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很久很久以前.39
……
「在举国相送的盛礼之下，勇者的故事即将进入高潮。」
……
“为什么要同意莫尔这个危险的决定，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会死的！”
王后崩溃绝望的声音回荡在议事厅，第一次，她如此不顾礼仪，不顾脸面的看着众人。
“安娜，你冷静一些。”
国王起身试图像往常那般安抚爱人，然而现在的王后再无平日的理智冷静，她手上具现出长鞭，并没有躲避的国王脸上瞬间被抽出一道血痕。
“他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洛特。”
“你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你让我怎么冷静？”
被直呼姓名的国王抬手往脸上一抹，他听着王后的话语垂下眼帘，示意正在开会的王庭人员离开。
等会议厅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国王才缓慢的开口，“这是莫尔自己的决定。”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柔和，但他的眼睛却不敢看向王后，只是盯着地板，眸中暗光藏伏，不知是后悔还是什么。
“莫尔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吗？”
在看到本应该躲开的国王生生承受住了自己全力一鞭，安娜王后脑中涌现出些许理智。
她后退一步，声音沙哑，重复道：“洛特，他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安娜，我们的孩子不会出事的，相信我好吗？安娜。”
“不是我不相信你，那条恶龙……就连父亲都只是耗尽全力才将其封印，莫尔又怎么可能战胜他？”
王后颤抖着声线，她略带荒谬的美眸望着眼前人，“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洛特。”
她不是不想相信他。
但莫尔自小娇生惯养着长大，唯一的挫折也只是自己偶尔的暴脾气，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战胜恶龙呢？
“在莫尔说出这个决定时，我一开始也是不同意，但……”
国王从怀中取出一张金色信封，“他拿出了这个。”
“这是什么？”
“我的父亲曾经也得到过这种信件，一模一样的信件。”国王仍然低着头，他将金色信封放在桌面，“不会出错的，父亲当初就是因为这一封信，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前往余晖森林。”
“而他成功了，成功完成了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并且毫发无伤。”
“安娜，我们的孩子同样被神明选中了，他必须独自前去完成上面所说的任务。”
“难道就不能选择拒绝吗？”安娜王后问。
“拒绝的代价是神罚，国都覆灭，这个结局，没有人能够承担下来。”
王后愣住了，瞬间无神的眼眸看着一直低着头的国王，她双唇微张，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反驳。
但再吐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安娜，神明选择了莫尔，那就一定会给予莫尔绝对的力量，他会没事的，我们的孩子不会出事的，相信我，也相信莫尔好吗？”
他说着安慰爱人，同时也安慰自己的话语。
即使这段话说出口时，他自己也不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是我们的孩子……”
安娜王后猛的扑进国王怀中，毫无形象放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祂总是选择我们的家族……”
“难道就因为我们不信仰祂吗？”
她知道初代勇者，国王的父亲并不信仰任何神明，但她没想明白，为什么光明神会选择他作为勇者。
即使受到了神的赐福，他也仍然不信仰神明，甚至于戒告家族中人也不要信仰光明神。
而现在，光明神再一次降临在了他们的家族。
降临在了这个从不曾信仰任何神明的家族。
这真的是赐福吗？
国王替施下沉眠咒的王后盖好被子，从始至终，他都是平静的，沉稳到能够成为任何人的依靠。
哪怕心中同样无助绝望，他也决然不会将这些情绪泄露分毫。
要是连他都崩溃了……
……
国王靠在椅背，闭着眼强硬压下所有负面情绪。
他不能崩溃，不能倒下。
可是……
那是他和安娜唯一的孩子。
唯一的……
……
他睁开向来冷静的双眼。
……
近乎卑微的呓语回响在慕月耳边。
