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赵老
面对着一众士兵，年长的士兵面色微沉，思索片刻，道：“抽出几人上平顶山探查一番，若是情况真如于公子所言，将三位统领的尸身带回，并且记录下那里的战斗痕迹。
到时，咱们再派几个人，将城主杀害海棠婆婆的密谋，散布出去，让东远城的民众人尽皆知。
倘若平顶山上并无发现，证明于公子所言为虚，立即回来相报。
记住要快，速去速回！”
随即，年长的士兵亲自挑选了几个办事靠谱的人，让他们即刻出发赶往平顶山。
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很快便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对这位已经身死的城主大人，他并无多少敬畏之心，他反而希望于乐说的是真的。
这样一来，可以凭借海棠婆婆在东远城的声望，利用民众的舆论，将城主的行为定性。
也让上面的人觉得，城主之死，是咎由自取。
鉴于于乐血气冲霄的强大战力，他们这些普通士兵无法阻拦，即便上头追究起来，他们也有说辞。
他们这种做法，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了于乐。
只是不知，这种帮助能有多大，毕竟杀死城主，真的是重罪！
于乐出了城主府大门，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不远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骑马赶来，老者见到于乐，当即翻身下马，朝着于乐走来。
于乐当然认识这个老者，正是他和海棠婆婆的隔壁邻居，赵老。
赵老，大概是十年前搬到东远城，定居在城南，与海棠婆婆成了邻居。
赵老有个小孙女，名为翠儿，比于乐还小五岁，刚出生时体弱多病，险些夭折，幸得海棠婆婆救治，才得以保命。
不仅如此，在海棠婆婆的悉心调理下，翠儿身体恢复到了正常小孩的程度。
因此，赵老对海棠婆婆，甚是感激！
而赵老的幽默与睿智，也让海棠婆婆颇为欣赏。
一来二去，两家就这样熟络了起来。
除了海棠婆婆，赵老也是于乐在东远城，唯一一个亲近的人。
赵老快步走到于乐跟前，关心地问道：“小乐儿，发生了什么事？我家仆人看到你硬闯进城主府，我立马赶来，海棠妹子这是？”
于乐见到赵老，本是稍微平静的情绪，当即就有些绷不住了，颤声道：“赵爷爷，婆婆被城主害死了！”
赵老闻言，瞳孔猛然一缩，随即伸手探查着海棠婆婆的颈部脉搏。
数息之后，赵老一声叹息，拥抱着于乐道：“孩子，走，咱们先回家！”
对于海棠婆婆，赵老是感激的，也是欣赏的，她的逝去，对赵老来说，亦如晴天霹雳。
两个满脸悲伤的人，一老一少，就这样牵着手，向城南行去。
在东远城来说，赵老的宅邸很是华丽，算是大户人家，而旁边正是于乐和婆婆的居所，虽然比不上赵家宅邸，却也足够婆孙二人富裕的生活了。
于乐回到了家，在赵老的帮助下，找来一个长型木桌，将海棠婆婆安置在上面。
赵老这才看到海棠婆婆胸口上的刀伤和血迹，他不禁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于乐稍稍平复心情，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对赵老讲了一通。
当然，略去了黑剑和神秘女子的部分，不是他想撒谎，而是神秘女子的存在，他不知如何去讲。
直到了此时，他已经斩杀了城主严宽，对于神秘女子的手段，依然让他难以置信。
神秘女子既然藏身黑剑之中，想必并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
无法言明，索性不说。
赵老听完于乐的讲述，大惊失色，一脸震惊地道：“城卫军大统领乃是血气化焰的高手，你竟然杀了他？！城主严宽更是血海狂潮的境界，你也杀了他？！”
于乐只有炼体七重的武道境界，这点赵老是知道的。
炼体境能斩杀两大气血高手？能斩杀气血后期的高手？骗鬼呢？
赵老一副明显不信的眼神，盯着于乐，看得他心里发虚。
没有办法，于乐只好扬了扬手中的黑剑，心虚道：“这把剑起了不小作用！”
“哦？我看看。”
赵老上前想要查看这把黑剑，于乐由着他，毕竟这把黑剑确实也出了不少力。
若是按照严宽所说，这把黑剑是人级的兵器，削铁如泥，那么斩杀大统领也还勉强说得过去。
只是于乐突然想到，自己初见这把黑剑的时候，那种恐怖的异象。
自己拔出黑剑之后，还莫名的晕到了一段时间。
刚想阻止赵老，却见赵老已经抓住了黑剑，啥事没有，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也升起了疑惑。
“人级兵器，就这？”
果然，赵老一眼就看出了这把黑剑的品级，于乐早已见怪不怪，倒也不惊讶。
见多识广，博学多才，这也正是海棠婆婆欣赏赵老的原因之一。
所以，以赵老的睿智，他当然不会相信，仅仅凭借着一把人级兵器，炼体境就能跨越一个大境界，战胜气血后期。
