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难逆天

这次苏醒，姒玄并未急着再进行一次漫长的闭关，到了他这个程度，一呼一吸皆合于道，一举一动俱是修行，即便大梦入眠，亦能与万道共鸣，不需要太过刻意。

        更何况，此次闭关后，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时间无可挽回的无奈与悲哀，不知不觉，他已经四千九百多岁了，这么久的岁月已经超过绝大多数斩道者寿元的极限，他若再闭关下去，可能会错过很多。

        姒玄虽不算家大业大，但也从来不是孤家寡人，他有自己在乎的人，即便不会干涉生死，却也不愿错过时光。

        该去红尘看看了。

        想到这里，他随手将剩下的几颗蟠桃收起来，迈步见便已经离开神墟，来到了北斗这片辽阔到极致的土地上。

        四五千年，这对生灵来讲的确是一个相当漫长的时间，但对北斗古星来说却实在算不得什么，东荒的一切似乎和他刚在神源中苏醒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大族林立，圣地横空，就连东荒神城都依旧，还是那般繁华。

        但姒玄观察很久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物是人非，整个东荒神城中竟没有一个他熟悉的面孔，曾经的熟人们绝大多数都坐化了，即便还活着也已经久未再抛头露面。

        他就像是个失意的旅人，顺着曾经熟悉的道路在红尘中前行，天妖宫、紫府圣地、荒古世家，他在东荒留下的羁绊不少，而今这些道统虽然还在，但曾经谈笑的人却很难再找到了。

        待姒玄回过神来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两扇百里高的神木巨门前，这是东荒恒宇姜族的大门，姒玄颔首，自己与东荒绝大多数羁绊的确都在姜族。

        他略微流露出一丝皇者道蕴，立即引起了姜族深处恒宇炉的回应，整个荒古姜族都骚动起来，直接惊动此时驻扎在恒宇姜族最强的老祖宗，来到了姒玄身前。

        “玄皇！”

        姜逸飞，这是位如宝玉般圆润无暇的青年男子，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模样，四五千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此时一眼就认出了姒玄的身份，微微拱手道。

        “逸飞，很久不见了。”姒玄颔首，姜逸飞另类成道并不是个令他惊讶的消息，这个人绝对是叶凡那一代最强的几个人之一，虽然低调得几乎无人知晓，但绝对是不输姬子、姜太虚等人的天骄。

        “姒小祖！”不等姒玄和姜逸飞继续聊下去，激动的呼喊传来，一位威严的中年男子从姜族深处快步走到姒玄身前，毫不犹豫地深深行礼道。

        “你是……怀仁吗？的确很多年没见过面了。”姒玄略微惊讶，来人竟是当年北域十三大寇子孙之一的姜怀仁，此时亦有了大圣层次的修为，但也已经步入中年，开始走下坡路了。

        “是我，小祖您成就人皇尊位后我还没跟您见过面，此番来姜族这是……”即便时过境迁，姜怀仁对姒玄的称呼还是小祖，并无不敬的意思，只为显得亲近。

        “静极思动，来找个同时代的人聊聊天，不会不欢迎我吧？”姒玄取出两颗蟠桃分别递给姜逸飞和姜怀仁，笑着开口道。

        “玄皇大驾，自然欢迎。”姜逸飞微笑，侧身给姒玄让出一条路莱，他身后的一众姜族子弟个个战战兢兢，想不到传说中的人皇与姜族关系真的如此之近。

        “最近如何？姜族应当未发生什么大事吧？”姒玄跟随姜逸飞和姜怀仁来到恒宇大殿，分别在帝炉前盘坐下来，开口闲聊道。

        “还好，只是世道轮回，只是子铭叔祖他老人家不胜岁月，千年前坐化在族老殿，我父亲也已经坐化百年了。”姜逸飞轻叹，他口中的子铭叔祖正是当年见证姒玄从神源中被切出来的人之一，与姒玄关系很好，此时却已经阴阳两隔。

        “我祖父也快撑不下去了，他过于老迈，即便靠天材地宝堆成大圣也难以逆天。”姜怀仁同样摇头叹息，大圣寿元极少极少能到八千之数，即便他今年也快五千岁了，人到中年，愈发觉得岁月太无情。

        “生灵之命有定数，长生不衰太艰难，无遗憾就好。”姒玄有些无奈，即便强大如他也只能长生渡己，想要渡人，除了以神源仙源自封，没有更好的办法。

        “唉，老人们也这么想，孔雀王、赤龙道人、卫易老爷子他们坐化前都言此生无憾，生死在天，无悔在人，我这些年修行没什么成就，倒是把这一点看得挺明白。”姜怀仁苦笑道。

        他们围坐在恒宇帝炉前，在帝焱熊熊燃烧声与清脆的凤鸣声之间闲聊，三人都曾在那个大世拼搏，虽然所经历的事不同，但可聊的东西确实不少。

        “那些曾经与我等同时代天骄们，现在留在北斗的也就我、南妖齐麟和摇光薇薇另类成道了，其他人几乎都在天庭或星空，姬皓月也在北斗，但他的资质不如他儿子，距离另类成道还差不少。”

        姜逸飞盘点曾经那个大世的天骄们，即便除却后来出世的皇子帝女们，成准帝者也有不少，这些人是如今北斗的主人，他们只要还在，北斗诸多道统就能稳定。

        “皓月确实差点劲，但底子还是有的，况且他有个好妹婿，早晚能另类成道的，”姒玄随口说着，忽然想起来另一件事，朝姜怀仁八卦道，“紫府圣地的先天道胎怎么样了，你们天庭那边儿应该有很多人惦记着无始传承，这么多年都没点表示？”

        “没有啊，黑皇倒是挺着急，但那种事儿至少也得让叶凡同意，我们是没啥办法的。”姜怀仁摇头道，话音中也颇有些无奈，毕竟圣体道胎他们这群老朋友期待了一辈子，结果八成是要打水漂。

        “紫府圣地的那位道胎挺可惜的，以先天道胎为根本立下了自己的道并迅速成了大圣，但她在体质中陷地太深了，即便后来得观西皇经与西皇塔，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大圣绝巅。”身为北斗资深地头蛇，姜逸飞对北斗各大天骄了解不少，但他显然对那位紫府圣地主人的评价不算高，认为那也是个过分依赖体质的人。

        “等下一世圣体与道胎同一大世而生吧。”姒玄当然也没什么办法，笑着开口道。

        他在姜族足足待了三日后才离开，这一族如今之辉煌无以复加，一族三尊另类成道者，又有无缺帝兵在手，不需要姒玄再留下什么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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