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
京都白家内。
方形的长桌, 除了白画之外，所有白家人都齐聚一堂，连身体不好很少露面的白老太太纪舒华, 此刻也坐在了女主人的位置上。
这是继过年之后, 白家人聚得最齐的一次。
然而此刻餐桌上的氛围, 却不算太好。
高考考题泄露这件事, 经过了连日的调查，今天终于落下帷幕。
原来今年高考泄题的事情，还和京都的考生有关。
S中事件之后，各大高校的老师合作联合出题, 私下模拟了一场小高考。
这种操作十分常见，几乎全国所有学校都会在高考前对学生进行检测。
坏就坏在京都是全国经济政治中心，资源堆叠, 不少高校的老师, 不仅仅在高校内任教, 同时还参与过高考出题。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出自于私心, 在小高考的过程中, 个别属于高考的题目, 被放进了小高考的卷子中。
也就是说, 所有参与小高考的学生, 不仅提前体验了高考的题目, 考完后还统一得到了老师的讲解, 就算是成绩最差的学生，只要上课认真听讲, 这些原本属于高考才能做到的题目, 他们都提前掌握了。
这种事情, 没人发现就算了，一旦被人发现举报，那就是头等大事。
高考前夕，收到匿名举报信之后，警方立即成立调查组，所有涉案的人都被带到警察局问话。
各大高校的学生虽然不至于被抓走，但多多少少都受到波及。
高考前夕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不少学生心慌意乱，家长也忍不住纷纷埋怨起来。
原以为小高考是高校学生的福利，谁能想到竟然带来这样的隐患。
与之相反的，则是没参与小高考的学生。
比如S中的学生，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沈惠惠甚至一直到考完数学后，听S中校长说了之后，才知道考题竟然泄露了。
更糟糕的是，数学卷换成了备用卷，高考难度直线上升。
沈惠惠在南省省城高考，那里的学生没有遇到任何波折，看到这样的数学卷都绝望了。
京都的学生们知道内幕，再看这么难的数学卷，本就心神不宁，考完出来更是崩溃，有个别学生甚至当场晕过去，连后两天的高考都没法来参加。
总之高考三天，对大多数京都学生而言，都不亚于一场酷刑。
白家和苏家对苏志宇寄予厚望，知道这些事情后，个个紧张关心得要命，各自派出了代表过来慰问一番。
苏志宇也适时卖惨，表示自己为了高考多么努力多么辛苦，差点儿被这些杂事毁了前途。
一边诉苦，苏志宇一边努力为自己争取各种福利好处。
这样关键时刻，谁敢跟他唱反调，自然对苏志宇百依百顺。
坏就坏在白棋那天是带着小儿子去看望苏志宇的，几个大人在客厅里聊天，放任小孩在屋里自由玩耍。
也不知道白棋小儿子怎么操作的，莫名其妙就溜进了苏志宇的房间，不仅把他电脑里的游戏给开了，把音响开到最大，还拿出了几张黄色碟片出来。
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苏志宇高考这几天，整日地躲在屋子里打游戏，看黄碟。
刚刚那些卖惨还有安慰，在游戏的背景音乐下，显得尤为可笑。
尴尬中，最先不满的是白琴。
今天虽然不是什么正式的聚会，但为表达对苏志宇高考的关心，白苏两家都派了有分量的人过来探望。
白家派来的是长子白棋，苏家派来的也是长子。
两家人聚在一起，关注点都在苏志宇身上，本应当是苏志宇出风头的好日子。
大家一起恭维一下，宽慰一下，苏志宇心情好了接下来高考也顺利一些。
结果偏偏白棋的小儿子这么没眼色，搞了这样的幺蛾子，让苏志宇下不了台，万一苏志宇心里难过，接下来没考好怎么办？！
白棋一听，顿时气笑了。
苏志宇要是天天关在房间里苦读，他的小儿子把苏志宇的练习本作业册给弄坏了，那他还真得鞠躬道歉。
但看看他小儿子打开的都是啥，通关的满级游戏，封面印着丰满女人的碟片，天天观赏这些玩意儿，家长不打不骂就算了，现在还要怪他？
白棋本就和白琴不对盘，哪会给白琴半分面子，当场就奚落起来。
白琴在苏家和白家面前一齐丢脸，气得和白棋当场谩骂起来。
最后还是苏涛看不下去，把两人给拉扯开，然后分批把客人送走。
那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到现在白琴和白棋都没有和好。
今天还是白启智出面，组织了这场家庭聚会，两人才勉强放下成见，坐在了同一张饭桌上。
除了身体不好的白画实在来不了之外，其余的人都聚在了一起，白启智这样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是高考放榜的日子。
苏志宇要是考得好，白琴生了个争气的儿子，不管白棋有理没理，都得给白琴和苏志宇道歉。
