点头道：“是。”

　　老者露出满意之色，接着问道：“你所领悟和我所授可有区别？”

　　徐枫为难，低头道：“我只领悟开头一二，大致上相同，但有些地方有细微之差。”

　　老者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他拍了拍徐枫的肩膀，道：“小子，你很不错。”

　　顿了顿，他转身，道：“日后你便不用来听我授道了。”

　　徐枫一怔，有些不明所以，慌忙问道：“不知弟子哪里做错了些什么，这是为何？”

　　老者并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脚下的山峰，问道：“你看这群山如何？”

　　徐枫收起一些情绪，看向前方，云雾飘渺，烈日的炙烤下，颜色不尽相同，但磅礴之势直摄人心，即使是俯视，也难掩震撼之意。

　　“连绵不绝，高耸入云，足以震慑人心。”徐枫看了半晌回答道。

　　老者道：“你我实力不同，我看不过是脚底一群石头，助我登上此处。”

　　徐枫讷讷不知所言，老者看向他，接着说道：“修行之人，本就是一心向道，逆天而行，途中对道阐释见解各不相同，一人心中有一道。”

　　他又转过了头，看向了天空，道：“我的授道自是加入了我的见解，可对你如何，却是不好妄下定论。你也说你的领悟与我所说有所出入，那何不依照你的理解继续下去？”

　　徐枫若有所思，老者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露出了笑容，继续说了起来，“道义本就虚无缥缈，领悟之人少之又少，你如今道行过浅，借助《释道经》可让你少走弯路，日后若是你实力足够，大可抛开一切，自己领悟。”

　　徐枫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多谢提点，我定当不负期望。”

　　老者摆了摆手，神色如常道：“不必急着答复，你若是自己领悟，修行速度自然是极为缓慢，但一步一步都极为扎实，这其中优劣你自己定夺。”

　　老者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金乌，道：“几百年未曾说过这么多话了。”话音刚落，他又抓起徐枫，腾空而起，不过几息时间就回到了场地。

　　“记住了，我是你师叔祖。”老者身形已是消失不见，声音却不知从何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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