她将手上刚刚编织完成的花环交给千伊，“我去梦里见一见圣彼亚司。”
……
国王祈祷时内心并不是特别相信那位神灵会回应自己。
但万一呢？
万一这位神灵与父亲所说的并不一样呢？
带着侥幸心理，他第一次用着从没有过的虔诚与期盼之心祈祷着。
国王并不知晓这位神灵的名讳，也不知应该如何颂念祂。
他的周遭也并没有能够代表那位神灵的事物，甚至包括自己的祈祷姿势也不是特别正确，至少比不上那些天天在神殿的信徒。
他跪坐在用魔法阵封闭起来的房间中，双手交叉于胸口，仅用自己这颗前所未有的虔诚之心默念祂唯一的信息。
“伟大的，司掌艺术与美的神灵。”
“您的信徒在此请求您的降临。”
看看我吧……看看您的信徒吧。
国王别无他法。
只知唯一能够战胜神灵的只有神灵。
至少，至少请求您能够庇佑一下莫尔。
那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
咔嗒，
咔嗒。
耳畔钟声不断响动，随着秒钟一点点转动，国王挺直的脊椎也随着慢慢弯了下去，他眼中蕴藏的希望终于彻底黯淡下去。
果然……您当年那次帮助只是兴趣使然吗？
那为什么……
这次您就提不起兴趣了呢？
他的身体没由来的变得沉重，国王双手垂下，站起了身，缓慢的，绝望的准备将布置的魔法阵撤下。
这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是吗？
父亲应该会对自己很失望吧，对于求神显灵的这件荒唐事。
可是，这是他如今能想到的唯一方法。
唯一的……
突然，壁灯中的烛火熄灭了。
封闭空间霎时陷入黑暗。
连同消散的，还有正准备撤下魔法阵的国王。
……
这是一处无法用任何词汇形容的殿堂。
镶嵌无数美丽宝石的墙壁，浮雕上是一位如蝴蝶般被鲜花包围，翩翩起舞的曼丽背影，这里很空旷，却又让人觉得很拥挤。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在两道立着一尊尊精致完美，却看不到面容的不同雕塑。
殿堂很大，国王环顾时竟没有看到尽头。
穹顶倒是透明的，但没有太阳，只有不同色彩交汇出的云雾。
“吾的信徒，你有何事相求。”
国王寻着这道声音望去，是其中一尊雕塑。
祂穿着最华美的衣裙，带着即使看不清头部也能察觉出来的高傲与自信。
是真的神灵。
国王有瞬间恍惚。
祂真的回应了……回应了自己的祈祷……
“神啊……”
他走过去的步子踉跄但坚定，中间还差点摔了一跤，最终，坚定的跪在了这尊代表着艺术与美之神的雕塑。
这一刻，国王真真正正的成为了祂的信徒。
最虔诚的信徒。
……
“安娜。”
他拉开房门，恍若新生。
王后已经清醒，又或许始终没睡，她静静站在门外，也不知站了多久。
“我有了被神惩戒的锚点，安娜。”他笑了，笑得很轻松，和孩子一样，“但我不后悔。”
就像是神殿里那些日日夜夜信奉着光明神的信徒。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神回应了他。
……
【可以啊！把那国王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不过你演的是真的像，我都差点以为你是真神了。】
躺在藤椅上装着咸鱼的慕月玩着手腕的铃铛，听着04的话眉梢轻扬，“演的很像吗？”
【对啊，特别像！刚刚那身气息和简直了！和主神几乎一模一样！我看着还以为是主神的哪位旧友出现了。】
“说不定我就是你们主神的哪位旧友呢？”
【怎么可能，主神当初亲自和我说，祂的旧友都死绝了！】
慕月沉默片刻，“你这样说你的主神，不怕报废吗？”
【没事，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举报我的！】
04信誓旦旦的说道，然后一抬头，看到了慕月若有所思的模样。
【宿主……你应该不会举报我吧？】
搜索到举报系统成功能够得到多少积分后，慕月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举报成功才那么点情绪值，不划算。
【是的！我们是搭档！】
04听着自家宿主这番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它决定以后买什么零食都要给宿主也准备一份，不，三份！
慕月再次回归了咸鱼躺模式，她望着流动的星空，突然问道。
“这里的星星，都是真的吗？”
【是根据某处位面宇宙随机生成的投影。】
“原来是假的啊……”
【是真的，不过真的不在系统空间，在某一个位面里面，说不定咱运气好还能碰到。】
“我有一个朋友的愿望就是能看一辈子的星星。”
慕月看着上头虚空，语气平静到听不出丝毫情绪。
“她很喜欢星空，嗯，非常喜欢。”
“那一天，我把整个世界的星星都汇聚在了她的面前，可惜了，她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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