要是苏志宇考不好……
白家和苏家都对苏志宇寄予厚望，这是两家人的后代中，最会读书的孩子了，白启智发自内心不愿意去想不好的结果。
偌大的餐厅，一大桌人团坐，却鸦雀无声，半点儿热闹都没有。
白老太太纪舒华已经有一阵子没见到儿女子孙了，此时见大家脸上半分笑容都没有，心下有些疑惑。
她身体不好，已经很久不管家事了，也不好贸然询问，就将一旁的管家叫来，小声询问最近除了高考之外，是不是还发生了别的事？
管家闻言，看了一旁的白启智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要说最近发生了什么新鲜事，那可太多太多了。
往前一年，真假千金，寿宴，李国杰等等，样样都是大事。
往近了说，苏志宇打游戏看黄片，不认真高考导致白棋和白琴发生口角。
苏志宇今年十八岁，这个年纪的男人，春心萌动，对某些事情产生好奇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华国人向来含蓄内敛，这种事情，私底下看看就算了，被放到台面上来，那可真是太尴尬了。
这些事，不管哪一桩哪一件，可都不能告诉纪舒华，万一把人刺激到了，那可不得了。
能当白家的管家，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虽然不方便将真相彻底告知老太太，但管家也挑拣了几件能说的事情一一解释了起来。
比如高考考题泄露，影响学生心态等等
高考的事情闹得这么严重，电视新闻报纸上全都是，纪舒华自然也有所耳闻。
这件事情确实严重，也怪不得大家一直到今天都心情不好。
管家小声道：“现在马上就要放榜了，大伙心里都紧张着呢，等一会儿成绩出来了，就宽心了。”
纪舒华点了点头。
恰好这时，电视传来了新闻播报的声音。
白启智作为生意人，日常最喜欢看新闻。
只有掌握民生动态，才能精准把握当下市场。
在白启智的影响下，所有在白家生活过的人，都很习惯拿新闻频道当做背景音乐。
此时，一名记者正站在南省的学校门口，激动人心地采访宁平县雨灾英雄人物事迹。
记者的声音太过兴奋，一下子充斥于整个餐厅。
白琴还在惦记着一会儿苏志宇高考出分的事情，心情正烦躁着，骤然听到这么亢奋的声音，顿时有些嫌弃：“这雨灾都过去一年了吧，怎么还天天播报，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吗。”
她话音刚落，电视里的记者就像是回应她似得，拿着话筒道：“一转眼，距离雨灾已经过去了一年，当初被救出的考生，今年也参加了南省的高考，更令人意外的是，在高考现场，我们还遇到了一位当初怎么也找不到的人。”
“她就是宁平县老百姓口中的小英雄，参与救援，却始终没有露面，直到今天才意外被人发现的——小沈医生。”
“原来小沈医生本名沈惠惠，去年夏天，她从南省省城出发前往福水村，途径宁平县的时候遇到了暴雨，当初还只有十五岁的沈惠惠毅然加入了救援队伍，在宁平县危机解除之后，沈惠惠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有留下任何身份信息和影像资料，导致我们苦苦找了许久，直到今天才在高考考场意外发现了她。”
“请问惠惠同学，你知道大家这一年来，都在找你吗？”
记者说着，将话筒递到身旁，与此同时，镜头往旁边一转，少女清丽的脸出现在了电视机前。
“很抱歉，我并不知道，当时我的妈妈十分担心我，我急着赶回去见她，并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还记得我。”沈惠惠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之后不久，我就跟随妈妈一起去京都上学了，这一年来一直在学习，也没怎么注意相关新闻，真的很抱歉。”
沈惠惠在话中提到了自己的母亲，镜头自然往旁边一拉，站在沈惠惠一旁的绣芬也跟着进入镜头
画面中，出现了绣芬和沈惠惠的名字。
两人并肩站着，母女两拥有着相似的容貌，一个明艳典雅，一个清甜脱俗，完美呈现出了相同五官不同年龄的美，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纪舒华呆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电视上见到绣芬和她的女儿。
上次见到绣芬，还是年前，至于沈惠惠，那就更早了，纪舒华只见过沈惠惠一次，还是当初在织星园的地下停车场中。
一年不见，沈惠惠长高了不少，去年还稚气未脱，像个小学生，今年倒是多了几分少女的甜美。
绣芬还是老样子，温温柔柔的，感觉镜头在拍摄自己，她还有些不大好意思。