于乐无奈，支支吾吾地道：“用了……一些其他的手段。”
见于乐闪躲的眼神，赵老也没有刨根问底，识趣地选择不再多问。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这些细节也就不重要了，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将黑剑还给于乐，赵老开口道：“小乐儿，城主为什么要杀海棠妹子，你可知道其中原因？”
于乐思忖片刻，道：“我记得大统领说过，因为海棠婆婆在东远城的声望太高，比一城之主的声望还高，所以才引来严宽的杀意。”
赵老摇了摇头，道：“这个原因，经不起推敲。
城主的杀局设计得看似完美，实则漏洞百出，经不起有心人的调查。
想必城主设计这个杀局的时间，并不长，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城主对此事十分急切，他迫切地想要达到杀死海棠妹子的目的。
然而，以海棠妹子的为人，与城主鲜有交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城主何必要如此急切地杀海棠妹子呢？
安安稳稳地做他的城主大人，不好吗？
以我这几年的观察，严宽此人并不热衷他城主的威望。
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影响力，而杀死海棠妹子，对他来说，吃力不讨好。”
听得赵老一席话，于乐当场就愣住了。
是啊，海棠婆婆说到底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行医者，又能与堂堂一城之主有什么利益冲突呢？
即便海棠婆婆的声望再高，在明面上，东远城的第一金口还是城主。
单纯的于乐，只想着报仇，并没有想到这么深的层次。
赵老捋了捋胡须，接着道：“依我之见，这件事只怕另有蹊跷，多半是城主上头的意思，如果是这样……”
望了一眼还满脸稚嫩的于乐，赵老叹息了一声，余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唉……你也别多想！当前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关乎你的自身性命！”
于乐好奇道：“哦？什么意思？”
于乐的一脸天真，差点给赵老气笑了，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会以为，杀了一个城主，你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吧？”
于乐瞪着眼睛，冷哼一声：“哼！杀我婆婆，他万死难赎！我砍了他，天经地义！难道有错？”
看着于乐一脸愤恨之色，赵老既心疼又无奈，道：“你太天真了！擅杀一城之主，斩立决！情节严重者，诛灭三族！
即便城主犯了罪，也当交由官方审判，而不能私自处决，这是权力者定下的规矩。
即便你有再合理的理由，也不行！
小乐儿，这个世界很残酷，有时候就是这样。
武道为尊的世界，有时候规矩是死的，有时候规矩是活的，关键看你拳头大不大。
这点，或许你以后会明白。”
于乐眼神冰冷，寒声道：“谁要杀我，尽管放马过来！”
杀死城主严宽，于乐没有丝毫后悔，若是有人因为此事，要定他的罪，他不介意大开杀戒。
在他眼中，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无论什么法条规章，在杀亲之仇面前，都得靠边站。
赵老脸上的惊讶之色一闪而逝，于乐瞬间爆发出的杀气，竟然让他感觉到恐惧！
再次叹息一声，赵老接着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事情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我推测，城卫军此时已经行动了，他们会坐实城主的恶行，并且在上面来人之前，在东远城掀起舆论。
这个舆论，对他们有利，对你也有不小的好处。
起码可以让别人知道，你斩杀城主，合情合理。
接下来的三天，你应该是安全的。
行了，你节哀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海棠妹子的遗体还是尽快火化为好，和她做最后的道别吧！”
赵老说完就离开了，于乐独自一人，坐在海棠婆婆身边。
难掩悲伤之色，呆呆地望着海棠婆婆的脸庞，脑海中全是她平日里的音容笑貌。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
以后每一年的七月十五，不仅是于乐的生辰，更是海棠婆婆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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