大美女害羞，越发衬得容貌绮丽，显然摄影师大哥也对她们十分偏爱，镜头在她们身上停留了许久，直到记者再次发言，才把镜头移回到记者身上。
看到记者那张略微有些沧桑的脸，纪舒华顿时清醒过来。
她和绣芬沈惠惠初次相逢，是她瞒着白启智偷跑出去的，差点儿在停车场出了意外，这件事情一直到现在她还瞒着白启智。
正所谓一个谎言要用更多的谎言来圆谎，因为初遇一直瞒着，所以之后和绣芬见过几次面，纪舒华也没主动告诉白启智自己新交了个非常喜爱的后辈小友。
她刚刚的失态十分明显，也不知道有没有让人怀疑。
纪舒华朝四周看了看，令她意外的是，四周所有人盯着电视机，大家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比她还要震惊。
纪舒华隐约觉得有些怪异，但一时之间又发现不了到底哪里奇怪。
见大家都死死盯着电视机，纪舒华又转头看了回去。
那段记者采访的视频，是之前沈惠惠高考时候录制的，此时已经播放结束，镜头切回到了新闻主持人的身上。
原来这次新闻采访沈惠惠的重点，并不仅仅因为宁平县雨灾，更因为沈惠惠是今年的高考生。
不同地区的高考成绩放榜时间不同，南省的时间略微比京都要快一些，主持人收到了最新的消息，立刻迫不及待地在电视中宣布了出来。
十五岁的沈惠惠参加完宁平县的救援之后，很快离开南省去京都上学。
十六岁的沈惠惠回到南省，参加了今年的高考。
如今南省高考放榜，沈惠惠以719的好成绩，夺下了南省理科探花的位置。
出身农村，从小没有得到过良好的教育资源，不仅年纪小，学习成绩好，更重要的是，还有一颗慈心，和不受名利影响的淡泊。
这样的学生，可不是年年都有的。
因此面向全国的新闻频道，不惜拿出了好几分钟的时间围绕着她进行播报，恨不得让全国人民都认识一下这位好学生。
一边介绍着沈惠惠摘得的荣誉，主持人说着说着，都忍不住流露出了喜爱的神情。
看着电视里沈惠惠的笑脸，整个白家人，简直有种云里雾里，恍如还在做梦的感觉。
电视机里的那个少女，是沈惠惠？
原本应该是白家人的，沈惠惠？
谁能想到当初刚从农村出来的少女，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宁平县小英雄，南省探花……任何一项荣誉光环放在一个人身上，都是无上的荣耀，够用来炫耀一辈子的了。
沈惠惠竟然同一时间内，两项光环加身。
最重要的是，她今年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和十八九岁的考生一起考，竟然还杀出了一条血路，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和称颂，这得拥有怎样的才华才能做到？！
这不就是白家这么多年，一直渴求的读书天才吗？？！
几人中，还是白琴最快反应过来，不等主持人播报完，白琴迅速起身拿起遥控，当机立断直接换台。
大家正听着呢，白琴突然换台，所有人都条件反射朝她看来。
白琴怎么也想不到，会在电视上见到沈惠惠，而且新闻播报的，还是这些内容。
旁人只是震惊，白琴除了震惊之外，更是嫉妒，怨恨等等情绪一同涌了上来。
身为假千金，她和绣芬天然就是立场对立的两个人。
绣芬过得越惨，她的日子越好过，绣芬过得越舒坦，那她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白琴心里的惶恐和不安远超任何人，见所有人都盯着她，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强装镇定地道：“南省的新闻有什么好看的，京都高考马上就要放榜了，还是看京都新闻吧。”
沈惠惠户籍在南省，在南省的宁平县救了人，又是在南省参加的高考，拿了南省第三的好成绩，南省肯定不遗余力地宣传她。
京都和她没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还能看到沈惠惠吧。
南省第三确实厉害，但只要志宇也取得好成绩，也拿个京都第三，甚至京都状元，她就不用愁了。
这样想着，白琴又按了几下，直到按到了京都市的电视台才停下来。
京都今天放榜，所有人都在等着分数下来，主持人也在围绕着这个话题闲聊。
白琴一看，顿时放下心来，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结果她才刚坐下，就听电视机里的主持人道：“距离京都成绩公布还有二十分钟，现在让我们采访一下各大中学的校长，看看他们有什么想说的……”
主持人话音落下，镜头一转切到了外场，S中钟校长喜气洋洋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了镜头前。
其实按照老规矩，这种学校采访，向来都是A中之类的好学校先上。
采访完之后，如果时常不够，就来找S中这种普通学校随便采访一下，凑个时长。
奈何今年京都几大好学校卷入了高考泄题案，这种情况下，那些校长自然要避讳，没抓进去审问都算好的了，怎么可能还上镜出风头。
上头的好学校不能接受采访，那只能往下找。
本来即使如此，第一个也轮不到S中的，但S中争气啊，栽培出了个南省探花，还是宁平县的小英雄。
连面向全国的新闻频道都针对沈惠惠搞了个专题，京都市的电视台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晦气的泄题事情不能提，喜事还不得多沾沾。
南省说沈惠惠是南省人，从小在南省长大，京都这边也不甘示弱，直接说沈惠惠能拿探花，是在京都学习一年的成果。
尤其是S中校长，更是不遗余力地往学校贴金。
什么一开始别的学校看沈惠惠不是京都户籍，不要她，但S中一想，这样的人才，我们不能错过……
什么沈惠惠不仅在宁平县救过人，其实在S中，也曾拯救了一位同学……
什么校长老师一开始就看好沈惠惠，高考的时候陪同她回去参加考试，沈惠惠同学也十分争气，母校永远为她加油等等……
越说越高兴，那叫个喜气洋洋，红光满面，就差把“沈惠惠是我们S中学生”这一句话，印在脑门上了。
白琴哪里想到，沈惠惠竟然会这么阴魂不散，连切到京都电视台都能听到她的名字。
她刚想重新站起来再次换台，这时，一旁的白启智却冷声道：“吃饭时间走来走去做什么，不想吃饭就去客厅休息，不要打扰别人用餐。”
白琴闻言，这才想起来，他们还在吃晚饭。
可白琴这会儿哪有心思吃饭啊，耳边充斥着“沈惠惠”三个字，S中校长的采访比刚刚沈惠惠特辑还要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之后，甚至还希望能帮沈惠惠争取到个优秀学生的荣誉，听得白琴满肚子冒火，气都快气饱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二十分钟，终于等来了高考公布成绩。
苏志宇这回数学没考好，发挥失常，连六百分都没上，只考了五百多分。
白琴一听，脸都白了。
同样是理科，沈惠惠七百多，苏志宇五百多……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唯一的安慰就是，沈惠惠户籍在南省，不参与京都的排名。
这次京都学生遭到了太多的打击，大多发挥不好，如果大家都考得很差的话，苏志宇也许还有希望？
这样想着，白琴死死盯着电视机。
在大家收到高考成绩的同时，主持人这边也拿到了前十的名次。
这种特殊时刻，他们没有卖关子，立刻对着镜头直接宣布了前十的名字和分数。
709、708、708、707……
白琴眼看着前十没一个低于七百分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高考前发生了意外，许多学生都受到影响，没法考高分了吗。
为什么京都前十名，没一个低于七百分的？！
这怎么可能？！
更让白琴接受不了的是，公布完前十后，主持人竟然把话题又绕回到了沈惠惠的身上。
京都和南省的卷子一样，沈惠惠考了719的高分，比这一届的京都第一还要高出十分。
她要是在京都参加高考，妥妥得是今年的京都状元了。
沈惠惠沈惠惠，又是沈惠惠，张嘴闭嘴沈惠惠，不提沈惠惠没法说话了是吧？！
看着屏幕上一溜烟的七百多分，白琴顿时绷不住了。
大家都没有退步，都考了七百多分，只有她的儿子，那么用功刻苦，只考了五百多分……
天理何在？！
“假的假的，全都是假的，他们肯定是作弊！”白琴愤怒地尖叫道，“不是说高考泄题了吗，我看不是泄露给了普通学生，而是直接把卷子泄露给这群人了？否则今年高考数学那么难，他们凭什么能考这么高的分数？！”
“那个S中的校长，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在他的管理下，学校都能出现学生早恋怀孕自杀的事情，偷题这种事肯定能干得出来，否则就凭沈惠惠，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好的成——”
“住嘴！”
白琴还没说完，第一个打断她的，竟然是白启智。
“技不如人是事实，坦然承认就是了，说这些做什么，还有完没完了？！”白启智吼道。
白琴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白启智还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凶自己。
苏志宇发挥失常，这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白启智不跟着她一起挖出那些人作弊的真相，竟然还呵斥她？！
一旁的白棋和白书见白琴气得面容扭曲，忍不住对视一眼，一同摇头叹息。
白琴这是脑子被气昏头了，忘了在场还有个纪舒华了吧。
绣芬和沈惠惠这件事情，白家可没人告诉纪舒华，万一白琴不小心说漏嘴，把纪舒华气到怎么办？
不过如果真相捅出去，白琴是不是要扫地出门，换绣芬和沈惠惠回来了？
去年寿宴见到绣芬和沈惠惠时，白棋和白书以为她们和绣芬是一伙的，对她们十分厌烦。
事后两人一合计，顿时回过味来，意识到自己被白琴当刀了。
虽然知道他们冤枉了绣芬和沈惠惠，但白棋和白书心里并没有半点歉意。
毕竟他们和绣芬沈惠惠没什么感情，多两个人回来，还要和他们抢家产，还是别回来的好。
所以自寿宴之后，明知道绣芬和沈惠惠都在京都，他们两也从来没去找过她们。
不过刚刚的新闻，到底还是把他们给震到了。
沈惠惠的身上，已经展现出了巨大的潜力和才能，连代表国家的新闻都赞不绝口，白家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白棋和白书说到底，也是白家人，对于读书人才的渴求，和白启智是一致的。
只可惜，阴错阳差之下，沈惠惠没有在白家长大。
要是从小养大的，倒是很放心。
现在已经在外头野蛮生长了十六年，再回来可不好控制……
白棋脑海中闪过无数思绪，不过那些距离现在还为时尚早，他没再多想，而是看着眼前的白琴道：“白琴，你忘了爸爸从小对我们的教育了，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冷静从容，志宇只是考得差了点，又不是没有大学上。”
白书也道：“那些什么意外啊变故啊，只能打击到庸才，真正的天才是不受任何外界影响的，不管题目怎么变，该考多少分，依旧能考多少分。”
“我记得心怜的学习成绩，还不如志宇吧，最后不是也上了好学校，走点旁门左道就是了，苏家也不是第一次操作，熟练得很。”
白琴听着两个弟弟阴阳怪气的话，气得呼吸不畅，老毛病又快发作了。
沈惠惠人在哪儿都不知道，隔着电视，白琴也没法发作。
但眼前这两个弟弟可不一样。
苏志宇确实发挥失常不错，但就算考得再差，也是白家目前学习成绩最好的人，就凭白棋和白书，也敢冲她犬吠，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女儿什么德行。
白琴当即冷笑一声：“旁门左道也是道，总得有个五百来分才能使得上劲，要是像你们的孩子那样，连五百分都考不到，就算我们想努力也没用啊。”
白书一听，脸色微变：“白琴你什么意思，我们的孩子还没参加高考，你说这些话是想要咒我们是不是？”
白琴道：“三岁看到老，志宇在你们孩子这个年纪，早就成绩名列前茅了，你们的孩子连志宇一半成绩都不如，还妄想反超？”
眼看着几人又要吵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纪舒华忍不住道：“当着孩子和父母的面，你们一定要这样吵架吗？”
白琴和白棋白书闻言，看了白启智和纪舒华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的孩子们，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白琴尚有精力和白棋白书斗嘴，苏志宇则彻底陷入了沉默。
当得知自己考五百多分，而沈惠惠考七百多分后，苏志宇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那个瘦不拉几的黄毛丫头，学习成绩竟然比自己还好？
苏志宇不敢相信，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白琴在纪舒华的提醒下，这才发现苏志宇脸色不对，她深怕苏志宇想不开，连声安慰起来。
因此也一直没有注意到，在场沉默的人，除了苏志宇之外，还有她的丈夫苏涛。
苏涛沉默得比苏志宇还要更早一些。
自从在电视里看到沈惠惠和绣芬的脸后，苏涛就惊呆了。
绣芬这个名字，听起来土土的。
据说她从小在农村长大，生过双胞胎，又常年做工，还经常被丈夫殴打。
苏涛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把绣芬脑补得又老又丑。
直到看到电视里花朵一样鲜艳娇媚的女人，苏涛才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绣芬竟然这样美。
如果当年没有抱错的话，那么他苏涛应该娶的女人，岂不就是绣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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